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
秦离有些苦恼地望向狄孔。
“哥哥,我只是公司的新人哎。”
善于掩饰情绪的陶夭也迅速挂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把手搭在秦离后面的椅背上。
“新人更放得开哦,每年年会上的新人表演都更有亮点呢。”
秦离抿了抿唇,认真地回望着他。
“那你也会表演吗,毕竟你可是公司的精英。”
“咦,想要为难我?”陶夭挑眉,脸上是嚣张自信的笑容,“我可是早就报名了哦。”
闻言,秦离丧气地垂下眉眼。
“啊,这样啊……可是我真的不会什么才艺啊。”
“你吉他不是弹得挺好的么。”
陶夭状似漫不经心地提到,同时在心里补充,唱歌也不错。
“欸,我之前跟你说过吗……”
秦离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道:“只是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水平并不高的。”
陶夭好笑地看着他:“难道一定要大师的水平么,只是年会而已,又不是什么评选大赛?”
“但是,一个人站在台上,会觉得很拘谨啊。”
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秦离的神情都变得紧张了。
陶夭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弧度扩大。
“那就和我一起吧。当然,不是吉他,毕竟我可不会弹吉他。”
秦离依旧有些迟疑,却没有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那……”
“原来我报的节目是独舞。现在,就双人舞吧。探戈怎么样?”
秦离瞪大了双眼:“探戈?我不会跳啊,而且不是男女合作的吗……”
陶夭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洒脱道:“不会跳我教你啊,反正还有一周时间呢。我跳女步就是了。对了,狄总,现在换节目,还来得及吧?”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望向狄孔。
狄孔眼眸沉沉,和他对视一会,然后把视线转向似乎有点心动的秦离,点了点头。
“嗯。”——
“好累……”
秦离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
陶夭则虚脱地躺在地板上,一身汗水黏黏糊糊成了一滩。听到这话,有气无力地开口:“貌似被你绊了这么多下的我更累吧……”
秦离把地上的陶夭拉起来,扶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要躺地板,会着凉的。”
然后又关切内疚地从挂着的外套上拿出手帕,细心地给陶夭擦着脸上的汗。
“不好意思,都是我动作太笨拙了。”
陶夭喝了口水,缓过来了些,笑道:“其实作为初学者,你表现很不错了。和当年的我有的一拼啊哈哈。”
他这话虽是开玩笑的口吻,却也并不是在撒谎。
当初他已经被在舞蹈界颇有名气的老师称赞是天生的舞者,最后虽并没有成为一名舞者,但他的天赋也是不容置疑的。
而秦离作为之前没有半点基础的人,在几次练习后就已经能把动作连贯在一起,也领悟到了探戈的实质,这天赋足以和当年的他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原来本已做好秦离学得很差的心理准备的他惊讶之余,还有种挑对宝的喜悦感。
秦离笑了笑。
当然不错了,有金手指的帮助下,表现得很糟糕才是奇怪呢。
“嗯,今天就差不多到这里吧。”
陶夭嫌弃地扯了扯自己汗湿的领口,边道。
“明两天再练练,能够顺畅跳完一支舞曲就差不多了。毕竟短时间内要跳得很完美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本来也是娱乐性的年会节目而已。”
秦离拿着两人的外套,乖顺地应了一声。
“要回去了?”
见他们走出来,前台的姑娘口气熟络地问道。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舞蹈中心,他们在这里租了间舞蹈室,每天下了班后就来这里练舞。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两人却因为出色的外貌和不错的性格受到了友好的对待。
“嗯。”
秦离很有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再见。”
相比之下陶夭随意得多,勾着唇挥挥手,“拜拜。”
“拜拜!”
姑娘对着他们向外走去的背影喊道。
“明天还来啊!”——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秦离拿出来看看,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陶夭瞥了眼,随口问道:“狄孔的短信?”
秦离把手机放了回去,说道:“哥哥说临时有个会议,脱不开身,问需不需要让司机开车过来接我们。”
“你哥哥还真当我们——哦,不,只是你,是小孩呐,反正离得也不远,走回去吧。”
“嗯,我也是这么回的。”
秦离歪着头,看样子很无奈。
“哥哥总是对我太不放心了。”
“这就是有一个弟控哥哥的烦恼啊。”
陶夭低笑着调侃。
“甜蜜的小小烦恼。”
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的秦离想要反驳:“才没有这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前面的熟人。
剩下的半个句子被咽下,说出的是友好而生疏的称呼。
“前辈。”
陶夭静静地看着站在面前,沉默不语的男人一会,嘴角勾起个嘲弄的弧度。
“哟,好久不见。”——
“哎哎哎,秦小离同学,过来帮我揉揉腰……哎呦,不知道下午什么时候扭到了,刚刚才觉得疼。”
陶夭趴在沙发上呲牙咧嘴,毫无在外人口中半点“冷艳强大魅惑众生的妖孽气场”地喊道。
然后就被两束冰冷的目光刺了个透心凉。
“在别人的家里,使唤别人的弟弟,你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不自在。”
声音同样很冰冷。一听就知道是来自某只不装逼就会死的弟控。
陶夭早就产生了免疫功能,笑得十分无赖。
“那当然,咱们两谁跟谁啊。”
狄孔高冷地扬起个嘲讽的假笑:“谁跟谁?”
秦离揉揉腰:“就狄孔和陶夭呗,还能是谁。”
两人斗嘴时,秦离已经拿着药酒屁颠颠赶过来了。
坐在陶夭身边,边给他拉起衬衫下摆,边担忧地问道:“怎么下午扭了腰,现在才发现呢。”
“谁知道呢。”
陶夭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
“或许我有特殊的扭腰技巧吧。”
秦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腰,“是这儿吗?”
“哎哎,对,别戳了,疼啊——”
陶夭哀嚎声毫无半点风度可言。
“哦哦。”
秦离连忙应道,然后倒出一点药酒,轻柔地在他腰间按摩。
这几天由于和他练舞,陶夭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他早就学会了怎么样“服侍”他了。
狄孔看了这糟心的场景一眼,从鼻子里轻微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看电视。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离突然提到下午的事情:“你虽然以前说过和郑前辈很熟,但是不是关系不太好?”
“有吗。”
陶夭在他不轻不重的力道下快要舒服地睡着了,一听到这话,精神清醒了些。
“有啊。”
秦离思索了一番后,继续道。
“总觉得下午碰见后,你们的气氛很奇怪,让我这个旁人都觉得很尴尬。”
陶夭哼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夸赞道:“难得那么敏锐嘛。”
“什么啊,”秦离口气里是满满的无奈,“是你们表现得太明显吧。”
真的很明显吗?
陶夭回想。
应该是吧,不然怎么会连秦离这个迟钝的家伙都感觉得到。
不过他也并不是很在意。
郑广或许曾在他心中留下点痕迹,却很快被新的东西所覆盖了。
由于这段时间被秦离的事情占据了全部心神,他已经很久没想过关于郑广的事情了。
更何况他们上一次的通话还成了那样,现在两人见面没有冷语相对就已经是挺不错的结果了。
狄孔突然出声:
“郑前辈……是郑广?”
“是啊。”
陶夭兴致缺缺地应道。
“你和他……”
知道他在想什么,陶夭迅速回答道:
“没有关系了。”
他认为他和郑广关系既然弄成这样了,也应该都默认了那段关系的结束。
成年人的床♂伴关系,开始得轻率,结束得也潦草。
一向没心没肺的陶夭早就把从前那点子难得的小矫情小彷徨丢在了脑后。
郑广如今在他眼中,就像以前那数十个情人床伴一般,既然已经无所交集了,也不过是个曾经相熟过的陌生人而已。
想到近来郑广上交的明显状态不佳的工作记录,狄孔看了眼陶夭,还是觉得陶夭有能力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所以也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秦离去放药酒时淡淡道:“别牵扯上小离。”
陶夭弯了弯嘴角:“当然不会。”
他却没想到,他原本并没放在心上的一句话,却成了他后来最深的痛。
☆、所谓年会
“……哇哦,没想到咱们公司出了名的‘冷美人’林秘书唱起歌来就瞬间被点燃了,刚刚她甩头发那一下可都快让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流鼻血了啊!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林秘书她还没有男朋友哦,在场的各位单身男士千万要抓住机会,可别让肥水流了外人田哦!咳,好了,回归正传。接下来,今天的压轴节目——男子双人探戈,表演者是两位非常帅气的男士,大家对他们的名字肯定并不陌生,光在我周围——据我所知,就有一大票他们的脑残粉了……”
前场的热闹气氛传到后台,陶夭轻笑了一声:“紧张吗?”
秦离看向他,摇了摇头。
陶夭挑眉:“真的?”
虽然他知道秦离曾经的次人格和他一样有点人来疯,在这样的场合不可能怯场不说,甚至会感到隐隐的兴奋,但主人格的秦离实在是太过腼腆,让他对如今这个人格融合后和往常主人格的表现无异的秦离也有几分担忧。
秦离肯定:“真的。”
说着,他伸手握住了陶夭的手。
“我的手心没有出汗。”
陶夭失笑:“谁说紧张就一定要手心出汗的?”
秦离的模样却很认真:“我从小,只要一紧张,手心就会出汗呢。”
“是这样啊……”陶夭其实并不很在意秦离紧张手心到底会不会出汗这个问题,因此把目光转回前方,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那我相信你不紧张了。”
秦离抿着唇微笑起来,嘴角的小小弧度衬着眼底一片温情。
“嗯,因为有陶夭在,我就不会紧张。”
明明不是多么缠绵的情话。
但陶夭听在耳里,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那种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收到人生第一封情书般的淡淡惊讶和欣悦漫上心头。
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都温暖了许多。
“——没错,他们就是秦离,陶夭!”
被话筒放大的声音有些飘渺地传到耳中。
陶夭平缓地呼出一口气,牵着秦离的手,迈上铺着红毯的阶梯——
舞台四处漆黑一片,惟有中间打了一束光。
灯光中,分别穿着黑白衬衣和西裤的男人紧紧搂在一起,警觉的目光却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射去。
明明并没有看着对方,脚下的步子却十分默契,一个快速地急退,另一个就紧逼着前进,而头顶的光束则一直紧紧跟随在他们头顶,仿佛这个漆黑的世界只有他们两,和这束只属于他们两的光。
两双皮鞋合着节奏分明的舞曲踩着一个个紧凑的节拍,在并不空旷此时没有半点喧嚣的会场里敲击出一支清脆的曲子。
背后拥抱,平坦的小腹和背部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
飞速旋转,带起的轻薄衣角皆在暧昧的空气中飞扬。
深深下腰,弓起的胸膛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起伏不平。
哪怕陶夭跳着女步,却依旧不显违和,反而跳出了男人风格的灵敏和柔韧。
而秦离也一反在外人眼中温暖腼腆好相处的形象,全程脸绷得很紧,就连目光中也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霸气劲儿。
两人真正跳出了一支充满着力量和激♂情的探戈。
每个动作散发出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看得脸红心跳——无论男女。
一曲结束。
并肩站在光束中的两人喘着气,手拉手面向众人鞠躬。
灯光大亮。
台底下的众人才似从梦境中突然醒过来一般,个个脸上都是惊叹欢呼激动的神态。
一时掌声如潮,经久不息。
独自站在舞台后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狄孔双手插在口袋里,望向舞台上仿佛都要发光的两人的目光没有半点情绪,毫无半点被打动的样子。
良久,他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神情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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