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船是由北向南开的,所以船上多是将北方的皮草,器具,玩意卖到南方去。
现在台上的这个商人一口纯正的京腔,看来是从京城来的商贩,他长的其貌不扬的,穿的倒是挺阔气的,自我介绍道。
“我是京城最大的制衣局季秀阁的管事,这次来除了带了一些上好的面料之外,还带了一件极其特别的女子内衣,在京中女子中很是风靡。是当朝九公主殿下的心头好,各位可有兴趣看一看啊!”
下面的男子有起哄的,零星的那两个女子倒是满怀期待的盯着台上,诸宁看着商贩展示的那件孔雀蓝的镶满了宝石的肚兜,心里觉得很是好笑,这些人想赚钱赚疯了吧。
一个姑娘家的内衣镶金贴钻的,还想走名人效应,沾上九公主的大名,不知道真正的九公主知道了是什么样的反应,天然平胸的九公主竟然最爱穿这样的款式。
苏元君也是知道九公主男子身份的,两人相视一眼,诸宁笑的不能自己,向右倒在苏元君的肩膀上,断断续续的说道,“笑死我了,这是景羽的内衣。景羽知道了要打人。而且京中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家买衣服的地方。”
苏元君顺势将诸宁的眼睛捂住,“非礼勿视。”
诸宁扒拉着他的手,要睁开,这个老古董,一件肚兜还不让看了,要是让他到了自己那个年代,他不得自毁双眼啊。
偏生苏元君手劲还挺大,诸宁两只手还是拉不开,只能小声求他松手,但是苏元君是打定了主意,非要等那个商人收起了自己的东西,才松手。
诸宁终于重见光明,恼羞成怒,抓住他的手,想象成美味的鸡腿,一口咬了下去。最后还是觉得崩牙,又给吐了出来。
一脸嫌弃的看着苏元君,下次不准这样了,他又不是小孩,又不是什么限制级的东西还不让看。
而当诸宁抬头看台上的时候,苏元君则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左手收起来,那里有一圈浅浅的齿痕,看来诸宁没有下狠手,而他的牙齿离开的时候,舌头扫过自己的手,湿润温暖,撩到了心底。
看着又被台上东西吸引住的诸宁,苏元君看着他的侧脸,幻想着以后,暗擦擦的笑了。
第二个上台的展示的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要是原装的李诸宁肯定喜欢,奈何现在的诸宁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也辨不出那个石墨的好坏,只知道被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如获至宝的买了下来。
接下来,上的这个就劲爆了,不见物品,只见一盈盈外族少女俏丽调皮的起舞,衣袖飘飞,赤足上阵,脚下铃铛清脆悦耳。
最吸引人的是她劲爆的舞服,下半身是正常的裙子,上半身则露出平坦的肚脐,虽然薄纱掩面,但是那灵动的大眼睛分外美丽,一眉一眼竟迷倒了场上的众人。
诸宁心里明白这就是早期的新疆舞,但是现场看到还是很震撼的,一人一舞便能带动全场,感觉整个船上都热闹起来了。有些人的口哨声纷纷响起。
苏元君眼睛一直留意着诸宁的表情,当看到他脸上的欣赏的时候,他心里酸涩,又想捂住他的双眼,但是怕诸宁厌烦,只得小声凑到他的耳边,阴森森咬牙,“你还喜欢这样的?”
诸宁只感觉到一阵热气袭来,耳边痒痒的,在众人的掌声中也没听清苏元君的声音。回头疑惑的看着面色阴沉的他,“你刚才再说什么?我没听清。”
看着诸宁清澈的不含一丝污垢的眼神,苏元君哑然了,他可能单纯的是在欣赏舞蹈而已。而不是像身边这些疯狂的人一样,看的都是舞女曼妙的身体。
而台上的舞蹈完毕,她的主人已经开始声情并茂的介绍起了这位舞女,从她坎坷的身世,到她被西北的苏将军看上,后来因为苏夫人的喜新厌旧,被迫和苏将军分离。
对视的两人愣住了,诸宁好奇的问道,“这是你的女人?所以你刚才那么生气的瞪着我。”
苏元君的脸立马就黑了,“这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煞气重,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女人。你到那边找个本地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这些人都是瞎编的,从边关来的,那就和老子有关。当年来我府上表演的舞女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了,难道都要污蔑到我头上吗?”
谁想,诸宁兴奋的追问道,“你看过好多,那以后要是有机会去了你们边关那里,你能带我去看看嘛?她们跳得可真好。”
本来听见诸宁没有误会自己,他该开心的,但是听了诸宁的这番话,他的脸不仅黑还长了,这小东西,看了一个还不够,还打算多看几个。等以后,让他自己跳。
见他不开心,诸宁拽了一下他的衣袖,笑着说道,“别那么小气嘛,艺术是需要欣赏更需要分享。毕竟我们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我宁愿你没有发现美的眼睛,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在身的。”苏元君严肃道。
一经提醒,诸宁果然想起来了,要事,此行的要事。他赶紧假装歉意的问道,“禁卫军那伙人骑马的话是不是比咱们到的早,我是不是耽误事情了。”
苏元君摇摇头,“他们就是利欲熏心的傻子,陆路绕的远。还得关卡重重。这边水路一路南下,再有三天就到了,这个可以直达大南山附近的码头。”
诸宁心里盘算了一下,惊讶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比他们走的还快,还能早到。”
见诸宁不在关注舞女的事情,苏元君多讲了一些路上的事情吸引诸宁的注意力,“这趟船除了在半路童阳码头上停留片刻,几乎就是直达南洋码头,南洋码头在大南山的后边,到时候我们横穿大南山很快就到了。”
诸宁兴奋的看着他,“那我们既不用骑马那么辛苦,还能快点达到,真是太美了。”
其实心里暗暗着急,怎么办,想要皇上的赏赐就得完成皇上的命令,咋拖延呢,突然想起了前天苏元君给自己说过的一句话。顿觉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反正苏元君是实力强悍的反派,除了主角皇上好像也不能将他怎么样,更何况他记得书中这个皇上到了半截就驾崩了,那么在他驾崩之前给自己把婚约解除了也好呀。
苏元君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着前一秒还兴奋的跟个孩子似的诸宁,下一秒就直接虚弱的往自己身上倒。
连忙扶住他,诸宁心里偷乐,就知道苏元君不会让自己摔到地上。
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三七和三棱看见了,他俩在船上转悠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主子,立马就赶过来了,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幕。
三七是个傻的,胆大的要命,直接将主子往自己这边一拉,担忧的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诸宁略带嫌弃的推开他,这个人拉自己的劲也太大了,自己又不是个东西,他这么使劲拉扯不得拉扯坏了。
察觉到诸宁眼底的水汽,以及微皱的眉毛。苏元君看了一眼三七,不怒自威。
三七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但是保护主子是自己的职责呀,说不定苏元君这个莽夫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欺负自家主子呢。
想到这里,他就不害怕苏元君的眼神了,他瞪自己就说明他有问题,以后就是重点观察对象,到时候好跟王爷汇报。
而诸宁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弯弯道道,等那阵疼痛缓过去,想着三七是老爹的人,他关心自己就是老爹关心自己,还是认真的解释了一下,“我刚才就是腿软没站稳,估计是太阳晒的。”
虽然这话是个三七说的,但是他看着的却是苏元君,他在很努力的传达自己不舒服的消息,苏元君快发现呀。
太阳晒的话就是头晕,根本不是腿软,这么简单的道理三七哪能不懂,那么主子就是在搪塞自己了,真正的理由肯定是腿软。
腿软的话,不知为何他的脑袋里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被苏元君吓走之后,路过了天字一号包房那边,看到的□□景象,瞬间联想起来了,莫不是他们住包间都是为了干那事。
顿时满怀警惕的看着苏元君,然后一脸郑重的告诉自家主子,“咱们家老爷说了,让少爷你夜里警醒一点,千万不能睡得死死的。”
自家主子这般天真,要是苏元君那贼人起了歹意,可怎么办。瞬间他脑子里已经想出了一百来种苏元君骗主子的方法,迷.药,迷烟,哄骗引诱,这么一想不得了了。
一个晚上已经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贼人得逞了没有,到底是有没有,三七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了,偏生身边的三棱不知道实情,还一脸不认同的拉住他。
但是这种时刻三七怎么能退缩呢,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少爷,要不晚上的时候我每隔一个时辰叫醒你一回。”
诸宁一想到那个经历就觉得恐怖,赶紧否决了,“你想都不要想。”
“那三七站屋子里给你守夜,到时候还能伺候你。”
诸宁否决的更快了,笑话,本来屋子里就小,两个人堪堪能转个身,再来个你个大傻个,到时候脚都挪不开地方了。再说了夜里自己睡觉,有个人看着自己也很难受好不好,他可能会直接睡不着。
为了自己的睡眠质量,他义正言辞的回绝了三七,“你和三棱看着咱们的货物就行,照顾的事情就有苏主管就行。”
而全程围观的了苏元君觉得这个三七很可能是察觉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呢,既然他洞察力这么敏锐,再派他干个活,他肯定能干好。
这厢看台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已经以三千两的银子买下了这个轰动全船的舞女。正打算搂着舞女回自己的房间,诸宁他们的位置靠外,在门口,正好就被他给撞见了。
他远看觉得中间那个哥儿很是好看,近看了发现眉间没有红痣,看来是个男子,但是一点无损他的美貌,更加惊人,比自己房里那些哥儿,姑娘都好看,顿时停下了脚步。
看向诸宁露出了一个颇为自信的笑容,然后就开始自来熟的自我介绍,“小兄弟,你好啊,我是王江南,家里在扬州那块做点小生意,不知道小兄弟是哪里人,做的是什么生意呀?”
旁边的看官们都纷纷好奇,是什么人竟让王江南停下步子来结交呢,毕竟王江南,是这南方一代有名的富商,又跟那里有着隐晦的关系,向来是这艘船上的霸王。
诸宁一眼就发现了那人堆积的横肉下那虚伪的笑容,以及那绿豆大的眼睛里的恶意,他虽然阅历不深,但看人还是看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苏元君已经挡在了诸宁的面前,毕竟他们站起来马上就要走了,才被这人拦住了路,他冷言道,“我们打京城来,做的是一些小生意,怕是入不了王大商人的眼,况且现在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先离开了。”
然后扶着诸宁转身就走,毫不客气的落了王江南的面子,旁人唏嘘,得罪了王江南,这几人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但是没想到王江南笑了一下,就让他们离开了,反而恋恋不舍的看着诸宁的背影,没想到走起路来,也是那么好看,但是很快就看不到了,因为苏元君给挡住了。
瞬间觉得到手的美人没有那么喜欢了,反正到了南方也能转手卖个高价钱。这才心里平衡了些,现在要打探的就是小美人的背景,好从中下手呀。
刚走出他们的视线,三七就着急的在诸宁耳边小声说道,“那人不是个好人,昨天晚上我看见他在房里押着几个人行不轨之事呢,荒唐的很,男女都有,主子一定要离他远点。”
他说的小声,但是那两人都是好耳力,自然也听到了,当即有了对策。
而他们刚回到厢房的时候,王江南的东西就陆续送过来了,都是些寻常的美酒和玉佩。苏元君当即就给扔了出去。
诸宁虽然很气愤,但是眼睛长在人家的身上,自己也不能给挖下来。只好坐在那里喝着眼前的茶水。
苏元君看不下去夺了过来,“别喝这么多水,涨肚了怎么办?”
诸宁眨巴着眼睛看他,“可是我口渴,而且喝水能压一压,我觉得胸闷气短。”
苏元君以为他生气,毕竟在京城里大家都认得这个淮南王府的独苗苗,谁敢那么不要脸的上来搭话还猥琐的不行。
小孩生气是应该的,自己安慰一下吧,于是上前摸了一把他的头,“你咋气性这么大呢,好了,我晚上就给你报仇。”
见苏元君一直不上道,诸宁只好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可能是晕船。之前我没有坐过不知道。现在我觉得胸闷气短,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有点难受。不过你放心,我还能再忍几天,肯定不会耽误咱们赶路的。”
苏元君上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又探上脖子。
诸宁被温暖的大手摩挲着脖子,觉得有点太亲密了,往后倒了一点,小声说道,“你干什么呀。”
苏元君恋恋不舍的收回手,“看看你的体温,看有没有继续发热。可是好像没摸出来。可能是手的温度不准。”
然后突然低下头,贴上少年白皙的额头,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眼睛碰到了少年上扬的睫毛,在少年发怒之前提前一步离开,感叹了一声,“原来没有发烧呀。”
诸宁感觉脸烧烧的,之前他使劲假装喜欢苏元君的时候,也就摸摸肌肉,还都是不小心的,从来没有离这么近过。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呼吸纠缠在一起,有点太奇怪了。
他恼羞成怒,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不是发烧,就是有点晕船。咱们到了下个停岸的地方骑马好不好?”
苏元君看他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晕船,想不出他为什么要改变路线,难道对骑马是真爱,“你要是想骑马的话,我以后有时间陪你骑,但是现在你腿上破皮的那处刚好,骑马势必又磨的厉害,太辛苦了。喜欢骑马也要有个限度,不要用晕船的借口。”
“我不辛苦的。”反驳完,诸宁才意识到苏元君刚才说了什么话,顿时怔然,“你怎么知道我假装晕船,还有怎么知道我腿上破皮了?”
苏元君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就上次给你退烧的时候,顺便看见了。”
“退烧怎么能看见我的腿,等等,难道我不是喝了药才退烧的?”
真相呼之欲出,再三确认之后,诸宁才悲伤的承认了这个自己被人看光的事实。虽然自己是个男孩子,但是还是很注重这方面的,诸宁以前的话都从来没有在公共的澡堂子中洗过澡的。
“既然退了烧,你为啥还要给我的腿上药?”
“举手之劳。”
诸宁气愤的指控着苏元君,“虽然你那是照顾生病的我,但是我知道了还是很气愤怎么办?你既然都把我看光了,就得对我负责。你得帮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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