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乖乖跟在我身后,走了有十分钟,才闷声道,“谢谢你,一百。”
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韩慧为什么会选择给我打电话,或许她也给别人打过电话……我不觉得我跟她之间建立了如此牢固的信任关系,虽然我确实下来陪她了。
我摇摇头,她这副惨样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敢问什么。
校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各怀心事。
我本来准备开两个房,最后在韩慧的要求下还是只开了一间,两张床,我知道她肯定有话说。
韩慧走到床边坐下,我第一次跟女生单独呆一个房,她不说话,我只能自己找点事情做,干脆把烧水壶洗了,烧开水。
“孙雪昨天回来,”韩慧总算开口说了句话,“和他们乐队的人一起,在KTV,说是开告别趴,抽烟、喝酒、磕药、脱衣服……乱交……”
最后她说得格外艰难,我感觉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了下来。
乐队的人。
林觉也昨天回来的?
韩慧直愣愣的看着我。
“你跟林觉在一起了吧?乱交没有我不知道,但前三项他是有参与的。”
第14章 剪不断
“小严啊,我看你最近总魂不守舍的,以前没这样啊……”在我一天之内第二次把移液枪拿错后,我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
他最烦的就是坐在实验室里边儿还走神的,偏偏我们刚刚接到一个课题,三天两头就往实验室跑,结果我隔两天要被逮一次。
心里暗骂一声,烦躁得不行,又不能解释,只得鞠躬道歉,
“对不起。”
“下个月那个外省的,有机材料的学术报告,你去吧?”他笑着说,“你这状态实在不好。”
我愣了几秒,张嘴想拒绝,又想到林觉,打心眼觉得累,出去转一圈可能更好,而且那个报告,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差事……我点头答应下来。
“行,好好调整。”
“谢谢您。”
我理了理思绪,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到一边,沉下心来记数据。
那三个找我做导师的本科生也在实验室里晃荡,我把处理材料的工作大部分都交给他们去做了。
傍晚我是跟陈时新一起走的,他比较能沉下心,所以留得最晚,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把不少仔细的活儿都交给他了。
“肚子饿了没?”
“嗯……”
我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约莫是在想该怎么回答,我有些想笑。
“别思考了,饿了吧?有没有女朋友约着吃饭啊?”
“没有。”他不好意思的摇头。
“走吧,我请你吃饭。”
“啊……啊?”
陈时新傻了一会儿,
“你要有约就算了。”
我摆摆手,想想单独跟老师去吃饭也确实比较尴尬。
“不不不,没约,就……一起去吃?”
他挠挠头。
“能吃辣吗?”
“大概,能吃一点……”
那就是不太行……
“成。”
“那个,严老师,我骑车来的,我得把车停去车棚,您能等一会儿吗?不远,很快的。”
我笑着点头,看着这个帅小伙儿往前面跑去。
过完年,才三月份,这人居然就穿了件短袖,不愧是热血青年啊。
我还没同意做他导师。
也不知道陈时新怎么想起来找我做导师,我年纪轻,还没什么资历,我们实验室其他几个老师比我厉害多了,选他们对自身的发展会好很多。
“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等他放好车回来,我问他。
“嗯……中餐?”
他看我,我耸耸肩。
“走吧!”
我记得旁边有条路的粤菜还挺精致的。
“老师,我……还是想选您做导师。”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您跟我们离的比较近。”
这话说的,我有点乐,
“啧,废话,我也不比你们大几岁,都可以做你们哥。”
“哎,那是,我们私下都叫你严哥的。”
我笑笑,
“不过搞研究,大多年纪大的总会比年轻的有地位,而导师的地位又关系到你今后的发展,你想想你哥那年纪的,真能做你导师吗?”
“我又不准备考研,你也不是我哥,而且你不也挺厉害的吗……”他认真看着我,“不过,现在也不急。”
大二,确实还不急,我点头,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吃完饭,我跟陈时新道别,去地铁站挤地铁,旁边挤了一个背书包的学生,我觉得自己站姿扭曲,心里第一百九十次想到买辆车。
不过想起地面上爬得没我快的车龙,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觉很久没有来找过我了,我抓着地铁上的吊环,发愣,很久,其实也不过二十四天。
呵,记得这样清楚。
我一边骂自己,一边想他,回到家,浑浑噩噩的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反射性的点开微博,下一秒就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林觉在跑演唱会。
操。
我猛地用被子捂住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不能想了,睡觉睡觉!
之后的日子更加忙碌,我已经没时间思索林觉,除了白天去上课、实验室,晚上还得回家做PPT,写报告。
四月份,我买了张飞机票,飞去另一个城市,偏北的一个城市,陌生的冷空气让我变得清醒。
这次算是出差,五天,老板说希望我能在这段时间好好调整调整。
我缓缓的叹息一声。
这个城市比遥远的南方温度低得多,跟我的家乡一样冷,不一样的是,这里没人认得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大概……我套了件大衣,刚刚吃完饭,在酒店附近瞎转悠。
饭后百步走。
最后在一个喷泉旁边坐下,呆呆的看着喷泉高高的喷起,又即刻落下,溅起大片的水花。
转瞬的精彩。
附近的情侣挺多的,我拿起手机,抬头对着喷泉的最高点抓拍了一张,背景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低头往大衣领里一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转手就发了条朋友圈。
发完没几分钟就想删了,不过已经有回复了,陈时新在下面叫严哥,啧了一声,把手机放回兜里,起身往回走。
得回去最后熟悉一下资料。
“各位老师同学好,我是……”
第二天捆着一身正装去作报告,回答几个问题,总体还算顺利。
“小严。”
我收资料的时候,一个秃顶的男人走上来,我大概猜到他是谁,看他这年纪和模样,怎么也是个副高级的了,我微微一笑,点点头,跟他握了手。
“您好。”
“不愧是李教授的学生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我心道有没有为也就自己知道。
“廖赞了,导师那是真的科学家,我比不上的。”
寒暄几句,说是后天跟他们学校的老师,一起去吃顿饭,互相交流学习,我答应下来。
走出报告厅,冷风一吹,一下感觉自己穿少了,来的时候是白天,气温还没这么低,现在大晚上就凉了下来。
我小跑几步,手机突然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您好,我是严柏仪。”
“一百……”
我停住了。
“你来看我的演唱会吧。”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也可能是被风吹得僵硬了,连带头脑也不太清醒,总之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跟你在一个城市,开演唱会,明晚。”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把电话挂了。
“你来吧,我想你……”
下一秒我就把电话挂了。
林觉,他开演唱会,明晚,在这个城市。
这些消息在我脑海里不停的交错旋转,把我脑海中的一切搅的乱七八糟。
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吧?怎么会忘记呢?
电话又响了,这次我没接。
“严……老师?”
旁边跑过去一个人,我努力睁大眼,辨别了一下,似乎是刚刚在里面听讲座的学生。
“你好。”
我连笑容都不敢露出来,僵着一张脸点点头。
“我……先走了。”
“嗯,再见。”
希望我看上去不太冷淡。
他走了之后,我才回神,往前迈出一步,身上僵得太厉害,一时间居然有些酸。
林觉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理智回笼,我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应该只有实验室的人知道这个消息,而我一向把工作和私人分得清清楚楚。
嗯……
我走在路上,抬头去看夜空,除了霓虹灯没有任何色彩的夜。
走进地铁站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昨天发了一条朋友圈,还是自带定位的那种。
我操。
难怪了。
我无比烦躁的回到酒店,演唱会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但,还是很烦。
一想到林觉就烦,本来已经快不烦了的,结果一个电话就让我这两个月的努力白费了。
我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洗脸刷牙,烦躁的上床,烦躁的睡觉。
烦死个人!
心情不好就会倒霉。
第二早上我就倒霉了。去坐电梯,我一踏进去就超载;排队买灌汤包,等了十来分钟,正好在我这里没有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买蒸饺;拿着豆浆走回去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撞到,结果一半豆浆都撒到了自己身上。
我不信神,但我觉得自己大概要去拜拜神。
换了件T恤,我坐在床上,决定今天一天都不要出门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人,我也很容易丧,一早上遇到那么多糟心事儿,加上……林觉,好吧,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他的影响比较大……
划开手机,可能是我之前太过关注林觉,加上他最近的确很火,他的消息总会出现在我的主页上。
两万人的演唱会,很大型了。
我叹息一声,又随便翻了一会儿,怎么都提不起劲儿。
[严哥,有时间给我看看实验报告吗]
陈时新的消息,他跟几个学生报了个创新实验比赛。
[发过来看看]
感谢他给我找了点事做。
做的还挺有想法。
下午两点多跟他聊完,睡了两个小时,没吃午饭,饿醒了,又不想动,躺到快六点才慢吞吞的下床。
还是得出去吃点东西。
我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一天的时间丧在酒店,很快就能过去。林觉没有再联系我,可能是放弃了。
我走出酒店,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附近的餐馆,看不出个所以然,决定到时候看哪一家顺眼就去哪家。
“嘟――”
旁边有辆车。
好像跟了我一路了?
我停下来,转头去看。
啧,啧啧……
“一百。”
驾驶座是林觉,带着副墨镜,这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居然能如此迅速的冷静下来。
他也不怕被人拍到,不过这辆车也不是他的。
“去我演唱会。”
他潇洒的取下墨镜,他做什么动作都潇洒,谁叫他好看。
“我……还没吃饭。”
也不知道林觉怎么跑出来的,工作人员八成要被他气死了。
“上车。”
他固执而认真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能是我做贼心虚,老觉得会被偷拍到,我并不想出名。
而且我永远都拗不过林觉的。
只能老老实实上车。
“我给你留了亲友位。”
他转头,看着我,浅浅的笑了。
第15章 握不住的手
“对不起,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实在,太忙。”林觉看着前方的道路,声音落寞。
我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说,我觉得我们已经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
“你有很久没有来过我的演唱会了吧?”
很久?我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除了这一次,他每次的演唱会我都会至少去抢一张票,他几乎没有主动邀请过我,更不要说亲友席。
“嗯。”
我不想再辩解,干脆应下了,他上一次巡回演唱会在两年前,说很久也不是不可以。
车内安静下来。
“……一百,”前面有些堵,车速慢下来,林觉转头看了我一眼,“你都……没有来看过我的演唱会吗?一次都没有吗?”
说我没去过的是他,现在问我的还是他,我笑笑,把头转向车窗外,反向车道没有堵,一辆辆车从我眼前交错。
“你说呢?你慢慢猜吧……”
他的演唱会门票不好抢,每次我都是定闹钟抢的,一年又一年,慢慢看他的舞台变大,为他疯狂的人变多,自己融入大喊的人群,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林觉,呼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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