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妙溪,你兜里的手机!现在拍戏,你把手机揣口袋里干什么!?穿越啊!”
……
“灯光,灯光,你能不能注意点?跟着动啊,瞎站着干什么?你是蠢的吗?!!”
……
“宁修锦,跟你说完了几百遍,国师是不会笑的,不会笑的,叫你温情,你特么勾嘴角干什么!?眼神,用眼神表达,你懂吗?!”
……
“还有你,现在你是杀手,对着他脸红什么?发什么呆啊,捅进去啊!!!”
戏一开拍,邓耀光像个喷子似的,整个人进化成了一个包租婆,看着帅的一逼,实际上刻薄的要死,基本没人没被他喷过。
那阵仗,让人提心吊胆的,就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又坚持了几天,基本演员们都像是一个被榨干了水的苦菜花,虐得特别惨不但瘦了,顶着黑眼圈,脸惨白惨白的,只能靠化妆来掩饰那忽视不了的疲惫。
这时候宁修锦就显得格外显眼。脸白白净净的,毛孔没有变大,没有黑头,没有黑眼圈,特别精神。
拍了一晚上的夜戏,凌晨两点多了,邓耀光才高抬贵手宣布完工。
宁修锦看似活力满满满面春风的朝着搭讪的人打完招呼坐进车里,便软软的瘫了下去。
中座的椅背已经被摇下,三片座垫契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张床,他的手指在坐垫上摸索,抓着一盒已经拆开的巧克力捡了几颗丢在嘴里,嚼碎了咽下去,脐部缓缓的升起一股热气,通达至全身,他呼出一口气,终于有了一点热量维持身体清醒的认知。
眯着眼睛一颗一颗的吞下,一盒下去,电还没充够一半,他懒懒的卧着,将盒子丢进垃圾袋里,全然没有起来再拿一盒的欲望。
过了一会儿,他嗅到一股不算好闻油腻腻的菜香,歪过头,樊途拎着两盒盒饭过来,坐到他头侧,然后把盒饭打开,那股油腻的凉香越发浓郁了,争先恐后的窜进他的鼻翼间,宁修锦曲起手指在他腿上敲了一下:“给我拿一盒巧克力。”
樊途挑了挑眉:“宁哥还是吃了饭再吃?”
宁修锦目光在饭盒上面扫过,淡淡的,但是樊途总感觉能在那目光里看到一抹嫌弃:“先吃点巧克力。”
“好吧。”
樊途从副驾驶的一堆东西里抽出一盒,打开包装递给他,宁修锦两指提起一颗,放进嘴里,越发的慵懒了。樊途一个人端着自己的一份盒饭吃着,饭菜都已经凉了,吃到胃里很不舒服,樊途还是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了,他喝下半瓶热水,嘴里的油腻被冲散,胃才舒服起来。
他将饭盒丢进一个塑料袋里,却瞟见一个红金两色的垃圾大刺刺的趴在装垃圾的袋子里。他记得他去领盒饭的时候可没有这个包装袋,他低头看着眯着眼睛的宁修锦,把他手里的盒子拿掉了。
“你干什么?”宁修锦皱着眉很不认同的斜着眼看着他。
“吃太多巧克力对牙齿和肠胃都不好,你已经吃了一盒,这一盒没收。”樊途说着,也拿起一颗丢进嘴里,然后眉头皱了皱,这种甜的发苦的东西,一天吃那么多,很影响健康,不过……很顶饿。
樊途现在基本摸清楚了宁修锦的脾气,他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唯一的一次就是李睿诚吃他巧克力还嫌弃的时候,虽然没有发火,但是明显感觉他看李睿诚的眼神有点冷,只是李睿诚神经比较大条,没有感受出来。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虽然常常笑,但是不甚真切,他的内心其实非常坚硬,不是随便就能够撼动的。
不过对于樊途来说,这样很好,至少不会为了某些恶心的交易对他献殷勤。所以,只需要雇主不是一个暴脾气的人就可以。
大概是觉得宁修锦很大度,他又摸了一颗放进嘴里。
宁修锦在他吃第一颗的时候脸色已经垮了下来,见他又偷吃后,那就有些生气了,他噌噌的坐了起来,伸手把盒子抢了过来,放在一边,然后把他压了下去,啪嗒掀翻在床上。
历时不过一两秒。
他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趁他呼痛之际,舌头窜进他的嘴里,舌尖一勾,一颗甜甜的巧克力就回到了自己的嘴里。他随即退了出去,将樊途推开,盘腿坐着,面不改色的拎着盒子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最讨厌这种不问自取的人了。
就算吃到嘴里也要给你撬出来。
樊途瞪大眼睛,嘴里只有稀释后的甜,还有被入侵后残留的陌生味道,那味道他并不觉得恶心,他从“床”上弹了起来,指着宁修锦,心底的厌恶还没有翘起尾巴,就被一股滚烫击溃成烟。
他捂着嘴,脸腾腾的红了,气急败坏的瞪着眼:“宁修锦!你……”
☆、滴一百一十一章
宁修锦死鱼眼看过去,冷淡的打断樊途,。
眉眼间还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实际上他真的很疑惑:“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吃我东西?”他不过把自己的东西夺了过来,怎么他的反映这么剧烈?
好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十分看不惯樊途咀嚼得津津有味的嘴巴,他吃他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感觉没有樊途表现出来那么好吃。
于是就照着自己的心意咬了一口。
樊途保持着瞪眼的姿势,停滞了,失语了!
他看到了宁修锦眼里完全没有一丝丝恶意,也没有一丝恶心的情欲,淡淡的还向他传达着他巧克力被他偷吃的不高兴!
不高兴!?
樊途被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所有的怒气都随着宁修锦的眼神变得无力起来。
因为他不经同意就吃了他东西,然后被强吻了之后,对方很不高兴!?
呵呵……
他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强迫的女人一样,怎么就有些无力委屈呢?
宁修锦全然没有注意到樊途的异常,他挽起袖子,眼底带着嫌弃的情绪,象征性的吃了几口饭菜,就扒一边不吃了,然后喝了点水,就裹着被子睡下了。
樊途在心里嘲讽够了自己,然后就见宁修锦已经睡得不能更熟了。
“……”
肯定是想多了。樊途使劲平复下多余的情绪,用湿纸巾擦擦脸,然后想道。他脱掉外套,睡在宁修锦旁边,然后也睡了过去。
拍戏累的不只是演员,助理也要跟着跑,特别是晚上,是要跟着熬夜的,他也早困了。
樊途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太多,事实上,他也像是一个被虐惨的小菜花跟着宁修锦的步伐起睡,只是他已经习惯熬夜了,又不是爱长黑眼圈的体质,所以看起来也不算可怜。
但是为了明天更有精力,能睡觉的时候他也不会浪费。
更不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影响睡眠。
第二天早上下雨了,攒起来很多雨戏终于能拍了,于是又是累的半死不活的一天。
宁修锦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戏是昭国和燕国大战得胜,将要拔营归朝的前夕,卫茗微和晋殃在野地里席地而坐,喝着同样的酒,谈着各自的情。
原本相谈甚欢,后来慕容卿离一来,便吸引了卫茗微所有的目光,两人情深意浓的结伴离开了。
走前慕容卿离对他露出一个嘲讽的浸着毒汁的笑容。
晋殃气质飘渺的立在乱草中,雨由缓到急打湿他的衣袍,像是带走了他最后的余温。
他久久注视着卫茗微离开的方向,半晌露出他一生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笑容。
只是那笑容惨然无比,像是失去了同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看着就教人心疼。
“这一个过了!好的,休息一下,争取今天把剩下的拍完!”
总共花了半个月时间,战争戏武打戏拍完了,整个剧组转移阵地,去了隔壁市里影视城。
因为没有条件的约束,相对来说,进度缓了下来,邓耀光也没像前面那样卯着劲儿的压榨,演员们也没有继续苦菜花下去。
……
“宁修锦!你的表情能不能生动一点啊?你现在是在一见钟情,不是在奔丧!面瘫个毛啊?”
邓耀光冲宁修锦吼了几嗓子,看样子是气的狠了。
宁修锦揉了揉脸,说:“导演,先停一下。”
“休息三分钟!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演!”
宁修锦看上去有些愁眉苦脸的,他接过樊途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拿着剧本仔细的揣摩,过了一分钟后,他放弃了,凑到李睿诚身边,直接问:“一见钟情该怎么演?”
李睿诚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倒是冼薇雨大刺刺的靠过来,笑哈哈的说道:“大概是那种,突然间,眼睛里突然闯入一抹鲜活,然后视线在她的脸上定格。”
李睿诚拍了一下冼薇雨的肩膀,说道:“太笼统了!”
冼薇雨挑眉,想了一下然后又说:“你有喜欢的人没有?”
宁修锦摇头。
“你有喜欢的东西没有?”冼薇雨又问。
宁修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点头,指着他位子上圆滚滚的白色巧克力,“喜欢这个。”
冼薇雨噗嗤一笑:“你还真是。”灵动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个圈,她出了个主意:“到时候我拿着它,然后你跟着我走,你可以试一下看看效果。”
“各就位!”
晋殃一袭白衣,气质出尘脱俗,神情清冷,他喝着茶馆里很普通的茶,看着众生百态,眼里没有任何温度。
突然发现街上一道浅紫色的身影,仔细看去,那女子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就像是太阳般耀眼,他眨了眨眼睛,正巧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仰头朝他看来。两目相对,女子展颜一笑,晋殃的神色不变,睫毛微颤,眼底泛着稀碎的晶光,看上去不似先前的无情,他的眼睛跟着女子移动,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半晌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捏着粗瓷杯的手指动了动,眼神里似有淡淡的迷茫,放下杯子下了楼去。
“卡,这一幕过了。”
宁修锦暗自松了一口气,冼薇雨坐在他旁边,然后笑着扯下耳边一个头饰,把上面的白色珠子扯下来,朝宁修锦扬了扬:“哈哈,原来我还没有一颗巧克力招人喜欢啊?”
宁修锦有些感激的笑了笑,他真心实意的朝冼薇雨道谢,要不是冼薇雨想了这么一招,他觉得他可能还要再卡几次。
冼薇雨不怎么在意的笑着,显得有点没心没肺。
晋殃死了,宁修锦的戏就拍完了,他休息了一天,临走去不远处的古道街上买了几打花酒,都是用精美的陶瓷罐子装的,有各种各样的口味,挨着挨着的送导演,副导还有演员们,到场务,灯光,造型师每个人都送了一瓶,才拎着三瓶回去了。
来的时候匆忙,走的时候很不急,俩人走走停停的,并不着急赶路,短时间之内,宁修锦是不拍戏了,睡觉前随便活动一下,看看风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回到X市,宁修锦也没有急着回家,他去了宁家的祖宅。
那里住着宁家三代。
祖父宁中德,祖母徐氏,父亲宁嘉诚,弟弟宁修辰,小姨宁嘉雨,还有两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但是宁嘉诚由于妻子的关系和家里人闹翻,除了对小姨稍稍缓和一点,其他人都眼不见心不烦。
奈何今天被叫回祖宅,说想要他娶一个续弦。宁嘉诚也是个心大的,把宠爱的儿子叫来做后盾,也不管两个老人会不会气出病来。
宁嘉诚年轻时就是个吊儿郎当的,惹着人了就往死里整,翻脸不认人的那种,非常不要脸,后来妻子病逝,他就一下子跟长大了似的,开始把权利从老爷子手中一点一点的抠出来了,风格一反当年的懦弱,变得强势起来。
宁修锦太了解他爸的人格了,不过是多了一块龟壳而已。其实就是个爱哭鬼。一遇到事情吧,特别是涉及到家人的事情,就爱自卑,就要把他拉来当挡箭牌。
“你先回去吧。”宁修锦看着年代久远的大门,对樊途说道。
“宁哥你一个人行吗?”樊途见他表情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像一只要去打架的斗鸡?
“没事。”宁修锦挑起嘴唇,“能有什么事?告诉杜文垣,我今晚不回来了。”
樊途看着宁修锦,然后点头:“我需要做什么?”
“你问杜文垣就行。”
“明白了。”樊途调转车头,看着宁修锦走进那栋老宅子,又被大门吞噬,收住了心神。
回到归矢园的住宅里,樊途看着空荡荡的房屋,打电话去问杜文垣需要做什么,得到找家政公司来清理房子的指令后,他就找到电话本里的电话,拨了出去。
房间打扫完了,樊途随意的填饱肚子,他倒在床上,闭着眼睡了过去。
“那是我的东西,你干嘛要吃我的东西,我允许你吃了吗?”梦中宁修锦仰着头,高傲的将脚踩在他的脸上,声声质问道。
他拉着他的脚,看着宁修锦的脚趾变成了白白的巧克力,还能闻到奶香味。
他吞了一口唾沫,肚子饿的火烧火燎的,纠结了一下,果断伸手就扯下一个放在嘴里嚼吧嚼吧吃掉了,觉得特别好吃,好像上瘾了似的,吃完了觉得不够,于是张嘴一个一个的把他的脚趾全部啃来吃了……
等肚子填饱之后,就发现宁修锦一整条大腿全部被他吃掉了!
宁修锦一脸恐惧的在地上挣扎,脸上的表情软化,化作一滩浆液淌到地上,就像流泪了似的,宁修锦脸上只剩下两颗眼珠子,用怨恨的眼神盯着他……
宁修锦是牛奶巧克力做的?!
樊途大汗淋漓的从床上弹起来,脸上还带着惊恐万状的表情,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原来是梦啊……
“叮咚=”樊途的心肝跳了一下,他屏住呼吸,提心吊胆的扭头,然后送了一口气。
原来是信息。
【樊特助,今晚我不回来了,你帮忙把先生拍戏带的衣服重新清洗一遍,然后放到相应位置。床上的被单被套也全部换掉,有太阳的话就拉开窗帘晒一晒。】
☆、滴一百一十二章
樊途冲了个澡,然后顶着湿哒哒乱糟糟的头发把宁修锦行李箱里的东西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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