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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同莫路(近代现代)——有没有好好吃饭

时间:2018-05-16 13:36:33  作者: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帮别人带的。”
宋潇眨了眨眼,是他看错了吗?邢北现在的脸是不是红了啊?
“今天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凑合先垫点,一会儿还是出去吧。”陆岩端着东西回来了,“刚说什么呢你俩?”
邢北赶在宋潇前头截了话头:“没说什么,嗨,随便吃点得了,我这一天尽在路上折腾,一会儿我就回去睡觉了。”
陆岩打量他是有点憔悴,好像人也瘦了:“行,你早点回去休息也好。这周礼拜六有事儿吗?”
“怎么了?”
“还能怎么,我妈,你美珍阿姨让你回来吃饭呗。”
“哎,我阿姨是真心疼我。”
宋潇有些吃味的切了一声,他这个正经男朋友可是还没曝过光呢,也不知道之后要是陆岩家里知道了他俩的事会不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来。
“宋潇,别切啊,我跟你说啊,我在陆岩他妈那儿可顶半个儿子的,你得好好对我,跟我搞好关系,以后我也好在她那儿给你美言几句。”邢北贫劲儿上来逗了宋潇两句。
宋潇刚要打开辩论模式和他好好掰扯掰扯,陆岩赶紧示意你俩都少说点话,多吃点菜行不行?
邢北又累又乏的其实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的举着筷子在几个盘子里意思意思的夹了夹。
 
为什么没有看见莫晓?
今天是礼拜三没错啊。
“是不是真的太困了啊,要不你先回去吧?”陆岩注意到他夹得那些东西堆在碗里一口没吃。
“还行,”邢北搓了把脸,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不经意一些:“不是,今天怎么没看见那谁啊。”
“哪谁?”陆岩不明所以。
倒是宋潇听到他这么问,机灵鬼儿似的一下子就懂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找那谁干嘛啊。”
邢北心里虚的不行,还要瞪着眼睛强做没事道:“不干嘛,俩礼拜没瞧见了,问问呗。”
陆岩开始真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只猜着问:“你说莫晓?”
宋潇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更欢了。
“……嗯。今天礼拜三,他不是该在这儿当童工的嘛。”
“什么童工啊,不是跟你说了不是嘛……我这几天都没看见他,今天下午开会他也没来,奇怪。”
邢北听到这话差点拍桌子。
你光在这儿奇怪管什么啊,好几天不见人了怎么不知道去找找他啊?
还温柔体贴细心周到陆师兄呢。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陆岩还想说什么,宋潇扯了把他的袖子,收了笑对着脸色难看的邢北道:“行,你先去吧,我们也会联系他看看的,如果有消息让陆岩第一时间通知你。”
邢北起身的动作停了大约一秒,真心实意的向宋潇道了一声谢谢。
 
 
 
 
哪里都没有莫晓。
邢北所有知道的,莫晓曾经兼职过,现在还兼职着的地方,他都去问过了,大家给的答复和陆岩的差不多,都是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精疲力尽的坐在莫晓家紧锁的门口,脚边还摆着他要送给小孩儿的鞋子。
他又热又累,汗水渗透了半件衣服,烦躁的爬了一把过长的头发,眼前忽然浮现出莫晓一脸无奈的帮他把散落的头发夹到耳后去的模样。
他找不到他的晓晓了。
 
 
邢北一遍遍的给莫晓打电话,但是那头一直无人接听。
邢北那种,他妈过世那天,他曾经有过的,强烈的不安又出现了。
 
 
 
 
 
24.你家有其他大人吗?你妈呢?
 
莫晓没有想到,一年后再见到自己爸爸,会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
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市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
 
他接到电话时正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要赶去开始这天兼职的路上,电话那头在确认了他是莫勋成的儿子之后,告诉他,你的父亲出了车祸,送来医院抢救无效,现已确认死亡,你得赶快来一趟医院。
莫晓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询问了对方的身份,工作证件后才敢彻底相信这并不是一个恶意的玩笑或者一个要债的恐吓。
他说,好的,麻烦您了,我马上过来。
他踏进医院大门前,听到天空中有飞机飞过的轰鸣之声,他驻足于此,仰头看着它从自己的头顶经过,等它完全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莫晓揉了揉眼睛,走进了医院。
 
 
 
他爸爸就这样,悄无声息,不能更安静的躺在那里。
所有曾经他拥有过的财富,声望,成功,失败,困窘,债务……如今都再也与他无关,再也影响不了他分毫。
他死去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凡尘俗世,也离开了莫晓。
尽管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们彼此的陪伴也几乎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得意时,外头良辰美景,繁华缭乱,顾不上来多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他失意时,虽然穷困潦倒,却依旧嗜赌如命,儿子不过是替他还债的一个工具。
他曾举着自己破烂的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债主们介绍:你借我吧,我儿子会帮我还的,我有一个儿子,他在念很好的学校,他以后会有很好的工作,赚很多的钱,我什么债都能还的起,你看,这是他的学生证。
莫晓看着面前躺着的这个因为撞击而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
努力想要回想起一些他们之间相处的片段,或者是有一点温度的记忆。
可他掏来挖去,印象最深的无非就是他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对他起誓,儿子,最后一次,我就赌最后一次,你帮我最后一次。
他妈离开家之后,他们两人甚至没有一起再吃过一顿饭。
 
 
警察和医生好像都没有想到,来的人是一个这么年轻的男孩子。
并且是形单影只的独自过来的。
负责处理这次事故的黄警官岁数也并不大,细细观察着莫晓的情绪似乎还算平静,略有些踌躇的跟他解释,这次事故主要责任都在他爸这边,他的血液里有过量的酒精成分,并且还越过障碍突然冲上高速公路,对方司机不存在任何违反交通规则的地方,所以可能赔偿方面……
莫晓听后并没有出现什么激烈的反应,非常安静的,只是点头。
他垂着眼沉默一会儿才问起他爸身上是否还有什么遗物,要办哪些手续才可以将遗体火化,如果他现在不能马上把他领走是不是还可以在这里停放几天等问题。
黄警官一一回答过后莫晓轻轻的向他和医生道了谢,等在一旁的司机是个中年的叔叔,看年纪应该和莫晓他爸差不多,虽然这次事情基本是莫晓爸爸全责,他还是一起来了医院。
他看着这个瘦瘦的,安静的,有礼有节的孩子,想起自己家里一天都不让他省心的小兔崽子,心里不免生出些同情。
“孩子,对不住,这事儿叔叔还是该负点责任的。你家有其他大人吗?你妈呢?我们可以谈谈补偿的事情。”他已人到中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没有了,那是要塌了天的,以后这个小孩读书怎么办?生活怎么办?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吧,就当他为自己买个心安。
 
 
家里的大人啊。
莫晓想到了他在医院门口看见的那架经过他头顶的飞机。
“我妈妈不在。家里的事情我可以做主,既然这次意外,黄警官说了,经过判定不是您的责任,您就不要太内疚了。我爸爸……我爸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莫晓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要办的手续,又想到在老家的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恐怕一时间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得一点点慢慢的告诉他们。
 
 
莫晓领着装有他爸生前留在身上最后几样东西的透明塑封袋回到家里,怔怔的发了会儿呆,他知道后面还有成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可他现在脑子里全是阵阵的钝痛。
他脱了鞋子,衣服,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十分缓慢。
他闭着眼睛想赶紧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睡醒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在等他。可是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他爸面目全非的脸,苍白冰凉的肢体,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沉寂的,一动不动的,再也不会拉着他的袖子跟他说,儿子,最后一次,我就赌最后一次,你帮我最后一次。
他又想起在医院里,人家问他,你家有其他大人吗?你妈呢?
莫晓记得,他中学和高中的老师都问过差不多的问题,在每一次家长会属于他家长应该坐的位置始终是空缺的时候。
其实奶奶也帮他去开过几次的,但是她年纪大了,文化程度也不高,老师和她的交流是很困难的,老师为难,奶奶也紧张。
莫晓后来就不太告诉奶奶要开家长会的事了。
中考和高考填报支援时,班主任都和他说,莫晓,一定要让你家长来一次,我们一起谈谈你报志愿的事。莫晓应承着带着模拟的志愿单回去,第二天交上去一张自己作了主填完的表格。
老师不懂,他自己可以安排自己的事情的。
因为妈妈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大人了。
他一个人放学后去菜市场精打细算着买几颗西红柿,几颗鸡蛋,一些挂面,一个人在家做饭,吃饭,一个人温书学习,一个人洗澡,睡觉,一个人面对上门来讨债的凶神恶煞的叔叔们……再大一些了,比如这几年,他又一个人慢慢的开始还债。
他就像曾经承诺过他妈那样的,坚强,勇敢,用力的生活着。
这些事情他一个人都做过了,做好了,那么这一次爸爸的事情他也一定能处理好的。
他承诺过妈妈,也承诺过邢北,他照顾的好自己。
所以,他不需要家里的大人,他自己就可以。
 
 
 
大概血缘关系之间是存在一些心灵感应的吧?
莫晓第二天一早很意外的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在那头挺着急的问他,晓晓,你和你爸爸都好吗?奶奶昨天下午不知道为啥,忽然心里慌得很,摔了好几只碗,晚上睡觉又做了不好的梦……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莫晓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要怎么先瞒着,可刚一张口喊了声奶奶,嘴里苦涩的感觉就蔓延开来。
奶奶不停的在电话那头叫着他,他看着窗外绿的发亮,生机勃勃的树叶,良久,才说,奶奶,我今天回来一趟,家里是出了点事,我回来再跟您和爷爷详细说吧。
 
 
老家虽然离他们在的城市并不很远,但目前还没通火车,莫晓要先坐上两个小时的大巴,再转县城特有的乡间巴士,最后才能搭上小三轮车,摇摇晃晃到达爷爷奶奶家所在的村组。
莫晓跳下小三轮,远远的看见奶奶小小的身影已等在家门口,脚下这百八十米的路就真的太短了。
“晓晓!回来啦!你跟奶奶说说,到底怎么了?你电话里没说清楚,奶奶急的一上午做什么都没心思了!”
“奶奶……奶奶,我们进屋去说吧,爷爷在里面吧?”
“哎,在呢在呢。”
他爸是爷爷奶奶的独子,是这个村组当年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又得了个金饭碗的工作,娶了城里的媳妇儿,后来更是出息大了有自己的公司,做了生意,把老两口接到城里享福去了。谁家说起来,不得夸着捧着,竖个大拇指啊。
可惜享福日子没过几年,老两口就又回来了。
老人要面子,哪里肯说是儿子家里败了被要债的逼上门搞得没法正常生活了,只说是住不惯城里,总记挂着老家,这才回来的。
这个孽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老婆走了,留下那么小的孩子,他都不清醒,还要不管不顾的去赌。幸亏晓晓是懂事的,只盼着晓晓以后能争气,这个家才有点希望。
有时候怨极了,互相也不是没说过宁愿没有这个孽子了的气话。
但毕竟是气话呀。
奶奶躺在里屋的床上,眼眶里流下的泪像是蜿蜒的小溪,莫晓挨着她,那眼泪像是怎么样都抹不完的,爷爷立在一边红了眼睛沉默不语的抽着烟。
莫晓不知道要怎么劝他们好受一些,毕竟他早知道,叫一个正在难过的人不要难过是一件非常无理的事情呀。
 
 
 
莫晓只在老家住了一晚。
他还有很多手续需要去办,他爸的遗体也不能停在太平间太久,要马上联系殡仪馆安排后面的事情。按照老家白发人不送黑发人的规矩,爷爷奶奶是不能去参加告别仪式的。即便是没有这个规矩,莫晓看着两位脸色灰败,一夜间苍老更多的老人,也不能让他们一起去。
隔天大清早,他们一直送莫晓到了坐乡间小巴的车站。
奶奶用一双干裂的,布满沟壑的手抚过他的脸,她的孙子她的晓晓,是这世上最懂事的孩子,发生再大的事,承受了再多的苦,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一次。
“晓晓呀,我们晓晓的命真的太苦了,我们晓晓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让他过得这么难?等有一天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两腿一伸,走了,还有谁来疼我们晓晓啊!”
莫晓带着眷恋的蹭着奶奶温暖粗糙的掌心:“奶奶,别为我伤心,也别为我担心,我长大了,应付得来的。”
 
 
小巴动了。
莫晓看着爷爷奶奶和自己挥手的样子一点点变小,模糊,最后不见。
他推开车窗,风里有被吹散的蒲公英,落在了他的手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晒在脸上不痛不痒,云层也照样绵软漂亮,这一天,每一天,生老病死,相遇离别,都是地球上最平常不过的事。
莫晓忽然觉得很困,靠着窗框沉沉的闭上了眼。
 
 
 
 
 
 
 
 
25. 他的小孩儿
 
幸好剩下要办的事情不算太复杂,莫晓在派出所销完户口拿着医院的死亡证明,联系好殡仪馆订好日期后才想起这几天都没有在学校露过脸,手机早就没有电了,刚才从小巴上下来时还磕了一下,开不了机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单纯没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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