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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你(近代现代)——风雪不渡

时间:2018-04-29 10:48:52  作者:风雪不渡
  江裴面色沉冷,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江妈妈都在跟他说着他早就听腻了的话,江裴似听非听,偶尔敷衍地应一两个字。
  江妈妈到底还是察觉出来,有些埋怨地道:“裴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妈妈的话……”
  江裴不冷不热:“在听的。”
  “那妈妈刚才跟你说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裴皱眉道:“不着急,再说吧。”
  江妈妈还想说什么,江裴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我下午还有课,作业也没写完。”
  “……”江妈妈望着比她还要高的江裴,这副冷酷帅气的模样,既熟悉又陌生。
  不知不觉间,她的孩子也已经离她远去了。
  江妈妈的眼底倏地落下泪来,脸上露出几分浓重粉底都掩盖不住的苍白憔悴。
  她凄声哽咽道:“五个月了……那女人都五个月了……是个男孩……你爸说要让她生下来……”
  “我现在和你爸天天吵架……他早上话都没跟我说完,就直接摔门走了……他从来没这么对过我……”
  “裴裴,裴裴,妈妈到底该怎么办……你爸他……”
  “我到底该怎么办……”
  江妈妈泪如雨下,哪怕她化了再美丽再精致的妆,也遮不住人生背后的风雨飘摇。
  江裴站在自己的妈妈面前,眼眸平静深邃。
  所有的一切都到了揭开的地步,三年里甚至更早发生的桩桩件件,终于要有结果。
  江妈妈颤手捂住脸颊,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的装腔作势,她的脆弱无助,她的真实无奈,她的恐惧害怕,全部付诸于这些眼泪。
  江裴的目光落在那双瘦削颤抖的肩膀上,忽然想起他也曾趴在妈妈温暖的肩窝上安眠。
  他蹲下身子,伸手抹了抹妈妈的眼泪,在她抬起的朦胧凄切的视线中,理智冷静地道。
  “离婚吧。”
  “……妈妈。”
  “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没什么好怕的。”
  江妈妈眼神绝望,嘴唇颤抖。
  这半个月来的争吵、拉扯、哀求。
  这几年里的隐忍、试探、出格。
  都换不回丈夫的真心和眷恋。
  她的世界下起了倾盆大雨,她却无处可逃。
  江妈妈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了江裴的建议。
  但也没有拒绝。
  只是收拾回她该有的平稳坚强。
  离开时面容疲倦而平静。
  仿若半生梦醒,又仿若裂心断情。
  心不在她身上的人,哪怕她用自轻自贱的方式,也挽留不住,这个道理,她竟然现在才懂得。
  江裴独自转身往回走,脚步缓慢沉稳。
  锐利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故夏。
  那个温柔爱笑的少年,也曾在他面前哭过。
  为他而哭。
  高二的某个周末,故夏提前约江裴出来,希望他能替他补习物理和数学,江裴没有拒绝。
  两人约好在一家奶茶店旁边的树下碰面。
  江裴到的时候,故夏已经在原地等他很久了。
  绿荫浓郁,伞叶如盖,安静耐心的少年亭亭立在绿树之下,五官柔和,皮肤白皙,身形纤瘦,斑驳的光斑投在他身上,影影绰绰。
  江裴停在原地,抬起下巴,冲他道:“故夏,过来。”
  故夏听见那道熟悉沉冷的声音,笑着抬眸。
  却在看清冲向他背后的人影时,脸色猛地一变。
  江裴微微皱起眉。
  下一秒就见故夏拔腿拼命向他跑来,眼神焦急慌张,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小心!
  他不顾一切生生拉扯受损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却愈发嘶哑变调,反倒更加模糊不清。
  江裴微微一愣:“什么?”
  故夏来不及再说出一句话。
  靠近江裴背后的风声已近在咫尺,呼啸而至。
  江裴却在此时反应了过来。
  他们竟然约在上次故夏见他打架的地方!
  风声凌厉迅疾,毫不含糊,表明了偷袭者下手时毫不心软的坚决态度和狠辣决心。
  江裴心念电转,身体本能而快速地往旁边一躲。
  后脑勺险险躲过那致命的一击。
  风声毫不停歇,下一秒他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
  江裴面笼寒霜,眼底戾气暴涨。
  转身挥拳而出,口中断喝道:“站那别动!”
  偷袭者未想他的反击来得如此迅猛,猝不及防正面生生挨了这拳,身体极大程度地往一边偏去,手中握着的棍子险些脱手而出。
  故夏眼眶湿润,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冲向他的脚步,却听话地停住了。
  江裴打架,最不缺的就是快准狠。
  往往一招解决,根本不会心慈手软。
  等那人脸色苍白地瘫软在地时,他的唇角刚挑起一抹冷笑:“就这还敢偷袭?”
  姿态高傲不屑,脚边掉着那根木棍。
  那人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什么,各种污言秽语,脏得不能再脏。
  不等江裴再说些什么,故夏已经快步上前,红着眼睛伸手去卷他的衣袖,就要查看伤势。
  他刚才听得清清楚楚,那钝器狠狠击打在人身上的闷响,重得他心脏都抽痛。
  江裴动作随意地抽回手,神情冷淡地抱着手臂,偏头看他一眼,冷声道:“又想占我便宜?”
  故夏抬眸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抹了抹眼泪,手中的动作固执坚决,非要把他的袖子往上翻。
  很少有人敢违背江裴的意愿,更别说是瞪他。
  尤其当这个人是脾气好到不行的故夏时。
  江裴直接愣了愣。
  一时放松了守备,被他推开了衣衫。
  露出了健壮修长的手臂上,可怕而深刻的紫红色淤痕。
  故夏刚擦完的眼泪,刷地就又下来了。
  大滴大滴地落在他的手臂上,灼热滚烫。
  江裴的眉宇间升起一抹烦躁和闷气。
  心里的某个地方,很不舒服。
  他伸手扯了扯故夏的头发。
  冷冷道:“我都打赢了,你还哭什么。”
  故夏偏了偏头,随之抬眸。
  江裴这才发现,他的口中在说着什么。
  反反复复,无声而激痛。
  江裴的神情渐渐严肃,捏起他的下巴抬起来。
  寒声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故夏仰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角通红,一行泪缓缓滑下。
  清秀干净的脸上自责内疚,竟有一丝凄楚。
  他一字一顿道。
  “我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我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对不起。”
  “江裴。”
  “对不起。”
  江裴漆黑如墨的眸中,酝酿着暴怒的颜色。
  掐着他下巴的手指越收越紧,脸色铁青。
  故夏削尖白皙的下颌上,泛起鲜红的指印。
  他却浑然不觉,全然丧失痛感一般。
  只是无声地一遍遍重复。
  “对不起。”
  “江裴。”
  “对不起。”
  “江裴……”
  江裴眼眸凶狠,极具气势地压下身体,牢牢地盯着故夏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语声清寒沉缓。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会说话不是你的错,这不是罪名,你无需背负,更不用跟我道歉。”
  故夏被逼迫地对上他沉怒深黑的双眼,哽咽两声,缓慢至极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嗯?”
  热烫的眼泪滚滚而下,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他手臂上鲜红的伤痕,恨不得以身相代。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见到他受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责和心疼,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咳咳,咳咳……”躺在地上的那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勉勉强强撑起身体,咧开嘴笑。
  他的嗓音嘶哑,吐字却很清楚:“怎么不是他的错,如果他能说话,没准你刚才就不会被我打中了……”
  江裴眼眸一厉,体内暴虐因子尽数被激起。
  他猛地放开故夏,弯腰拾起地上的木棍,大步走了过去,浑身气势骇人悚然,那人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惧和后怕,神色慌张道:“你——你不要过来——”
  江裴寒着脸,将木制的棍子干净利落地往下一戳,重重地抵在那人大腿内侧的软肉和骨头上,用力地碾了碾。
  “啊——”那人哑声痛叫出声,身体应激蜷起,冷汗如雨下,软倒在地上,大腿不住地痉挛颤抖。
  饶是江裴五官深刻,面容俊美,此刻看起来也犹如凶煞恶鬼临世,又如收割人命的冰冷死神。
  偷袭者的脸都痛扭曲了,江裴仍是不放手,一寸寸地用劲往下压,寒声道:“想进医院,我成全你。”
  故夏吓得呆住,连哭都顾不上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着上前阻止。
  江裴却先他一步丢开木棍,直起修长挺拔的身体,怒气翻涌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语气不善地反问道:“你呢?是不是也要我来这么一下?”
  故夏摇了摇头,抬起手背擦了擦下颌的眼泪,上来就去拉他的手,要带他去医院。
  他刚才哭得狠了,现在脸颊还泛着红潮,抽抽搭搭,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既可怜又惹人心疼。
  江裴退后一步,双手环胸,避开他的手指,冷着嗓子,逼问道:“还敢不敢说是你的错了?”
  故夏急急地摇头,眉头微蹙,抬眼间神情焦急,又凑近了些,小心地牵住他的衣角,拉了拉。
  江裴牢牢地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今天就要治治故夏这随便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毛病。
  “说话告诉我。”他放下手,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
  故夏微微睁大眼睛,愣在当场。
  心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身体却无法对此作出反应。
  或者说,不敢对此作出反应。
  江裴怒容已散,眸色冷静道。
  “你不是会说话?我要你告诉我,不敢了,不会了,不是你的错,你没错,你知道了——随便哪句都行。”
  故夏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拉着他衣角的手指渐渐松了。
  江裴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故夏,告诉我。”
  “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跟你去医院的。”
  故夏退后一步,眼眸中又有泪水泛起。
  江裴无动于衷,接着道:“我也不会抹药,不会注意伤口,我还会在手臂划刀子,让它永远都不会好。”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却已经会用自己的健康和安危来威胁他了。
  故夏眼眸中的泪水渐渐聚集,望着他的目光带了乞求,嘴唇无声开合:“江裴……”
  江裴面色冷静,抬手捂住他冰凉而柔软的唇,牢牢地盯着他的眸子,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他沉声道:“你可以的,故夏。”
  我相信你。
  说罢缓慢而坚定地移开手掌。
  故夏抬手下意识就去捂他的手指,摇头不让他离开,眸光里涌上慌乱和哀痛。
  江裴松了松脖颈和紧绷的肩膀,换了语气,低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但你要知道,今天你不把这事给我做到,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他素来说到做到。
  说话的声音虽然低,却不容违抗。
  决定的事情亦不可更改。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软化的迹象。
  仿佛在坚决地告诉他。
  若你不说出来,我们就就此别过,再不相见。
  故夏闭了闭眼,湿透了的睫毛下浸出一行泪来。
  江裴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一点点将手指挪开。
  他沉声道:“说给我听。”
  故夏道:“我……”
  没有声音。
  江裴道:“重新说。”
  故夏:“我……”
  江裴打断:“重新说。”
  故夏嘶哑道:“我……”
  江裴面色不变,冷静道:“下一个字。”
  故夏:“没……”
  江裴语气丝毫不松:“下一个字。”
  故夏:“没……没……”
  “……有……”
  “……错……”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字一顿,万分艰难地道:“我……没……有……错……没……错……”
  “……江、裴。”
  我没有错。没错。
  江裴。
  短短八个字,耗尽双方的精力和心神。
  江裴不自觉绷紧的那根弦,骤然松了。
  故夏望了他一眼,随即紧紧地闭上双眼,扑到他的怀里,委屈至极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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