☆、第一百零八章
这是一场对付恐怖袭击的恐怖袭击, 不论大多数人怎么想,至少有些人已经对’法律’、’正义’失去了耐心, 他们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反击, 制裁’犯人’。
几个退役军官盗窃了一台机甲, 伪装成运输车埋伏在高等法院附近,当艾尔文出现的时候, 他们引爆了预先准备好的炸弹, 然后用机甲发动了袭击。当时还有一排客车停在高院外,那个操作机甲的人扛起其中一辆瞄准艾尔文砸了过来。
这一击足以让一个体质柔弱的Omega丧命,但他却没有死。
就在车厢飞向他, 所有人都四散而逃的时候, 普朗克挤出人群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车厢砸到地面后翻滚的速度很快, 就算是alpha也没法抱着一个人躲开,幸好围墙就在不远的地方,普朗克护住他滚向墙角,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车厢和墙角的夹角间。
市中心没有重型武器,机甲没有第一时间被控制, 当普朗克努力撑住墙壁避免他们被车厢压扁的时候,那个疯狂地驾驶员还在继续向他们投掷重物。烟尘把狭小的求生空间搅得污浊不堪,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艾尔文,你还活这么?他想伸手去摸他的颈动脉,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啊!”
“你醒了?”
普朗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恐怖分子被抓住了, 还好他们没有偷到爆破物,你运气真好,要是有个炮弹什么的,你和艾尔文就得变灰尘了。”
坐在他病床边的是格劳修斯,他正在看一本书,现在他把书合上了。
“艾尔文呢?他怎么样?”普朗克发现自己被夹上了钢板,动起来很费劲。
“他?”格劳修斯的语气充满了调侃,“他好得很,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还有就是擦破了点皮。”
他看到普朗克松了一口气,躺了回去。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车厢压倒了你的左腿,医生给你的小腿做了截肢手术。”格劳修斯打开了病房的灯,灰暗的房间一下亮了起来。
“他醒了?”
“他没醒,虽然就是受了点轻伤,但现在还在昏迷,大概omega的体质就是这样吧。”
“我想去看看他。”普朗克从病床上蹭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腿,果然,左边的裤腿下空荡荡的,“给我找个拐杖,没事的,等器官培植好做移植手术就行了。”
格劳修斯无奈的摇摇头,让护士给他找了个拐杖。
其实艾尔文就在他隔壁的病房,他的确还没有醒,这会儿全身都捆着监控器,头上绑着绷带,看起来反而像是个受了重伤的人。普朗克还不习惯杵着拐杖走路,一路摇摇晃晃,格劳修斯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去扶了他一把。
“你救他干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本能……”普朗克看着艾尔文,他很多年没看过他睡着的样子了。
“他睡着的样子比他醒着的样子好太多,”格劳修斯说,“他睡着的时候就像是一朵飘在水上的丁香花,他醒了就是个小混蛋。”
“大概是吧……”普朗克无力反驳。
格劳修斯看着伤痕累累的普朗克,心里觉得他真是可悲。
“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救他,他反正会被判死刑。”
“……”
“这次是真的死刑,”格劳修斯补了一句,“我知道什么叫意识传导,我也知道什么叫鳗式洄游,所以普朗克,这次我会给他执行一个真的死刑。”
听到这两个名词,普朗克震惊的回过了头。
“你以为你瞒得了我?”格劳修斯冷冷的看着他,“他大概也以为自己不会真的死吧?呵呵……所以才这么狂妄自大!”
病房很大,仪器的滴滴声显得很诡异,普朗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所以他伸手扶住了床尾的挡板。格劳修斯没去给他找椅子,他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纯属咎由自取。
“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格劳修斯问。
“想什么?”
“我在想,你们几个的人生真是悲剧!从凯文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凯文想把你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结果你反抗他厌恶他,然后是你,你也想把艾尔文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然,其实也包括艾尔文,他对安妮呵护备至,最后也不过是落得反感背叛……原来啊……悲剧是种病,还是种会遗传的病。”
“……”
“他知道你救了他?”格劳修斯笑着问。
“我想大概不知道。”
普朗克抱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他最好不知道,知道了也只会觉得恶心,是吧?普朗克?”
“你别再说了!”
“好吧,不说了。”格劳修斯靠着床边,看着艾尔文的脸,“说说死刑的事吧,我这次会先用药物刷清他的大脑,然后再执行注射死刑。原本的身体不死亡是没有办法用鳗式技术传导意识的,这样做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就这样,我想说的说完了,我走了,再见,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别影响法院执行死刑就行。”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不是艾尔文怕死,而是普朗克怕他死。
格劳修斯捡起他的公文包,走出了病房,走廊上的阳光让他感觉很好,因为那个病房在他眼里真是悲伤、阴暗、潮湿。
“先生,之前查的那个人还要继续查么?”还在为他服务的军部特工迎了上来。
“格斯·施利芬?”格劳修斯叹了口气,“不用了,他就是个小苍蝇。
他不知道’小苍蝇’此刻也在昏睡,不过,他是被电晕的。
爆炸发生的时候施利芬也本能的拉开了车门,克洛伊想拉住他,但没赶得上,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夏尔赶到了,他手上拿着一个电击棒,一下就捅上了施利芬的腰。
“快点!一会儿警察就会封锁这里逐个排查,我们就走不了了!快开车!”夏尔把施利芬塞回车里。
“哦……”克洛伊有点吃惊的看着电击棒,她不知道她的’小甜心’还会用这个。
“开车!”夏尔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他拉上车门,一拳把施利芬从半晕的状态揍到彻底晕倒。
昏厥中,施利芬感到现实的世界消失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没有醒来,他所在的位置不在车里,也不在街道上,他此刻飘浮在半空,脚下是一块平静的水面。
哪儿?
哪儿都不是,他从没来过这个地方,梦里都没来过。
这个’世界’一望无垠,但又一无所有,湛蓝色的天空点缀着白云一直蔓延到地平线尽头,脚下也一样,看不出是水面还是镜面的大地倒映着天空在远处和天空汇合。
一种悲伤的情绪毫无缘由的蔓延上了他的心头——我……死了?
在这里静静等待了不知多久,他的身体终于从半空渐渐沉了下去,等他的脚尖可以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谁?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艾尔文?
是艾尔文,他穿着之前在乌斯怀亚穿过的那件白衬衫,没有受伤,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是’站’,他站在水面上,就像站在陆地上一样。
“是你么?艾尔文?你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儿?”施利芬紧紧拉住他的手。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艾尔文,跟我走吧!”
这时,他看到笑容从他脸上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把他拥在怀里,对方没有反抗。
这是艾尔文,施利芬触摸着他的背,这是他熟悉的感觉,甚至气味都是他熟悉的气味。这时,他突然感到手指上有一股粘腻的液体流过……这……是血……
?
他顺着血的位置向上看,看到了艾尔文脖子后面那个伤口。
那是他标记他时留下的痕迹,此刻这个伤疤正在流血,越流越多。流血的旧疤痕逐渐结起了痂,然后痂混着血也流了下来,当血不再流出的时候,他发现他脖子上的痕迹和血渍一起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
“你怎么了?”
他感到对方在推他,好像不希望自己再被他这样搂着一样。
“你……怎么了……”施利芬感一阵不安,“艾尔文?”
艾尔文从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我不是艾尔文,我是Misterioso。”他冷冷的说。
这时施利芬才发现他原来并没有’站在’水面上,他还在下沉,水不知何时已经漫过了他的腰。
“不!不!不!”他紧紧拽着艾尔文的手,想要浮起来。
但这一切努力无济于事,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而艾尔文呢,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看水慢慢淹没他的肩膀,淹没他的脸。
“不!!!!!”
当施利芬的手彻底被水淹没时,他和艾尔文牵着的手彻底松开了,他看到他抚着水面跪了下来,就像是跪在一块玻璃上一样。
他的嘴在动。
他说:“我……是……Misterioso!”
“啊!”
施利芬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一脸是汗,神情恍惚,摸着身体下的床单他才确定刚才他做的是个噩梦,确实只是个噩梦!
☆、第一百零九章
这是……?
这是夏尔的家……
施利芬感到自己的脸是肿的, 他想起来了,夏尔好像给了他一拳。
“这个混蛋。”他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刚才的梦他心有余悸, 所以他深深地呼了好几口气。
夏尔的套房很小, 他睡的床就是夏尔的床,卧室外面就是客厅和厨房。
“夏尔?”
没人回答他。
“克洛伊?”
施利芬推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客厅的灯亮着, 沙发上放着毯子,毯子上有被人用过的痕迹。
“嗨,你在厨房?”施利芬问, 他心中很奇怪, 他以为他们回去克洛伊的别墅,他没想到他们回回夏尔家, 毕竟他家连停车场都没有。
厨房也没人,人呢?是出去了么?施利芬回到客厅坐回沙发,他的脸还在疼,他想给自己先上点药。他记得消肿药就在茶几上,所以他挪开夏尔乱扔在上头的杂志翻找了起来……等等……这是……面?
半碗面条。
因为国税局征税的问题, 夏尔穷得去救济中心领了一大堆冷冻面条,他来的第一天全靠吃冷冻面条过日子, 但自从克洛伊来了后,他就把面条都扔了,这是他亲自做的,他不会记错。
这是……怎么回事?他小心的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的门……不出所料, 之前那些被扔掉的面条整整齐齐的摞在里头,他看了看日期编号,连编号都和之前的一样。看着面条,一股冷汗从他背后浸了出来。
“……”
不对劲!他小心的退出厨房准备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夏尔和克洛伊去哪儿了,现在是不是安全,他现在急切的需要找到他们,因为他觉得单凭自己已经搞不清状况了。
想到这里他一把拉开了夏尔家的大门冲上了走廊。
大门砰地一声在他背后关上,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走廊’根本不是夏尔公寓外的’走廊’,这是一个纯白的通道,墙壁光滑,根本看不到其他邻居的门。
这里是……他想起来了……他曾经梦到过,在夏尔把他从警局带回’医院’的那天,他梦到过!在这个纯白的走廊尽头就是那个审讯室,那个噩梦般的审讯室!
但也许他不该这么想,因为他才想到这里,刚才还在走廊尽头的门就一下出现在了他眼前!
不!他转身想要逃走!但大门却自己打开了!一个带着白口罩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拖进房间!
不!
施利芬奋力挣扎,对方一把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想要把他弄晕,施利芬拿手格挡,那人手上的手术刀一下划伤了他的手掌。
“嗨!你怎么了?施利芬?施利芬?”
谁?
施利芬感到自己明明睁开的眼睛好像有重新’睁开’了一次,眼前的场景又变换了,这次有夏尔,他正在摇着他的肩膀,而他身边站着的是克洛伊,她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啊!”施利芬尖叫了一声,一把推开了夏尔。
“你怎么了?你刚才就一直在叫!”夏尔以为这家伙被他电傻了。
施利芬惊恐的看着他们,他不敢确定这是真的,还是仍在’梦’里。他暗自摸了摸身体下面的床单,触感真实,但这算不得数,因为刚才他’醒来’的时候,身下的床单摸起来也很真实!
“我在哪儿?”
“克洛伊的别墅,你怎么了?”
“我……”施利芬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怎么确认自己的处境,他回忆了一下之前离开克洛伊家的细节,他想起来了,当时克洛伊涂着口红,现在她……没有。
“你回来之后卸妆了?”
克洛伊没想到他深思熟虑后会问这个:“没有啊。”
“出门前你是红嘴唇!”施利芬提高了警惕,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也不是真的。
“我只是回来换了个唇彩,但我不是没化妆!”克洛伊凑近了一点,“看清楚!这是裸色!但不是没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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