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觉得他刘姐特好的一点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心态依然十八,面容娇俏如少女。
“你这句话真是让我大彻大悟。”他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对方的豁达上,“我都快三十了,实在不必钻这种没有营养的牛角尖。”
“有些人只能是十年前的朋友。再带着时光的滤镜去看,伤人伤己。”安远轻笑了下,“由他去,我自觉问心无愧。”
刘郁旻被他的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夸张地抖了抖,不过看在对方因着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放下了屠刀,也倍觉功德一件。
“安啦,好好工作,好好恋爱,好好享受生活。虽然赚的钱都买不起一块地皮,但这世界还有好多好看的小弟弟们安慰我啊。”
安远知道她一犯起花痴就控制不住自己,也不再搭理,把眼药水还回去后收拾好东西就掐着点准备下班。
他颓丧了那么久,但更多的是自我怀疑。怀疑记忆是否出了偏差,其实刘一茅一直就是那个样子;也怀疑自己内外不一,能笑会吐槽的安远和心里那个易暴躁且嫉妒的安远矛盾得不像是一个人。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了。原本沉默了那么久事情也都快过去了,再加上刘姐一番醍醐灌顶的话,安远觉得自己不多看看刘又夏简直太亏。
挤上地铁的时候安远的运气还算好,有个空处可以藏身。站定后他摸出手机,给对象发了条情深意切的消息。
这些日子刘又夏都没怎么打扰他,回家后经常是安静地坐在对方身边陪着,偶尔来了兴致会央求安远给他读书。
两人照旧亲吻,却鲜少□□。安远没有那个欲望,刘又夏也不多言,洗完澡后抱着人乖乖睡觉。
生活安静成一幅油画,除了颜色依旧,没有半分波澜起伏,虽然乏味却让人平静。
安远说:谢谢你,我的刘先生。
他的一颗微热的心在颤抖,怀着满腔不可与人言的眷恋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最后剩的一点时间陪妹子剪片子去了OTZ
第38章 三十八章
虽然安秘没有被派上用场,但刘又夏晚上到家后还是捏着账单报销了他的“车马费”。
安远很不满意这点。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混合了沐浴露和热水的勃勃香气。
“让你安慰我还敢收钱?”安远靠着刘又夏坐下,不咸不淡地睨了眼旁边静若处子的堂弟。“姓安的,你还有没有良心?”
安秘撅着嘴,一派委屈娇弱可怜的模样。“又不是我说要报销的。”他小声吐槽,觉得他哥就知道捡软柿子捏。
“你说什么?”安远皱眉提高了音量问道。他这个人其实有些霸道,安远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使唤惯了,最耐不得对方反驳或者有表现出不满。
“没什么嘛,”安秘拿过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地问道:“那我把钱转回给又夏哥哥好不好?”
一直沉默的刘又夏这时也被这声“又夏哥哥”逗笑了。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面前这对兄弟,觉得以后安远要在他面前耍横怕是也降不住了。
“也没买多少东西,小远,”他接过毛巾给对方擦头发,笑道:“就当我这个哥哥孝敬弟弟的。离得远,我也没什么机会在你爸爸和大伯面前尽孝心,刚好趁着这次机会笼络好安秘,到时候也能帮忙说说好话。”
安远白他一眼,开始对安秘奢靡浪费的作风进行□□。
“我真是看走眼了。你就说,这单子上有哪些东西是非买不可的?年纪轻轻的不知节俭,你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我和你‘又夏哥哥’每天在办公室忙到死,回来还要加班到凌晨一两点,赚的可都是血汗钱。
“我们家家训是什么?‘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大伯要是知道你以我为目标就学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得飞过来打死你?!
“你也21了,马上就要毕业去找工作。之前那些话也不是诳你,你没点核心竞争力好公司凭什么招你?没有好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毕业头三个月我平均睡觉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每天都掉一大把头发,胃病发作的时候甚至不敢去医院。”
这些事情安远没有对人说起过。原本只是想杀杀安秘大手大脚的毛病,可话一说多,整个人也陷入当时孤立无援的境地中去了。他拿过刘又夏手里的毛巾,示意他回卧室。
“你们聊,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也不是故意想听墙角,刘又夏觉得这番训话一说完气氛多少会有些尴尬,到时候大家一起吃点东西也好缓和。
也不待安远吭声,自己干脆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几袋子东西就进了厨房。
“坐过来点。”安远把毛巾搭在沙发上,把人招到面前。
“婶婶生了你后身体一直不好,大伯工作又忙,小时候都是我喂你吃饭帮忙换尿片的。”他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怯弱模样的堂弟,心里也有些难过。
“我不是骂你,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安远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到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有一大堆算不清的糊涂账,教不了你多少。但你要自己争气,这一生无论怎么过,过得怎么样,都要问心无愧。不后悔、不轻贱、不固执、无偏见。”
“哥,”安秘拉长声音喊了这一声。他的眼睛有点泛红,不是委屈,而是被对方说得羞愧难当。
“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乱花钱,尽买些没用的东西。”安秘抿紧嘴唇,挂在眼睫的泪水盈盈欲碎。
安远笑着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说道:“真正的错不在这里,是你宁愿嬉笑耍滑也不肯面对现实。不够坚强,又三心二意,墙头草一样。”
“你一直没放下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吧。从你初中给我打电话一句话不说哭了半个小时后就知道了,你啊,这辈子都会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可是要记住,我才是陪你一起长大的亲哥,那个沈老板不待见你是他没这个运气。”
安秘欲言又止,连忙低下头让眼泪滴到裤子上。他伸手抹了把,瓮着声音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安远从茶几上抽出纸递给他,笑着回道:“不,你只是善良。他比不上你,我也比不上你。”
“但他没这个运气,我有。”安远不常说这么矫情的话,可他内心刚受挫,自然明白安秘的痛苦。“你得明白,你才是我们的骄傲。在找到他之前,先活好自己。”
安秘直勾勾地望了他哥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张破碎的脸又陡然活了过来,生出翠绿的枝蔓,勾勒出娇艳的未名花。
“哥,你这样夸我有点肉麻。”说完就搂住了安远脖子,孩子似的晃来晃去。
“那你被夸得开心吗?要是开心就少说点废话,免得我待会儿翻脸不认人。”安远语气嫌弃,却也笑出嘴角的梨涡。
“开心,开心死了,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安秘的呼吸还不通畅,带着点浓重的鼻音。
“我一直不明白我妈妈是怎么看我的。可我喜欢我的专业,也相信你和‘又夏哥哥’的爱情。那个什么沈老板随他去吧,我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哥,我真佩服你,有你可真好。”
一对开始互诉衷肠的兄弟,说出的话可把厨房里的刘又夏酸坏了。不过,他转而露出个笑,也承认这样偶尔洒洒狗血的生活才让人舒坦。
夜宵是三碗码料十足丰富的炸酱面,再配上一盅酒酿丸子,冰的啤酒和柠檬胡萝卜汁。
经历上次的事后,安远不准刘又夏再喝酒。家里常备水果,歇不住了就自己榨果汁。但对方也提出了要求——以后要喝安远也只能喝酒精度数不超过10%的“酒”。
为了家庭和谐和身体健康,安远同意了这个要求。但实际上他的酒瘾不大,真不喝也没什么影响。
安秘早饿坏了,看着他“又夏哥哥”端着面出来,眼巴巴地拿着筷子敲勺子。
安远放下啤酒,抬手就给他脑门上弹了一下。“怎么吃饭呢,谁教你敲筷子的?”
安秘捂着额头不敢回嘴,弱弱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你们俩可真逗,”刘又夏把面端到茶几上,推到他们面前后说道:“刚刚的话可把我恶心坏了,怎么一言不和就能闹起来。”
安远懒得理他,觉得独生子肯定体会不了这种感情,却忘了他和安秘也只是堂兄弟而已。
“又夏哥哥,”安远拖着下巴看向刘又夏,眼睛一眨一眨的,表情夸张做作看着就不安好心。
“人家不喜欢吃葱花欸,你帮人家挑挑嘛。”
安秘被他哥雷了个外焦里嫩,举着一筷子面不知道要不要吃。
刘又夏也笑眯眯的,他摸着安远的头发回道:“今晚在床上要乖乖的,哥哥这就给你挑葱花。”
“我呸,”安远笑着拍掉他的手,指着刘又夏的鼻子佯骂道:“你个蹬鼻子上脸的老妖怪,吃我的住我的还敢让大爷伺候你,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哎呦,”刘又夏这个人也是越老越不正经,顺坡下驴的事情做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毫不含糊。他捧着自己的脸娇滴滴地看过去,说道:“那大爷今晚可要好好疼疼人家,奴家这花般的脸可经不得摧残。”
安远作为半个艺术家,怕也有这方面的天赋。他抬起对方的下巴,调戏道:“那得看美人儿的表现了,大爷比较喜欢你在下面。若是愿意,保管叫美人儿快活,□□。”
……
一旁的安秘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吃面,保证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散了夜宵,如坐针毡的安秘赶紧撤。冲到书房躺进被子里,催着自己睡觉,生怕听到隔壁少儿不宜的声音。
安远照旧洗完碗才去睡觉。他刚钻进被窝,刘又夏就□□着从被子另一头摸了进来。
“好好的大路你不走,偏要偷偷摸摸地来,”安远睨他一眼,凉凉说道:“幸好我没有脚气。”
刘又夏不吭声,只是笑着动手脱他的衣服。作为一个实干家,他深知空谈误国的道理。
安远也由着他。两人是很久没做了,可对方脱了衣服后就老老实实地把他搂在怀里,做了回柳下惠。
“你不做?”
刘又夏问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他摩挲着安远瘦削的下巴,眼神怜惜地说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毕业的事,那个时候想我吗?”
沉默了好一会儿,安远才回握住他的手。
“都过去了,不提是因为大家都有段苦日子,没什么好特意说出来的必要。至于想不想你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能是想了,也可能没想。那段时间我太疲倦,可能没顾得上想你。”
刘又夏轻笑一声,他瞥见窗外明朗的月光,叹息着说道:“有时会遗憾这五年没能陪在你身边,可后来想想,如果那个时候留在你身边,我们可能会吵架,会冷战,然后在无尽的琐碎中消磨掉爱情。”
“我不敢保证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坏,心里又有恨。我害怕伤了你。”
安远偏头看着感慨中的刘又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对方已经不复当年的少年意气,眼尾显出细纹,不再是妖娆的生动。
可这个人是刘又夏,比六年前还要好的一个刘又夏。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凑上前亲吻对方的唇角,狡黠地眨了下眼睛。“这个时候的相遇才最好。没有猜疑,没有争吵,一起攒钱买房。你做饭我洗碗,我打扫房间你晾衣服,晚上可以一起熬夜赶工、一起看书看电影、一起相拥着睡觉。重新来过也好,旧情难忘也罢,我真的已经确定自己很爱你这件事了。”
刘又夏很开心地笑出来,眼里闪着朦胧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新有两个原因,为了部暴裂却没有声音的电影和微博发生的一件事。前者不多说,后者能做有限,但我还是想说几句。“爱是礼物,是恩慈,是无数人深夜辗转反侧求而不得,是平等,是包容,是你我信仰的圣光良药。愿无偏见,不固执。”真正的爱情伟大且应该发光,不分性别
第39章 三十九章
气温是突然降下来的,毫无预兆。
安远原本打算套件毛衣去上班,可一打开门,盘旋在门口的北风就吹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说了今天会很冷,你还不信。”刘又夏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看着屋里换衣服的人语气有些得意。
安远自知理亏,没有反驳他的话,在毛衣里头又加了件保暖内衣才作罢。
穿好衣服后,安远回头看见仍旧三件套的刘又夏,不禁皱起了眉。“你知道今天很冷干嘛只穿这么一点?你生病很麻烦的,我不想照顾你。”
刘又夏被安远的话说得很受伤,捂着心口委屈巴巴的的样子很是招人疼。
“快点去换衣服了,你去年不是买了很多吗?”安远放柔了声音,推着刘又夏往卧室里走。
“你们公司有规定男性员工一定要穿西装,女性员工一定要穿裙装么?”
刘又夏摇摇头,回了个没有。
“那你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会议吗?”安远一边问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件打底的薄衫和一件黑色的棉衣。
“下午有一个会议。”刘又夏把身上的西装脱了,穿上安远递过来的衣服。
“这样吧,我拿个袋子把衣服收好。你带过去,下午开会之前换上就行了。”安远又翻出条古旧的裤子,里面还有毛。
“便宜你了。”他笑着扔给刘又夏,对方看清楚毛裤的构造后表情有点臭。
“我觉得裤子可以穿薄点的,已经很暖和了,再套条这么厚的我会热死。”刘又夏把裤子在身前比划半天,就是不乐意穿。
“你不穿就算了。”安远耸耸肩,开始脱自己的裤子。“我的老寒腿受不了,你把裤子扔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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