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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穿越重生)——若羽君

时间:2018-05-28 10:23:02  作者:若羽君
  听闻对方也是个不沾阳春水的二世祖,云濯心安理得一抱臂:“彼此彼此!谁也甭说谁了。”
  “嘶,未必吧……我虽没吃过猪肉,好歹还是见过猪跑的。”
  司徒凛随手掂起一个泥团,打量道:“若没记错,师兄一般都烤着吃。”
  “烤的?”
  云濯抬脚准备往厨房走:“那,那咱试试?找锅找柴找火去?”
  “且慢。”
  司徒凛一把抓住他领子,叹道:“别去了,这破宅子里没锅,蜡烛的火还是我捏诀点的。”
  “啊?没锅?”
  破落厨房果然空无一物,灶台似还在主人临走前被封了。云濯泄气往回一缩,看看滚了一地的“黑泥条”。
  他叹道:“那怎么办,干烤?”
  司徒凛点点头,反正仙家弟子都擅御火之术,生火也未必要用火石,有模有样拿起一根,双指一挥,念诀出声。
  不消片刻,那红薯上果真“滋滋”燃起火苗,只是劲道委实太猛,但见一团红黄相间之光,噼里啪啦将当中之物烧个焦黑,小小院里顿时浓烟滚滚。
  “我呸!你还见过猪跑呢!这火候不对,烤糊啦!”
  眼见火越烧越旺,红薯已危在旦夕,云濯赶紧捏个水诀,“哧溜”一声浇于其上:“快快快,快灭火!别把院子点了!”
  “什么?什么就糊了……”
  手里水火交融,白烟直冒,司徒凛大感愤懑,作势将那焦了半截的红薯往云濯脚底下撂:“说我不行,那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不会火诀似的。”
  云濯挽袖子撸胳膊,小心翼翼捏了个半截指头长的火苗,开始与那人截然不同的细火慢烤。
  “得得得,停!”
  旁观半晌,那可怜巴巴的火苗非但没把红薯烤熟,反是被风一刮就没了影,司徒凛赶紧伸手阻止:“我的三少诶!你还是别弄了……照你这么整,下辈子都烤不熟。”
  “怎么就烤不熟?!”
  被人一番揶揄,云濯大为愤懑,又将那半截红薯撂给司徒凛:“那,那你继续啊!”
  司徒凛不甘示弱,又捏个大火诀往上扔:“我来就我来!看好!”
  ……
  如此反复,俩半斤八两的祖宗鸡飞狗跳整了数个时辰,终于将十几个红薯浪费大半。最后矮里拔高,勉强挑了五六个能吃的,就着焦黑外皮一掰,缩在院墙下一口一口啃。
  “失败率太高,而且不好吃。”
  云濯比比划划,拿着半截神鬼莫辨之物直晃脑袋:“白心的红薯太干面,还是红心的好吃。”
  司徒凛白他一眼:“啧,你这人,吃红薯还挑颜色?”
  云濯理直气壮:“我,我从小就不吃白心红薯的好么!要不是这村里只有白心红薯,我,我肯定……”
  “两位小公子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瞎掰扯时,门前忽传来声沙哑问候,竟是名老者被香气所引,佝偻身子向二人拱手施礼。
  那人嘴唇苍白,步履蹒跚,衣衫破烂,怀中却抱着个雕花精致的木箱,眼巴巴望向他们。
  云濯疑惑一抬眼:“您是?”
  老者道:“老朽是个流浪之人,途经此村,饥肠辘辘,想问小公子讨口饭食。”
  “呃……”
  尊老敬老乃是自小被念叨大的道理,别人饿肚子,自己这儿有多余吃食,按说没什么理由不帮忙,可云濯瞅了眼地下那摊“焦炭红薯”,自觉尴尬。
  “只要……您不嫌弃?”
  见老者点头,他蹲下身子挑挑拣拣,十分艰难地找出个品相最佳的,擦了两把递给人家。
  “谢谢小公子。”
  老者放下木箱,双手掰开那红薯,就着热气狼吞虎咽。
  “没事,没事。”
  自己嫌弃的东西别人吃得如此香,一见民生疾苦,又想起自己方才的挑食言论,云濯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不觉得不好吃就行。”
  “公子雪中送炭,我怎会嫌弃。”
  饥寒交迫的老者很快吃完那根红薯,苍白嘴唇恢复点血色,伸手将木箱徐徐打开:“这一饭之恩,某亦应图报。”
  ——箱内红漆几乎褪色,陈设却是整整齐齐,五六个十来寸长的木雕偶人色彩斑斓,面容栩栩如生。
  老者将箱盖一立,聊作背幕,又在十指与那偶人手脚间绕上细线,对二人道:“若小公子们不嫌弃,这便以一出牵丝戏为报。”
  牵丝戏?
  看着彩衣翩然的几只偶人被立上台子,云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者是位民间傀儡艺人,大抵是流连坊间靠演戏讨生存,四处漂泊方才到了此村。
  要说平素,他在家里听的好戏并不算少,可皆是些阳春白雪和者寥寥之曲,如今遇见此等下里巴人的新鲜事,倒也颇有三分好奇。何况几块焦炭换出免费的戏听,也委实不亏,于是点头向老者道声“劳烦”,撩起衣摆静坐恭听。
  乐声起,红幕垂,偶人低飞高跃,唱腔咿咿呀呀。
  这戏本不算新鲜,仍是民间常见的才子佳人,书生小姐之流风月缠绵,两个轻狂年岁的毛头小子不谙此道,这出戏也就委实失了吸引力。司徒凛开场撑了两眼便很不给面子地跑起了神儿。云濯虽亦听得心不在焉,但见一人能隔着帘幕牵丝引线,控住数个偶人,倒对其操纵之法有点兴致,一来二去打量研究大半天,终于撑到了戏终落幕,假惺惺拍手叫好。
  “歌已罢,恩已偿,就此阔别。”
  箱盖一合,老者拱手与二人道辞。
  红薯吃完,已是傍晚时分。偏偏去了镇上的两位仍不见归来,司徒凛和云濯百无聊赖,索性上房揭瓦,吹起夜风。
  “三少在想什么?”
  见旁边人心不在焉,司徒凛随手一拍。
  “想刚才那出戏。”
  云濯凝望天际,散碎白发被风吹起,若有所思。
  司徒凛略诧异:“呃,你觉得好看?”
  富家小少爷什么梨园名曲没听过,还能喜欢这乡下野戏?
  “呃,不是。”
  云濯摇摇头:“我只是在想,牵丝之术如此玄妙,若用作武学,或许威力还挺大?”
  司徒凛抬眼一望他:“怎么说?”
  “以一人十指,就可操纵多个偶人,若技艺足够娴熟,岂不至少可以一当十?”
  云濯捏捏下巴,又道:“何况,木头人不比血肉之躯,不会疼痛亦不会流血,打起架来,本就很占便宜啊。”
  “好像有点道理。”
  想想方才那老者灵巧的控偶绝活,司徒凛略觉赞同,顺手一揉他被玉簪束起的白毛:“怎么?你还想练练?”
  “嗐,随便瞎想,顺口一说罢了。”
  云濯一摊手,黄昏的小风嗖嗖往袍袖中灌:“我家传下来的武学是剑法,跟这东西八竿子打不着,学个什么劲儿呢?”
  “嘿嘿,我看也是嘛。”
  揉过发顶的手顺次向下,司徒凛一把抓住云濯抱在脑后的右手,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
  他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哪能学得了牵丝引线,雕镂木偶的活计啊。”
  “什么意思?你说谁笨手笨脚?”
  一听这话,云濯微愠,就势翻个身把司徒凛压在底下,哼哼道:“司徒凛,好胆再说一遍?!”
  “我说你,笨手笨脚。”
  纵被居高临下,司徒凛亦悠哉悠哉,单手将云濯的脸蛋轻轻一扯:“不会烤红薯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谋,杀,亲,夫。”
  “什么?谋杀亲夫?”
  云濯腮帮鼓鼓,一把拍掉扯着自己脸蛋的“罪恶之手”:“昨天不是说好的你扮新娘?”
  司徒凛一挑眉:“我扮新娘?好像是?”
  云濯一字一顿:“那,我,才,是,夫!”
  “哦,你才是夫啊?”
  司徒凛假模假样恍然大悟,一手揽上那人的腰,一手借势将人一扯,囫囵滚到一处,蹬下屋顶几片瓦。
  他在云濯耳边一吹气,笑道:“所以,相公是想现在就洞房?”
  “呸,你这人!”
  被人左揉右撩,云濯甚觉破廉耻,脸上不知是被捏得还是羞得,红扑扑一片。
  “司,徒,凛!”
  恼羞成怒,他伸开一手去咯吱身下那位:“你廉耻心在哪呢?!”
  “哈哈,廉耻,心,哈,是,哈哈,什么?”
  被人挠到痒肉,司徒凛上蹿下跳,试图拦住那手,岂知云濯铁了心不相让,运起劲道,一来二去和他对拆几十招。
  “……呼,先说好,明天除妖,谁也不许怂啊!”
  招式拆完,屋顶一片狼藉,二人偃旗息鼓,你搭着肩我搂着腰歪歪靠在屋顶上,司徒凛看着残阳余晖,伸出根手指比比划划。
  云濯抬眼一哼哼:“知道了,谁怂谁是狗!”
  司徒凛不以为然:“狗?你不就是狗妖?”
  “呸!”
  云濯敲他一拳:“还要我说多少遍!本少是狼妖!”
  司徒凛嘿嘿一笑,伸手接招:“狼妖狗妖,我看都差不多嘛!”
  “不一样!”
  云濯气急败坏,怒气又起,翻身一踢,俩人再次打成一团,嬉笑怒骂之声响成一片。只是可怜了那屋顶的瓦砾,本就历经年岁不甚结实,这下还被气浪震得晃晃悠悠,接二连三应声而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宇矜啊,我没看错吧?”
  拎着大包小包的云辰方到小院门口,就见那屋顶上尘烟飞扬,泥瓦乱飞,顿时大感诧异:“这屋顶闹鬼了?”
  “闹什么鬼啊。”
  一想就知道是何人所为,离彻摇头哀叹:“只怕是我师弟和你三弟,又在那增进感情吧。”
 
 
第十九章 泉中妖 其三
  次日,员外宅邸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念着“大事”当前,云濯起了个早,朱红深衣往身上一套,悄默声溜到偏院,偷偷去瞧他那位待嫁的“准新娘”。
  食指沾上口水将纸窗捅个洞,单眼进去,正瞧见人家端着个盛玫瑰口脂的素瓷盒子,边蘸边往自己脸上抹。片刻后,弄得白粉敷面之上俱是恶俗又深重的红团,比坊间传说里的女鬼更骇人三分,还全然没有照镜子自我反省之意。欣欣然晃悠蹬着绣鞋的脚丫翻上床去,一把扯散了原摊在床上的凤纹绸缎罗裙,七上八下在身上瞎比划:“哎,当新娘挺有意思嘛!这裙子,绿油油的跟螳螂一个色,怪好看呢!”
  红男绿女能被说成这幅德行,那人偏还自娱自乐,笑得嘻嘻哈哈,云濯委实看不下去,伸手一推房门:“啧,凛兄啊凛兄。你看看你这面妆,哪像个新娘子,这是媒婆还是老鸨啊?”
  “形似媒婆,神似老鸨呗。”
  眼见人来,司徒凛也不着急,将裙子往一马平川的胸前一套,又扯着衣带横七竖八绕了两下,勉强箍住,转脸冲他直挑眉:“管这些作甚,反正盖头一盖,谁能看得出来嘛!”
  “唉,你……”
  云濯随手自妆台前捻起根嵌琉璃金簪步摇,想想小时见别人家新娘子的貌美如花穿金戴银,再看看面前这位的半散头发共鬼面妆容,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谁知,他手中那玩意反了道光,正投进对方眼里,“鬼新娘”瞬间如醍醐灌顶,眼神一亮:“哦,对对对,我忘了还有簪子!”
  他抓了两把散散披着的头发,七扭八绕,揉来扎去,梳起个比面妆更一言难尽的髻子,上大下小头重脚轻,还乱七八糟毫无正形。眼瞅着就要全散时,偏被人用金步摇一插,晃晃悠悠,极尽凌乱,难看得令人瞎眼。
  “这……唉。”
  虽说是除妖所需才成这假亲,但想到自己的“新娘子”如此凑合,云濯甚为自己惋惜,又是一叹。
  沉默片刻,越看越看不下去,只得救命稻草似的递过缀了流苏的盖头,哀道:“凛兄啊,算我求你,快蒙上吧。”
  “嗯,蒙上,蒙上。”
  反正妆画了衣服穿了,髻子也梳了,盖头递上门来,司徒凛毫无反对之意,接过囫囵一蒙,向上撩到刚能露出点缝,一手扯着裙子一手扯着他往外走:“夫君啊,等急了吧?走,咱们这就会会那妖祟去!”
  “你……唉。”
  那位拖拉碧色襦裙,身披凤纹大袖的大爷自己玩得开心,云濯又恐其一个不稳摔个马趴,只得小心翼翼搀着。送人一路上了轿子,又看着他无所畏惧向后一靠,呼声响起再会周公,云濯摇头上马,终发出了第三声叹。
  骑马迎亲,排场尚可,新郎官提心吊胆,新娘子呼呼大睡,一行人折腾半晌,可算行至出事的那河道附近。
  说是河,其实也不过是条活水沟,淤泥堤岸七扭八歪,水质不算清冽,甚至在这半阴不阴的天气下,还显得有点鬼气森森。
  那些新人,就是在此处遇上鬼雾,猝然身死?
  云濯眯了眯眼,瞅着那河堤略一细思,忽觉有些不对。
  他天生半狼之血,嗅觉敏于常人,而最近时值初春,处处皆是泥土芬芳万物复苏,为何此地,却偏隐约飘来血腥气?
  思至此,神色一滞,翻身下马细细一探,循着血味行至一处堤岸前,抬脚搅开那半湿不湿的杂草与泥泞,但见蔓延着几团与周围泥土颜色不同之痕迹,半红不红,状似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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