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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继说：“嗯, 这次他背后是荣行娱乐，我们公司的对头, 盯了很久了就等着这次机会过来咬一口。”
肖远和薛继同属一个公司，都是华视名下的艺人。
华视算是比较老牌的娱乐公司，荣行则是近几年的后起之秀，两家公司目前实力相当, 难争高下。
这样一想, 也就不难理解荣行会在这个时候支持“第一狗仔杨家将”出来插一脚了。
只是唐旭心里还有个疑问：“这不应该是荣行内部的事吗？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薛继那头轻咳了两声, 语速突然转快：“荣行是我哥名下的。”
……
唐旭把手里的剧本卷成筒状，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所以你是你哥派去华视的卧底吗？”
薛继顿了顿，含糊地说道：“不是，那时候我比较叛逆而已。”
叛逆，那是怎么个叛逆法？
唐旭已经可以脑补出性格乖张不服管教的薛继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固执地进入华视自己发展的情节了。
没等唐旭问下去，薛继已经一句话带过了这个话题，“这个人不用我们帮忙就已经自己收集了爆料内容，听说连酬劳都不要，只要我们帮忙造势。“
唐旭眉尖一挑，思索道：“不过这样做宋洁宜那边也会受到影响，她们公司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嗯，公关应该会做一做，不过没什么影响，这次的矛头又不是指向她们璀璨。”顿了顿后，薛继又转言问道：“你到哪儿了？我已经快到地方了。”
唐旭扫了眼车载导航，连声应道：“快了快了，刚刚路上挺堵的，我大概再过个十来分钟就到。”
刚刚薛继说那番话时语气淡然，似乎并不把璀璨娱乐当回事。
不过也确实如此，璀璨娱乐无论是和华视比还是和荣行比都相差了一大截，三者不是一个档次的。
两个行业巨擘之间的纠葛，璀璨娱乐作为被误伤的小虾米，夹在其中只能打打酱油。
十分钟后，明兴将车子开进九衡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随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闪烁着变成了“-1”，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从门里走出来一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的看着大约有五十来岁，身材有些发福，挺着个大肚子，戴着副墨镜，两眼直视前方，表情冷淡。
走在后面的估计是他的助理或者是秘书，捧着一堆资料文件，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两人和唐旭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戴着墨镜的男人和唐旭正巧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唐旭从心底泛上来一股寒意。
墨镜男并没有停下脚步，和唐旭对视完后他只是顿了顿，然后就接着目不斜视地走进车库。
明兴显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见唐旭站在原地，就问道：“旭哥，怎么了？”
“没什么。”唐旭摇摇头，走进了电梯里，靠在扶手上沉思，眼前全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墨镜男人的眼神。
——虽然那道目光被阻隔在黑色镜片之后，但唐旭就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和墨镜男人对视的时候，他明明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还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人面目不善。
他看着你时，就仿佛是一条朝你吐着信子打招呼的毒蛇。
“这人谁啊……”
唐旭推开门走进包厢时，薛继已经坐在餐桌前，手里翻着菜单。
他今天穿了一件简单休闲的灰色高领毛衣，见唐旭进来，他挑了挑眉：“难得，你今天居然准时了。”
唐旭撇了撇嘴，坐下后把外套脱了挂在椅背上，“可不是吗，路上堵住了，我们还是绕道过来的……吃什么？你点菜了吗？”
明兴乖乖地喊了一声“继哥好”，就默默坐到了唐旭边上，试图最大程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两人最近天天约出来吃饭，他俩倒是相处得越来越自然，明兴却觉得自己坐在两人边上宛如一盏发光发热的大灯泡。
薛继抬眼扫了他们一眼，“还没，你出来吃饭还带着助理呢？”
唐旭正要说话，明兴已经抢先一步开口：“其实我也觉得我不用过来，要不你们先吃，我去对面商场买点东西。”
说完他不等这俩人有反应，已经动作麻利地起身走了出去。
……
唐旭和薛继对视一眼，薛继疑惑地挑起眉，“他怎么了？”
唐旭也挺疑惑，“不知道，可能有急事。”
他刚说完这话，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明兴的消息弹了出来。
紧张还是其次，主要就是觉得自己坐边上比较多余，跟围观小情侣约会似的。
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口。
唐旭“哦”了一声，“他紧张。”
薛继不解道：“紧张什么？”
唐旭挠了挠头，要他怎么说？因为看你表情太严肃气质太高冷？
所幸薛继并不在意这个答案，而是转而问道：“你要去试戏？”
唐旭手边上放着本薄薄的剧本，上面用鲜艳的紫色记号笔划了一道又一道的杠杠。
唐旭应了一声，“下午去试。”
薛继来了兴趣，“什么角色？能过吗？”
“还不确定，”唐旭想了想，说：“年代剧，我演一个商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行。”
像这种试戏，导演给一个剧情片段，演员直接上去真枪实干地演，这样能直观地看出此人适不适合这个角色。
唐旭这两天闲下来就在琢磨剧本，这是部电影，据说还是双男主设定。
男主角的身份分别是军官和商人，时逢外敌入侵，两人自幼相识，军官铁血无情，保家卫国；商人生性多情，在一次南下经商时途径扬州，在扬州城偶然结识了在戏班子里长大的女主。
女主角性格开朗，但和上台唱戏相比，她更爱在后院舞刀弄剑。
她和商人两情相悦，商人因为北方战乱，应军官的需求回北方助力战事，临走前和女主角约定好正月十五归来，归时定会带来八抬大轿的嫁妆。
商人素来喜爱听戏，女主角知道他尤爱听霸王别姬，特地穿上戏袍化上戏妆，在正月十五那天登台表演一出霸王别姬。
谁知正月十五那天商人并未能如期出现，反倒是听到风声的仇家一把火烧了戏班子。
商人及时赶到，却只来得及从火海中救出勉强救出女主角。女主角容貌毁于大火之中，商人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将她八抬大轿娶进门，锣鼓声和唢呐声传遍了北京城。
本该是一段佳话，但这段感情对女主角来说背负着一个戏班子的人命。
白天她是风风光光让整个北京城都羡慕嫉妒的方夫人，到了夜晚，午夜梦回时分，她却总是从恶梦中惊醒，眼前是一张张惨死在火海中的人脸。
最终女主角敌不过自己的心魔，点燃了一圈蜡烛，在满屋子的烛光中穿着当初那件虞姬的戏服，服毒自尽。
商人悲痛欲绝，待到平复外敌，国泰民安后带着女主角的尸骨去了扬州城，在女主角的家乡定居。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节奏紧凑，一方面是外敌入侵，形势严峻。
另一方面三个主角的感情线相互交织，商人和女主角的感情线是明线，商人和军官之间也有一条暧昧不清的暗线。
军官在这个故事里戏份虽然不如女主角多，但程度把握得刚刚好，编剧透过一些细节告诉观众军官对商人抱有的不可明说的心思。
唐旭参演的《深潜》已经开播，反响很是不错，不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评论说唐旭在这部剧里的表现有惊艳到他们。
这些评价算是对唐旭跨界发展的肯定，在这之后供他挑选的剧本跟之前相比多了几本。
当初这部片子的选角导演找上唐旭的时候，他翻了翻剧本，就萌生出想出演的念头。
商人这个角色对唐旭来说也是一次挑战。
薛继抿了抿嘴角，后背靠在椅背上，“片名叫《戏衣》？”
唐旭本来低头研究着菜单，一听这话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啊？”
薛继轻哼两声，眼睛微微弯了弯，也不回答这个问题，“点菜吧你。”
第39章
这家酒店是薛继选的, 保密性好，环境干净菜色也不错，经常有艺人或者导演过来吃饭。
服务生是个模样周正的女孩子，正好是他们两人的粉丝，看见唐旭和薛继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唐旭不知道什么起已经坐到了薛继身边, 他把菜单摊在面前，指着图片问薛继的意见：“这个剁椒鱼头行吗？看着挺辣的。”
薛继扫了一眼菜单上红艳艳的图片，不置可否道：“你不是不能吃辣？不能吃就换一个点。”
唐旭抬眼看他，一脸的无辜：“你不是爱吃辣吗，我请你, 你点你爱吃的就行。”
“……”薛继伸手想揉鼻子, 又放下手，“行了, 我也不吃辣。这个西湖醋鱼来一份，然后红烧排骨、炒笋干、莲子汤……就这几样吧。”
他俩点菜的时候服务生的视线就在两人之间偷偷地来回打量, 酒店有规定, 不得打扰客人用餐，致力于给客人打造最舒适自由的用餐环境。
本着超高的职业素养, 服务生没把兴奋表露出来，记下菜单后就退出去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唐旭冲她笑了笑，服务生连忙把门带上, 靠在外面的墙壁上捂胸口——这俩人真是太好看了, 坐在那里不用说话都够看几天几夜的。
不过话说回来, 这俩人是真在一起了？
在亲眼看到他俩的相处模式之前，服务生对两人在一起的绯闻还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刚刚近距离感受完之后，服务生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俩人绝对有一腿。
——点个菜还要依着对方的口味来，把对方的喜好牢记于心……这不是热恋期小情侣做的事吗？
包厢里“热恋期”的俩人在服务生走后又一本正经地聊起了正事。
“肖远那封遗书被人发到网上公布出来了，但张颖的我们还不知道。”唐旭双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热茶，“她怀疑她那封遗书不是她自己写的，总之就是没有印象了。”
唐旭十指纤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指尖是极淡的粉色，美好得仿佛是一件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薛继的视线从那双手上移开，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会不会是有人模仿她的笔迹写的？她身边有什么很亲近的人吗？”
唐旭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亲近的人……除了肖远，估计只剩她经纪人了吧。”
眼下肖远也死了，有嫌疑的只剩下张颖的经纪人了。
唐旭眼前浮现出那天在追悼会上念悼词的男人，当时他面无表情，声音沉稳，两只眼睛却有些发红，应该是在上台前哭过。
唐旭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拉几下，“暂时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回头我再问问她。”
薛继捉住了他话里的信息，“她现在不在？”
“嗯，”唐旭埋着头应了一声，“她和肖远一起，在我家池子里呆着。”
薛继有点不理解：“和肖远在池子里？”
唐旭总算抬起脑袋，表情有点嫌弃，明显不太想提起这件事：“他俩凑在一起……有点麻烦，不方便跟出来。”
不方便，是真的不方便。
主要这俩人太会滴血了，一个张颖还好，他能拿盆在下面接着，最多一小时换一盆。
结果昨天一回家，肖远顶着一脑门的血站在他家门口。
当时张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唐旭生怕她下一秒就化身厉鬼，上去和肖远决一死战。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两只鬼相处得挺和谐，肖远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自从张颖跳楼后，他的大脑就处于混沌状态。
再问他宋洁宜，他甚至不记得宋洁宜进组的事。
张颖当初说肖远是她前男友应该在她看到肖远和宋洁宜有亲近嫌疑后的气话，因为从他俩的表现来看，直到张颖死前，肖远和她仍然在交往。
只不过为了避免狗仔的偷拍，两人把恋情藏得更隐蔽了，一周都见不到一次面。
所以唐旭昨天吃了一晚上的狗粮，最后忍无可忍，把两个一边秀恩爱一边流血的鬼赶到了泳池里，放任他们在池子里互诉衷肠。
因为两只鬼的原因，他家里越来越阴冷了，昨晚冻得唐旭都有出来住酒店的冲动。
说到阴冷，唐旭又想起来一件事。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在车库那边碰到一个人。”
“嗯？”
唐旭回忆了一下，“不知道，一个戴墨镜的，给人感觉不太舒服。”
他顿了顿，又说：“我看见他的时候，跟撞见鬼的感觉差不多，阴冷。”
薛继调整了下毛衣领口，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需不需要跟我回去一趟？”
唐旭问道：“去哪儿？”
薛继清了清嗓子：“……我家。”
说完这话后他自己又觉得奇怪，就好像他在邀请唐旭去他家做什么似的，但这么说又好像没错……
果然，唐旭拿起杯子的手一顿，半晌从喉咙冒出一个代表疑惑的单音节：“……啊？”
“你别误会，”薛继忙追加了一句，“是我爷爷说想见你，他想跟你聊聊那只古曼童的事。”
唐旭接连哦了两声，总算是想起了当初那个抱着他裤脚不撒手的小鬼，薛老先生当时说会给它找个有缘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薛继闻言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松了口气，“我不清楚，这周你什么时候有空？”
唐旭翻了下日历，沉吟道：“嗯……后天吧，后天是周五，你有时间吗？”
薛继故作矜持地思考了两秒，“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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