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有钱人时不时就会去做一回大保健呢。森椮终于懂了大保健的妙处所在。
看他快睡着了,桑德斯淡淡一笑,涂抹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等他彻底完成了上药的工作,森椮也在床上睡沉了。
桑德斯替他把被子盖好,然后一扭头,便看到只开了一半的窗外露着一颗人头。
桑德斯吃了一惊,才发现那人头是艾克。
不太清楚艾克看了多久,桑德斯微微沉下面孔,本来被子只盖到森椮的胸口,他又伸手抓住被子往上一遮,连雌性的脖子都不让窗外的那个狼人看。
今晚下大雨,哗啦啦的雨声遮掩了声音,雨水冲淡了外头的气味,而桑德斯又专心致志的给森椮抹着药,才没有察觉到狼人的到来。
艾克的脸色是发青的,头发也湿漉漉的贴着脸,看起来和水鬼一般,他与屋内的男人对视良久,然后用微弱的声音问他:
“你……在干什么?”
桑德斯很平静,用不影响他人睡眠的声音小声回答:“抹药而已。”
“全、全……全身?”狼人的声音颤抖不已。
桑德斯点头,淡定承认:“全身。”
下一秒,狼人便破窗而入,狰狞着一张脸扑到了桑德斯的身上,右手握成拳狠狠的朝他脸上砸了下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他!怎么可以!”
艾克仿佛疯了一样,红着眼睛便要再落下一拳,桑德斯在他破窗进屋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就不慎挨了那一下,但这第二拳他毫不费力的用手掌接住了。
将扑到他身上的狼人直接甩出窗外,便听到外头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桑德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嘴角破了。桑德斯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
被吵醒的森椮套着短裤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先是捧起桑德斯的脸看了看,发现他只是嘴角破皮之后才放心下来,想到被扔出窗外的艾克又立马冲到了窗边,只见窗外黑糊糊一片,豆大的雨水落到他脸上又影响了他的视线,正当森椮眯起眼睛细看,眼前忽的闪过一道阴影,竟是一头灰色巨狼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咬来!
森椮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将双臂挡在脸前,而那灰狼没有想到站在窗口的人会是他,瞳孔豁然睁大,然而它已扑倒森椮的眼跟前,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尖锐獠牙对上了森椮的纤细脖颈!
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人自后面冲过来将森椮拥入怀中,并反身一压将他护在了身下!
森椮受巨大的冲击力影响狠狠跌到在地,脑袋“砰”一声磕到了地上,眼前便冒出了万千星光火花,待回过神来便看到猩红的血!
桑德斯被巨狼咬住了肩膀,他眉头细微一皱,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森椮的胳膊顺着地板一甩,森椮便被他扔到了墙角里去。
“呆着!”桑德斯对着他喊了一句,然后化身为了一只巨型黑纹老虎,与那只灰狼搏斗起来!
森椮整个人都懵了,由于场面太过于震撼,他只得窝在墙角呆愣愣的看着那两只巨兽在他眼前搏斗,直到黑纹老虎一爪子撕破了灰狼的肚皮,森椮才如梦惊醒,在黑纹老虎对着灰狼张开嘴巴的瞬间大叫着扑了上去。
“不要!”
第41章
森椮挡在了大灰狼的身前, 灰狼的肚子已被挠破, 红红的肠子都掉了一小节出来, 若再遭到老虎的撕咬只怕今晚会命丧在这里。
然而老虎只是想张嘴朝大灰狼吼一下示威而已,见森椮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它不免心口一堵,于是变回了人形。
“我只是在吓他。”桑德斯解释, 试图平息下森椮的恐惧。
“这、这是吓啊?”森椮眼泪都要出来了,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责备, 然后转过身看着身受重伤的大灰狼, 硬着头皮伸手抓住它滑落出来的一小节肠子塞回了它的肚子里,
然后用双手捂着它破损的肚皮给它堵着血。
桑德斯沉默的站在一边看,他的肩膀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可见被咬的那一下并不轻, 不过比起倒在地上的灰狼算是伤的轻的了。
森椮看他站那儿不动,又朝他喊了一句:“去叫医生啊!”
“……”桑德斯这才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很快就又回来了, 手中拎着一个药箱。
“我来。”桑德斯示意森椮让开,森椮见他淡定的样子便心想他应该是懂点儿外伤处理的, 于是听话的退到了一边。
桑德斯拿出一根银针穿了根细细的草绳开始给大灰狼缝伤口,森椮在一旁看的头皮发麻, 眼角瞥见大灰狼蓝色的眼睛盯着他看, 舌头吊在嘴外头喘气, 于是伸手摸了一下它的大脑袋。
“忍一下。”他柔声安慰道, 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兽人,但它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让他也软了心肠。
大灰狼轻轻嗷了一声, 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起了森椮的手,森椮想了想,干脆往满是鲜血的地板上一坐,双手抱起它的大脑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让它能躺的舒服点。
一旁处理伤口的桑德斯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垂眼,下一秒枕着森椮的大灰狼猛地瑟缩了一下身子,看样子是豁然疼到了。
桑德斯收了线,拿过桌上的水壶洗了下手,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包白色粉末来,合了水弄成黏糊状抹到了大灰狼用草线缝合着的伤口上,最后拿出绷带来缠好。
森椮看他帮大灰狼做好了处理,这才问道:“你的肩膀怎么样?”
如果不是桑德斯帮他挡了那一咬,森椮觉得自己这会可能已经凉透了。
“皮外伤。”桑德斯轻描淡写的说道,化去上身的外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来。
森椮抱着狼脑袋坐在地板上眨着眼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桑德斯的身体,这个俊美的兽人总是穿着工整又得体的衣服,森椮和他同居了这么久就是连他的脚都没见到过。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讲的就是这样的人吧。森椮看着桑德斯有着漂亮肌理的身体,八块腹肌分明又不会显得突兀,胸肌和手臂肌肉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看着会让人联想到他的兽形,强壮而又不失优雅与含蓄。
森椮不由看的呆了。
处理着自己伤口的桑德斯察觉到了森椮的注视,他于是微微一笑,问他:“好看吗?”
森椮老实点头,然后便感受到腿上枕着的狼头发生了变化,于是他低下脑袋,原来是大灰狼变回了人形。
艾克苍白着一张脸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甚是阴郁的盯着桑德斯。
“我要向尤里报告。”他说道,语气带着愤怒与阴狠:“你不配收养森椮!”
他原以为像桑德斯这样优秀的兽人,愿意收养森椮只是一番善心,而森椮从他那儿受到的帮助每个人都能看到,他才默许了这一切,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的伴侣如今和另一个兽人的人生捆绑在了一起,然而事实竟是这样不堪!
“你怎么可以这样作践他!”艾克吼的声嘶力竭,额头都爆出了青筋,可见他心里有多恨。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森椮却是茫茫然的:“他哪里作践我了啊?”
艾克见他毫无所觉更是生气:“他都把你全身摸遍了还不是作践?!”
他以前还是森椮伴侣的时候,想摸一下他都只能趁着他睡着偷偷的摸,可这个男人倒好,光明正大的就给摸上了,还来回的摸,反复的摸,叫他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森椮有些懂了,却是替桑德斯辩解:“他帮我抹药啊!”
“抹药?”艾克看了看桌上摆放着的药瓶子,心里明白了缘由,却还是恼火:“他一个兽人,是能随便帮你抹药的吗?”
森椮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是我弟弟!”
“是哥哥。”桑德斯纠正,他已经处理好了肩伤,衣服也工整的穿回了身上,又恢复了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模样,然后拿着被子来到森椮的身边,动作温柔的将只套着一条短裤的他包裹住。
不管艾克以前有没有看过森椮的身体,但现在两人已经解除了伴侣关系,他就不能、他也不许他再看了。
“兄弟也不行!”艾克恶狠狠的吼道,森椮傻,他不懂他不怪他,让他气结的是那个可恶的兽人!明知道不可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森椮本来还想再反驳的,但忽然想到尤里教训他的那些话:
你是雌性!注意自己的身份!
森椮一下子就给开窍了,试着想了一下如果是他那两个已经结了婚的妹妹洗完澡,只穿了一条小裤裤出来让他帮忙往身上抹乳液……
他可能会被他爸和那两个妹夫打进德国骨科!
森椮真的不一样了,聪明了,都懂得替换思考了,然后就明白艾克为何会这么生气了。
真的是逾矩了。
森椮挠头想了想,还是帮着桑德斯说了一句:“我的错,我让他帮忙的。”
艾克看他还在帮桑德斯说话,心里泛着酸楚:“……那……让我帮你不行吗?”
自己怎么说也是他前夫。
森椮愣了一下,然后就很为难:“你……你不行……”
回想以前半夜醒来发现有人在偷摸自己,森椮背脊就一阵发凉。
艾克咬牙,忍着腹痛指着桑德斯:“那他就可以?!”
森椮看了看桑德斯,想了想,点头了:“他是正人君子。”
君子的抚摸能是猥亵吗?桑德斯高尚的人格摆在那儿呢!一个是平日里连他身体都避讳不去看的人,一个是时不时就溜进屋偷摸他的人,森椮怎么选?
自然是选让人超放心的桑德斯啊!
桑德斯忍不住扬起嘴角,就很想笑,觉得他的弟弟还真是一个小可爱,而艾克却是脸色一白张嘴便呕出了一口污血,也不知是因为腹伤还是因为气的。
桑德斯觉得再谈下去只会加重狼人的伤,于是连着被子拦腰抱起了森椮。
“这屋子让你。”桑德斯说道,外头还在下大雨,狼人又受了重伤,他还没有狠心到这会把他赶出去。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张床不许动。”
说完抱着裹着被子的森椮出了房间,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带上房门,在听到里头那个狼人急促走路的动静以后,抓着门把的手带着巧劲往里用力一推,走到门口的狼人便猝不及防的被门板给敲晕了过去。
桑德斯透过门缝淡淡看了眼瘫倒在地上的狼人,这才再一次把门给关上了。
森椮也听到了里头“咚咚”的动静,但因为被桑德斯抱在怀里被他高大的身躯挡着看不见,所以只能奇怪又担心的问了句:
“他怎么了?”
“癫痫,不用管。”桑德斯浅笑,像抱小孩那样单手托着森椮的臀,并用另一只手轻轻勾了一下森椮翘挺的鼻尖:“看来今晚你又得跟哥哥我一起睡了。”
“……”你分明是我弟弟。森椮在心里腹诽,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艾克的情况,但见桑德斯略有些霸道的抱着他直走,根本不容他再返回去看,只得作罢了。
“放我下来吧!”森椮开始关注这个。
“反正都抱了,抱一秒也是抱,抱一天也是抱。”桑德斯不放。
森椮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但心中有着顾忌:“你手臂有伤。”
“不碍事。”
“我很沉!”自己怎么说也是一百三十多斤重的男人!单胳膊抱着未免太吃力了。
“你知道我工作时扛的一根木材多重吗?”
“……一两吨?”
“所以你好重呢。”桑德斯说着反话。
森椮听出来了,他有些脸红,不吭声了。
桑德斯本来想像那天一样抱着森椮睡客厅地毯上的,但到了客厅以后转念一想,又折了回去,竟是抱着森椮进了那间十年没住过人的主卧室!
森椮吃了一惊,紧张起来:“这、这是你双亲的房间吧……”
“嗯。”桑德斯颇有些感慨的环顾了一圈房间,这十年里被他视为禁地的地方,不想今日如此平静的把人带进来了。
想想,也该放下了。
“我们今晚睡这里?”森椮有些局促不安:“不好吧?”
“都空了十年了,总不能空着一辈子。”桑德斯说道,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于是把森椮放到那张冰冷的木床上:“家就是建来给家人住的。”
“这、这……”森椮有些惶恐,“你双亲如果回来了……”
“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桑德斯复杂的问他。
森椮沉默了,他觉得……大概是永远回不来了。
过了一阵,森椮仍显不安的问他:“你说……父亲和爹,会喜欢我吗?”
他如今已经成了这家的人,想了想,便改了称呼,以示尊敬。
而桑德斯听他这么叫,心里一暖,只觉得什么东西塞满了胸腔,万分的充实:“当然。”
说着坐到了森椮的身边,如实告诉他:“其实我小时候一直想要兄弟,我父亲和我爹结伴初期也想着要生好几个,只不过对旅行的渴望让他们放弃了这个打算,所以若他们能认识你,一定是高兴的。”
森椮听他这么说,终于安心了几分,两人正打算把被褥铺上,却发现那张多年未经使用的木床有一角生了蓝绿色的霉菌,于是商量了一下,最终把被褥铺地上睡。
“改天我和你一起收拾一下这间屋子吧,把父亲和爹的东西整起来收好,不然再这么晾着,东西都晾坏了。”森椮说道,本来还想说再在他们立个牌位祭拜,但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好,就不说了。
两老只是失踪了,虽然已消失十年,但还是给桑德斯留个念想吧。
“嗯。”桑德斯搂着他,也不变成兽形了,就直接用人形的姿态伴着他睡。
许是今晚近距离的看到两个兽人那么凶狠的搏斗,森椮不大能睡着,于是在黑暗中睁着一双眼睛,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26/47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