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郎!!!”
兰翘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匕首,朝着口吐鲜血的雀郎奔逃过去...
然而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双眼死死瞪着对面的秦霜,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在兰翘怀中直接断了气...
“雀郎...雀郎...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雀郎...”
在兰翘颤抖的一声声呼唤里,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的秦霜扶着桌子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是不可自控的心痛。
虽然他早就知道兰翘心里有别人,而他们也从来都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
可是不论心里如何猜测,如何清醒的知道却还是及不上这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来的让人痛苦。
秦霜一手捂着那把还未曾彻底贯穿他胸口的短刀,他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在要迎娶兰翘之前和兰翘说的那番话...
“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自己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秦霜他亲口和兰翘许诺,可是最终亲口告诉他自己一生也不会有其他人的兰翘不仅背叛了自己的诺言,也背叛了他的全心爱护...
“呵呵呵呵呵...时至今日,这颗早该烂透的心竟然还会痛?你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守护的?你这种人凭什么让一个把命都给你的男人为你痛!你有什么资格?!”
秦霜红着眼睛,狠狠的瞪着对面已经濒临崩溃的兰翘...
兰翘不知道呼唤了自己的情郎多少次?可是对方竟然当真无情的躺在哪里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不再和她说一句话了...她花了多少的心血保护他?她做了多少的牺牲来守护自己的爱情!
可凭什么这个愚不可及又什么都没有牺牲过的男人,可以这样简单就杀了她的爱人?!凭什么?!
仇恨!嫉妒!愤怒!还有悲伤全部在一瞬间点燃。
兰翘挂在眼角的泪水几乎被她烧红的眼一点点蒸干...那张在记忆里永远可爱天真的面庞此时映衬着地上的血变得无比的扭曲和丑陋。活像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
“呵呵呵...雀郎死啦...该死的却没死...夫君...为什么你早都该死啦?却倒现在都还不肯死呢?”
“......”
“夫君啊...你知不知道,和你这样的人纠缠真的很烦!你真的很碍事啊?...”
“咳咳咳咳...”
秦霜另一只手支撑着桌子,不断流血的伤口也仿佛一个抽走他灵魂的缺隙。
秦霜真的不明白,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丑陋的女人,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这颗不被自己的悲喜掌控的心脏,竟然还有对眼前这个鬼魅的悲伤。
秦霜觉得很不舒服,不舒服到让他现在去死,也不想这样被人背叛还窝窝囊囊的只能觉得伤心!
秦霜一直以来都不承认也不想去追究原主曾经的情感得失。
可是当他这个穿越者,和这个被暂时占据了身体的人靠的越来越近,连心都快要被对方的喜悲掌控时,秦霜觉得这让他很恼怒。
“夫君...你就去死吧?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成全我们这些年的情义行吗?”
“......”
秦霜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个凶相毕露的女人说话,他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雀郎的一击已经用光了最后的气力。
“我真是没想到...给我戴了这么久绿帽子的竟然是我一直信任的管家雀蝉...”
“是啊......就是雀郎,原来夫君你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吗?”
“这个时候,你也不必恶心我在叫什么夫君了...要我死很容易...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在我昏迷的时候照顾我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要杀我呢?...你就不怕那个怪物知道了,会找你秋后算账吗?”
秦霜不明白为什么兰翘要杀他,又要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照顾自己?
是因为他醒来的太突然不小心撞破了兰翘和情夫私会才导致这意外?...
可就算他撞破了...又如何呢?如今的自己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如果兰翘恨自己的话她大可以做个旁观者,通知宇莫邪那个怪物来折磨自己就够了...
何必出此险招呢?
秦霜搞不懂女人的心,可是他相信兰翘这般聪明阴狠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被一时的意外影响理智的人。
秦霜已经厌恶透了这个自私到让人作呕的妻子,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有着多丰富感情的人。
所以就算他知道兰翘的劣根性,也只是把那当做兰翘和原主的事情。
他并不关注兰翘的作为对原主有着怎样的伤害,他从头到尾就只想要扫除所有妨碍他完成任务的角色而已。
可不论是金陵江那一晚的空等,还是剑阁那一天的意外,都让自认什么都明白的秦霜彻底糊涂了...
糊涂了为什么金陵江那一晚宇莫邪都没有现身,却愿意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掌控秦剑山庄来剑阁找自己......
还有兰翘那双已经一点理智都没有的眸子,其中有的除了失去情人的悲痛仇恨之外,还有一些不太符合逻辑的阴狠算计...兰翘笑起来像是从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看见了比让自己死还更加解恨的事情一般。
秦霜的伤口很痛,手脚都开始僵硬发冷...
他被这一个个奇怪的问题缠绕时,也开始慢慢发现他自以为这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故事,不知什么时候就弥漫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雾,让人彻底迷失其中......
兰翘看看窗外的月亮双手掐住秦霜的脖子,她散乱的黑发搭配上狰狞恶毒的表情竟然让秦霜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下眼泪...
当兰翘再次低下头看向秦霜的时候,突然之间就像是疯了似的朝着秦霜大吼大叫...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不许你这样看着我!我讨厌你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我讨厌你永远都一幅怜悯仁慈的虚伪模样!你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一个!”
兰翘似乎是被秦霜眼底那不由自主的悲伤怜悯给刺激到了,原本就已经足够疯狂的表情此时更是让兰翘狂暴的仿佛失去了理智。
秦霜这一次很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心底中对于兰翘的那一份失望和悲伤。
就算秦霜此时再怎么鄙夷原主过于泛滥的情感,但秦霜脑海之中还年幼的兰翘,还一派天真的兰翘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秦霜知道原主其实对兰翘完全不是对情人的那种爱。
可当兰翘和他的父亲一同被救回秦剑山庄的时候,那个奄奄一息胆战心惊的翘儿对着他第一次笑的时候,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一般。
怯生生的翘儿穿着到处破烂的衣服,脏兮兮的小脸和几乎从来不敢抬起的脑袋。
那时候见到兰翘,秦霜就在想这个小女孩看起来这么小这么脆弱,是承受了多少的苦楚和伤害才能活下来啊?虽然他小时候也常常受伤,挨训也常常一个人孤单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至少他还有父亲,还有能够依靠能够遮风挡雨的家啊?所以秦霜小心翼翼的关注着那个小小的兰翘,也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对方。他并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虽然他是秦剑山庄唯一的继承人...可他的天资甚至连父亲最弱的一个弟子都比不上。
他总是很自卑,总是在想...哎...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大英雄,会在他自卑他难过他孤单的时候跳出来...保护他,鼓励他,安慰他?......年少的秦霜脑袋里充满了这样傻乎乎的幻想,可他等了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发生在他生活里,永远都是父亲严厉的教训和要求,永远都是那些刻板长辈们失望的目光...
他真的是一个废物吗?他真的就这样让人失望吗?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没有那种又温柔又强大的英雄吗?...
他......这辈子,遇不到这样的英雄...那能不能努努力变成一个对别人好对别人温柔的强者呢?...
年少的秦霜心里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愿望,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爱护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默默无闻的付出着,偶尔听到身边的人对他说谢谢,虽然转身就走了,偶尔救助受伤的人,虽然对方眼里写满了警惕...秦霜觉得那没有什么,因为他想要做一个温柔又强大的人。所以他能够承担很多压力,他可以付出更多的努力让父亲让长辈们认可,他其实并不软弱甚至要比很多很多人所想的都坚强。
他相信总会成为一个值得依靠,让别人认可的男人......
......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停的付出不停的解释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坚持下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然而一次又一次冰冷的目光向他投来,一个又一个人的对他的痴心妄想冷漠转身...
秦霜终于失去了脸上所有的微笑,和眼底所有的希望......
这个世界上没有温柔,只有残忍。
“不要蠢了!你父亲给你打下的家业总有一天会因为你的软弱无能全部耗尽的!什么见鬼的温柔善良?!你对别人笑别人会可怜你,会施舍给你一碗饭吃吗?!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别整天想着你好我好大家好这种天真小孩才会想的事情了啊?!你会死的啊?!”
秦霜耳边突然回响起谁对他说的这一番话来...
那一刻,他像是一个被神夺走了手中水晶球的小孩,看着满地破碎的幻想如同一把把割裂他信念的刀......
“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秦霜呢喃着,眼中的泪水和唇齿间的血都慢慢融化到了一起。他在窒息造成的意识模糊之间看着兰翘那张已经完全陌生的脸,再一次的询问自己...他真的...做错了吗?...
“...呵呵...是啊!你错了,你简直错的离谱!这世上没有人爱你!没有人!你和我一样可怜...不!你是个比我还可怜的可怜虫!秦霜!去死吧!”
第020章 【秦霜其人】
昏暗的密室里,躺着一具不知死活的身体。
他一动不动的在幽冥闪烁之中,如同永生不灭的咒怨...一股阴森的气息从密室的四周传来。
噗的一声,死寂的密室深处最后一点灯火也炸然泯灭......
漆黑吞噬了逼仄空间内最后的生机,就连那原本还刺鼻的血腥味也在阴冷之中被完全凝结。
“施主...那位外出云游的秦霜庄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已经在秦剑山庄的客房里被变相囚禁足有月余的若竹,抓住了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秦剑山弟子有些焦急的询问。
脸上带着难看疤痕的秦剑山弟子,正是那个算计自己亲师不成反被七神剑重创的慕容柳。
只见慕容柳原来木纳谦卑的脸,如今却带着几分阴鸷和狰狞斜眼盯着若竹。
虽然看慕容柳的穿着,可以知道慕容柳不是那些控制了秦剑山庄的魔道妖人。可是当若竹心中实在忍不住焦虑的拉住了路过的慕容柳询问秦霜归期时,看到慕容柳的表情若竹心中不免一沉...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知道...如果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
说完话,慕容柳转过脸便走。留下那个脚上带着脚镣手上还锁着蛇形环若竹无比怅然。
一串叮铃当啷的声响从身后传来,若竹不需回头也知道来人必定是自己的师弟们。
听见师兄若竹叹气,若叶看着秦剑山颇为不俗的景色也不免撇撇小嘴拍拍自家师兄的后背。
“师兄...如今咱们乃是那个魔头宇莫邪的阶下囚。在我看来,就算咱们来之前那位秦霜庄主人在庄内...这魔头杀到之后,只怕对方也早就逃之夭夭了。师父和咱们说务必将书信亲自交到那位秦庄主的手上...可如今信在,人不在也大概是咱们倒霉遇见这些事。
而且能在这种情况下保住条命已经很不容易啦。师父如果知道咱们的情况肯定也会理解我们的。所以师兄你也不必对无法送信此事太介怀。”
“哎...的确...就连常月常令那般的青年才俊都死在了宇莫邪的手里。咱们能保住一条命也算不错了。以前老听人说明金山的高手何等的厉害,风姿傲然于世。
可那日虽然见识了明金山的风采但也亲眼看见魔道妖人的血腥手段,才明白什么叫做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今我们是既完不成任务也离不开这囚牢...唯一的希望也只有那位秦庄主身上。
都是师兄太蠢,才害的你们几个都和我一道身陷囹无。”
听到若竹这么说,若叶展开眉摇摇头。
“当时那种情况,给谁都是一样的。若是当时我们真的逃走,就看那后来漫山潜伏的坏人我们只怕也难活下去。那个宇莫邪自称是秦庄主的徒弟,虽然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念着自己师父的情分没有杀我们。
不过现在秦剑山庄内一片平静,我们应该暂时不会有事的。”
“哎...也不知道为何这山庄的内门弟子,似乎也一点不焦心自己的安危。”
若竹说着话,看向远处走来走去的秦剑山庄弟子,一点不见紧张和踟蹰。
若叶在秦剑山庄的客房住了许久,听到师兄这样说不由眨眨眼若有所思。
“虽然知道这个宇莫邪是秦剑山庄庄主的亲传弟子,不过按照我们所见这个宇莫邪才不是什么会顾念旧情讲什么同门情谊的人。他能把明机子前辈都逼的弃徒而走,其恐怖可见一斑了。
可是被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禁锢着,秦剑山庄的弟子和那些黑衣人往来擦肩...却十分泰然一点不见紧张。这也太奇怪了...”
“......就算那位秦庄主迫于形势不得不走,可是那位庄主不是还有妻子,还有下属没走么?我们被擒,那些秦剑山庄的弟子无动于衷勉强可以说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从,可庄主夫人还有管事也完全不见身影...”
“那或者是庄主夫人和那些管事的都像咱们一样被囚禁起来了?”
说到这里若叶和若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又觉得秦剑山庄内部的情况,简直奇怪的让人不知该怎么说。
“可就算是咱们被看管起来,也并没有限制在庄内的走动啊?宇莫邪根本都不屑于对庄内下手的...咱们手上戴着的这个蛇形环也拆解不掉,稍微一靠近秦剑山庄边缘就会招来大批的毒物缠身...所以就算被宇莫邪如此压制,庄主夫人还有管事之流至少也能够出来和我们见面解释些什么吧?
但现在观察秦剑山庄的弟子,也就只有我们是被特殊看管。他们身上不见一点被控制的痕迹,甚至身上的佩剑都没有被收走。”
“...你这样一说,的确是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完全不像是一方被一方挟持控制...完全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一者依附另一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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