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手里拎着插台,示意边上的服务生把灯开开。
一屋子人摸不着头脑,纷纷看过来。
陈洲依旧冷着脸,但眉宇间的那点狠又闪现出来,像是带了血光。
他声音很轻,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说:“这人,我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不太平,而我作为一个新作者,对于车的底线很茫然。如果,我说如果,我亲爱的读者朋友们,发现我的文哪里很有出线的危机,请在评论区及时提示我。毕竟对于创作,我还是很认真的。
第14章 第 14 章
赵达达蔫头耷脑的跟在陈洲后面,像是条小狼狗。
他身上披着陈洲的西装外套,陈洲比他高,衣服穿在赵达达身上,显得他像是个偷穿大人的小孩。
大门一推,所有的灯光交错都被留在身后,门外的冷风呛了进来,引的赵达达憋住一口气。
“……谢谢你。”赵达达低着头,声音很弱,显然是吓到了。
陈洲的眼里有红血丝,听见这声道谢也没什么表现,就把手里的车钥匙丢给他。
“开车回家。”
赵达达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上了驾驶位。
陈洲刚刚喝了满满的三杯酒,因为赵达达。
箭在弦上,发与不发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满室的寂静中陈洲一语落地,就像根针似的扎进每个人的心里。
提枪上阵的钱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好笑似的看着陈洲:“你开玩笑呢?”
陈洲默不作声,只用带了戏谑的眼睛看钱雍。
“来真的?”孙奇迈走过去,拍了拍陈洲的肩膀,陈洲没做声。
很多事都可以用想当年做个开头,想当年,陈洲还是那个名门公子的时候,所有人看见他都是一脸谄媚,没人敢去握他的手,更没人敢去拍他的肩,他所到之处都是附和和恭维,那个时候他一面接受着,一面深深的厌恶。而如今……
如今……
陈洲垂着眸子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冲着人群的方向点了下头,再继续对孙奇迈说:“是。”
“不带你这样的啊!好东西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大家伙可都没尝过呢!”晓天出来打圆场,言语里都是提示。
陈洲随意的从台子上拎来一杯酒,说道:“我可以付钱。”
“这跟钱没关系!”钱雍从地毯上站起身,顺手把裤子拉锁拉上了:“你这要是在牌桌上就算是截胡了啊,我跟你说!不讲道义。”
孙奇迈挠挠头,两条大长腿一支,散漫的坐在酒台上:“话别这么说嘛,好歹是兄弟。”孙奇迈笑笑,头一歪,看向陈洲:“谈钱多俗啊……”
“说吧,什么意思?”陈洲低声道。
孙奇迈看了看钱雍,又看了看晓天,再扫了一眼剩下几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以及老老实实挤在一块的KTV少爷们,怒了下嘴:“你要是问,我还真有个提议。”
钱雍坐回沙发里:“说。”
“不过咱大陈总可不能生气。”
陈洲没说话,用眼神告诉他可以开口。
孙奇迈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钱咱们就都别提了,谁也不差那么点,而这小孩儿呢,再好吃也不过那么回事儿。既然啊,既然。既然人陈洲想要,咱们说什么也不能不给,没别的,就三杯酒,喝满三杯,你就可以带他走了。”
一句话,陈洲神色无异。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打在他身上。
半晌后,陈洲说了一声:“好。”
顿时便听见几缕抽气声。
在这些人面前喝这酒,就等于是罚酒三杯了,陈洲的身体这些年早就挥霍的差不多了,前些日子刚刚在医院洗了胃,圈子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个要求一提,等于给他摆了一道,就为了看他一场屈从。
三杯酒,明晃晃的血色。陈洲眼睛都不眨,端起来手一抬,浓烈的酒液就被砸进了喉咙里。不过十几秒钟,陈洲放下最后一个杯子,整个人雅痞的笑了一下:“可以了吗?”
钱雍看着孙奇迈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可……可以,当然可以。”
“你呢?”陈洲看向孙奇迈。
孙奇迈抬起手臂耸了下肩,示意自己并无心为难他。
陈洲点点头:“谢了。”
陈洲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径直朝门口走,路过赵达达的时候,伸手一把捞起他,
另一只手捡起他被扔在地上的衣服。
KTV巨大的音乐声在推开包厢门的那刻像是突然消失了,在赵达达的脑海里,他只是在陈洲的对面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衬衫被撕坏了,扣子系不上,赵达达鼓捣半天,不敢抬眼睛。最后一道黑影子砸过来,他下意识的闭眼,再一看,是陈洲的外套。
陈洲在前面走,高大挺拔的身姿,可不知为何赵达达总觉得那背影有种说不出来的萧条,让他看了平白的觉得难过。
一路无语,赵达达老老实实的开车,陈洲坐在后面,闭着眼仰头靠着。赵达达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看着那身影,凭空看出了些意思来。
陈洲像是一则寓言故事,瑰丽而鬼怪,总是带着让人深陷下去的吸引力。很多人都会被他的这份恰到好处的邪恶所诱惑,他们爱他,畏惧他,妄想得到他,也被他伤害。可是到了最后,深夜降临,孤独的力量庞大,在无处躲藏时,没人看见他也是带着一道伤口的。
这是个秘密,而如今赵达达窥见了最初的端倪,像是某种预兆。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赵达达先下了车,车后面没动静,赵达达等了两秒,随后拉开了车门。
陈洲已经睡着了,眉毛微蹙,眼睫毛并不卷翘,但是很长,像是一圈绒毛在眼底铺成一小片阴影。
听见声响,陈洲睁开眼,有那么一丝茫然:“到了……?”
赵达达“嗯”了一声,陈洲倦怠的皱着眉,眼眶深陷,像是疲惫到了极点。他低头跨出来,夜风清凉,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还是空荡荡的一个家。豆丁“喵喵”的凑上来,扒着他的裤脚不松。
陈洲费力的弯腰捞起它,豆丁带着倒刺的舌头哗啦着他的手指,麻酥酥的。
“你这小东西……”陈洲给它找猫粮,整个人虚浮着,没什么精神。
“我来吧……”赵达达快走两步,从柜子里取出两把,倒进猫盆里。他不想让陈洲蹲着身子,陈洲不过刚刚走了几步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他胃里不舒服,脸色苍白。赵达达看了心里难过,想从他手里结果豆丁。
赵达达的手刚刚平摊出去,豆丁抻着脖子脖子去嗅,陈洲饶有兴趣的看它对赵达达产生好奇
豆丁是一只很没有安全感的猫,只有陈洲能让它放下戒备,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而赵达达不知道这些,只想着替陈洲分担些,等了片刻,豆丁在陈洲的小臂上蹭了蹭,随后迈着猫步的挪到了赵达达手里……
赵达达没养过这么小的东西,小心谨慎的像是个刚刚抱着新生儿的爸爸,一步一步给它抱到猫盆前,全然没有发现陈洲在他身后突然变了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了太多说不清的情感,像是一片海。
陈洲看着赵达达,心里蓦地涌上来一股情绪,好似在他这无趣的人生里,将要迎来某些灿烂的东西。
第15章 第 15 章
陈洲和赵达达稀里糊涂的过上了“同居生活”。
对于这种定位,不用说赵达达,只是陈洲就已经是一百八十个不乐意了。他长这么大,除却小时候的那几年,根本没和人同一屋檐下生活过。就连以前过年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在家里过,等到初一了,再起个大早去大宅里给他爸拜个年。
如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闯进他家,不仅陈洲烦的要命,连同他家的猫都有些食不下咽。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陈洲救了他那天。
赵达达自知理亏,骚眉搭脸的给陈洲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放他去休息,自己小媳妇似的给他家来了个全方位的大扫除,惹得豆丁一个健步跳到冰箱上以求千万别打扰到自己。
做完这些,赵达达就收拾着回家了。公交和地铁肯定是没有了,赵达达再不好意思赖在陈洲家里,只能咬着牙以“清醒脑子”为目的的漫步在大街上。
不过他多少怕冷,临走前还是穿了陈洲的外衣,想着这人八成也不会是自己动手洗衣服的主儿,所以穿完给他洗好就成了。结果这么一借走就是小四天。
而就在这么短暂的四天里,赵达达失业了。
而比失业更痛苦的是,他的房东回来了。
他的房东是一位五十岁的大妈,龙卷风似的回来了,龙卷风似的把他赶走了。
房子住不成,口袋里没有钱,赵达达绝望的收拾行李,这才发现了窗台上他早早洗好、叠的板板整整的外套。他皱着眉想了想,这才一拍脑袋想起原来已经好几天了。
赵达达不敢再拖,落水狗似收拾好行李,然后乘着公交把行李放到火车站的储物柜里,随后攥着钱再坐公交车去了陈洲家。
这一段路不短,尤其是别墅区,恨不得离市区八百里远。不过赵达达从小就比较好动,方向感极强,第一次乘着夜色来后就记住了陈洲家的地址,他轻车熟路的站在铁栅栏门口,按了按门铃。
出乎意料,半天没人开门。
赵达达皱着眉看了一会儿。
“应该没错啊……”赵达达自言自语,转身想按原路返回。
可是目光扫过之处突然让他觉得有了什么问题——
不对!赵达达小狗似的趴在门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铁栅栏里的大门,他看了几秒,冷下心思想了想,脑子里那点闪光被他翻来覆去的琢磨了一遍,这才发现了哪里不对!
赵达达四天前离开陈洲家的时候他门口的那半袋垃圾就放在那里,四天过去了,垃圾还在!这就证明,家里的保洁阿姨肯定是没来过,为什么没来?有事情?陈洲不让?不管为什么,反正在赵达达看来,以陈洲的那个性格,能坚持着四天不倒垃圾,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根本没出屋。
没出屋?!
那就是陈洲还在家里?
赵达达为自己的神思敏捷小小的骄傲了一下,随之想都不想的就趴上了墙头。
赵达达虽然方向感强,但是他恐高。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赵达达好不容易骑在墙头,一腿在里,一腿在外。看着下面并不算高的地面,心里直突突。最后没了办法,只能一鼓作气的跳下去,随后整个人倒栽葱的跌了下来。
屁股痛……
赵达达揉着自己的半个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门没锁,赵达达一推就开了。
别墅里很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赵达达心里有点突突,害怕这个时候陈洲从哪个拐角过来,一脸看二傻子表情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达达摇摇头,努力的甩开陈洲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缩着肩膀四处寻找。
“喵——”一团白色快速的移动到赵达达的裤脚下。
赵达达低下头,豆丁毛茸茸的小脸对着他“喵喵”叫着,一声比一声嘶哑,好像就这么扯着脖子喊了好久似的。赵达达想把它抱起来,豆丁从他的手里窜了出去,离他两步站好,竖着尾巴。
“你这小东西怎么不认识人啊!我,你看清了没?赵达达!上次抱你来着。”赵达达手拄着膝盖,认真的和豆丁交流。
豆丁没动,依旧嘶哑着嗓子叫,叫的又小又弱,但是声声不绝。
赵达达这才觉得有些不妙。
“发生什么了?豆丁。”赵达达问它。
豆丁似是能听懂人话,旋即跑上楼,它跑两步停两步,就为了看赵达达有没有跟过来。
豆丁最终停在了主卧门口,门里开着一道缝,想必豆丁已经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了很多次。小猫在门口蹲下,继续抬着小脑袋看赵达达,好像在求他做些什么。
赵达达咽了一口唾沫,随后开了门。
陈洲趴在床上,一条胳膊耷拉着,地板上砸了一个水杯,玻璃碎片落得哪儿哪儿都是。陈洲闭着眼睛,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了,眼睛下依旧是一抹阴影,而他的脸上则呈现着一片不自然的潮/红。
赵达达看见这幅场面,手都不用放在他脑门上,只一看就知道陈洲快要被烧死了。
赵达达连忙跑过去,顺便及时的阻止了豆丁,他怕这小东西踩到玻璃片伤到小爪子。
陈洲嘴上惨白,显然是渴的不成样子。
赵达达把豆丁抱下去,放在它的小窝里,随手给它倒了点水和猫粮。
“不许跟着我哦,要乖。”赵达达拍拍小猫的脑袋。豆丁果真很乖,老老实实的蹲在窝里,看着赵达达端着水上楼。
赵达达穷苦日子出身,对于照顾人这件事很是轻车熟路。他把陈洲整个人翻了个个儿,尽管身体已经经历了一场乾坤大挪移,可是陈洲还是没醒,他身子烫的惊人,不知道就这样烧了多久。
赵达达拍了拍他,轻声唤他:“陈洲,醒醒……”
几秒过后,陈洲的眼皮动了动,随后一双烧的通红的眼睛睁开了,他动了一下,但是病中的身子沉,他累得起不来。就抬眼看,他已经有些烧的糊涂了,茫茫然的盯着赵达达的脸好一阵儿,才笑着念叨一句:“是你啊……”
“别说话了,你看你嗓子都哑成什么样儿了,快喝点水。”赵达达急的像是个老母亲,一手抱起陈洲的身体,一手给他喂水。
陈洲一口气喝满了一杯,才终于像个人似的喘了口气。
他声音很沉,模模糊糊的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赵达达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从KTV出来那天一直烧到现在!”
陈洲没理他,挣扎着想坐起,可是浑身没力气。
赵达达借机把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才发现铺在床上的被子已经被他身上的汗沁的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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