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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散成一怔，连忙看他，见他八风不动，面容苍白又诡异地平缓。余散成一顿，“怎么了？”
“呵呵，”王以歌干笑一声，张嘴吞下了一块辣子鸡，“还能怎么样？酒吧老板有个亲戚表弟，说要来唱歌，马上就把我炒了。”
“那就换一家得了，整个帝都只有他一家酒吧？”余散成见他大口大口地吃辣，心里顿了顿，劝道，“你别吃那么多辣，对嗓子不好。”
王以歌最喜欢川辣，为了嗓子不得不时刻压制，今天却好像没了束缚，一口一口吃着，嘴唇已经辣得红了，“没什么的，最近不唱歌了。”
听到王以歌这话，余散成才真正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原来也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以前王以歌都是乐呵着脸，转头就去找新东家，没有半点消沉。
王以歌看着余散成，眼睛里面有明显的迷茫，“小余，你说我在帝都这么拼了命地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散成没办法回答王以歌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王以歌有当歌手的梦想，“以后生活会幸福的！”不止一次挂在他嘴上，好像就是这样，一件东西你太想得到，反而却一直都没有得到，经过漫长的等待，怀疑，终有一天，你会对它弃之如敝屐。
王以歌已经不年轻了，今年前不久满了三十，余散成在他疲倦的眼睛旁，看到了一丝丝细纹，它们是那么细小，但是却没办法忽视。
王以歌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哐”地一声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开了瓶盖，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给余散成倒了一杯，“在我老家啊，三十岁的，孩子都有上小学的了。”王以歌一口喝完杯中啤酒，默默无语。
余散成喝了一口，啤酒独特的口感带来了涩涩的苦味，“王哥，你还唱歌吗？”
王以歌手上筷子一顿，笑着说道，“唱啊，怎么不唱？”
余散成一怔，抬头极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曾经听过王以歌唱歌的，是在四年以前，他那时初到帝都，举目无亲。王以歌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生导师，鼓励他努力打拼，“以后一定会幸福！”，他的脸上总是充满了笑容，手里拿着吉他，随手一拨，坐在一个角落就开始唱歌，他最爱唱得就是《蓝莲花》。
“心中那自由地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余散成哼着调子，在听了很多遍之后，这首歌好像已经印在骨骼深处。
“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后面一句被王以歌接上了，他的声音带着沧桑之意，比以前唱得更好了，唱完之后，他眨了眨眼睛，“我很久没有唱这首歌了，怎么你突然想起唱了？”
余散成摇头，“不知道。”
这段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在两个小时之后，王以歌喝得酩酊大醉，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余散成扶着他回去，把他放在床上。
余散成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心里骤然升起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迷雾破开，以前迷惑的，现在一一顿消。
“王哥，我可以打你电话吗？”
王以歌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看见余散成的脸，“打吧，现在没工作了，跟你聊会天，打扰不了什么事。”
“嗯。”
王以歌嘴里嘟嘟哝哝，好像是在笑，“你小子就这么黏我，这么大了还喜欢黏着人。”
傍晚，回到横店，已经余霞落满天了，余散成回去一趟，再来剧组的时候，手里提着很多水果，招呼剧组的人自己拿，余散成手里拿着一盒草莓来到了庞导身边，“庞导，吃草莓。”
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最能释放一身的疲倦，庞南一口几个，笑呵呵地指了指面前的屏幕，“小余啊，你看这一段。”
余散成一看，这场戏是丁鹏和易悦两人的对手戏，丁鹏饰演的正派大侠被一个混混偷了钱，他不找反而阻止易悦去的一场戏。
两人站在街上，易悦显然不高兴，前面小偷的身影已经被人群淹没，丁鹏拉着她的衣袖，摇摇头，方前镜头是一个远景，这时视线调转回来，拍丁鹏和易悦两人，角度恰好停在了他们左边。
丁鹏绸白的布鞋一闪而过，他往后面轻轻地退后了半步，动作极小，很不容易被察觉，因为余散成看得很认真，留心到了这个小动作，心里略微疑惑，见庞南没有说什么，继续看了整场戏。
看完之后，庞南看他，“看出什么来没有？”
余散成没看出什么，笑嘻嘻地说道，“悦姐和丁哥站在一起正配。”
庞南又抓了几颗草莓囫囵吞枣地吃下，闻言拍了拍他的头，“谁叫你说这个，整天嬉皮笑脸的！”
余散成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平时笑着让人心生好感，再加上他脾气温和，对着谁都没有脾气，反而隔三差五地请剧组的人吃东西，虽然都是一些小东西，但是久而久之，余散成在《镜中花》这个剧组成了吉祥物。
庞南将视频卡到了丁鹏往后退的画面，“你说他为什么要后退？”
“不知道。”余散成一板一眼地回答，的确，剧本上不可能连这种不易察觉的小动作都写，而丁鹏是个老演员了，也绝不可能无的放矢。
庞南对着余散成这种老实的态度很喜欢，一就是一，不懂就是不懂，总好过那些不懂装懂，硬要东扯西扯一大堆屁话的人好得多。
“这场戏是一个长镜头和近镜头配合之下完成的，两台摄像机都在运转，而近镜头在两人的左边，一不小心丁鹏就会遮住易悦，这样当然不行，所以丁鹏才会后退一步。”
这个答案一解释清楚，听起来是那么浅显易懂，遮住了镜头还拍什么戏？但是仔细想来，却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演员要时时刻刻眼观六路，一边要演戏，一边要注意镜头，一心不能二用，要做到丁鹏这样不动声，的确很厉害。
庞南看余散成表情就知道他懂了，严肃地说道，“丁鹏从来没有把视线投向摄像机，为什么他知道要后退？”
庞南当然知道余散成不懂，慢腾腾地迎着余散成好奇的眼神说道，“这就是一个老演员，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第13章 你能吗？
庞南眼神中带着深意，“这一行天赋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余散成知道庞南这是在指点他，看他年纪轻轻的，害怕他一时鲜花锦绣，迷了心智，可是他从来靠的就不是天分！
“知道了。”余散成温和地笑笑。
这时，易悦手里拿着一杯果汁，明媚婀娜地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庞导给小余开什么会啊？才回来一会儿，就被拉到这里。”
庞南一怔，听得出易悦这话，明里暗里说他的不是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庞南微微瞪大眼睛，佯怒说道，“我不该给他上上课？”
易悦嫣然一笑，“是，您有天大的本领，但是小余才回来，您老有什么话待会来训！”易悦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余散成，“好歹让他休息一会儿。”
庞南眼睛瞪得越大，他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话说，好的坏的全让易悦说全了，堵得他半响无话，只好拿眼去瞪余散成，见他眼睛下的确有黑眼圈了，当下嘴一撇，摇摇手，“你走吧。”
余散成看着庞南吃瘪的样子，忍笑说道，“好。”
易悦带着余散成到了一旁坐着，“网上的事已经解决了。”
余散成点头，知道易悦说的是前不久的两人莫名其妙的怀孕风波，当时网上密密麻麻的八卦，帖子到处都是，像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大新闻一样。余散成签了江氏后，也一直在观察网上的情况，在易悦发了微博澄清之后，大片帖子好像无根之树，没了活力，但是还是有少数人像疯狗一样逮人就喷，但是在一夜之间，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帖子全被删除，消失无踪。
“平息了。”余散成点头说道，打开微博，经历这几天之后，暴增的粉丝数目已经平缓下来，因为他没有发微博，事件一过，粉丝数目增长之后在几天内又下降了十万，现在稳定在八十万左右。
“听说你签了江氏娱乐？”
余散成抬头，娱乐圈里什么消息都传得快，才签了几天，恐怕有心人全部知道了。
易悦这句话完全就没有等他回答，好像只是一个陈述句，“江氏娱乐果然财大气粗，网上的帖子删得干干净净。”
易悦并不是江氏娱乐的艺人，这话说得还有几分酸气，她签的是公司不小，但和江氏娱乐比起来还是差上一截。
余散成有些惊讶地看着易悦，无他，易悦现在已经是影后了，各种资源自然不在话下，身后的团队也是优秀的，他还以为网上的帖子是易悦那边人解决的，毕竟整件事对易悦这个新晋影后的影响来说，尤外不好。
易悦轻柔地揉了揉指甲，“我的团队准备了很多方案，结果一个都没有用上。”
正说着，张廷走了过来，削瘦方正的脸上露出标准笑容，“易悦，你好。我找小余有事。”
张廷的面孔在圈里都不算陌生，易悦看见他走近，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闻言笑着点头，“我们随便聊几句，既然有事，我就先走了。”
易悦走后，张廷坐下，他眼睛下面带着显而易见的青黑，但是眼睛里面却奕奕发亮，他手里拿着一叠纸放到了余散成面前，“我已经仔细分析过你的情况，然后根据你的情况设计了一套打造方案，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幸苦一点。”
明明是不起眼的普通白纸，在两人眼中都有些特别，他打开白纸，短短地扫过，从性格设定到如何锻炼身体都有一一详尽地计划，心中有了主意，余散成却没有急于表明，现在张廷与他接触的时间短，等到以后渐渐熟悉之后，这想法再说不迟。
余散成掩卷，认真地点头，“张哥，我会认真看的。”
张廷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看了他一会儿，笑着问道，“你现在谈恋爱没有？”
张廷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眼神稳稳地盯着他，活似笑脸虎，让余散成心底那点小心思无处遁形，余散成瞳孔收缩，一瞬间压制住躲闪的目光，“没有。”
“小余，你知道的，做明星时时刻刻都活在阳光下，要是要什么事，不要瞒着。”张廷看着他。
“不会的。”余散成松了身体，淡淡地回答。
晚上，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房间，余散成关好门，眨眼之间就到了另一个空间，天是白茫茫的，下面蔓戍着青草，余散成蹲在池边，池塘里面依旧是一片清澈，水波不兴，旁边的三株兰花绿油油的叶子惹人喜欢。
在里面待上一会儿，余散成伸伸腰，神清气爽。
余散成躺在床上，微博上有两个账-号，一个是以前的，一个是现在才有的官方账-号，看了看粉丝，突然发现两个号都被‘虎猫王’关注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点疑惑，“虎猫王是不是认识我？”
…………
戏拍到现在，天气越发炎热，江如练送的花露水派上了用场。跟灼热天气一样，《镜中花》剧组越加忙碌，余散成此刻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绸衣，在衣袖，裙摆之处绣有暗金的花纹，在摄影棚里温度直逼四十度，让人很不好受，余散成用手虚抹了抹额头，没有一丝汗珠儿，也不觉得热，余散成心中有异，猜测是那空间的缘故。
因为庞南拍戏严格，是有名的严导，所用的剧组人都是御用班底，所以整部电影没拖拖拉拉，演员辄戏，动不动就请假的情况。这样下来，整部戏就拍得很快，要不是庞南严格，每一幕戏都要卡上几次，这部电影两个月就可以拍完，一拖又拍了半个月。
庞南穿着一个宽松的T恤，下面花花的游泳裤，脸上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有两个演员已经ng了十二场戏了，其中一个小姑娘脸已经涨得通红，眼中含着泪。
名导大致都有自己的脾气，而庞南脾气怪，有时候一声不吭，有时候又喜欢骂人，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当他生气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冷着脸，不说话是真生气，格外吓人，就像现在一样。
源于余散成在剧组的好脾气，休息的时候，小姑娘期期艾艾地来到他跟前，小声地问道，“小余哥，刚才到底演得哪里不对？我……怎么都不对。”说着，眼泪就要滚下来了。
余散成笑着看她，这个小姑娘看着模样不大，怯生生的，平常也不喜欢说话，余散成拿出一张卫生纸给她，又指了指剧本，轻轻地说道，“不要急，慢慢放松下来。”
刚才的情况，余散成在ng了几次之后就一直看着，前几次是因为表情不到位，其他动作，台词尚可，到后来，ng的次数多了，这个小姑娘明显慌了，台词都说得不清不楚，有时候卡住还忘词。
“闭上眼睛，慢慢地在脑海里想这幅场景，每个人都有性格，你要演得人到底是什么性格？”余散成语调平缓，恍如一阵微风，带着清凉，瞬间让人放松。
随着他的声音，小姑娘慢慢地闭上眼睛，一会睁开之后，眼睛红红的，已经冷静下来了，“谢谢你。”
余散成的身体悄悄地背过，遮挡住庞南，小声对她说道，“你第一次演得就不错，不要急，你知道这部戏要杀青了，庞导心里肯定压力大。”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余散成点头，“后面几次ng了，你肯定心慌对不对？庞导一定看出来了，所以才叫你休息一下。”他又低声地重复了一下，“不要急，慢慢来。”
小姑娘显然心定了下来，近距离看余散成，脸颊有些泛红，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小声地说，“小余哥，你皮肤真好。”这么近看，完全没有瑕疵。
余散成自己也知道，他前不久还被丁鹏追着问了好久，自从空间开始生长植物到今，余散成也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一样了，身体各方面好像在向着最好的状态生长。
小姑娘在余散成面前磨磨蹭蹭，“小余哥，我们照一张合照吧！”她看了一眼余散成身上的戏服，犹豫了一下，补着说道，“在电影上映前，保证不发出去！”
对于明星来说，签名合照可能有很多次，但是对于真心喜爱明星的粉丝而言有可能是第一次。
余散成不会拒绝，“好啊。”
等到戏再次开拍的时候，小姑娘一条就过了，丁鹏在一旁笑着打趣，“哎呦，余大帅哥的魅力好大，把人家小姑娘已经迷的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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