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雨摇摇头,这关乎到合家性命,他不能走。
纪言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倒上清茶,喝了一口。
悠然道,“我既进了这城,喝了这水,谁也不能赶我走。”
说完,顺手中茶杯摔到地上,以证明自己的心意。
戈月眼睛都看直了,这,这可是全德镇瓷器!
盯着地上印着“全德”二字的碎瓷片,戈月痛心疾首的捡起了瓷片,一脸哀怨的盯着这两个字。
这原知府贪得无厌,才被百姓群起而攻之,被凌迟于街头乱市。
而这县衙府内的一切用度,都是大有名堂,皆是珍品。
这些身外之物杜春雨并不在意,摔了也就摔了。
戈月捧着碎盏,珍而重之的拿出贴身手帕,把碎盏包在里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怀里。
没人理会戈月突如其来的伤感,纪言一如既往的吵着要吃的,“江宁这儿有没有什么特色,不知道这里的干锅鸭头是什么口味的。”
杜子腾听到纪言说要吃的,眼睛微不可查的亮了亮。
杜春雨垂眸,想了半响,道,“可能没有花爷爷的吃食那么美味。”
现下江宁城里人心惶惶,别管有病没病的,没有谁还有心思给人做饭。
整个江宁的酒店以及所有的店铺都闭门谢客。
这几天里都是杜春雨和李涛二人下厨,勉强果腹而已。根本就没有把心思用在吃食上。
杜子腾早就受够了杜春雨糟糕的厨艺。
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希冀的看向纪言。
这个行止哥哥好会说的样子,应该也会做的吧!
杜子腾舔舔嘴唇,早就没了刚才的高冷。
纪言:为什么都看他???
摆了摆手,道“行了,真受不了你俩,那我下厨,给你们做顿好的。”
在楼兰那些日子里,闲来无事的纪言跟花笙学做了几道拿手小菜,以备不时之需。
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新鲜出炉的四道小菜被勤快的杜子腾端上了桌。
闻着这味道,杜子腾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
夹起一筷子放到嘴里,杜子腾完全被纪言给俘虏了,并且暗自下定决心,以后都要跟着纪言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杜春雨:想老婆QAQ
纪言:说,你老婆是谁(╰_╯)
杜春雨:你呀
纪言:我吗ヾ(≧O≦)〃嗷~
杜子腾:嫂子做饭超级好吃ヽ( ̄▽ ̄)?
杜春雨:好了,吃完了就去玩儿吧
杜子腾:我不
杜春雨:乖,接下来少儿不宜
杜子腾:(⊙o⊙)…
纪言:ヾ(≧O≦)〃嗷~
第37章 瘟疫
江宁城的这场瘟疫,来的突然。
与其说是瘟疫,不如说是怪病。
得了这病的人,白天就会困乏无力,而到晚上,就会四处寻人来饮其鲜血。
而被饮血者,便会感染此病,逐渐生出类犬利齿,目露凶光,夜间寻人鲜血。
家家户户,只要有得这个病的,就会拿铁链拴住病人,以猪血喂之,也可控制病情。
杜春雨初到江宁,还没有获得这里百姓的信任。
根本就不会去听一个的不知底细的外地人的话。
更别提是朝廷派来的贵公子了。
杜春雨放下了筷子,对纪言和戈月讲明了江宁现状。
“这么恐怖!”戈月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杜子腾意犹未尽的把最后一点菜汤舔干净,瞅了戈月一眼,看在纪哥哥的份儿上,就不在戈月伤口上撒盐了。
更吓人的,他哥还没说呢。
杜子腾蹬蹬瞪的跑到纪言的身边,拉住纪言的袖子,不动了地方。
杜春雨瞪了杜子腾一眼,十分嫌弃的把杜子腾拉开并且扔回他自己的房间里。
杜春雨这一系列动作极为顺手利索、一气呵成,纪言看直了眼。
因为,他还没从杜春雨的脸上看到过这么纠结的表情。
杜春雨送完了杜子腾回房,看到纪言脸上的倦色,二话不说,把纪言也拖回了一间客房。
三两下把纪言放倒在床上,并且十分贴心的给纪言盖上了被子。
那用意很明显,就是让纪言好好睡一觉。
纪言:……
这特么,杜春雨养个杜子腾不够,还要再养个他纪言?
虽然纪言脸上的倦色十分明显,眼圈已经不能再大了,但刚到江宁见到杜春雨的喜悦冲淡了浓浓的倦意。
分开了这么长时间,纪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的惶恐几乎要将他淹没。
尤其在得知杜春雨来江宁之后,纪言在那一刻觉得天都要塌了!
直到再次找到杜春雨,一颗心才再次安定下来。
从小到大,纪言要什么就有什么,但这回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咬着牙在被窝里翻腾了一阵子,手心脚心微微出汗,濡湿了薄薄的锦被。
纪言猛的坐起身来,叹了口气,夹着枕头就往杜春雨屋子的方向跑去。
隔着窗子,可以看到杜春雨正在桌边写写画画,垂下了眼眸,想必这阵子杜春雨也是累坏了吧。
为了一家荣辱,不得已来这疫城,还要各种斡旋,真的很难。
思及此,刚伸向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或许不该在这种生死关头在费杜春雨的心思。
这时,门却开了,杜春雨看着纪言出现在自己门口。
外衣反披在身上,手里还拿着个枕头,就什么都知道了。
“行、”杜春雨一时改不过来这个称呼,停顿了下,接着说到,“不敢睡?”
“没……对!”
等纪言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口不对心的说出来了。
杜春雨二话没说,把门敞开的大了些。
纪言也二话没说,就着门缝溜进了杜春雨的屋子,一点儿也不见外。
把枕头扔到床上,熟稔的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叫行止。”
杜春雨带着三分笑意的面庞停滞了一下,抿紧了唇,试探道,“行止。”
“嗯。”纪言应了一声,抱紧被子滚了一圈。
在躺到床上的一瞬间,纪言心里想到的,竟然是以后的日日夜夜,都将会是这样。
在心里无声对自己说着,就算得不到这个人,那也要能靠近一刻是一刻。
然而,躺在床上的纪言,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杜春雨上来。
眼巴巴的看着杜春雨,依然没有半分睡意,脑中越来越清明。
杜春雨放下的毛笔,走到床头掀开被子,挨着纪言躺了下来,“快睡吧。”
纪言稳了稳心神,抱住杜春雨的胳膊,撒娇道,“不许走。”
“嗯,不走。”
抱着熟悉的胳膊,闻着杜春雨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困意瞬间袭来,沉沉睡去。
杜春雨看着呼吸逐渐绵长的纪言,轻轻把纪言的另一半身子揽到怀里,好让纪言睡的更舒服些。
眼睛一直愣愣的盯着纪言看了半响,脸上的表情有困惑,有不解,还有一丝懊恼。
终于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缓缓的、又无比虔诚的在纪言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旋即又快速离开,整个脸和脖子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紧了紧怀中的人,尽量忽略跳如擂鼓的心跳,看到纪言真的是睡熟了,甚至还打起了呼噜,又偷偷在靠下的位置上亲了一口。
然后派自笑了起来,若是此时纪言还醒着,一定能发现,杜春雨此时的笑,和平时脸上经常挂着的微笑迥然不同。
可惜,这时的纪言正牢牢抱住杜春雨的臂膀,睡的十分香甜。
杜春雨牢牢盯着熟睡的纪言,这一看,就再也没了睡意。
……
纪言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
十分大力的敲门声,连绵不绝的想个不停。
纪言烦躁的把头埋到被子里,浑身都酸软疼痛,特别的不舒服。
感觉到双手环抱的美味的食物要逃离自己的双手,纪言吭哧一口就咬了上去。
杜春雨倒吸一口气,隐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听到食物喊痛,纪言加大了咬合的力度,还迷迷糊糊的想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食!
看着纪言有越咬越紧的趋势,再加上门外的叫门声实在烦人,杜春雨轻轻推了推纪言,轻声叫到,“行止,先松开。”
纪言瞬间清醒。
感觉到嘴里糟糕的触感,顿时感觉没脸见人了,把脸重新埋在被子里,再也不想出来了。
杜春雨抽出了胳膊,上面深刻的咬痕简直不要太明显,整理了下衣衫。
把纪言的头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把身子完完全全的捂在被子下面,才出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申远铁青着脸,看到杜春雨才开开门,傲慢道,“杜公子,我可告诉你,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摄政王说了,只要你能找到那宝贝,那他就能保你爷爷不死,不用管这些疫民,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摄政王不会怪罪的。”申远商量到,伸手捏出个兰花指。
可杜春雨仿若没听到一般,铁青着脸,一声不吱。
申远派自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求求摄政王,让他给你延长至三个月,这样杜公子可有把握?”
杜春雨咬了咬牙,道,“那就有劳申大人了。”
申远拍拍杜春雨的肩膀,摇着头走开了。
杜春雨没有回房间,站在门口,久久的凝望着扶风的方向。
纪言在屋里听的真切,收拾好自己,看到杜春雨站在门口,想起了在人家胳膊上咬的痕迹,又有些不好意思。
“你胳膊怎么样了?”纪言左手食指勾着右手食指,来回蹭着。
“没什么,”虽然这么说着,可杜春雨还是把袖子撸起来,露出里面的牙齿印记。
“这么深!”纪言看到,不浅的牙印下微微渗着红血丝。
“我给你上药!”说着,纪言就把杜春雨拽回屋子里。
杜春雨任凭纪言摆弄着,没有说一句话,纪言一边给杜春雨抹着不知名的膏药,一边问道,“刚才那人说的宝贝是什么?”
杜春雨微微摇头,“没什么,你就待在这屋子里,哪儿也不准去。”
说完,为了让自己更有权威一些,杜春雨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纪言登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杜春雨疼的指尖微颤,但为了维持严肃认真的形象,纵然真的很疼,还是忍着没有给纪言任何表情。
“你要听话。”语重心长的撂下这句话的杜春雨,像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儿似的,飞快推门而出。
纪言盯着手中刚刚给杜春雨上药的布帛,发了片刻的呆。
杜子腾在门口处。扒着门往里张望,见没有了哥哥,越发的大方了起来。
“行止哥!”杜子腾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纪言发着呆,一时不查被这一声大喊给吓了一跳。
还从来没有人管他叫过行止哥这个称呼,冷不丁被叫,感觉特别奇怪。
“来,你过来。”纪言冲杜子腾摆摆手。
杜子腾见到偶像如此热情,忍不住心花怒放,颠颠的跑向了纪言。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小扇子,对着纪言就是一顿狂扇。
江宁天热,只是现下天色已晚,再加上纪言刚睡醒,其实并不是很需要扇子。
然而杜子腾并不知道自己的马屁拍错了地方,扇的越来越用力。
“好了,到底有什么事儿?”
杜子腾看到纪言如此坦白,不禁笑开了言,道,“行止哥,你饿不?”
看到如此坦率求食的杜子腾,纪言揉了揉额头,“不饿。”
杜子腾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嘟嘟囔囔的。
纪言没听清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好了,我给你做点宵夜去。”纪言看着杜子腾叽叽咕咕的样子,就想笑,这么可爱的小孩,根本就和杜春雨没有半分相像。
伸手撸了把杜子腾稀稀拉拉的头发,哼着小曲儿就去给人家弟弟做夜宵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不要误会,酸软疼痛什么的,是走道累的_(:з」∠)_
小剧场:
杜春雨:嘶,轻点,疼~
纪言:爱上不上
杜子腾:(⊙o⊙)…我怎么不懂了呢
第38章 排骨
衙门内食材充足,纪言一边切着排骨,一边看着锅中的热油。
杜子腾在一边,看着纪言手中的排骨,重重的咽下了口中的口水。
等锅中的葱花、姜、大料爆出了香味后,纪言把切好的排骨放到锅中,煸炒了起来。
浓浓的排骨香味瞬间填满了整个厨房。
杜子腾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后,杜子腾听到了重重的口水砸地的声音。
杜子腾伸手戳戳纪言,道“讲点卫生好不?”
“嗯?怎么了?”炉火把纪言的脸烤的通红,纪言擦了一把汗,不知杜子腾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才你的口水好像……嗯,流到锅里了。”
纪言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边,干干净净的,并没有类似口水的液体。
辩解道,“没有啊,我没流口水。”
“那是谁?”杜子腾明明听到了口水的声音,很显然并不是自己的。
随即进入了戒备状态,从腰间抽出一个软鞭,摆出明显的防御的姿势。
四处张望着,大声喝道,“是谁?”
纪言看到杜子腾手里的软鞭,发了一会儿呆。
这时排骨已经好了,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纪言赶忙把已经炒好的排骨盛到盘子里,没有时间理会多出来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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