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走了,刘洪涛又鼓励鼓励席远:“怎么样,没你想的那么糟。”
席远嗤笑了一下,胳膊放到桌子上,倾身问刘洪涛:“要是你不在这儿,他们会过来么?”
“你不要总这么刻薄嘛,”刘洪涛垂目笑了笑,过会儿又点点头,“回头我给你看看有没有资源吧,你欠公司那点钱,要放过去,那还是分分钟就能赚回来。不过出了这种事,恐怕有点困难,再等等吧,现在公司那边手头也紧,正在砸新人,资源抢的厉害呀…”
席远犹疑地望着刘洪涛,刘洪涛往那边斜了斜眼。
席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了那位“席远替代者”郑天利,正端着酒杯坐在星辰一姐邓星盈的身边,打情骂俏似得,聊的那叫一开心。
刘洪涛冲席远翻了个白眼,拍拍席远的肩膀,摇摇头。
席远也知道那个后辈,以前在公司碰巧遇见时,在他面前跟小狗似得,可乖可乖。
不过现在看来,小狗应该已经变大狗了,会咬人了。
席远心里有了点数,也无奈地冲刘洪涛笑笑。
刘洪涛离开时,让席远有事就给他打电话,前阵子还开了个新店,席远要是有意的话,可以一起凑一股。
席远感恩戴德地说他会想着点的。
后来就是宴会开始之前的高层发言时间了,席远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趁台上的人没什么分量,就跑去洗手间方便。
席远躲隔间里不想出去,不知道这种煎熬什么时候能结束,便坐在马桶上给乔野发微信,问问乔野干嘛呢,汇报汇报自己现在有多无聊,顺便再调戏调戏乔野。
反正他不舒服,乔野也别想好,就得陪他一起“不舒服”。
就在俩人聊得正欢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响动。
之前跟席远打招呼的那几个后辈进来了,七嘴八舌地聊着之前的见闻。
“我去…涛哥刚才干嘛要坐席远旁边啊,我都不知道该说点啥!”
“贼他妈尴尬好吗?本来还想跟涛哥要个电话号呢。”
“我都不明白席远为什么要来?不丢人吗?”
“没想到是个同性恋,诶他真是藏得够深的,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睡伴舞,我去...low到家了好嘛,我靠我都无法想象我过去还给他伴过舞,太悬了…”
席远把手机收好,知道这时候应该冷静点,不能出去,没必要。
可是下一瞬他就一脚把门踢开了。
几个新人顺镜子里看到席远时,那脸上的表情可真是太精彩了。
席远好整以暇地从隔间里走了出来,昂首挺胸,双手插着裤兜,微微斜着脑袋瞧着这几个新人。
年轻的后辈们都默默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席远慢慢悠悠地从他们面前走过,挨个把他们看了一遍,看着几个毛头小子那怂样,只在鼻孔里哼笑了一声,转头就走了出去。
席远都懒得跟这帮人置气,就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他要是说人坏话让人听见了,绝对不会表现的这么差。
根本就是一群废物,就这样还想红?
再他妈练八辈子去吧。
席远恨的咬牙切齿,却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和垃圾一般见识。
可是等到回到会场时,他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
宴会早就开始了,席远被安排的那桌都是公司里的硬咖,不是刘洪涛就是邓星盈这种一哥一姐,那是早年就遗留下来的惯例。
可是现在他的位置上却坐着郑天利。
席远不说话了,默默地来到郑天利身后。
桌上的人见了,都热情地跟席远打招呼,郑天利也回过头,满脸堆笑,隔着椅子背拉拉席远的胳膊,一口一个“远哥”的叫着。
“借你位置用用啊远哥,串桌说说话,啊,你再搬个凳子吧。”
说完,看也没看席远一眼,就继续转过头跟别人聊天,好像身后的席远就只是空气。
郑天利是什么人,才刚被捧了半年,虽然有了大火的势头,在公司内部的资历始终也赶不上席远的,席远就是再差也不至于被郑天利这么个新人不放在眼里。
席远的脸色一瞬间冷到了极致,这人什么脾气,众人心里也不是没数。
邓星盈当年也不是没把席远当过“心头好”的小弟弟,以往在这种场合里,能跟她“打情骂俏”的那都是席远,可也必须就得是席远那种咖位的人,才有资格坐在她身边,这样才能显得出她的分量。
可是席远现在不行了,也没人惯着他了。
更何况邓星盈真的很反感同性恋。
所以即使瞧见席远一直站那儿不动弹,她也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拉着郑天利聊着她那些个不疼不痒的门路。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过那只是对席远来说,就他让人觉得尴尬。
还好刘洪涛已经叫工作人员给席远安排了位置,连叫了几声才把席远招呼过去,才算缓和了不少。
然而席远刚憋着气坐下没一会儿,众人喝酒打圈时,轮到郑天利打到席远这儿,直接就给他跳过去了,又是看都没看席远,就端着杯一口一个“涛哥”的叫着。
刘洪涛看了看席远,就来了一句:“怎么就到我了,不还有席远呢么?”
郑天利一愣,赶紧发笑道:“哎呀我都记糊涂了,喝多了喝多了,来,远哥,到你了,咱俩喝一个。”
席远本来想说“你算老几,有资格跟我喝酒么”,但桌上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想再给谁找不自在,就端着杯想意思意思算了。
可是郑天利现在好像还和他特亲。
桌上菜肴精致,每个人面前摆的也是红的黄的白的洋的什么色都有。
郑天利站起身,亲自走到席远身边给他满酒,都没用喝白酒用的小水晶盅和水晶壶,直接拿起一瓶酒往口杯里倒,满了整整一杯。
郑天利坐回去了,也给自己满了一杯,就举起来隔着桌子直视着席远的眼睛,“远哥,咱俩好久不见了,以前我想给你敬酒那可真难,都轮不着我,没想到今天也有机会坐一桌了,你可得赏脸,和我干一杯。”
席远摸着酒杯没出声。
邓星盈就说:“喝呀,远远,天利也是你后辈,你当前辈的不能不给面子。”
众人都一言不发地瞅着,郑天利显然是邓星盈那挂的,明知道这么个喝法有点过,但谁也不敢插嘴阻止,就怕得罪邓星盈。
但刘洪涛那挂也不是没人啊,刘洪涛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少喝点吧。”
立刻就有人买刘洪涛的账,跟着说着“是啊,这也太多了,是那么个意思就行了。”
可邓星盈明显就不乐意了,拿着酒杯跟旁边人碰了一下,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墨迹,喝个酒,这叫一费劲。”
说着还白了席远那边一眼。
席远看了看还在盯着他目不斜视的郑天利,咬牙举起了那一满杯白酒,“行啊,来吧,难得你也能跟我坐一桌了,我怎么能不赏你个脸呢,干了吧。”
说完,一仰脖,真一口气就给那一整杯白酒给干了,一滴都没流出来。
席远把杯子放下的时候,整个喉咙连着胃都被灼的火烧火燎,酒劲儿直窜上头,呛得眼泪都要转眼圈。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下子。
刘洪涛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桌上还有叫好的。
结果席远再一抬眼,人郑天利还那边举着杯没动弹呢,看他看过来了,才瞧着他乐呵一下,只低头抿了一口,就给放下了。
“嗨哟远哥好酒量,佩服佩服,我量浅,还感冒了,就随意了啊。”
邓星盈捂着嘴“哈哈”笑了两声。
其余众人都互相对了对眼色,表情怪异,有憋笑的、还有吐舌头的。
席远像是要急眼了那么瞅着郑天利,而郑天利丝毫不care地回瞪着席远。
那意思就是在清楚地告诉席远,你完了、不行了,现在就连新出道的艺人都能踩你一脚,你席远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席远又被刺激到了,一时间,就感觉所有人脸上的嘲笑和背地里的嘲讽一瞬间都在脑海里爆发了出来,不住地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不行了是吗?
席远没忍住,捂着胃一猫腰,哗啦啦啦就来了个现场直播。
上万的皮鞋废了,昂贵的定制西装那裤腿上也惨不忍睹。
身边的人几乎是鸟兽状跳了起来,连刘洪涛都没扶席远一把,生怕被溅到,厌弃的捂着鼻子往旁边躲。
席远算是狼狈到极致了,眼前天旋地转,被人照顾着离开时,满脑子里就只想着他不该来的、他本来就不该来的,他为什么要来呢?丢人现眼现大发了......
酒店外面天寒地冻。
席远披着外衣被人送上车,早就没了意识。
只是马路对面还远远停着辆劳斯莱斯幻影,正有人隔着车窗看着这一切。
“那个就是席远?”
“是。”
“怎么搞成这样。”
“听说是让新晋一孩子灌的,耍了。”
“过气的日子不好过呀,”何君羡回过头,脸上还带着笑意,“走吧,回头继续帮我约他。”
副驾驶的秘书回过头,“可他好像没那个意愿…”
“他会有的。”
何君羡很鉴定地说着,“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秘书想了想,明了地垂下了目光。
席远让何君羡想起了东云,以前他在电视上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席远好像东云的翻版,不想就连遭遇都有些异曲同工。
只是当年东云是想往上爬的,而席远是从高处往下落。
不过也就是这样,这位席大偶像才更有可能就范不是么?
何君羡想着,不自觉地转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东云,你猜这个孩子会像你当年一样表现的那么好么?
毕竟领略过上面的风景以后再摔下来,可比没尝过甜头而想去尝试的滋味要难受的多了。
第23章 第 23 章
第二天,席远在星辰年会上被新晋后辈摆了一道的事,就在圈里传了个遍。
席远本来都说想就这么算了,醒酒以后忍受着宿醉的痛苦,那些闹心的事根本懒得回忆。
但是不行。
J市这边的圈子里,很多人都听说席远回来了,相熟的交好的肯定就要找时间联络一下感情,无论是塑料情还是战友情,总归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势力。
可是这些联系了席远的人,把他叫出去,好死不死第一句话都在问他,昨晚上咋回事?
席远现在最不想听、也最不想唠的就是年会上的事。
可大家好像就是对这种八卦撕逼特别感兴趣,也不知是听了能给他报仇啊、还是纯就为了幸灾乐祸,一听席远一口一个“算了”还给他煽风点火,有的没的还给他分析“行情”。
席远很惆怅,愁的胃都疼。
可是他不能拒绝这些场面上的戏。以他现在的境遇,除非他以后不想再在娱乐圈混了,否则他就必须维持这些不能断的交际。
啊,对了,除了有一通电话还好点,又是那个什么什么何君羡的秘书给他打的,说是听说他在J市,问他住在哪里,条件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有没有人照顾、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席远“受宠若惊”的表示都好、都好,也问何总好。
然后就把见面的事又给折过去了,推脱马上就会回S市。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席远都想答应跟何君羡吃个饭。就聊聊他未来的前途问题,公司已然是指望不上了,王京事后都没跟他联系过,一想起年会上郑天利的那些个嘴脸他就恨不得撕他一层皮。
可那也就是一时脑热,片刻间就能冷静下来,还在心里端着那分忌讳。
然而那种被人指着鼻子瞧不起的感觉真他妈难受了。
席远始终忘不掉那天晚上所经历的过的感觉,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所经历的所有差别待遇。
没办法,可能他就是太脆吧,打出道开始就红、就顺、就被捧着,没经历过,出什么事都有公司在背后挺着、推他,就连当架子被拉去陪厂商投资人吃饭的事他都搀和的少,因为有经纪人护着挡着。
而现在冷不丁一跌下来,以前只见过没尝过的那些人情冷暖全都被他走一遭,这才明白旁观和切身体会真是两码事。
本来那滋味已经就够煎熬的了吧。
结果还有真·上赶着再踹席远一脚的。
这事说来也寸,席远本来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在J市逗留了几天以后,订了回S市的机票,还和乔野约好去机场接他。
临行前一晚,他跟人在外面吃过饭,回到酒店时,路过大厅,眼睛一斜就看到有个人在冲他招手。
席远摘了墨镜一看,脸黑半截,原来是他那位死对头蒋凯,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边沙发上,像是来这里看朋友。
两个人可谓是冤家路窄,蒋凯还是那副屌里屌气的样子,看见席远走过来,就阴阳怪气地调侃他,“哟,够朴素的啊,要不是人家提醒我,我瞅半天都没瞅出来是你,还以为送外卖的呢。”
席远今天确实没怎么捯饬自己,但也不至于像蒋凯说的那么不着调,肯定就大摇大摆地一屁股坐到蒋凯对面的沙发上,玩着手上的戒指跟他对损:“那是,跟你比不了,阿玛尼都能穿出领班的劲儿,你在这儿坐着真没人把你当服务员吗?”
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互怼了几句。
正好赶上蒋凯等的人好像下来了,正往这边来,蒋凯忽然来了气势,就笑着摸了摸下巴,提起了席远在外地唱他的歌的事。
“听说你’下乡走穴’的时候还唱我的歌来着?听说还跑调儿了?”
席远当时一听那话脸就白了。
“怎么了?你那视频我都看了,席大偶像现在是什么活儿都能接啊,真不容易真不容易,”蒋凯看席远那脸色还更来劲,“可我就不明白一点啊,你那歌到底咋唱的啊能唱成那样?怎么着,跟男人玩久了,嗓子眼里卡JB毛了?”
19/58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