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征抬头酸了脖子,只好伸出手来拿掉了胡彦发髻上的玉簪,低头看着恨不能把头钉在自己胸口上的胡彦,“你不怕死,我还担心城中的百姓因为你染上病,今天不许出去。”
胡彦就是不吃这一套,额头哐哐地撞在他身上,跺着脚撒娇,“好夫君~我已经痊愈了,你就带我出去嘛!”
元征满意的看着胡彦,想知道他的小顽猴还有什么深厚的本领使出来,嘴硬的不肯让他出门。
胡彦最终也没进一步抱着他求人,嘴上一哼撒开了环在元征腰上的胳膊,又朝元征伸出手,“把玉簪还给我,你不带我出去,本少爷自己出去吃!”
元征的愿望没有得逞,手上把玩着刚摘下来的玉簪逗他,“哎呀,我记得,这簪子,可是为夫给你买的。它方才险些扎到我,我不能给你,” 说着,元征拿着簪子背过手,“给了你重新带上,日后岂不是还要扎我。”
胡彦又朝地上重重跺脚,“我以后不戴它就是了!你还给我!” 胡彦在心中盘算,这玉簪是元征从铺子里给他挑的,看颜色就知道这玉的材质上成,要是把它卖了,定能换不少钱,到时候,他想吃多少东西就买多少东西。
一想到钱,胡大少爷来了劲头,“我不戴它了,你把它给我,我这就去卖掉。”
定王爷听到胡彦要卖掉自己给他精心挑选的物件,气不打一出来,“你夫君我没给你零用钱怎么,你还想卖了它?嗯?”
胡彦看着元征一下子黑起来的脸,暗骂自己愚蠢,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赔笑道:“哎呀,好夫君,我口误了,我口误了,我怎么可能卖掉你送我的东西呢。”
元征上前一步把胡彦箍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又重新把玉簪插回他的发髻上,嘴唇贴着胡彦的左耳,“你要是敢卖了为夫送你的东西,为夫就把你也给卖了!”
胡彦耳朵痒痒的收到了警告,倒是一点也不怕他,伸手又去够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那你带我出去吃东西呀,我就不用卖掉它啦!”
元征稍弯着腰,语气还是像刚刚那样低沉,“为夫送你的东西通通都要留着,敢弄丢一样,我就让你在咱们的床上过一辈子,嗯?”
元征本来就有点让胡彦害怕,这一句荤话震得胡彦五脏六腑发颤,识时务的捣蒜一般点头,“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左右缠了这么久,宠妻的定王爷终于带着馋猫出了府,可怜家里的厨子做了一大桌子佳肴被冷落在饭厅。
元征到底还是担心胡彦的身体,拽了帕子遮住他的口鼻 ,吃饭的时候才许他摘下来,自己倒是什么都没戴,胡彦劝他他也不听。
面馆照常开着,还是原来的老妇人,看见他们二人之后笑了笑,像是记着他们来过,趁着老妇人烧汤的功夫,胡彦拉着元征的手耳语说是自己长得太俊俏,以至于老婆婆见过他们一次之后便过目不忘。
元征从竹编的小筐里挑出两个较为干净的勺子,提醒道:“那你可别忘了,上次来的时候,你可是女儿家的打扮,人家若是还记得你,心里说不定还以为你这人是个不男不女的傻子呢。”
这话说的好像都道理,但胡彦才不会承认,等香喷喷的馄饨上了桌,他愤懑地从元征的碗里挖走了几颗大馄饨,元征只是笑了笑,没再逗他。
这次的馄饨不烫嘴,胡彦一口一个馄饨往嘴里塞,半分可观的吃相都没有。
元征看不过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装作万分遗憾道:“我怕是娶了只馋猪当王妃啊。”
胡彦气的一口咽下勺子里的馄饨连带着汤汁,恨恨的看着元征,“那我恭喜您日日夜夜和猪睡在一起呀!”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补充,“近猪者痴,越来越痴!”
怼完元征,胡彦自己都笑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有文采了,嘿嘿。
元征十分不留情面的纠正他,“那叫近朱者赤,况且,我跟你在一起,应当是近墨者黑才对。”
正在对下一个大馄饨进行吞咽的胡大少爷差点被元征的话噎死,翻着眼睛瞪他,举着手里的勺子假装朝他的正脸招呼。
“干嘛,还想弑夫啊,真是个悍妻。” 元征一把夺过他的勺子,一个脑瓜崩弹在胡彦的额头。
“……” 胡大少爷把馄饨咽进肚子,在心里的小账本上默默又记下一笔,不仅花言巧语,还说骂他是猪,不带他出门,误会他是悍妻!
离王府最近不过两条街,有一家老裁缝店,胡彦拉着元征走了进去,铺子里琳琅满目的布匹,长相靓活的伙计看见他们连忙跑过来。
“王爷,大驾光临小店。” 小伙计朝元征鞠躬,声音亮堂但也没有惊动其他的客人,倒是旁边离元征近的人认出他来,胡彦莫名其妙的夹在中间,听着这些人和元征嘘寒问暖。这几个人都是乾州的富家子弟,他们大婚的时候还去过王府座宴。
元征带着胡彦本就不想让他多见人,随手抬了抬罩在他脸上的帕子,那几个人便识相的找理由走开了,元征这才满意。侯在一旁的小伙计忙不迭的招揽两位贵客。
胡彦环视四周,除了店面,这家铺子还有三大间里屋,对于一个裁缝铺来说是十分气派了。
“我们在这里做身衣裳吧?” 他拉起元征的手,满眼带着讨好。
“你想怎么样都好。” 元征摸了摸胡彦的额头。
“那,过几日,还有人到家里给咱们做袄吗?”
元征看着胡彦露出一丝狡黠的眼神,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当然,难道你想只靠一套衣裳过冬?”
那就好,胡彦撒开了元征的手,有模有样的交代小伙计,“嗯,把你们这最好看的料子拿出来看看。”
小伙计精明的很,抬了手请着他们往里面的屋子走,好东西都藏在看不见的地方,摆在明面上的,都是给那些目光短浅不识货的顾客当做观赏用的。
元征在胡彦身后揽着他的腰,东屋的布料果然要比店面上摆出来的样布上成,着色均匀,织线瓷密,连上面各色繁杂或简单的纹样也比一般人穿在身上的好看,胡彦一眼就看中了上面木阁里的两匹布。
“王妃真是明眼,识货。” 小伙计连忙把布取下来,“这是我们掌柜的从老家里带回来的布,三个织娘一年也就织了这两匹。”
布匹被摊开半丈,上面细密地绣着祥云纹样,虎符傍在中间,大气磅礴。更重要的是,两匹布一匹藏蓝,一匹海棠红。
摸上去布料厚实,胡大少爷一眼便要定了这两匹布给他和元征做衣裳。
☆、我看当咱们孩子的尿布差不多
小伙计利索的拿来软尺和笔墨, “小的我先给王爷王妃量量尺寸。”
胡彦杵着下巴,手指点着其他伙计方才上来的瓜子点心,明明摆在他的眼前,元征就是不让他吃。
连面罩都不许他摘下来,又吩咐了个人去王府通知家里的厨子先预备些糕点。
元征看胡彦兴趣缺缺的坐在座位上,自顾站起来伸开双臂,小伙计连忙走到定王爷跟前掐着尺子给他量尺寸。
胡彦上一刻还在假装生气, 下一刻看到小伙计拿着尺子的双手环在元征的腰侧便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嘴上没把住,大声“欸”了一句。
正专心量活的伙计被他吓了一跳, 连忙回头看他一眼,生怕这位祖宗在他们店里出一零星点意外,元征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胡少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紧不慢的又坐下来, 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嘴上还要帮自己圆回来, “你们这茶水,有点烫了。”
还弯着腰的伙计连忙和他道歉,又扭头喊另外的伙计重上一壶茶来,手里继续忙着自己的活。
元征大伸着双臂让伙计给他量腰围, 嘴上挂着坏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坐在位子上的胡彦又开始折腾。
他手抓着茶杯, 看见小伙计又重新抱住了元征的腰,从他这个角度看,元征肩宽腰窄,剑眉星目,身材迷人的不行。看着小伙计越来越收紧的胳膊,“他他他……”
小伙计的工作又被中途打断,脸上还要挂着笑容回头看他,“王妃可有什么疑惑?”
“腰围…还用量么……”
“回王妃,咱们得腰围当然要量,这衣裳做的服不服贴,漂不漂亮,腰围重要的很呢。”
“哦。” 虚心的胡大少爷摸了摸鼻子,没成想鼻子和手之间还隔着一层布。
元征挑着嘴角看了看胡彦,没有说话。
小伙计第三次下手,手指卡着软尺围住元征的腰身,刚要细看尺寸,坐在一旁的胡彦又开始出动静。
“那什么…”
无奈的小伙计又回头看他,默默地在心里心疼自己的腰,他这样弯腰很累的好吗。
胡大少爷极其不想承认自己小心眼,但还是站起来,“他里面穿的厚,我给他量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小伙计这才反应过来,早就听说王爷和王妃恩爱不移,他当着王妃的面搂着王爷的腰,人家当然不愿意了,忙不迭的撒开胳膊,双手把软尺递给胡彦。
胡彦扭扭捏捏地接过软尺,被“争来争去”的王爷依旧伸展开胳膊,眯眼笑他,胡彦不好意思当面怼他,按着小伙计的指示给元征量腰围。
元征看着他轻而易举的量好尺寸,双臂才放到胡彦的肩膀上,“量个围度这么久,为夫胳膊都酸了。”
站在一旁的小伙计后扶了扶自己的腰,心说小的我也酸的慌。
胡彦沉默的哼了一声,又照着伙计的指示给他量腿长。暗自埋怨自己带着个面罩蹲在地上,元征就会找空子戏弄他。
小伙计在纸上慢慢记下一个个尺寸,胡彦的围度也是元征亲手给他量的,上下其手,当着他的面也要对胡彦占便宜,到最后弄得胡彦脸红的不行。
外面的摊子热闹的很,被臊了一脸的胡少爷没了心情继续瞎逛,被元征含笑拽着回了家,府上的厨子已经做好了元征提前吩咐的糕点,连带着瓜果茶水一齐送进两人的卧房。
走到后院胡彦才想起来要摘掉呼在脸上的帕子,两颊的腮帮子依旧红彤彤的,他一手把帕子扔在元征的脸上,“笑笑笑,就知道笑我,大/淫/魔/” 说完,双手捂着脸快步走回卧房。
元征拿下脸上的白帕,上面残留着一些胡彦的味道。清香,淡然,回味着方才扎在裁缝铺里,他用手轻轻抓着胡彦那软软的/翘/臀/的触感,脸上便止不住的笑都要溢出来。
推开卧房门,胡少爷脱了外面的套衫,穿着芽黄的夹衫坐在八宝桌前捡红豆糕吃,他才不过比胡彦慢了两步,碟子里的糕点便已经少了小半碟了。
坐在绣墩上的胡彦腮帮子被糕点填的鼓鼓的,看上去更像只生气的小肥鼠,元征挑襟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想要去拿一块红豆糕,没成想,生气的小肥鼠直接抱着三碟子糕点揽进了自己胸前,以胳膊作为墙壁阻拦。
顿在半空中的手淡定的收回来,元征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抓了把葵花子,“怎么,又跟为夫闹什么脾气呢?”
生了气的小肥鼠咽下嘴里的东西,在外面他给元征留着脸面,回到两人的卧房可就不需的这么拘束了。
“哼!” 他抬手指着元征,一一控诉道:“做衣裳就做衣裳,却让人家抱你! 量尺寸就量尺寸,摸我…摸我屁股干什么!还当着人家的面!东西都不让我吃…”
元征好脾气的抓住胡彦的玉指回握着,“第一,人家是为了给我量尺寸,第二,我摸你是为了更好的测量围度,第三,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吃病了怎么办?”
啧啧啧,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占了他的便宜还要列出了一二三来。可耻可恨,胡大少爷心直口快却敌不过定王爷巧舌如簧,抽出自己的手指来低头吃东西。
哼,今天知道晚上睡觉都不要理这个大色/魔了。
元征看他垂头吃东西不说话也不恼,捡着瓜子嗑起来,两个人各吃各的,待元征消灭了大半碟瓜子,外面的下人过来喊他们去用晚饭。
胡彦吃了糕点也没觉得饱,走在元征前面出了门,还要转身再把门关上。
外面凉风习习,小刀一般的冷风刮在脸上,胡彦抬头看了看天,漆黑的天幕盖在头顶,星星稀的望不见几颗,月亮叫云彩遮住了一大半。
低头往前走了几步也没见元征在后面赶上来,胡少爷心里又没底了,难道元征嫌他管的多小心眼儿了?
心里慌慌的,难不成元征生他的气了?随后耳朵里又蹦出个声音,他生的哪门子气,感情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摸他的屁股。
前头掌灯的丫鬟徐徐的走着,胡彦顿住了脚,忽地,肩膀上一沉,他还没来得及尖叫,元征便搂住他往偏院走,胡彦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
元征给他套了件自己的外衣,厚实地罩在胡彦的身上,底下的衣摆都要垂地了,胡彦这才感受到元征和他的身长差距。
“怕我的卿卿再冻着,飞过来的。”
胡彦撇撇嘴,看着元征依旧套衫傍身,“轻功?”
元征没有回答他,只是揽着他进了小饭厅,门口垂着厚厚的毡布,一进屋便觉得暖和了许多。
坐在凳子上,胡彦大口大口吃的饭,还不忘给元征夹菜,看样子,夫君没有生他的气,想明白之后,他又在心里窃喜,感叹只有元征一个人会包容他,收着他的脾性,还知道细心照顾他。
想到这,胡彦戳了戳自己碗里的白饭,向元征凑近了一点,慢吞吞又小声说道:“我错了。”
元征夹着菜,漫不经心的,“错哪儿了?”
胡彦使劲戳着白饭,象牙筷子清脆地捣在光滑的瓷碗里,嘴里的声音比上一句更小,“我只有你了。”
这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元征心里却清楚胡彦想要说什么,他也不比他,夹了一筷子炒鲜菇放进胡彦的碗里,“别捣了,好好吃饭。”
两个人在小饭厅里吃着饭,门外的小厮抱着东西慢慢走进来,元征见了让他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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