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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麒武骗不了自己，隔着照片他都感受到欢爱的味道，这太明显了。
这件事他怀疑过多次，但一直不能相信，大概打从心底里就是无法接受的吧。直到他现在捏着手里的铁证，也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打电话给杜麒文，这样的震惊他一个人没法承受。
杜麒文显然在外面左拥右抱，姑娘娇嗔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
“我忙着呢！”杜麒文态度很差。
“现在回家，出大事了。”
“什么事是你搞不定的？天塌了都交给你啊！”
“是爸和小玉，真的出事了。”杜麒武无心解释更多，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接挂了电话。
杜麒文听到是小玉的事，也认真起来。跟朋友交代了几句就往家赶。他再爱玩也分得清主次，杜麒玉是他的弟弟，是他的血亲。
杜家四个男人，他们三个人早就习惯了把杜麒玉捧在手心里的生活。且不说这个小孩会讨人喜欢，他们三个成年人知道彼此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杜麒玉不一样，保护杜麒玉对他们来说是天经地义的，给他支持，当他的靠山。这是动物的本能，就像小狮子在撒泼玩耍的时候，总会有大狮子在身边，为他看守整片草原。
所以当杜麒文也看到那些照片时，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狮王把自己的小狮子吞进肚子里去了，他该有什么反应？
“我们没猜错，爸是有那个意思。”桌子上散乱了好多照片，杜麒武面前的那几张推开，不想看。
杜麒文手抹了把脸，盯着照片中的杜麒玉。他从来没见过弟弟这个样子，双腿盘在男人腰上迷醉痴缠的样子。他突然有点理解杜毅了，杜麒玉要不是他亲弟弟，说不定还真能掰弯他。
“老家伙还真下得去手。”杜麒文认为这就是他跟杜毅的差别了，他只会感叹两句，但杜毅会真的下手。
“这种事也太…不能去找他，我们得跟小玉谈谈。还有谁寄的这份东西我已经找人去查了，如果有人来找你，就说你不知道，别乱说话。”
杜麒文看着面色铁青的大哥，生气的时候他跟父亲可真像，但他没说出来。
第二天就是杜毅和杜麒玉从丹麦回来的日子，早就定好了杜麒武要去接的。回家路上杜麒玉坐在副驾上，一直在跟杜麒武兴奋地讲在丹麦见到的美景和有趣的事，但杜麒武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的兴致很快就下去了。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不高兴，只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机，话锋一转关心起杜麒武的工作生活来了。
杜麒武耐心地跟他聊天，偶尔在后视镜里看坐在后座的杜毅，面无表情地敲打着电脑键盘。
老狐狸演得真好，杜麒武愤愤地想，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虽然回家路上的气氛很奇怪，但杜麒玉也没有多想，第二天他就兴冲冲地跑到陈长风的工作室去洗相片了。
杜麒玉小心地把最后一张照片从显影液里夹出来，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轻轻夹好照片才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喂？”
“小玉，在哪呢？”是杜麒武。
“在工作室。”
“晚上接你去吃饭好不好？你二哥也一起。”
杜麒玉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心想没什么事了晚上去吃饭也行，他都好久没跟两个哥哥一起吃饭了。
“好啊。”
杜麒玉坐在车上，感觉气氛很微妙，好像昨天杜麒武来机场接他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有些僵硬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杜麒武开车一言不发，杜麒文陪他坐在后座，也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地开玩笑。
说是带他去吃饭，车子却停在了两兄弟住着的公寓楼下。面对早就安排好的一桌饭菜，杜麒玉食不知味。
奇怪，这个气氛太奇怪了。
杜麒武跟杜麒文对视一眼，似乎在商量该怎么开口。双胞胎好像真的心有灵犀一样，一个眼神就明白了。
还是杜麒武先开口：“小玉，你跟爸，到底什么关系？”
跟审犯人似的，杜麒玉握筷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就...没什么啊。”
“你说实话，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行差踏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杜麒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想逃都没地方去，双唇紧闭不知该如何作答。
杜麒文怕大哥吓到他，拍拍杜麒武的肩膀让他不要这样步步紧逼，拿出柜子里的信封递给杜麒玉。
里面只有挑出来的几张照片，但都是最让人无可辩驳的几张。杜麒玉看着照片，胃里一阵恶心。那是他跟杜毅难得的旅行，一路的眷恋和甜蜜，他觉得那么幸福。可没想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他们，什么意境都变了，这让他难受得想吐。
杜麒文见他脸色变得很差，抽出他手里的照片，很好态度地哄他：“你别怕，我们不是要怪你，只是想帮你。”
杜麒玉依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全身僵硬。杜麒文更靠近他，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小玉，你听哥哥说，以前的事怎么样我们都不想了，但以后不要跟爸这样了好吗？”
这个要求生生刺疼了杜麒玉，他抽回手大声反驳：“不要！”
杜麒武沉不住气，弟弟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被爸骗了你知不知道！他跟你说什么了？说他爱你？他在外面玩了多少年，这种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他那哪里是爱，没有哪个父亲会对儿子产生爱情的！他不过是在外面玩腻了没意思了，想把你弄上床而已！”
杜麒玉张着嘴巴却无话可说，这些话和那些照片让他害怕，情爱余韵中那些浪漫的誓言，一瞬间都变成了谎言。
杜麒文给大哥一个眼神让他别激动吓到弟弟，又耐着性子对杜麒玉说：“大哥情绪不好，不是在怪你啊。他说的没有错，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但是死老头子不是个好爸爸。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明白，男人为了下半身那点欲望，会做出很多无耻的事情。他身为父亲还要把你骗上床，这绝对不是出于爱，这叫诱奸。”
杜麒玉难以置信地看着杜麒文，眼神里的动摇显而易见。
“是我们不好，没能及时保护你。现在你是大孩子了，有判断能力了，所以哥哥把真相告诉你。你可以搬出来跟我们住，我们不会再让他靠近你的。”
还是无法相信，杜麒玉难过得鼻子发酸，那是他的父亲啊，为他遮风挡雨极尽宠爱的父亲，还是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的爱人。
“不是的，爸爸不是那样的。”杜麒玉声音很轻，甚至有一丝犹豫。
杜麒武看到弟弟执迷不悟，无奈又生气，“杜毅把你骗成这样你还相信他，小玉，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拐上床，他是变态啊！他只是想把你绑在身边供他玩乐而已，他多少岁你多少岁，要骗你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哥哥们说的话都像尖刀一样划过杜麒玉的心上，疼得他呼吸困难。他这么依恋的父亲，抱着他的时候却是如此龌龊。这让他害怕，也感到耻辱。
他根本不爱你。他是变态。想把你弄上床而已。这叫诱奸。
杜麒玉浑身不舒服到了极点，害怕，也有愤怒。他猛地站起来，推倒了身后的椅子，掉头就往门外走。
“小玉！”两个哥哥上来拉他，“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杜麒玉歇斯底里地吼出来，挣脱开往楼下跑去。这个地方让他恐惧，他只想逃。
“小玉！别冲动！”杜麒文先追上去，又不敢拉他怕更刺激到他，只好在后面跟着，“你想干什么都好，告诉哥哥，让我们帮你好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杜麒玉朝他发火：“你们都离我远点！”
兄弟俩放心不下又不敢轻易动作，杜麒玉招手上了出租车，两人赶紧驱车跟在后面。杜麒玉知道两个哥哥在跟着呢，也无心理会，就让司机漫无目的地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突然就冷静下来了，气到极点反而没了情绪。他气两个哥哥，尽管没有什么理由。他也气杜毅，甚至比生气更甚。
那些甜言蜜语和良辰美景，令他心动到心悸的时刻。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爱上杜毅了，杜毅却将他当作玩物。这让他绝望。
杜麒玉让司机掉头回家，两兄弟认出回家的路，赶紧通知陈姨和宏叔，让他们来接，千万看好了别让他做傻事。
到家门口两位老家仆已经在等着了，杜麒文还想上去拉杜麒玉，却被他甩开了手。
“你们让我自己好好想想。”杜麒玉很冷静，像一尊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
杜麒文没办法，只能跟陈姨千叮咛万嘱咐千万看好他。他跟杜麒武也不能久留，既然已经闹成这样了，也有必要找杜毅谈谈。
两位老人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只当兄弟间吵架了，好声劝了几句，又看杜麒玉满脸平静，也就没当回事了。
杜麒玉自己在房间里收拾好行李，跟陈姨说他要去李中坤家住两天，已经跟李中坤说好了，让她再给李家的管家打个电话。
陈姨心想小孩找同龄人说说话也是好的，把他送上车就打电话去了。
从杜家到李家要不了半个小时，可都过去两小时了，管家还是没见到人来，又打电话给陈姨。陈姨吓坏了，忙找司机问他把小少爷送到哪里去了？司机说送到人家小区门口了，小少爷在门口就要下车。
糟糕，肯定是在别人小区门口溜掉了，这下该去哪找！
陈姨心急如焚，只好打电话给杜毅。
此时杜毅正跟两兄弟吵得不可开交，其实应该说他教训两人更贴切。两兄弟对着杜麒玉可以唱红脸白脸搭配自如，可在杜毅面前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被杜先生骂得一愣一愣的。
陈姨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小少爷不见了！
杜毅心里咯噔一下，寒冷的目光扫过对面的两人，猛地揪住杜麒武的衣领，几乎要把人从桌子那头拉过来，一拳重重地砸在大儿子脸上。
“我现在去找小玉，要是他出事了，我就没你们这两个孽子！”
杜毅匆忙出门叫人，杜麒武和杜麒文也急得上火赶紧去找人，这个节骨眼上，很难说弟弟会做出什么事来。
机场的人很快来回报消息，查到杜麒玉的身份记录了，他买了一个小时前的飞机去了阜城，这是他到机场后最近起飞的航班了。
☆、Chap. 34 离家出走
Chap. 34 离家出走
杜毅边往机场赶边联系严复中。
“喂？”
“老严，劳你帮个忙，我小儿子离家出走了，我查了飞机航班，他跑阜城去了。我担心他出事，你帮我去接一下，看着他行吗？我现在就过去。”杜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但严复中听出了他的焦虑，宝贝儿子离家出走，杜毅能不急得跳脚？
“好，我知道了。”严复中升起后座隔板，让司机往机场去后才问：“你怎么得罪你那大宝贝了？闹得要出走。”
“说来话长，他两个哥哥跟他说了不该说的事。算了，等过去再说吧，我这边还有点乱。”
严复中又问了航班信息就挂断了，杜麒玉搭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落地了，他让司机再开快点。
严复中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爱人金南洙在回家的路上，金南洙就是半年前他跟杜毅诉苦，苦苦追求又求而不得的人。现在他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人追到手了，杜毅却陷到泥潭里去了。
严复中在机场见到杜麒玉的时候，跟他上次在紫金城见到的时候差太远了。还是那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却又城府又深不见底似的。其实杜麒玉肚里没多少心机城府，只是他见杜毅的样子见得多了，没有他爸给他撑腰的时候，他得自己保护自己，那样子和气场真跟杜毅十分像。
严复中上去拦人，杜麒玉起初还没认出来拦他的是谁，严复中说我是你严叔叔，他才想起来。
“怎么是你！？”杜麒玉心想不好，这么快就暴露行踪了。
“跟你爸闹什么别扭了要离家出走？”严复中拿过小孩手里的拉杆箱，握着他的肩，免得他一不留神跑掉。
杜麒玉想拍开他的手但没成功，开始想其他法子逃跑，他可不能刚离家出走就被抓回去。小孩凶巴巴地说：“不关你事吧。”
“你爸让我保证你的安全，当然关我的事。”
“他叫你抓我你就抓？他把我弄回去放锅里煮了吃了你也帮他！？”
严复中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更不喜欢别人跟他大吵大闹。他把杜麒玉领到贵宾休息室，“你爸疼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煮了你。乖乖在这儿坐着。”
金南洙也坐在对面，友好地朝杜麒玉笑了一下，递给他一杯茶。
杜麒玉上下打量着金南洙，他看上去比严复中年轻，容貌算不上惊艳，但五官精致很耐看，面相也和善。他多少能猜到这两人的关系，对着严复中嗤鼻：“你跟我爸一样，老色鬼。”
严复中倒吸一口气，“哎！你这小鬼怎么说话呢！”
“严复中！”金南洙喝住他，难不成他还想跟孩子较真。又转头问杜麒玉：“你叫什么？”
“杜麒玉，麒麟的麒，玉佩的玉。”杜麒玉见严复中坐到另一边去了，心想计谋见效，拿起茶杯喝了大半，走到门口去加水。
杜麒玉边加水边偷瞄两人的反应，看到他们都没在注意自己，轻手轻脚地放下杯子，退到了门外。
金南洙回复个短信一抬头就发现人不见了，赶紧叫严复中。
“操！小鬼怎么这么麻烦！”严复中的怒火噌噌往上窜，跑到门外去抓人。
杜麒玉没走几步远，回头发现严复中出来找他，撒开腿就往外跑。严复中也发现他了，追了小半个厅才抓到人，幸好深夜机场人不多，否则严复中绕着机场抓一个小孩还不被人看笑话。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严复中抓到人就吼，杜麒玉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吼他，手腕又被严复中抓得疼就炸毛了。
“省什么心啊省！你们这些大人就知道骗人！杜毅老混蛋都骗我！还爸爸呢！有他那么当爸爸的！？我呸！你还助纣为虐！”
“我助纣为虐？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被人盯上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助纣为虐！”严复中没什么耐心，把人拽回休息室。
金南洙赶紧上去掰严复中的手，严复中这人劲大，下手又没个轻重的，小孩眼眶都憋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你别把人家弄疼了。”
严复中撒手，杜麒玉手腕上都有红红的五指印。杜麒玉从小就没挨过打，对疼痛的耐受程度低的很，被严复中这么粗暴对待，又痛又委屈，一下扑到金南洙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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