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事朝堂了,实在不该牵涉太多的人。”陆相比起一年前离开京城时多了几缕白发,但精神气十足,如无意外,应该能活到小皇帝亲政。
“陆相说的是,今后朝堂和陛下,便拜托您了。”步年与他刚从小皇帝处出来,两人双双站在宫殿前的龙纹丹墀旁,不远处候着宋瞧。
陆相深深看了步年一眼,视线在他蒙着白布的双眼上停留了片刻,忆起方才殿内天子拽着步年衣袖痛苦流涕的模样,心里不禁也升起一抹痛惜。
照梁绍的话说,就算步年在这三个月里解了毒,目力也会大不如前。而一名将帅,失去了眼睛,便如同猛虎拔牙,雄鹰折翼,巅峰不再。
此乃大祁的损失啊,陆相内心唏嘘不已。
“步将军不必如此,老夫只是做自己应该做的罢了。”陆相双手拢在袖子里,对着步年微微躬身拜了拜,“愿将军平安渡过此劫,不然这朝堂上没人吵架,可就太寂寞了。”说罢自己大笑起来,背着手转身走了。
步年听他说话跟个老小孩一样,不免莞尔。
步老将军在世时,总与陆相政见不合,两人动不动就在御前争执。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死对头,连步老将军被刺杀身亡,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是陆相。然而旁人不知道的是,步老将军私下其实对陆相十分推崇,更不只一次在步年面前喝得醉醺醺的说起对方,不是咒骂,而是钦佩。
步老将军不是个有勇无谋,只会寻欢作乐的莽夫,他有分寸,知道谁是真正为了国家好的人,在先帝那样荒淫无能的情况下,他庆幸能有陆相撑着大祁,而陆相同理。
所以步年也对陆相恭敬有加,甚至是出于本能的信任,从未将父亲的死怀疑到对方头上。
“将军,可要回去了?”宋瞧见陆相走了,这才过来询问步年。
步年点点头:“走吧,别让莲艾等急了。”
宋瞧仗着他看不见,做了个偷笑的表情,转身自顾自往前走,步年则跟着他的足音一路缓行。到台阶前,宋瞧会适时提醒,但往往步年自己也早就有了准备。除了比往常走得慢些,他就跟普通人一样,丝毫不像个眼盲之人。
出了宫门,宋瞧将步年送上了将军府的马车,便要回去当值。刚想转身,瞧见马车里伸出一双雪白的玉臂,体贴细致地将步年搀扶进了车室。
宋瞧见到这一幕,不知为何会有种不成体统的老怀安慰之感。他总觉得,将军身边就少个能照顾他,心疼他的人。老将军对儿子自小严厉,老夫人去的又早,将军年少时过得并不如意。从前步年看上左翎雪,宋瞧表面不说,内心却总觉得对方性子太冷太傲,心思太多,能做战友,却不是良配。
莲艾不同,他虽出身不显,但从无怨怼,心地纯良,并且……很会疼人。
***
京中无事,赫连秋风便急着返回中州,一来与焦急的双亲团聚,二来天子的恩典也要亲自送回去。
他知道莲艾现在是走不开了,便也不劝对方,只叫他自己万事当心,毕竟有些叛党还未抓获,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的。
莲艾点点头道:“大哥也当心些。”
他倒是希望左翎羽能出现,这样起码他能劝劝对方,他总觉得左翎羽该是比他姐姐要听劝一些的。
在城门口送走赫连秋风,莲艾望着远去的车队,转身也上了马,回程半道上他特意绕了下路,给步年买了两笼新鲜出炉的小糕点。他提着点心盒回到将军府中,粉紫已在门口等他,见他回来了,松了老大一口气。
“可算回来了。”她拉着莲艾手腕就往里走,“将军醒了见不到你,脸色难看了一上午了。”
莲艾怕糕点撒了,一边小心提着,一边小声道:“我有和他说过的,要去送大哥。”
粉紫半回过头道:“知道归知道,不高兴归不高兴。将军的脾气,公子还不了解吗?”
朝中有陆相,步年便不太担心,这些天都在家安心休养着,他身边不要丫鬟小厮,一切穿衣洗漱等等都由莲艾操持,可能就是这样,让他变得有些依赖莲艾。
两人到了步年的书房门口,侍卫见是他们,没有问话便让进去了。屋里步年百无聊赖地握着一支笔,似乎在纸上写着什么,莲艾走近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纸上一片空白,连个墨点子也没有。
“将军在做什么?”
步年眼睛看不见了后,耳朵便特别灵敏,连每个人的足音都能听出来。粉紫和莲艾并未控制脚步轻重,因此对方一早便知道他们来了。
“练字。”他一手撑着下巴,声音有些懒,要不是他作息自律,绝不会在不该睡的时候睡觉,莲艾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打瞌睡。
莲艾哦了声,眼尾瞥见粉紫已将糕点摆好,便对步年道:“将军,我回来的时候正巧路过福顺楼,就买了些你爱吃的糕点。”
步年一听,立马停了笔。赫连秋风要回中州就该从南门走,而若莲艾从南门回将军府,就怎么也不会“路过”福顺楼。这糕点,只能是他特地弯了路去买的。
不知为何,他一早上做什么都兴致缺缺,甚至有些厌倦,这会儿却忽然心情大好,连唇角都不自觉上扬。
“如此甚好。”他丢了笔,将手自然地伸向莲艾。
莲艾一把牢牢握住了,牵着他小心往桌边走去。分明是在房内行动自如的人,这点路倒是要人扶了。
吃完糕点,粉紫早就备着浸满花瓣的净水等在一旁了。莲艾又伺候着他擦手又漱口,完了又问他要不要传午膳。
“点心刚吃完,吃不下。”步年道,“你吃吧,就在这儿吃。我到院子里练会儿剑,消消食。”
说完这话,他从椅子上起身,也不必人搀扶,准确找到了门的位置,自书房中走了出去。门外的侍卫见他一个人走出来了,也是见怪不怪,已从一开始的担忧慢慢变为习以为常。
步年折了枝梅花,在空旷的庭院中以树枝代剑,身法矫健有力地舞动起来。每一招每一式,毫不花俏,但求实用,十分的利落干脆。
莲艾站在窗前,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在寒风中的潇洒身姿。
似乎没有什么是可以打倒步年的,就连失去眼睛,命在旦夕,他也能从容应对,毫不畏惧。
在他内心深处,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不是这次,而在更早之前,远在他年少时,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悟透了生死,了然了岁月,所以如今才会这样镇定淡然。
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急迫焦躁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尚不到需要自乱阵脚的地步,还是因为……就算身死,他也能了无遗憾的离开?
莲艾想到后一种可能,睫毛不可抑制地颤了颤,身旁粉紫便在这时忽然发出惊呼。
“呀,下雪了!”
莲艾仰头望向天际,果然瞧见片片指甲盖大的雪花从天而降。
“大年里下雪,是好兆头。”他将手探出窗外,接了片雪花,却不等他收回手便化作了一摊冰水。
步年的剑越舞越快,简直要与风雪融为一体。玄色的氅衣在凌冽的风中翻飞,鸟羽织成的表面自日光下发出金碧闪耀的色泽。
这一场剑舞,足足舞了一炷香,到后来风雪实在太大,步年便收式进了屋。莲艾为他在廊下派去身上的雪粒子,还用干净的帕子去擦他沾了雪水的头脸。
“将军,现在可要传膳?”粉紫问道。
步年蒙眼的布也湿了,便随手扯了下来:“传吧,动一动果然饿得就快。”
莲艾接过他手里的布,让粉紫顺道再去取些绷带和敷在眼上的药来。
等粉紫离开,步年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道:“我让你先吃饭,你为何不吃?不饿吗?”
莲艾走过去,没坐凳子,反而坐到了他怀里。
“我想同将军一起吃。”他盯着步年眼周淤血一般的暗红色痕迹,知道这便是焚天的毒,是催命符。
他身上的伤早已不碍事,步年的到底几时才能好呢?
他低头拿下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将它戴到了步年身上:“我总觉得,这次是因为有了它,才能大难不死。”他轻轻将平安锁打开,镂空的锁身中有一卷红色的小纸条,正是除夕那晚步年红包里夹着的。“我今天便将这锁借给将军,将军好了记得还给我。”
——年年有今朝,岁岁皆平安。
瞧着平凡无奇的祈愿,实现起来却是这样的难。
步年唯一愣怔,摸上自己胸口,果然摸到一块坚硬冷硬的事物。这把锁,因是他娘的遗物,小时候他一直戴着从不离身,后来长大了,也就拿了下来,不想今天竟有机会重新戴上。
步年觉得好笑,便道:“这不本来就是白术借你的吗?怎么你还做起二道贩子,又借给我了?”
莲艾掌心贴在他心口位置,道:“因为我知道,将军心里没有他,是迟早要将锁收回来的。”
步年并不否认:“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莲艾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道:“因为……将军心里有我。”
步年静了静,下一瞬一把攥住了他作乱的手指,哑声道:“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样看来,我的确是太宠你了。”
他似真非真的训斥,仍是没有否认。
其余手指受制,莲艾便用尚能动的拇指搔了搔步年的手背,落下一串麻痒的触感。
“我伤已经好了。”
他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纵是步年也愣了好一会儿。
莲艾更直白道:“今晚,我想要将军的宠爱。”
若说看不到有什么遗憾,或许只有一个。
步年另一只手臂有力地环住莲艾的腰身,将他细软的腰更贴向自己。
“那你可要多叫一叫。”
看不到他情动的模样,实在遗憾。
第45章
晚间步年与宋瞧在书房聊完公务,回到卧室,莲艾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
“将军,我来为你更衣。”莲艾替他脱掉衣服,随后将他搀进了浴桶。
冬日里睡前泡上这样一个热水澡,实在是再舒心不过的事,特别是还有美人入怀。
步年舒展着双臂在浴桶里泡了不多时,就感到水面起了一阵涟漪,下一刻,一具温热的人体便顺着水流倚进了他怀里。
浴桶够大,挤两个人也没有问题,步年偏了偏首,准确捕捉到了气息吹拂的方位,进而吻住了莲艾的双唇。
莲艾胳膊从水里抬起,勾上他的脖颈,喉咙里发出甜腻而舒服的闷吟。
步年灼热的大掌顺着他赤裸的脊背一路往下,手指在椎骨最后一节画了几个圈,挠痒一般,就是不再往下。
莲艾在水里往上抬了抬身子,臀缝夹着那根手指,不断磨蹭。
步年的唇角微微上扬,松开他的双唇,一路吻过他湿润的耳郭,再到修长的颈侧。
莲艾记着对方的嘱咐,知他看不到就更想在别的地方弥补,并不忍着,嘴里吟叫不止,比往日还要奔放几分。
“啊……进来……”
步年坐在浴桶里,莲艾便坐在他腿上,两腿岔开了,不断小幅度地摆动着,似乎极为难耐,身后小穴更是一翕一合,像张嗷嗷待哺的小嘴。
步年的指节稍稍用力,顶进去了一些,莲艾便叫得更厉害了,呻吟中却透着一丝不满。
“将军……啊不要这个……”步年的唇已转战到了他的胸前,叼着那粒挺翘柔嫩的粉蕊,不住轻咬吮吸。
莲艾被他吸得一阵阵发颤,身子都要软了。他挺着腰肢,两颗粉蕊便不自觉也跟着往前,就像迫不及待往步年嘴里送一般。
步年牙关轻轻碾磨嘴里微硬的小肉粒,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过顶端,就能听到莲艾颤抖着的喘息,更用力的啃咬,甚至弄疼对方,就能听到仿佛抽泣一般的呻吟。
步年对如此诚实的身体反应着迷不已,他从不知道原来看不见还能拥有这样多的乐趣。
“为什么把乳链拿下来了?”他舔着那颗已经被他玩弄的有些红肿起来的乳粒,问道。
莲艾后穴被不轻不重地进出着,仿若隔靴搔痒,情欲越烧越炙,想要更粗大更坚硬的东西进入身体,而不是区区一根手指。
“跑动起来不方便……嗯……”莲艾向后仰着脖子,一手撑在步年肩膀,一手按在他的后脑,像是要将他更按向自己。他战栗着,呼吸不稳道:“去天浮寺之前……啊……我拿下来了……”
步年抽出手指,接着又抵进两根,温热的水流顺着缝隙涌进穴道,刺激着敏感的内壁。莲艾不适地扭动腰臀,叫步年握住大腿固定了,不让他乱动。
肉壁包裹着手指,比水还要更热几分,步年在小穴内弯了弯手指,对着他一处抠挖按碾,穴肉马上激烈收缩起来,耳边更是传来莲艾无法忍耐的呻吟。
“啊……那里……”他就仿佛一只追逐欲望的淫兽,摆动着腰臀,摇晃着水波,腰线绷紧,散发出最淫糜诱人的姿态,“再多点……好舒服……”
步年满足他的一切要求,集中攻击那处,手指快速进出着,将他肏弄得溃不成军。
在又一次指尖精准按压过那销魂所在时,莲艾整个人都僵直了,大腿肌肉一阵跳动,后穴紧紧包裹着步年的手指,按在步年肩膀和后脑的手掌也不自觉用力,好一会儿才松懈下来。
他刚用后面登上顶峰,还处于一种既恍惚又无力的状态,懒懒窝进步年怀里,乖巧地亲吻着对方的脖颈,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哼。
步年把手指从他还在不断收缩的小穴中抽出,自水中捞起他一条长腿架在肩上,再将早已昂扬待发的阳物抵在那处柔软的穴口。
“想要吗?”他坏心一起,便连这会儿也要恶劣一把。
莲艾身子正是敏感万分的时候,对接下来的事期待又害怕,他将手掌探到水里,握住了自己那处不断上下缓慢撸动着,咬着唇道:“……要……我要将军……嗯……要你进来啊!!”
“来”字方出口,步年便像是就等这一刻,粗长的阳物全根顶进,不容拒绝,霸道强硬,一如他的人。
34/42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