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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周页瑾拍开孙智青的手。
“啧啧啧，至于吗？”孙智青摇着头咂舌。
“至于。”周页瑾说。
孙智青哦了一声，趴到桌子上枕着胳膊，“诶我趴一会儿，刚才出那么多主意都被你给否定了，我心累。”
周页瑾嗯了一声，“辛苦了。”
孙智青应声趴在了桌子上，还没休息几秒钟呢，上课铃就急不可耐地响了起来。
“我去。”孙智青又哀嚎着爬起来，坐直了身子，准备迎接即将进来的老师。
这节课的老师是号称全年级最凶的大母狼，上她的课就必须把腰挺得直直的，稍微塌一点，她都算你是在睡觉。
周页瑾同样是端正好坐姿，目光炯炯有神地盯住了讲台。
每当老师讲到了重要的知识点，他就赞同地点头，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其实他魂儿都不知道落哪了。
第16章 第十六章
周页瑾坐在讲台下，对老师讲的内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展寻澈的生日快到了，他到底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周页瑾台下想得出神，视线不自觉从黑板飘到了窗外。
今天天气不错，入眼的天空尽是纯粹的湛蓝，没有一丝杂色。
“周页瑾！”台上的老师喊道。
周页瑾一听见这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赶忙把视线从窗外移开，看了大母狼一眼后低下了头。
大母狼站在讲台上阴恻恻地盯住他，目光如有实质，“你看起来很悠闲啊？我刚才讲得内容是已经掌握了吗？”
周页瑾沉默着不说话，这个时候不管答什么都顺不了她的意，还不如不答。
“说一说这道题怎么解，大母狼指着黑板上的刚写上去的一道例题，“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掌握了。”
周页瑾皱起了脸，他这节课可是一点都没听，上哪儿掌握去。
他抬起胳膊肘杵了杵自己的学霸同桌，压低声音问道，“你会不会？”
同桌手底下写得飞快，“在算，马上。”
“靠谱！”周页瑾在桌子底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大母狼看他半天不动，音量陡然拔高，“站起来！”
周页瑾犹豫了几秒钟，同桌恰好把题解完推到了他眼皮底下。
周页瑾立马站起来答题，时不时还要停下来，一副思路卡住了，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大母狼听得连连点头，“不错。”
周页瑾心头一喜，就要往下坐，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被大母狼给拦下了。
“我让你坐了吗？给我站着。”大母狼轻飘飘地说。
周页瑾诧异地抬起头，“我不是答对了吗？”
“答对归答对，上课走神，你还得站。”
扑哧一声，周页瑾听见左后方传来没憋住的低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肯定是孙智青那个臭不要脸的。
同桌也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周页瑾没法转过头去瞪孙智青，瞪他还是可以的。
同桌冲他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周页瑾站起来的时候上课还没多久，到下课都没能坐下，满打满算，他站了整一节课。
大母狼有拖堂的习惯，她不走，周页瑾就不敢往下坐，在台下苦苦地撑着。
又撑了七分钟，大母狼终于说出了下课这两个字。
周页瑾如释重负地坐下来,身子一弯趴到了桌子上，还没把桌面儿捂热乎，下一节的上课铃就打了。
周页瑾没有立刻起来，直到他听到了对面办公室关门的声音，才拍了拍脸坐直了身子。
这节课刚开始，周页瑾忍不住走了一小会儿神，但因为老师的讲课方式很吸引人，周页瑾很快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听课中。
人一旦认真起来，就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一刻都不舍得停下。
在这之后，周页瑾一直在专注地学习，放学铃都打了，他还在毫无知觉地做题。
自从去年来找过他一次，后来只要一有机会，展寻澈就会上来找周页瑾。
而周页瑾因为老师经常拖堂，反倒不怎么下去找他了。
周页瑾下半年就要升六年级了，他还没什么感觉，老师们都已经提前进入了备战阶段。
每个老师上课都是能拖则拖，恨不得一节完了直接跟上下一节，等他们说了下课，学生要上个厕所都得着急忙慌地跑着去。
展寻澈走到五年级一班门口，一眼就注意到了座位上的周页瑾。
今天好不容易不拖堂了，班里的学生都溜得飞快，放学铃还没打完，有些人都已经跑到教学楼门口了。
“你在做题？”展寻澈径直走到了他座位边，歪头看着他摊开的习题。
“嗯。”看到他来了，周页瑾便合上笔帽，收拾东西不写了。
展寻澈确认那真的是一本习题，仿佛重新认识周页瑾一般惊讶道，“开窍了？”
“从来就没闭过。”周页瑾潇洒地从座位上站起，随手在展寻澈脑袋上揉了两把。
随着两人的日渐亲密，周页瑾揉展寻澈头发的频率明显增加，没事就爱揉两把。
“老揉别人的头会长不高。”展寻澈悠悠地说道。
周页瑾一瞬间有点懵，“不是被揉的人长不高吗？”
“你果然用心险恶啊。”展寻澈猛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甩手走了。
周页瑾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什么毛病？”
展寻澈的作业写得快，吃过饭后没一会儿就写完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窝在周页瑾房里玩电脑。
周页瑾以前还能跟展寻澈抢电脑，如今作业一天比一天多，他根本没工夫去玩电脑，每天一回家就埋头写作业。
为了不影响周页瑾，展寻澈最近玩电脑都会默默地把声音关掉，尽量给他制造一个安静的环境。
此时周页瑾正趴在床上晃着腿写作业，而展寻澈坐在一边打游戏，房间里只剩下写字的沙沙声和微弱的键盘敲击声。
随着级数越来越高，升级越来越困难，展寻澈玩了将近三个小时，角色才不过升了一级。
“还没写完？”展寻澈放下鼠标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周页瑾道，“怎么这么慢？”
周页瑾在床上趴了这么久，姿势都没换一个，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累。
“哪儿那么快，等你到了这会儿，你就知道作业有多变态了。”周页瑾头也不抬地说道。
展寻澈瞥了眼右下角的时间，转了半圈椅子面向他，“同一本书你做了两个多小时，确定是作业的问题？”
“是啊，”周页瑾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题太难我怎么会做这么久。”
“要不是你太笨，它怎么会难得到你？”展寻澈笑了起来。
“我不笨。”周页瑾争辩道。
展寻澈耸了耸肩，沉默着把椅子转回去，重新打起了怪。
周页瑾写了这么久作业，半边身子都快麻了，他换了个姿势，仰面伸着懒腰向展寻澈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周页瑾的送礼物原则非常简单，想不出该送什么的时候，那就直接问。
“飞机。”展寻澈手下动作不停，不假思索地说道。
周页瑾来了兴趣，直起身子问道，“模型？”
“真机。”展寻澈放下鼠标看向他，“怎么？”
“……”周页瑾沉默半晌，重重摔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没怎么，祝你早日拥有一架飞机。”
这小子还真敢说，这东西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买得起。
展寻澈看着他笑了一声，缓缓地把视线移向电脑屏幕，发出了最后一个技能。
他赢了。
周页瑾对从展寻澈这儿找送礼思路已经不抱希望了，这货要的东西他根本送不起。
算了，礼拜天出去边看边挑吧，作业写完才是第一要务。
周页瑾想着，翻身重新进入了奋笔疾书的状态。
……
难得一个礼拜天，无论是上班族还是学生党，都选择在家里好好睡个懒觉。
周页瑾起了个大早，天刚亮他就揣上钱出门挑礼物了。
天气已经开始回暖了，柳条上点缀着新发的嫩芽，路上行人的衣服都薄了不少。
步行街有家店是周页瑾经常去的，他直接打车去了步行街，打算去那家店看看。
周页瑾走到店门口，刚准备进去，视线一转，突然看到旁边的玩具店里摆着一个怪兽玩具，跟当年被展寻澈砸坏那个一模一样。
他心念一动，走进了那家玩具店。
花了整整一上午，周页瑾才买好了礼物，从他逛的最后一家店里提着个巨大的黑塑料袋走出来。
周页瑾买了一大堆东西，分开提在手里太麻烦，干脆找店家要了个黑塑料袋，丑是丑了点，可是耐装啊。
他抬手招了一辆车，这会儿回家，刚好还能赶上家里的午饭。
周页瑾提着塑料袋上楼，走到半道，恰好碰上扔垃圾的展寻澈，手里提着个相同的黑塑料袋。
展寻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袋子，又看了一眼周页瑾的，“最近缺钱？”
“什么意思？”周页瑾面露疑惑。
“看你像刚完捡垃圾回来的。”展寻澈指了指他手里的塑料袋。
“滚蛋。”周页瑾赶苍蝇似的冲他扇了两下。
展寻澈耸了耸肩，错身下楼。
周页瑾提着垃圾……哦不对，提着礼物晃悠到自己家门口，还没打开门，周页瑾就闻到自己家飘出来的菜香味儿了。
进了家门一看，自家餐桌上摆着起码七八个碟，周父周母坐在餐桌边吃得正香。
周页瑾挺纳闷的，平常两个菜都嫌多，今儿怎么突然这么丰盛。
“今儿过节？”周页瑾把塑料袋扔到沙发上，脱下外套往餐桌旁边走。
“不过，”周父抬起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袋子，“一大早出门捡垃圾去了？”
周母听到这句话，也抬起了头，“懂事儿，知道补贴家用了。”
“……那是我买的东西，”周页瑾拿了个碗，给自己盛了二两米饭，“既然不过节，那今儿怎么这么多菜？”
“这不是以为你不回来嘛，”周父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啊，你还是回来了。”
周页瑾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两口子可真行，他一个亲儿子，活得跟充话费送的一样。
“别听你爸胡说，就是突然想做而已，”周母瞪了周父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周页瑾，“你买什么了？”
果然自己还是亲生的，周页瑾放心地呼了一口气，“礼物。”
也不知想到哪一茬了，周母突然放下筷子，严肃的看着他，“买给谁的？你可不许早恋！”
“您想哪去了，展寻澈生日不快到了么，我买给他的。”周页瑾无奈地说道。
“诶唷，你不说我都要忘了，阿澈叫了我那么多声‘周姨’，我连他生日都没记住，”周母一拍脑门儿，“下周三是吧？”
好不容易饭菜丰盛一次，周页瑾忙着吃饭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到时候咱和你展姨一家去聚餐呗，”周母搓着手兴奋地说道，“不知道阿澈收到你的礼物会是什么表情。”
周页瑾无语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就送个礼物吗，至于这么激动？
周母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自顾自地掏出手机订餐厅。
第17章 第十七章
展寻澈生日那天没赶上节假日，周母订的餐厅在城北，距离他们很远，得等到下午放学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吃饭。
为了不被作业拖累，周页瑾冒着被撕作业的风险，在上课时疯狂写作业。
所幸今天的作业没平时多，赶下午放学，差不多也就能写完了。
距离放学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候，周页瑾写完了作业，合上笔帽焦急地等着打铃。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起，但老师并没有要下课的打算，周页瑾等得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冲到外边儿。
展寻澈一放学就直奔五年级，见周页瑾他们还没下课，展寻澈便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等他。
眼看着同楼层的其他班都放学了，周页瑾他们班还不放，展寻澈又等了五分钟，终于看到五年级一班紧闭的门被打开了。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他们的老师，展寻澈已经跟她打过几次照面了。
“老师好。”展寻澈微微颔首对老师说道。
老师是学校的老教师了，带完周页瑾这一届就要退休，大概是年纪大了没听清，老师并没有回复展寻澈，径直走到了办公室。
老师没听清，但走在她身后的周页瑾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冲展寻澈挥了挥手，狐假虎威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展寻澈一言不发地看着周页瑾走到他面前，直接做行动上的巨人，朝周页瑾的膝盖踢了一脚。
周页瑾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膝盖在地上乱跳，扭脸就看到展寻澈脚底抹油似地跑了。
周页瑾抱着膝盖愣了两秒钟，跑什么啊，他又不吃他。
不管了，追上去再说，周页瑾这么想着，也撒开腿追了过去。
周父和展父各自咬着一根烟站在学校门口，他们跟周页瑾和展寻澈说好了今天来接他们，学生都已经走了一批又一批了，就是不见那俩人儿出来。
“人呢？”周父嘬了一口烟，边吐着烟边说话。
展父抽完了最后一口，把烟屁股扔到了校门口的垃圾桶里，“快了吧。”
正说着呢，周页瑾和展寻澈就出来了，两个人你追我赶，玩得起兴。
“别玩了。”周父也把烟扔到了垃圾桶，出声叫住了还在跑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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