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翻不出什么风浪,宣恒毅虽然时常在庄子竹的劝说之下,到太后的长乐宫里陪他用膳,偶尔还陪太后做灰塑,但宣恒毅的眼中除了庄子竹,就目中无人了,两个表弟再怎么现,宣恒毅都像没看到似的。
而太后也管不了这么多,不见陈妃引荐了这么多年,宣恒毅依然都说认不出来?让这两个小哥儿自己争取吧,而且宣恒毅不再纳妾,太后也不能明着帮。就算帮了,宣恒毅又来个十年无宠才肯放人,这岂不是在折腾自家小辈,浪费他们最好的年华?
所以太后的意思,就是让他们来宫里镀金的,在宫里小住被太后教导过,又是太后的娘家人,以后说出去好听。而且皇后也派人教他们制作音盒,他们学会了,在外人眼里,就是很受皇后的喜爱。以后他们出门参加聚会,都能让人高看一眼。
这样安静平淡地过了半个月,两位哥儿小表弟高高兴兴地进宫来,平平安安地出宫去,除了学到的技术和太后庄子竹给的赏赐,啥也没带走。这边太后快要在吉日启程祈福,庄子竹终于把防弹玻璃给折腾出来,把新式马车拉到太后面前展示一番。
太后见了不明所以,说道:“这是新马车?看起来是新,但和以前的有什么不同?”
庄子竹让人把一块防弹拿过来固定好,又请一名高壮的士兵守卫,拿着一把大砍刀砍窗。只见连砍几十下,防弹加固玻璃窗只被砍出刀痕,其余毫发无损,根本就砍不破的。
这演示完毕,庄子竹又命人取强力的火枪来,本来用于远程射击直接取人性命的火枪,撞到玻璃窗上,玻璃窗也撞不破。火枪手对准中心射击多次,才出现了像蛛网一样的裂纹,玻璃窗还是没碎掉。
最后庄子竹又命守卫用重锤敲击,敲得太后耳朵都快聋了,玻璃窗都没碎,只是蛛网裂纹越来越深。
太后捂着耳朵阻止道:“行了行了,别捶了啊,哀家知道了,这马车有盾牌,很安全。只有哀家有吗?给柏儿他们也做一个。”
庄子竹回道:“有的,不过材料有限,母后与慎王爷、慎王妃的马车有才这种规格的防弹加固玻璃窗,还加了彩窗,其他都没有。”
“彩窗又是什么?”太后问道。
庄子竹把太后请上了马车,教太后怎么开窗关窗,还有教他怎么把彩窗拉出来欣赏美景,一边介绍道:“从这块蓝色的彩窗看出去,外面就是一片雪景,像不像?”
“像!像极了!哎呀,看起来树上都好像盖了雪!”
庄子竹又换了一扇彩窗,介绍道:“这边红色的彩窗,看出去就像是秋景,红叶纷纷,好不好看?”
“好看!”
……
宣恒毅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他们的母后趴在马车的窗上看来看去,姿势实在谈不上优雅。而庄子竹还介绍道:“母后,这个玻璃窗还暗藏玄机,请母后下马车来看看。”
“还有玄机?”太后说着,一个好奇宝宝似的,站到庄子竹身边。
庄子竹自己则上了马车,伸出了五指,问道:“母后在马车里能见到我,在马车外能看清我有伸出了几根手指吗?”
太后惊奇地看进去,又趴在窗边看,结果还是摇头:“看不到,这怎么弄的?”
庄子竹笑道:“这就对了,这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的人能看出来,外面的人却看不进来。马车里还装了减震装置,母后可以坐上来试试看。”
接着,宣恒毅就看到他的小竹当了马夫一名,带着母后溜了一圈又一圈。
光是听他母后的赞叹声,宣恒毅记起刚刚母后趴在马车的彩窗上的不雅样子,都有些怀疑自己多此一举了,他的小竹这么可爱,母后就算以前不喜欢他,以后肯定也会喜欢他。
太后的确是很喜欢这马车,被庄子竹带着溜了好多圈欣赏彩窗外的风景之后,太后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庄子竹,竟然开口教导道:“哀家出宫祈福,宫里的事就交给你了,必须要把宫里料理得妥妥当当的,别被人看笑话去。”
庄子竹点头称是。
太后又说道:“最好快点给哀家生个小孙子。虽然你做的东西都不错,可你别把时间都花在工部里,当了皇后,为毅儿生孩子才是正理。”
庄子竹又点头称是。
前沿物理署的事他不会放手,不过嘛,给宣恒毅生孩子的运动他是挺喜欢的。而且,他也想要一个和宣恒毅生的孩子。现代他不能男男生子,可现在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就是太后不说,庄子竹都想努力一把。
……
吉时已到,太后如期出发,被宣恒毅和庄子竹带着文武百官欢送而去。坐上庄子竹给改装过的新鲜马车,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宫城,眼神中充满了眷恋。把彩窗拉来拉去欣赏了一番,给手中的音盒上紧了发条。
喜庆的音乐流淌而出,音盒里的缓缓升起的是太后亲手做的小黄鸡。看着小黄鸡随着音乐转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太后自嘲一笑,对音盒说道:“好不容易哀家终于有用了啊!希望天公作美,保佑章国今年别再大旱了。”
说罢,太后又命人把偷偷用灰塑制作的一套马吊拿过来,在马车内和他的下人凑成一桌。宫人紧张道:“太后,圣上言明不能打马吊,这不好吧?”
太后兴奋道:“都出来了,还管什么宫规?哀家可是忍了十年了。你是哀家的人,出门在外你听谁的?哀家赢了不要你们钱,哀家输了照给,就是个玩儿,这行了吧。”
这有什么不行的?出发太山整整一月,旅途遥远,天天呆在马车里都不知道要闷成什么样。而且输了不用付钱,还能赢钱!三名宫人便和太后凑成一桌,开开心心听规则玩儿了。
太后这放飞自我的举动,传入宣恒毅的耳中,把宣恒毅都弄得哭笑不得。又深深觉得他的母后离宫祈福,是一件好事。甚至还有些怀疑,他母后出宫放飞去,加上去程一个月,回程又需一个月,或许母后都不想再进宫里来,不想再受这宫规管着了。
第69章 喜脉
太后在去太山的路途中, 能自由自在地打马吊, 庄子竹这边也更自在了。不用每日去向太后请安,宫里他除了皇帝之外就地位最高, 而且皇帝通常都听他, 日子过得舒服得很。
不过相对的,太后离开了,庄子竹虽然自在, 却比之前更忙了。忙的不仅仅是前沿物理署的事, 早前太后答应过给两百多位后妃赐婚,现在这些差事都落到庄子竹的头上。
保媒不易,虽说一般两边的长辈谈好了就能同意,但这时代一成亲就是一辈子的事, 和离不易, 且皇后保媒的,庄子竹总得给求赐婚的双方考较一番。又请眼光独到的大长公主与晋阳王老王妃见过两家人,加之问过宣恒毅的意见,最后才写懿旨。
就今年三月来说,庄子竹总共赐婚五十三次,中间拒过三次赐婚。第一次拒绝是男方家的犯了事, 刚被宣恒毅发落, 宣恒毅不愿给予赐婚的荣耀;第二次是来求赐婚的哥儿被查出有孕, 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 属于欺瞒皇后, 于是反而治了那位求赐婚的哥儿的罪;第三次是发现男方早在乡下娶了亲有了儿子, 抛弃糟糠之妻实在为人所诟病,结果男方不但被丢了官,还被被治了罪,剥夺功名。
能查出这么多东西,全靠宣恒毅的暗中帮忙。不过最终被称赞的还是庄子竹,夫人们都赞皇后做事严谨,办事妥当,结亲的双方有问题都能被揪出来,能被皇后赐婚的都能安心了!
身负诰命的老夫人们听闻此事,纷纷拜托他们交好的大长公主、晋阳王老王妃等,邀他们一同进宫来求见庄子竹。他们倒不是马上就想求赐婚,就是提前来刷脸套交情,借着各种理由给庄子竹送礼。比如三月春天来了家里的桃花开得极好,晒干了做成花饼请皇后尝尝;比如家里的哥儿开胭脂铺子,给皇后送点胭脂,成色极好,请皇后评价一番;又比如家中的小辈去南边游历回来,带了不少新奇玩意儿,送皇后把玩之类的。
宋传智的母父宋老夫人也在其列,他并没有求赐婚,也只是来套交情。可庄子竹一见到他,就想起了梁雅意来,召梁雅意张文清他们进宫来叙旧一番。
多日不见,梁雅意还长得高大了些,他的肤色更黑了,手臂的肌肉维度甚至与宣恒毅的差不多。要不是没长胡子,庄子竹都要以为他是个健壮可靠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哥儿。张文清则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依旧文静。
庄子竹带他们游览御花园,三月百花盛放,争奇斗艳,御花园内繁花似锦,蝴蝶纷飞。张文清逛着逛着,不禁四处张望,问庄子竹道:“听说圣上把所有后妃都送走了,这是真的吗?一路进宫来,似乎真的一个后妃都看不见。”
庄子竹点头道:“真的。”
张文清惊叹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竟然是真的,洛国来的洛妃呢?还有那什么国送来的楚嫔呢?都不在宫里?”
庄子竹微笑道:“不在,送去庙里了。”
张文清羡慕道:“真好,清清静静的一个碍眼的人都没有。”
庄子竹瞧他眉眼含愁,便问道:“文清快要成亲了吧?未来的夫家很多人吗?”
张文清抱怨道:“不多,问过了,有一个通房,一个小妾,上回见面时那小妾还故意来给他添外袍,看着姿态亲密极了。他小妾年纪小,长得也可爱,看着不烦人,就是想到他都被用过了,膈应。可这人人都说再正常不过,家里人已经算少了。”
庄子竹问道:“文清想换个后院没人的?赐婚可以来寻我。”
张文清拒绝道:“不是,不用了,他很有才华啊,我就喜欢他。那两个以后管着就行,总不会越到我头上去。”
庄子竹琢磨一下,准备给张文清补了一道赐婚的懿旨,祝福他们成亲顺利,一心一意,白头偕老,又琢磨着给张文清添妆,不过却没当面告诉他。张文清这边能帮的就帮了,而梁雅意这边,庄子竹就直接问他有什么打算,有没看上了哪个人。
庄子竹这么一问,张文清就先笑了,说道:“雅意现在可厉害了,说不定能去别的国家抢个男人回来,是要当将军的哥儿!”
“还没有啊,只是通过了考核,”梁雅意为庄子竹解惑道:“我爹早前都不回家了,总是出门好一阵子都不回来,隔壁的张叔叔刘叔叔等等也是这样,看样子是要出兵。于是我就自告奋勇,上次趁我爹难得回来一趟,和我爹打了个赌,与我爹手下的将士们打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我爹答应带我随军,在亲卫军里把我安进去。”
庄子竹看着梁雅意这雄壮的身板,看着梁雅意那炯炯有神充满期盼的目光,心怀敬佩。明明可以在家中当个无忧无虑的哥儿,却要当兵作战,还能把梁将军的手下打趴下!
梁雅意收到庄子竹这崇拜的目光,笑道:“所以暂时不准备嫁人,还是打架比较爽。”说到这里,梁雅意又挠了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小竹,呃,皇后您还管不管火器营?其实我不想当我爹的亲卫军,就想操控你做的火器上战场。”
“你要去我当然是同意的,不过火器军现在不归我管,”庄子竹答道:“这事等会儿我问问皇帝,火器军的人都是他给安排的。而且操控火器得学习过才行,火器本身是很危险的,凡事都可能会有意外,战场上也不可过分依赖。”
梁雅意点了点头,谢过庄子竹,说还是想试试。庄子竹便留梁雅意和张文清用午膳,又命人把宣恒毅请过来一同用膳。
庄子竹派人去请,宣恒毅没一会儿就来到。张文清梁雅意他们连忙跪拜,宣恒毅则向着庄子竹那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一见面就低头啃了他一脸,并且哀怨道:“小竹你很久没请我过来了。”
“有这种事?”庄子竹在宣恒毅的脸上补了个亲亲,随即小声道:“等会再说,有别人呢。”
梁雅意和张文清装作听不见的样子,知情识趣地跪着说告辞。庄子竹说了声“等下”,马上就向宣恒毅提起把梁雅意塞进火器军的事。
宣恒毅挑眉道:“小竹难得请我过来,就为了这件事?”
庄子竹一愣,伸手去摸宣恒毅的手掌,把宣恒毅的左手拉过来,用两只手牵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哄道:“不只是这件事,主要是想和你一起用午膳嘛。”
宣恒毅这才正色道:“梁家的五哥儿么,那日擂台比武之事也有所耳闻,颇有梁大将军的风范,虽则为哥儿之身,但想参军征战,也未尝不可。”
梁雅意激动道:“谢谢陛下!小民必定尽忠职守,恪守军令,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宣恒毅又说道:“但火器营中的将士,皆从立下军功的优秀士兵中层层选拔而出,你虽能在比斗中获胜,但没有军功,也从未证明有实际作战的能力。而你最不应该的,是求到皇后这里,请皇后替你谋求军中最优秀的将士才能谋到的位置!你说恪守军令,就是这样守的?”
梁雅意吓得连连道歉,表明自己愿意做小兵做起,用军功来证明自己,不敢请皇后给他开后门了。宣恒毅没听多少,说了几句赞赏他投军的话,让他跪安了。
梁雅意和张文清一走,庄子竹就挨了过去直接把脑袋埋进宣恒毅的胸膛里,羞愧难当得没脸见人了,闷声道:“我的错,想着能帮就帮,但却忘记了不应该插手军中的事,任人唯亲,差点就扰乱军纪了,以后都不会了,对不起。”
这不是他的小家,宫里还可以直接给锦书墨书他们小管事当当,可是梁雅意要的是军中的位置,庄子竹现在都后怕,宣恒毅基本什么都顺着他,让他差点就拎不清越过界了。
“没事,”宣恒毅摸了摸庄子竹那顺滑的长发,迟疑了一下,问道:“我刚刚,很吓人?”
庄子竹依旧抱住宣恒毅羞于见他,答道:“陛下刚刚耐心地把道理教他,不会吓人。”
“叫夫君,”宣恒毅纠正完,又问道:“不吓人,那小竹怎么不看我。”
埋得他胸口都烫了。
“做错事了,羞愧难当。”庄子竹依旧闷在宣恒毅的龙袍里,不肯抬起头来。
宣恒毅只好顺着庄子竹的头发,一下一下地抚下去,哄道:“没事,我不怪你。早前我不也这样?与你交好,不管你六弟身份尴尬,就想给你的六弟任职的机会。后来知道你小竹你的家事,才没有费劲把他硬提上来。看,我也会想差过,小竹不必羞愧。”
“哦。”庄子竹埋头在宣恒毅的怀里蹭了蹭,这会儿不羞愧了,还感觉弹性挺好的,隔着龙袍听着宣恒毅的心跳,抱得挺舒服。
51/55 首页 上一页 49 50 51 52 53 5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