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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格明显心不在焉，眼神左漂右走，神态很不自然，不去看那个女孩子，看到余散成，神情一怔。
那女孩子挽着方子格走到庞导身旁，“庞叔叔，你把那个角色给子格吧！”女孩眼睛转了转，接着说道，“我让我爸爸多投资两千万。”
庞南笑笑，眼睛却看着方子格，“人到齐了，就再面试一次，方子格你就在演一次上午抽到的那场戏。”
此话一出，女孩脸上挂不住了，“庞叔叔，我是李斯情啊！万宝珠宝董事长就是我爸爸，你……”她脸涨得通红，眼神一时之间分明诧异和不悦，看来是被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容不得他人拒绝。
方子格表情也有些僵硬，听到李斯情声音越来越大，连忙拉下女孩的手，“斯情，别说了，庞导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孩一愣，顿时一甩手，气呼呼地坐到一旁。
方子格歉意地低声道歉，“对不起，斯情不懂事。”
庞南略一点头，“开始吧。”
方子格上台开始表演，他向前迈了几步后猛然回头，眼神凶狠，右手虚握，好像是握着一柄长剑，长臂挥舞几下，最后灵活多变地一击向前，台下坐着的余散成在他迈了几步后就反应过来方子格抽到的是哪一段的戏。
这是最后男二号最后一场戏，也是整个戏的高-潮部分，魔教教主身份被拆穿，一场正派车轮战大戏，看方子格在台子上手舞足蹈，余散成一时失笑，这段戏要设计武侠动作，要是面试的时候抽到这戏，就要仔细琢磨一下导演的用意。显然不是想要看什么武侠打斗动作，余散成猜想没错的话，这戏最重要的是，男二号内心一瞬间的挣扎动摇，最后被女主刺伤的时，那种哀莫过于心死的心情。
方子格表情怔愣，悲伤地捂着胸口，缓缓倒下，片刻后，他起身，向着众人微躬身体，“我的表演结束。”
庞南脸上没什么表情，“余散成，你上去表演一遍。”
余散成早有预料，也不诧异，他跨步上台，路过那个娇生惯养的女孩旁时，那女孩还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满是怒气，方子格面朝前面，丝毫不在意。
余散成一走到前面，表情就变了，他背挺得很直，表情似笑非笑，眼眉却分明溢出嘲笑，加上面容清俊，这样的表情做出来就有几分邪气，落在人眼里，就有颓昧之感，他背又太直，有种刚则易折的味道。
余散成右手猛地向前，动作如兔起鹘落，带出一股锐不可挡之气，很快剑停在胸前，他嘴角细微勾起，眼睛却没有方才的邪气，反而又一瞬间的迷茫，与此同时他眉心皱着，突然他身体摇晃了一下，缓缓地一步步后退，身体已经支持不住，后来摇晃得厉害，眼眸低垂，嘴唇抿着，最后倒在地上。
余散成爬起来，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他躬身抬头，看见庞南，心中骤然生出害怕，这场戏他改了很多，完全删了动作花哨的打戏，加之上一次的经历，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还好这一次，庞南没有说什么，旁边的王姐满脸笑意，悄悄地向他竖起大拇指，余散成心中大石落了地。
“如果你是导演，你会选谁？”
庞南这话是对着方子格说的，方子格此刻脸色已经泛白，眼睛盯着余散成半响，嘴唇张了张，让他承认自己不如人，这的确说不出口，那女孩看出尴尬，狠狠地白了众人一眼，高跟鞋“咚咚”作响，跑过去伸手拉着方子格离开。
余散成一时之间还有些尴尬，眼神停在庞南身上。
庞南挥手，“不用管他们”，这样说着，表情却陡然变得严肃起来，余散成见他眼神，心里一咯噔。
“余散成，你在这群人里面算是演技好的，但你要知道，你其实还差得远呢！不过恭喜你，这部戏的男二号是你。”
余散成只觉眼前啪啪啪地放着烟花，脚下轻飘飘地又一种不真实感，他傻愣地站了一会儿，才从那轻飘飘的感觉里面解救出来，“谢谢导演！”
庞导嘴角露出一点笑容，拍了拍他的肩，“不要骄傲，有后台，关键还是演技要拿出手！”
余散成脑袋发昏，以为庞南在说先前方子格的事，点头，“是，是，是。”
“要笑就笑吧，别憋着，我太严肃了吗？”庞南眯着眼睛说道。
余散成：……
第5章 深夜电话
第五章
余散成走出江氏娱乐，兴奋劲还没缓下去，掏出手机，手机通讯录第一位是王以歌，余散成不假思索地拨了电话，“王哥，我成功了！”
“嗯？”电话里面，王以歌的声音听着有些模糊。
余散成笑得咧开了嘴，大声说道，“男二号是我的了！”
余散成的声音不小，街上走着的人三三两两地把目光投向他，余散成被看得嗤然，捏着手机，快步走远。
“嗬嗬，行啊！回来哥给你接风洗尘。”
余散成笑了笑，心情更好了，连忙掐着他的话头说道，“那可是你说的！”
挂了电话，通话记录下面是一连串号码，没有备注。余散成脑海里，顿时回想起阳光灿烂中这个有钱长腿的大帅逼，今天要不是江如练，恐怕没那么顺利，摸了摸肚子，余散成又回忆起今天中午和他吃得那顿饭，本来以为那样的人吃饭会去什么高档法国餐厅，结果带他去的是那样一个小院。
余散成乐了乐，心里想着江如练是不是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他又很快否定，江如练通身的气度看起来就不平易近人，余散成想起他们初见时，在电梯里面江如练浑身冒着冷气的样子，心里疑惑，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地方得了江如练的青眼。
余散成心情太好，致使他无暇再想太多，他当男二号这件事情，怎么说来，都该告知江如练一声。这样想着，余散成拨通了江如练的电话。
电话通了，余散成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蹑啜半响，反而是电话另一边的江如练先出声，“散成，你面试成功了？”
江如练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低哑，他话音一出，余散成顿时觉得耳朵发红，“嗯，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
余散成一怔，脑海中自动代换画面，江如练顶着一副冷峻的脸说这样的话，余散成一时不忍卒视。
“很多啊，今天请我吃饭，还告诉我庞导下午要来。”余散成真心说。
“哦……这样，那你请我吃一顿。”
江如练的语调波澜不惊，余散成却莫名听出了挪揄。
等挂了电话，余散成还是有种不真实感，他原本没有请江如练吃饭的打算，现在稀里糊涂答应一起吃饭，在哪吃饭？一想到穿着西装的江如练坐着吃地摊，余散成哑然失笑。
《镜中花》男二号选定。作为导演，前期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庞南自然忙得抽不出空，而余散成被敲定为男二号，相较于以前他演的小角色，这次算得上是他荧幕首秀，被推到幕前。余散成这段时间也忙了很多，他没有签约娱乐公司，没有经纪人，什么事都得自己来，他也不是不想早点签个公司，一般的大公司看不上他，普通小工作室太乱，资源差，所以余散成就一直搁置着这件事，还好这次演的电影财大气粗，剧组知道他的情况，马上安排了一个小胖子跟着他。
得知自己会有一个生活助理，余散成舒了一口气，偌大的会议室，余散成静静坐着，在他面前摆着一份合同。签了，这两个月的时间，他都将投身于这部电影拍摄。
余散成慢慢拿起笔，在合同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好似一幕大戏将要开演前的绝对寂静，寂静到余散成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看得见自己急剧翻涌的血液，最后这一切都过于平静，大海波涛汹涌，蔚蓝的海面延伸至地平线，余散成看着面前这片大海，看见大海中央闪闪发光的宝石，也看见大海的暗礁珊瑚。
一帆扬风启航，无怨无悔。
日子一天天紧锣密鼓，日期定在下个周周一。
一个剧组不开发布会，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剧组没钱，请的演员没名气，开机发布会开了也没有关注度，而另一种情况则相反，导演名气太大，作品好，完全不需要开机发布会造势，票房也是一路飙升，不开还可以勾起观众的兴趣。
一辆大巴车拉着二十几号人“轰轰轰”地开往横店，余散成半靠着窗，看娱乐八卦，《镜中花》虽然没有开机发布会，但是这几天在娱乐圈仍然占有一席之地。
‘庞南又拍新戏？’各大营销号几番转载，这件事算是众所周知，□□老百姓对这件事关注度很高，纷纷奔走相告，庞南还在一个公开场合说会启用新人，此间总总，让庞南·新戏这几天都稳占微博热搜榜。
这只是开始，等到电影杀青，宣传会一浪高过一浪，凭借着庞南的声誉，这部电影上映，必将一时风头无两！
余散成忙完这几天，现在才想起，说要请江如练吃饭却一直没有找到时间，看来只有下一次回帝都的时候了。外面风声瞒得紧，很少有人知道余散成就是庞南启用的新人，所以余散成的微博还是原来那样，只有几十个粉丝，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人，这时他打开微博，却突然发现涨了两百多的粉丝，占据粉丝第一的是一个金圈红底V，‘虎猫王’。
看来这次涨这么多粉丝跟这个有关了，余散成暗看了一眼头像，一个圆脸银色虎皮大猫，正霸气地盯着镜头，满脸不奈，余散成被逗得发笑，点开主页，里面的微博全是这只猫的，从小奶猫慢慢长成现在这幅威武霸气侧漏的猫大王，看得出主人肯定用了不少的心思，其中还有不少讲解猫的常识知识，细心爱猫，圈了一大波粉丝，而且最重要的是，‘虎猫王’只关注了他，一小撮粉丝爬着墙，也跑来关注他。
余散成笑得无奈，转头给江如练打了一个电话，说下次回来请他吃饭。
大巴车上，一时无耐，余散成伸个懒腰，准备眯着眼睛睡觉，旁边座位伸出一只胖手，“余哥，你喝点水？”
这就是剧组给他安排的生活助理小朱，听说还是一个大学生，模样憨厚老实，看起来还不错。
余散成摇头拒绝，一眯眼，再次睁眼已经到了横店了。
横店的三月，桃花纷飞，新嫩的绿色冒出尖头，郁郁葱葱，一阵微风拂过，飘落一地淡粉。
下午阳光明媚，剧组的人基本上已经到齐，余散成才知道这部戏的男女主角是谁，演男主的是丁鹏，这人浸染娱乐圈十年，一直二线，演技老练，长相不俊，剑眉大眼，身上透着一股正气。演女主角的女演员，说来名气就大了去了，上一届的金玉兰影后，长相甜美动人，一双狐狸眼勾魂摄魄。
想到要和这两人同台演戏，余散成心里顿时有不小压力，剧组的人排队上了香，这部戏就算是开拍了。
一个剧组就两百来号工作人员。庞南招手让余散成过去，“这是这部戏的男二号，”他下巴抬了抬，向着影后易悦的方向，“大名鼎鼎的影后认识吧？”
余散成笑笑，知道庞南这是帮自己认人，“当然，易姐真人可比电视剧上好看多了。”
易悦甜笑着点头，“新人好好演，庞南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她说完，狐狸眼挪揄地看着余散成。
“嗯，还望易姐多多指点。”余散成把态度放到最低。
见了易悦后，庞南又带着余散成在剧组里面转悠了一圈，将剧组里面的人认识了一大半，演男主角的丁鹏是个自来熟，才见到余散成，就叽里呱啦地拉着他谈天说地，一时让余散成想起了王以歌，他刚来帝都的时候，身上钱不多，在酒吧里面打工，正好碰见了在酒吧驻唱的王以歌，王以歌也是自来熟……
想着往事，余散成嘴角不自觉地带上微笑，被丁鹏一拍肩，哈哈打趣，“哟，余小鲜肉，有喜欢的人了？这么年轻，心就被拴着了！”
余散成心里发紧，明知道别人不会知道他喜欢男人，但是心中难免有结，“丁哥，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一天晚上，余散成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闭着，意识还是清清楚楚，活跃的神经没法安静，连厕所里水龙头没关好，“嘀嗒……嘀嗒”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余散成半响摸出手机，上面正显示已经十点四十，想给王哥打电话，这个时候王以歌肯定正在酒吧唱歌，肯定没有时间接他电话。
余散成默默地放下手机，心里不死心地想到，万一今天晚上王哥没有上班呢？真的好想听他的声音，余散成心里的小人打着滚叫嚷。
余散成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脸上莫名羞红，“咳咳”，清了清嗓子，余散成眼睛发亮地拨了号。
“嘟……嘟……”一声，两声，三声，余散成莫名屏住了呼吸。
“喂？”电话接通，余散成大喜过望，电话对面瞬间传来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余散成还是清晰地分辨出王以歌的声音。
“王哥，我是余散成……”
余散成的话还没有说完，王以歌压着嗓子，打断了他，“小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马上该我上场了！”
“啪”对面挂断了电话，余散成沉默地看着已经黑了手机。
“王哥，你知道我跟谁搭戏吗？跟易悦耶！想要她的签名吗？第一次跟影后演戏，我有点紧张……”
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人的声音，余散成说了一两句，说不下去了，躺在床上，斜对着就是外面漆黑如墨的暗夜，遥远的星子缀着亮光，月黑无垠。余散成腾地一下折腾，就把被子踢下了床，脚咚地一声落在床上，生疼。
隔壁房间马上传来了生活助理小朱的询问，“余哥，怎么了？”
余散成闷闷地说道，“上厕所，碰倒行李箱了。”
“这样啊，余哥好好休息。”
余散成不啃声，烦躁地闭上眼睛，却越想睡越是睡不着，期间小心地，不发出声音。
手机却突然响了，余散成一激灵，赶紧爬起来，拿过来一看，却不是王以歌的，而是江如练。
先前的激动如潮水一般急遽退去，余散成情绪低落地接通了电话，“喂。”
江如练磁性带笑地声音传来，“你睡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余散成话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江如练不是个适合开玩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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