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要找禅头玉,首先要找到阮珂,阮珂到底在哪,傅秋值一点头绪也没有,但楚恒对他如此信任,他怎么能令对方失望呢?况且他下山本就是为了找阮珂,两人目的也算相同。每次想到那晚,心头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阮珂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玉里的秘密又是什么?会不会正好牵扯到一件江湖大事呢?傅秋值托着腮看着窗外,思绪纷纷。
楚恒推门而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红衣男子蹙着眉坐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他清了清嗓子,坐在桌边,“傅少侠,可想出什么眉目没有?”
傅秋值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如果能弄清楚阮珂背后的人就好了,可惜我们连玉里究竟有什么秘密也不知道。”
楚恒不以为然,道:“我们不知道,有一个人知道啊。”
傅秋值舒展了眉,内心通透。
“孙青雪。”两人相视一笑,同时道。
孙青雪是天下第一玉器大师,在湖州开了一家江南第一玉器行。与倪家不同,孙青雪专门打造玉器,嗜玉如痴如魔,成名作为一枚泣血杜鹃。据说这件作品的玉料是孙青雪的夫人在分娩之时痛的不能自已,随手抓来的一块黄玉,而孙青雪那时正埋头雕琢一块玉器,入了神,竟然连妻子的痛呼也听不见。七日之后,孙青雪终于完成了手中的活,像往常一样转身跟妻子道喜,没想到却看到妻子仰面躺在床上,腹中高鼓,面色青紫,早已没了呼吸,睁着的眼里带着生前的痛苦,紧攥着黄玉的手渗出血,仍在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孙青雪大恸,从妻子手里掰出黄玉,只见血迹竟已渗入玉中。埋了妻子,孙青雪关店三年,用那块黄玉做成了杜鹃泣血。此后,孙青雪并未娶妻,愈发爱玉。
楚恒打算离开临安之前去跟段三娘告个别,邀请傅秋值一起去。傅秋值没留意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便答应了。
之前听楚恒和段三娘之间的对话,好像段三娘还是个什么楼的楼主,跟着楚恒到了目的地,傅秋值抬头,“巧悦楼”三个字引入眼帘,与此同时,傅秋值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脂粉味。他看着楚恒挂在嘴角的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进了巧悦楼,傅秋值终于明白段三娘是什么楼的楼主了,青楼!
许多穿着暴露的姑娘立刻围了上来,“公子真俊呐,奴家从来没见过生的这样好看的男子!”
又有姑娘说,“呀,这不是前几日在西湖救了王家小姐的那个少侠吗?少侠功夫可真好!”
“公子,我心悦你!”
楚恒看着招架不过来的傅秋值,一把手把人拉过来,并挥开了一众莺莺燕燕,“去天字房,来两个姑娘伺候着就行了,再把楼主叫过来。”
有姑娘似乎认识楚恒,掩着嘴笑道,“楚公子护那么紧作甚,也不让我们姐妹过过瘾。得了,小清月儿跟着去伺候两位,我去叫楼主。”
那女子说完,两个袅袅娜娜的少女就靠了过来。傅秋值只感觉到两团软软的物什紧贴着自己,一段藕臂挽住了他的胳膊,“月儿带公子去楼上,”便将人往楼上引。
傅秋值大囧,脸红的要滴血一般,一把推开了月儿,几乎要使出轻功的劲逃上楼。
“公子!”月儿气得跺了跺脚,“天字房在楼上右手边最里面。”
到了天字房,楚恒和傅秋值都坐下,奇怪的是小清月儿这两个少女都无视了楚恒一般,只黏在傅秋值身边,一个说:“公子喝茶,”举着杯子要喂他;另一个给他捶背捏肩,顺便在他身上乱摸索。把傅秋值调戏的浑身都不舒服,比起这些热情的女子,姚玉师姐简直是太可爱了!
段三娘很快来了,“楚哥哥!”一身紫衣的女子坐在楚恒身边看了傅秋值一眼,“这不还是上次那个小公子嘛!我们楼里的姑娘公子还满意吗?”
“段楼主,快让她们住手……”傅秋值捏住了月儿深入里衣的手,又阻止小清往他嘴里塞葡萄。
楚恒忍着笑看了傅秋值一眼,“我看你们楼里的姑娘不怎么样,不如把他留下给你当花魁吧。”
段三娘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还是楚哥哥疼我,照顾我生意。”
傅秋值突然想起两人初见时对方说的话,恼道:“楚兄!”
“怎么,我不是说过吗,要是抓不到摘玉大盗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你现在已经进来了,想跑也晚了。”楚恒依旧笑吟吟的看着他。
傅秋值心里慌了,凭自己的武功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想到下山遇到的第一个朋友居然骗了自己,那种滋味,大概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吧。脸色一变,起身就走。
楚恒看人真生气了,连忙站起来拉住,“哎哎哎,跟你开玩笑呢,那么不禁逗啊。”
“我想起来了,你确实说过的。”傅秋值一脸委屈。
“傅公子,傅少侠,我错了我错了,让你在这做花魁岂不是屈才?你武功这么好,我还想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呢。”
傅秋值瞥了一眼段三娘,段三娘赶紧摇头,“巧悦楼里只有姑娘,不收男人的。” 这才松了气坐回来。
楚恒轻轻咳了一声,跟段三娘说道:“三娘,我这次来是告诉你我要走了。”
“去哪?”
“湖州,找师傅的那个朋友,孙青雪。”
“他啊……”段三娘瘪瘪嘴,“找那个死了老婆的疯子做什么?”
“跟摘玉大盗有关系。”
“那小贼!居然还没被抓住!”段三娘愤愤道。
“三娘你们楼消息灵通,你知道最近江湖上有什么秘密跟玉牵扯上关系吗?”
“嗯……这还真没听说过。怎么了楚哥哥?是不是师傅交给你什么任务了?需不需要我通知乐清派帮忙?”
“没事,暂时还不需要。”意料之中。
“对了,你说要去找孙疯子,我倒是知道一件事,不知道跟你说的玉的秘密有没有关系。”段三娘好像想到了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
“说来听听。”
“二十年前,孙疯子的妻子傅芸已死三年,他扶柩回黎城傅家安葬傅芸,就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傅家被灭门了。”
“傅家?”楚恒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傅秋值。对方在努力摆脱两个姑娘时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放心,跟傅公子没关系,傅家满门被灭,死绝了。”段三娘叹口气继续道:“真是一件惨事,二十年前,一群黑衣人潜入傅家想得到傅家的一件宝贝,傅家主不肯,那群人就丧心病狂的对不会武功的傅家人进行屠杀,事后还放了一把火试图掩盖痕迹,那晚,黎城里的每户人家都能看到从傅家燃起的火光,许多人提水去救火,可惜无济于事。第二天,本是商业世家的傅家只剩下一片烧焦的断壁残垣。至于凶手是谁,至今也没有人知道。”
“什么宝贝?值得葬送那么多人性命。”
“是一枝用回阳木雕成的桃枝,名叫‘一枝春’。”
“一枝春……回阳木,莫非就是能令人起死回生解百毒的神木?”楚恒想起小时候从《武林秘史》中看到的话,相传几百年前神医方予畴用上千种草药熬汁浇灌一株小树,日日不停,三十年后神木长成,虽只有成人那么高,却效果奇佳,能解百毒,甚至令人起死回生,方予畴名之‘回阳木’,将之分为四段,分别赠与好友恩人。
“不错,回阳木只有四段,流传下来的也只有傅家的一枝春,不知是谁人觊觎了此物,竟狠下杀手杀了傅家满门……”
“那一枝春现在落于何人之手?”
“不知道,傅家被灭门后江湖上就没有了它的下落,可能被贼人夺去,也有可能同傅家一起化作了灰烬。”
楚恒皱着眉,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那边楚恒和段三娘正聊着二十年的武林辛秘,这边傅秋值却苦不堪言。小清几乎要把他的外衫扒下,月儿则在他的腰间东摸摸西摸摸。
“好漂亮的荷包!公子,这是谁送你的?”月儿突然从傅秋值的腰间摸到了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个刺绣精美的荷包。小清看到了也吵着要看。
“姑娘快还给我,那是我师姐给我的。”傅秋值伸手就去捞。
谁知月儿早已跑到一边,举起荷包仔细看了起来,“绣的还是莲花呢,公子的师姐莫不是喜欢你吧,莲花中不就是莲子吗?莲子即怜子……哎?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说着就要打开瞧一瞧。
傅秋值站了起来,月儿小清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见人已来到面前,拿回了自己的荷包,“这个东西对我很重要,姑娘不要取笑我了。”说完走到楚恒面前,“楚兄,我们还是上路吧。”
楚恒刚刚只听了月儿说什么“莲子怜子的”,也有些好奇,问道:“荷包里是什么?莫非真是你与你师姐的定情信物?”
“不是!师姐对我就是姐弟的关系!”傅秋值急了,“里面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东西,师姐只是帮我做个荷包盛着。”
楚恒听了心里莫名有些高兴,“好吧,我们是该走了。”站起来跟段三娘道别,“三娘,我们走了。”
段三娘颇有点不舍,“楚哥哥保重,傅公子也保重。”
“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
起名废表示王欣儿、倪岗行、月儿都是衍化自室友的名字,倪葛瑞是室友弟弟。。。她们的演出全部结束,收工!
第7章 第 7 章
临安到湖州,快马加鞭不过的一天的路程。
傅秋值从弄月山庄牵下来的马叫赤追,一身红,唯有额头处有一点白色,就像是它的第三只眼。在弄月山庄,赤追可是姚玉师姐的心头之好,平时师姐对它可宝贝的紧,洗刷喂草,都是亲力亲为,不过马儿最亲的却并不是她,反而是一年到头没摸过它几次的傅秋值,气得姚玉师姐揪着马尾巴大骂:不愧是额头长了一只白眼,就是一只白眼马(狼)!
楚恒在江湖上漂泊的久,也有一匹固定的坐骑,不过是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这是他三年前在一个贩马的汉子手里买来的,买来时还是一个小马驹,神色恹恹的,没有力气,不过楚恒觉得,这么一匹雪白无暇的马定是一匹良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白雪。果然,买来一段时间,楚恒给它喂的都是最好的草料,喝的尽是清澈的泉水,不久小白马就精神起来了。
楚恒见傅秋值一身红衣,骑着的也是匹红马,不禁心中一动,说道:“不如你跟我换换吧,你骑我的白雪,我骑你的赤追。” 红衣白马少年,更显风流。
傅秋值看着白雪,也十分喜欢,不过有些为难的说道:“赤追脾气不好,恐怕不让你碰。”
楚恒却不在意,“一匹马,还能有多三贞九烈?我倒要试试,是它倔还是白雪倔!”伸手就要拉赤追的马缰。
没想到拉了个空,赤追从鼻孔里呼出一口粗气,避开楚恒的手把脖子扭开了。
傅秋值轻笑一声,转身摸摸白雪的头。白雪竟十分温顺,主动低下脑袋蹭了蹭傅秋值的头,一双藏在白睫毛下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傅秋值翻身上马,抚摸了下白雪脖子上的鬃毛,拱手对楚恒说道:“楚兄,我和白雪先走一步了!”说完策马扬尘而去。
楚恒看着赤追,暗道一声不识好歹,踩着马蹬就骑了上去,但赤追仍不肯配合在□□乱扭,楚恒恶狠狠的敲了敲它的头,“快追上你家主人!不然把你煮了吃了!”赤追果然老实了,撒腿往前追去。
傅秋值不曾骑马剧烈的赶路,不太习惯;楚恒则是被赤追报复性的颠的头晕。到了傍晚,两人只到了湖州郊外的东林镇,便打算先在镇子里找个客栈投宿一晚。
东林镇不大,曾经是湖州往南下的陆上必经之地,如今周边的其它城镇兴起,东林镇逐渐没落,许多生意人都做不下去纷纷到外地求商或者改行。整个镇子如今也就两家客栈,其中一家又破又旧,傅秋值看到它的大门连纸都没糊,窗格间尽是蛛网,跟着楚恒脚下没停就走了。第二家虽然也简单,好歹干净整洁,大堂里摆了几张桌子,后院是住宿的地方。
客栈里就掌柜一个人招呼着,安排好两间房,又做了几份小菜,傅秋值和楚恒坐在大堂吃起饭来。
掌柜的在柜台上做着账不时偷偷瞄向二人,傅秋值只觉得吃饭时被人盯着十分怪异,问道:“掌柜的,你盯着我们做甚,莫不是也饿了?店都是你的吃点东西有什么要紧。”
掌柜的被发现了也不尴尬,干脆大大方方的看着他们,“我觉得两位客官仪表非凡,腰间又携着剑,定是江湖上有身份的人物,我们东林镇好久没来过什么大人物了。”
楚恒说道:“我们不过是无名小卒,掌柜不要多想。”楚恒本想掩藏一下,谁知掌柜的倒苦了一张脸。
“唉,最近东林镇晚上不太平,两位客官若是武功高强就好了,说不定能替我们除去祸害。”
“此话怎说?”两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干脆放下了筷子听掌柜说话。
“我们镇西边有座山,山上有座古寺,叫香居寺,信徒不多,但香火也不曾断过。半个月前,有人上山进香发现香居寺关着门,到了巳时也没开,从里面隐约传出吵闹声。敲门没人应,过了许久,有两个面目可憎的大汉扛着滴血的刀开门,吓唬香众说再不走就一刀砍了他们。现在有人去西山隔得远远的看,香居寺还关着门,不过还有黑烟飘出来,那群强盗在里面煮饭快活,可怜了寺里的师傅们肯定都不幸被害了。”掌柜叹着气说道。
“那你们怎么不上报官府?”傅秋值不解。
“湖州的老爷哪有心思管我们东林镇这事,他们湖州城死了重要的人都闹翻天了,就派来两个官差,去香居寺看了一眼,不知道强盗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跟我们说是一群商旅寄住在寺里,要不了多久就走了,还让我们不要上山打扰。”
“湖州又出了什么事?谁死了?”
“都说是那个什么江南第一玉器行的老板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被人用什么□□浇的,骨头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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