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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钧侯(穿越重生)——白刃里

时间:2018-05-20 09:27:06  作者:白刃里
  又道:“何况你姨母还在这,你不还钱,我把你宅子收回来、把姨母还给你就好了。”
  谈一山上一世能把买卖做大,少不了果决的品格,林熠神情又很认真,聊了一会儿后,谈一山便不再犹疑,大大方方接受了林熠的提议。
  临别前,林熠还是不放心,问了谈一山一句:“若可以的话,你是更愿意做生意,还是读书?”
  谈一山很明白自己要什么:“人各有所长,做生意到底更适合我。”
  回侯府路上,林熠心里十分畅快,走路也不老实,在萧桓身边蹦蹦跳跳的,侧头跟萧桓说:“阮寻,我算了算日子,咱们三日后启程去遂州如何?”
  萧桓笑笑:“听小侯爷安排便是。”
  萧桓在侯府作客这些天,带来的侍从都很低调,也都很训练有素,林熠以为这趟出远门,他会把随从都带上,没想到出发前,他把随从都遣回去了。
  “阮寻,你不带随侍,会不会不习惯?”林熠有些意外,他自己过惯了行军打仗的日子,阮寻却不一样。
  萧桓十分理所应当地看着他:“带那么多人岂不碍事,你我二人作伴不好吗?”
  林熠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很有道理,想了想,点点头:“好,很好。”
 
 
第14章 酌月
  阮寻到底是侯府的客人,林斯伯提前设家宴为二人饯行,席上不无担忧地叮嘱林熠:“姿曜,路上不要怠慢阮公子,出了门就别皮了。”
  林熠汗颜:“二叔……”
  玉衡君似是算准了侯府酒宴,这天也跑了回来,一手执壶一手执杯,凑到萧桓旁边,醉醺醺地低声道:“公子,别怪老道罗嗦,你不能一直骗人家啊。”
  说话间眼神指了指林熠的方向。
  萧桓听了这话,抬眼也看了林熠一下,没说什么。
  他如今在林熠身边,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还骗他自己不会武功,说起来是有些过分。
  可人是真的,心也再真不过。
  席散之后,萧桓回了院子,拎起那天聂焉骊留下的酒,便去找林熠。
  月上中天,林熠正在屋里翘着腿,思索着出行的事情。
  他二叔叮嘱得不无道理,他前世今生也都没怎么照顾过人,便有些茫然,这一路该怎么照顾阮寻,总不能让神仙似的人跟着自己过粗糙日子。
  “有心事?”
  林熠蓦地抬头,透过窗,看见萧桓站在月下,正望着自己,乌黑长发随意束在脑后,一身浅白袍子,月光洒在他眉睫上,好看得不似真人,林熠看得愣了片刻。
  林熠起身,直接跳上窗框,跃到廊下,走到萧桓面前:“怎么过来了。”
  “给小侯爷送点东西。”萧桓提起手里的酒,浅润青瓷酒坛衬得他手指更白皙漂亮。
  林熠一看这酒坛,眼睛一亮:“应笑我?出了江州便少见,我也许久没喝了。”
  萧桓知道这是林熠从前最喜欢的酒,半开玩笑道:“小侯爷喜欢就好,不过莫要喝多了,一坛足以醉人。”
  两人便在廊下启了酒坛,林熠取了杯盏,风清月明,坐在廊凳上闲饮。
  “阮寻,你们江州除了西亭王,还有一位传奇,便是酆都将军,这人你可曾见过?”林熠随口问道。
  酆都将军是江州大将,这位将军只听王令,除了面见皇帝,甚少露面。麾下鬼军纪律严明,行踪低调,驻营于江州崇岭之中。
  燕国三军,说的便是鬼军、烈钧侯麾下的昭武军和武安州的定远军。
  三军长年各自驻守不同防线,上一世林熠也未曾见过这位酆都将军。
  萧桓垂下眼,睫如鸦羽,投下一片柔和的影,沉默片刻,答道:“匆匆见过。”
  林熠霎时来了兴致,斟了一杯,说道:“这人神秘得很,我爹也只看见过几回,他从御书房出来,戴着一张面具,来去仓促,除了陛下,谁都不理。”
  “江州到虎啸城一带防线,与北疆离得远,鬼军是独立的一支,或许是因此才与其他军部来往少一些。”萧桓盯着手中酒盏。
  林熠点点头:“我也是这么猜的,倒是很想见一见这位大将军。”
  “传言他凶残暴戾,大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如鬼灵扫荡,因而封为酆都将军”,萧桓侧头看了看林熠,“这样的人,你当真想见?”
  “其人未必就像传言那般。”
  林熠自嘲地笑了笑,上一世人人说他狠毒无情,又因两回屠城之祸,正与这位酆都将军齐名。
  “姿曜,你想见他,是有别的打算吗?”萧桓问道。
  林熠顿了顿,答道:“三军各自独立、直听王令,固然能让陛下放心,但在边疆布防上,不是最好的安排。”
  萧桓闻言沉思着。
  “罢了,不说这些。”
  林熠摇摇头,便觉得有些醉了。
  他坐在廊凳上倚着廊柱,抬眼看了看萧桓,又觉得眼皮沉重,闭上眼睛,低声道:“阮寻……”
  萧桓转头看他,发现林熠靠在那里似是睡着了。
  夜风卷着几瓣桃花,轻飘飘流连于林熠肩头,月下红衣,刀锋般的眉,苍白清隽的面容。
  林熠酒量不错,但席间喝了不少,方才又贪杯喝了大半坛应笑我,面对萧桓也没什么戒心,便放心大胆醉过去了。
  萧桓无奈一笑,放下酒,把林熠打横抱起,抱回房中放在榻上。
  他坐在旁边,伸出手轻轻抚摩过林熠眉眼,仔细看了许久。
  萧桓上一世,外人看来十分顺遂,生在帝王家,终登帝位,世上的荣华一日不缺。
  对江山和子民的责任,他一一尽到,但绝无半点感情。
  只有林熠,在那层金玉镂雕的壳子上敲出一道裂隙,把真真实实的爱恨引入他心里,一开始是涓涓细流,到后来倾澜倒海。
  武安州城外,林熠从纷扰人群中冲出来挡了那一箭,他跳下马背抱起林熠的时候,林熠胸口铠甲全是血,那时萧桓只是惊诧。
  带“不义侯”回宫,萧桓每天去探望,看着林熠从昏迷到苏醒后静卧养病,渐渐变成习惯。
  偌大的宫殿,雕梁画栋,林熠静静靠在床头,萧桓就在床边翻看奏折,便与此刻如出一辙。
  他指尖感受着林熠脸颊的温度,想起当时第一次,他没忍住伸出手去,抚摩林熠脸颊时,几不可察的溪流日夜积累,终于冲破心里的堤坝,心中掀起翻卷的海潮,方知此谓“情”字。
  前尘种种犹在昨日,看着眼前熟睡的林熠,萧桓俯下身去,顿了片刻,还是珍而重之地在他额角落下一个轻吻。
  翌日,林熠和萧桓早早便准备启程。
  “应笑我”不愧是名酿,林熠醒来全无宿醉的难受,倒是很清爽。
  到前厅跟萧桓会和,林熠看见萧桓,不由在心里打了个响指。
  萧桓素日里都是锦缎衣袍,清贵出尘,今日大概是为了骑马方便,换了一身暗蓝修身的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修长笔直的腿,竟有说不出的英朗,虽低调许多,却更让人挪不开眼。
  “舅舅,早点回来。”小西横站在娘亲身边,又瘪起嘴来。
  “路上小心,不要贪玩。”林云郗看林熠总是长不大一般。
  两人刚上马,玉衡君追了出来,难得的正经,跟萧桓低声叮嘱:“他被折花箭伤过,易动心魔,别让他乱碰邪性的东西。”
  萧桓眼底一沉:“怎么不早说?他会怎么样?”
  玉衡君一脸无辜:“折花箭伤人,这可是头一回。若是发作,或许容易走火入魔、心性突变,旁的就不知道了。”
  林熠在一旁有些奇怪:“阮寻,怎么了?”
  萧桓望着他,答道:“没什么。”
  从瀛州往北,两人轻装简从,速度很快,林熠发现阮寻这人在哪里都适应得来,出门在外,一点没有贵公子的矜傲。
  或许是因为觉得萧桓不会武功,又长得太好看,林熠还是下意识地照顾他,又时常顺手挡住旁人打量萧桓的目光,完全忘了那些目光里本也有一半是冲着他自己的。
  萧桓每每见他维护自己,都忍不住露出笑意,心里却又想,上辈子林熠温驯之极,如今却不同,若林熠知道自己骗他,会不会就不理自己了。
  抵达遂州城,已是四日后,入了城,林熠依旧拉着萧桓直奔城中最好的客栈。
  遂州城离北疆很近,如今暮春,关外化雪开路,商队纷纷重启队伍,来往必经遂州城,城内本身也有这一带最繁华的互市市集,络绎不绝的客商拥入城中,街上热闹得错不开身。
  沿路便见衣饰各异的不同族群,色彩斑斓,头缀羽毛的、颈佩一把珠串的、蓄着大胡子的,高鼻深目、眼珠颜色也不一样,嘴里的语言五花八门,马背上的货物高高摞起。
  客栈伙计眼尖得很,老远就从门口奔过来迎他们:“二位公子要住店?”
  “有上房么?”林熠随口问。
  “自然是有的。”
  旁边小厮把马牵走,林熠和萧桓进了客栈,伙计笑容满面:“公子,我们家是城里最好的客栈,您放心。”
  可是到了柜台前,老板拈着兰花指,笑笑说:“就一间房了,不过肯定够宽敞,您看成么?”
  这一路,林熠都是挑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每每住进去前还要检查一遍萧桓的房间,哪里不干净都不能过关,他顿时发现自己很有当老妈子的潜质,照顾起人来也很有天分。
  林熠转头看了看萧桓,还是觉得不能委屈人家,便道:“要不咱们去别处看看。”
  老板咯咯咯地一笑,兰花指乱晃:“别闹了公子,您不看看城里现在来了多少人,别处就算有房间,那也不是人住的。”
  林熠:“……”
  小伙计语气真诚:“公子,现在城里来得人多,其他客栈真没房,不信您待会去打听,若有这么好的房间空着,小的把脑袋摘给您。”
  林熠扶额:“我要你脑袋干嘛……你……”
  萧桓在旁抱着手臂,笑了笑:“没事,就一间吧。”
  好在上楼推开房门,果然干净宽敞,摆设齐全,林熠这才松了口气:“还行。”
  小伙计笑得更殷勤了些,婉转地道:“公子,说了是城里最好的,那绝不是吹。”
  小伙计退了出去,门一关,林熠进去才发现,这房间挺宽敞,还分里外间,但床只有一张。
  他看了看外间的小榻,心想那就自己睡外间吧。
  萧桓进了房间,坐在桌旁,问林熠:“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样的?”
 
 
第15章 令雪
  林熠拿起茶杯仔细对光检查了一圈,确认干干净净,才斟了两杯茶,递给萧桓一杯。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九岁,我爹带我去关外买马,在这里碰见了他,那人叫费令雪,一表人才。”
  林熠又想了想:“他当时和我爹很谈得来,才告诉我爹,费氏便是墨家一支。”
  萧桓思忖片刻:“你知道怎么找他?”
  林熠摇摇头:“费令雪没有透露其他消息,只说若要找他,便来遂州城,想来是一直住在这里的。”
  “能在一个地方久居,还不为人知,想必从不会把身份告诉周围的人。”萧桓说。
  林熠笑笑:“不过我记得他大致相貌,这么一来也不是很难找了。”
  又道:“他当时身边有个朋友,叫曲楼兰,是定远军的军中小将,若实在寻不到,便再找那人问问便是,不过那样动静就有点大了。”
  此时天还未黑,越靠近北疆外域,傍晚的天空就越绚丽磅礴,遂州城内,暮色间万家灯火已陆续燃起,与晚霞辉映,路上商旅如河水,载着灯光缓缓流淌。
  林熠和萧桓出了门,街市上摩肩接踵,两人寻了间酒楼,用了晚饭出来,天已快黑了。
  林熠正打算先在附近打听打听,他上一世派人找费令雪时,是两年之后,那时费令雪已踪迹全无,如今来遂州,该是能找得到。
  一出酒楼,便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林熠本觉得今日是打听不到了,可到了街尾,却瞥见一名素白长衫的男子,身影一闪而过就消失在街角人流之中。
  “好像是他!”林熠记忆里费令雪的模样闪现,顿觉那抹身影极似。
  街上人挤人,喧嚣之极,林熠怕走散,抬手紧紧扣住萧桓手腕,拉着他灵活如鱼儿般钻过街上行人,绕开一支骆驼队伍,耳边驼铃一响而过。
  林熠就这么拉着萧桓穿过大街,人群便不那么密集,两人转到另一条街上,快速追去。
  “阮寻,你说,真能那么巧?”林熠一边左右查看,一边拉着萧桓往前快步去追。
  萧桓感觉手腕上林熠的手指有些灼热,低声应道:“也不是不可能。”
  林熠果然又隔着人群看见了那人,便和萧桓不远不近跟上去。
  “费令雪,真是他!”林熠道。
  费令雪一身素白长衫,正在街边同一名十四五岁少年说着什么,他侧脸俊朗,气质谦雅,脸上带着微笑。
  快到他们旁边时,林熠又犹豫了一下,费令雪身边的少年他未曾见过,那少年一头柔顺黑发散在肩头,虽穿着布衣,却形貌出众,面容带着点塞外异族的深邃。
  “怎么?”萧桓问。
  “那人不是曲楼兰。他朋友在旁,会不会不方便?”林熠微微蹙眉。
  那少年看起来与费令雪十分亲密,手里提着刚买的东西,便挎着费令雪手臂同他离开。
  原本这动作在两名男子之间不大合适,但那少年身上有种活泼乖顺的气质,这么挽着费令雪,显得十分自然,便如弟弟依赖兄长一般。
  萧桓打量那少年,若有所思,林熠想了想,还是和萧桓追了上去。
  “令雪兄。”林熠笑吟吟唤了一声。
  费令雪闻声回过头,那少年也松开手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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