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对郑亦说别和她在一起了呢。
第62章
十一假期还没开始,李悠念就计划要趁假期和郑亦一起出去玩,甚至还规划了几条省内的行程,热热切切地盼望郑亦能附和她。可郑亦想得是,他们才认识才不到半个月,还没到那个程度,孤男寡女一起出门总是不太好,更何况郑亦从内心也不想去,以假期得值班不能远走为借口就给推了。可李悠念并不气馁,总想约他出去,郑亦没办法再拒绝,终于在假期的中间和李悠念出去了,谁承想,竟然看见了白贺炜。
郑亦在见到白贺炜的那一刻就松开了李悠念牵着自己的手,在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想着重新去拉她的手了,原本也不是他主动的,他回头看了看白贺炜远去的决绝的背影,心口窝像被捅了刀子似的那么难受。
一直以来,郑亦和李悠念的交往中都是处于被动的那一方,本以为这样久了,李悠念肯定认为自己太过冷漠知难而退,郑亦又对母亲有所交代。可随着他们两个交往的深入,除去自己内心的不甘和羁绊,还有他们两个家庭经济上的差距,消费观的差异以及喜好上的偏差,这更让郑亦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段感情中,郑亦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
李悠念这个姑娘很好,长相甜美,善解人意,出手又大方,就连康嘉北都说他走了狗屎运交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可郑亦觉得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自己想要的就是刚才相遇后,笑着说要请他们两个吃饭的那个人,真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郑亦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李悠念就去挽他的胳膊,姑娘笑眯眯地说:“你学长可真帅,是高中学长?”
郑亦摇头,说:“大学的,他是我们班的代理班主任。”
“那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张州。”
“哦。你大学是不是在张州念的呀?”
“是。”
李悠念愉快地说:“我也是,你是什么学校来的?”
“省林业大学。”
“咱们两个学校隔壁。”
“哦,是吗?”
“对啊,张州师范大学呀。”
没什么意义的对话,郑亦下意识的回答着,如果不是李悠念接过电话之后对他说:“我妈说让我们两个晚上回去吃饭。”郑亦还是在神游天外。
“这,这不好吧……”他下意识的拒绝道。
“没什么不好啊,就一顿家常便饭而已,你不用想太多啦,去嘛去嘛。”李悠念抱着郑亦的胳膊撒起了娇,郑亦见实在拒绝不了,只好给母亲打电话。
褚红霞在电话里说:“空着手去不太好吧,你买点什么。”
尽管李悠念说不用,可郑亦还是买了不少价格不菲的礼品,他自从知道李悠念家的条件后,他的花销越来越大,这还没到一个月,除去贡献给银行的房子的贷款,自己攒的那么点钱和可怜的工资几乎不剩下什么,他觉得压力真是太大了。
李悠念家是跃层的公寓楼,三百多平方,家里很是宽敞,装修也够奢华。郑亦坐在复古的欧式沙发里,整个人拘谨得很,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李悠念的继父岳和山和母亲蒋芬贤都在家,见他们来了倒是很热情,嘴上说带什么东西,但还是衡量了一下东西的价值,尤其是蒋芬贤,表现得特别明显。即使郑亦不够敏锐,可他还是能看出李悠念母亲流露出的嫌弃的神情。郑亦才觉得,她那种高高在上喜欢说教的性格也许并不单纯只是职业病,而还有二婚丈夫带给她的优越感。岳和山倒是和善很多,给他烟,又给他泡茶,很是殷勤的样子。
岳和山说:“悠念总跟我念叨你特别好,我对她说这么好的男朋友也带给我见见,哎,突然叫你们过来,的确是有点临时起意了,你别介意呀。”
郑亦说:“哪里哪里。”
岳和山又问起了郑亦的工作,郑亦说自己在常春镇做党委秘书。岳和山摇却摇头说:“你们乡镇基层的公务员我可太了解了,我兄弟就是,都快五十了才熬到个乡镇长,成天累死累活的,现在还没什么捞头了,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郑亦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否定了,他虽然不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有什么了不起的,可他认为自己至少还会是被认可的。
“要我说,男孩子总该有点闯劲儿,不能一个月就拿那么几千块钱的死工资,等你和悠念结婚之后,就干脆跟着我做生意算了。”岳和山抽着烟,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这种话来,郑亦有些气愤,可他也得承认,这是一种事实,他需要面临的现状。他才和李悠念交往多久,经济上已经捉襟见肘,即使他没考虑得那么长远,自己的这分工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确实不多。
李悠念拍了拍手,说:“爸,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到时候郑亦和你做生意,我继续当老师,哎呀,多好。”
蒋芬贤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她原本就不是特别赞同女儿和郑亦交往,他们父女这么说,她就是听听罢了。介绍给女儿的有钱家的男人多得是,可女儿偏偏喜欢这个穷小子,真拿她没办法。
晚餐很是丰盛,因为正值海鲜最肥美的季节,餐桌上摆了很多海产,婴儿手臂那么长的濑尿虾,半斤重的大螃蟹,半尺长的大虾……还有用竹荪煲的鸡汤,牛油果拌的沙拉,以及据说都是无公害的蔬菜和农家散养的猪肉做的红烧肉。尽管李悠念全家都表现得挺热情,可一家三口劝他多吃的话总让郑亦觉得他们家是看不起他的,诸如:
“小郑啊,没吃过这么大的虾吧,不是养殖的那种肉又硬又柴,这种很好吃的。”
“咱们本地的螃蟹没办法吃的,海水都被污染了,这是拜托别人从外地买的呢,快尝尝。”
“郑亦,你多吃点啊,炖鸡汤的鸡可是乡下散养的走地鸡,营养得很。”
……
郑亦吃了一些就觉得饱了,是心理上的饱,那种自卑产生的饱腹感,甚至有点想吐。
饭后蒋芬贤又洗了些水果,郑亦待不下去了,便起身想要告辞。两位长辈坐着没动,只有李悠念把他送到门口,笑咪咪的说:“郑亦,你有空再来呀。”
“……嗯。”郑亦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因为这个地方他不想再来了。
从李悠念家出来,外面的雨还没停,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刷出一道道水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造成的视线模糊,他把车开得很慢,有好几次在等红灯的时候都想给白贺炜打电话,但他最后还是没把号码拨出去。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无助,这样想念白贺炜,想跟他说说话。可被撞见之后,他就更没勇气了。
回到家,他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就连母亲敲门问他晚饭进行得怎么样他都没理会,有好几次想冲出去跟母亲说想结束这段本就不自主的所谓恋情,一想起母亲对他殷切的期望,他就又退缩了,郑亦觉得自己可真是个胆小鬼。
假期还有一天就结束了,白贺炜没有真的去想请郑亦和他的那个小女朋友吃饭,他载着狗蛋踏上了回张州的路。狗蛋被关在笼子里放在后座上绑好了安全带,最开始它还有点不适应叫个不停,后来累了,吃了点狗粮就睡着了。
到了张州已经是下午,他到家第一时间就把狗蛋从笼子里解放出来,狗蛋对于陌生的环境还有些不适应,懵懂的四处张望着,白贺炜在阳台的角落里收拾出一块地方,放好了笼子和宠物用品,这才走到狗蛋身边,把它抱起来,和它对视。
狗蛋的大眼睛流露出些许地不安和慌张,白贺炜用手指蹭着它的爪子,说:“从今天开始,就你陪着我了。”狗蛋依然懵懂,伸出舌头舔了舔白贺炜,白贺炜笑了,把它放到地上,说:“你去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家了。”
也没用半天时间,狗蛋就熟悉了这里,撒了欢的在家里乱跑,白贺炜做晚饭的时候给它煮了块鸡肉,它被馋得汪汪直叫。因为有了陪伴,白贺炜好像觉得自己住得房子好像不那么空荡了,把它接回来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狗蛋就开始挠门,白贺炜看了看,才五点多,他也不再睡了,换上衣服给狗蛋拴上绳子出去溜早,顺便还买了早餐。早起的效率很高,他到单位竟然觉得特有活力,谁知迎接他的又是一束火红的玫瑰,他从送花小伙子的手里接过来,随口问道:“谁送的?”
小伙子说:“客人的隐私我不能说。”
“那我就不收了。”白贺炜把花推回去。
那小伙子为难道:“你不收我要扣工资的呀。”
“我不收陌生人的花。”
正好这时,休息了七天突然上班特别颓丧的刘孜楠来了,第一眼见到红玫瑰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她把玫瑰从小伙子手里接过来,看着白贺炜说:“白哥,又有人给你送花了。”
白贺炜还没跟这送花的掰扯明白,被刘孜楠从中间插了一道,小伙子脚底抹油赶紧跑了,白贺炜也不好责怪刘孜楠,说:“送你吧。”
“谢谢白哥。”刘孜楠高高兴兴的把之前枯萎的花全扔了,换上了新的。
第63章
转眼时间就到了十月底,各地开始进入森林防火期,这段时间白贺炜他们一直在和省航空航天大学的领导接触,协商建立空中防火巡航体系的事情。
事实上,他们从邻省调研回来的路上,邢长青就对白贺炜说对他们那个三位一体的空中巡航体系特别感兴趣,如今他们的卫星遥感监测技术已经在逐步完善了,尤其是他们和省环保厅一起搞得野外起火点监控已经有了一定成效。由于这几年秋冬季雾霾天气的增多以及防火工作需要,禁焚秸秆已经不仅是各省市县区的重任,更是全国统一的一盘棋,于是省里投资建设了卫星遥感监控,如果哪里冒烟,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并通过公文形式予以通报。这样就可以很大程度的减少因秸秆焚烧导致的雾霾和森林火灾的发生,如今又进入火险高等级和高发期,单纯靠一个卫星遥感技术已经不能满足森林防火工作的需要。毕竟森林防火一向以防为主,乡村防火靠死看死守,靠瞭望观测,那么他们如果再把护林巡航飞机搞起来,那么也可以形成一个立体的全方位覆盖的森防网络了。
有了想法,邢长青在十一假期之后开始着手落实这个工作,他们部门碰头会就开了很多次,商讨了无数的方案。厅里的领导听完汇报后非常的支持,让他们起草一个详尽的计划以及工作安排,工作开始逐步落实。
那么选择一个可以进行巡航的航空公司是最为紧要的,邢长青的意见是,省航空航天大学有很好的科研基础,这个巡航体系的建立是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对于他们也有一定的科研价值。邢长青自是神通广大,借助他曾经是大学副教授的学术背景,外加厅里的沟通协调,很快省厅就和学校方面达成合作意向。
框架协议修修改改十几稿,白贺炜他们又开始了没有尽头的加班。白贺炜工作起来就很拼,每一次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一旦展开,他就把什么都给抛到了脑后。
这段时间,时不时送玫瑰的那个人改成了每周一花,那人依然不肯现身,白贺炜也没空理,这些花就都摆在了刘孜楠的办公桌上。
他晚上到家很晚,早上又必须起早出去遛狗,他的生活被工作和遛狗所占满,自己的私人时间全被挤占,直到他们在十一月初和省航空航天大学经办的航空公司签了框架协议并同时签了森林防火协议,这段时间的这项工作才总算告一段落。
白贺炜终于放松下来,因为最近太累,他又生了一场病,还是今年开春时的症状,咳嗽个不停。刘孜楠说他这段时间抽烟太多所以才一直咳嗽,白贺炜觉得特别有道理,第一次下决心想要把烟给戒了。
戒烟特别需要毅力,白贺炜抽了十好几年的烟,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他从一天一盒半减量到一盒,又从一盒减到半盒,在这天的量抽完之后,又抓心挠肝想来一支时,他就开始吃糖和零食。
这段时间白贺炜整整胖了十斤,原来的衬衫都快系不上扣子了,皮带也往松系了一个扣眼,刘孜楠笑话他说:“白哥,你看你脸圆的。”白贺炜很受刺激去照了照镜子,川字纹都快被撑开了,他顺便也把糖给戒了,还趁早上遛狗开始晨跑,誓要把这长起来的肉给减下去。锻炼还是有成效的,身体好了不说,体重掉得也挺快,肚子上的肉在慢慢减少,人好像比以前更有精力了。
这天周末,张州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小雪。雪花很小,几乎到地上就化了,他早起遛狗顺便晨跑,和小区里渐渐熟识的养宠物的住户打了招呼,傻呵呵的狗蛋伸出舌头舔着空中飘落的雪花,样子滑稽极了,白贺炜已经跑出了一身汗,呼吸间喷出一缕缕的白气,他在小区外面的早餐铺子买了早饭,正拎着往家走,看见一个特别眼熟的人,他想不起来这人叫什么名字,雪花也模糊了视线,这人看见了他,咧开嘴冲他摆起了手。
名字在他嘴边停留了好一会儿,等人走近了,他迟疑地问道:“许岩君?”
这人一向开朗,时隔十几年即使相貌变了,可性格并没有改变,夸张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说:“学长,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在哪儿工作呢?”
“在一家林业设计规划公司,喏,这是我名片。”
白贺炜接过来,说:“听他们说过,你还是那儿的副总呢。”
“是。”他点点头,眼睛都笑弯了。“学长,你在省厅呢?”
“你怎么知道?”白贺炜很惊讶。
“我在省厅见过你呀,送你的花,你每次都收着呢吧。”
白贺炜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被他弃之如敝履的鲜花竟然是这人送的。
“没想到吧?惊喜吧?意外吧?哈哈……一次去省厅办事看见你了,跟他们打听一下就问出来了,当然,我还知道你单身呢。我怕你还像大学的时候那么拒绝我,我只能曲线救国了。”
白贺炜尴尬地笑笑,说:“谢谢你的花,真是破费了,以后就别送了。”
“不破费,送你是值得的!那我改天能请你吃饭吗?”许岩君说。
“吃饭……”
许岩君似乎不在意白贺炜的迟疑,自顾自的说:“其实你电话我也有,直接打太唐突了,我原本是打算找机会去你那儿假装一下重逢的,谁知道能在这儿见着你,这就是缘分呀。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千万别再像大学那样拒绝我了,给我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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