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
“对,小黄!”
萝莉很认真的把抱在怀里的脏兮兮的小狗布偶放在办公桌上,推给钟武川:“小黄,我最好的朋友。”
“这就是小黄啊……”
钟武川哭笑不得。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小黄狗的布偶身上很脏,萝莉的裙子上也有泥土,但是她的脸和头发却都很干净,没有一点污迹。
显然,有人给女孩做过整理。
“告诉叔叔,谁带你来这里的?这里离你妈妈睡觉的地方很远很远……”
“是小黄带我来的,”小萝莉说,“它告诉我这里很安全,这里有好多善良的姐姐和叔叔,他们会给我果冻,给我饼干,唱歌哄我睡觉……”
“小黄会说话?”
钟武川哑然。
孩提时代的他也曾认真地觉得毛绒玩具会说话,不过——
“嗯,小黄会说话!她对我很好很好!妈妈生病去了医院,她每天都陪我说话!”
萝莉抬头,无邪的眼睛看着钟武川:“叔叔,听到了吗?小黄正在对你说谢谢!”
“哈,谢谢啊!”
钟武川认真地哄孩子。
“谢谢你。”
低哑的声音响起,钟武川揉了揉眼睛。
他看到——
萝莉的身后站着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人,女人的身形透明得随时可能消失在空气中,她双手扶着椅子,长发遮着脸,只露出鼻子和嘴唇。
她似乎正在微笑。
“果然!叔叔你也能看到小黄!太棒了!”
萝莉一边往嘴里塞果冻,一边说:“我就知道小黄是真的存在的,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我!”
“小黄……”
钟武川有点难以置信。
萝莉对自己一口一个“叔叔”,却对这个女人……
“她眼睛里的我,和你看到的我是不一样的,”女人开口解释,“她看到的我是和她一样大小的女孩,你看到的我是正常人想象中的我。”
钟武川更加惊恐:“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知道。”
女人伸出半透明的手,轻抚女孩的面容。
“她是个很可怜的女孩。
她的爸爸重男轻女,一心想要儿子,结果却生下了女儿。于是,她出生的第二个月,她爸爸就在外面找了小三。
她母亲很爱她,但是又觉得丈夫出轨、婚姻不幸都是女儿的错,对她时好时坏。
后来,小三怀上儿子,她爸爸向她妈妈提出离婚,她妈妈以死相逼,她爸爸只能暂止离婚,在外面租房子,和小三组建所谓的一家三口。”
“这男人也太毒了!”
“再后来,她妈妈生了病,进了医院,死掉了。男人托人带话给亲戚,说,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亲戚也都觉得她是祸根,是灾星,没人愿意把她带回去,她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只有我陪着她。”
女人娓娓而言,声音冰冷无情。
“然后你就把她带到这里!”
“对,带来了这里。”
“你这是诱拐!这里可不是……”
钟武川很生气。
女人的嘴角再度露出笑容,说:“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有我疼爱着她,她永远不用担心没有饭吃,没有人喜欢,不用担心长大以后面对……”
“可是她……”
钟武川不介意萝莉留下来,但他怀疑女人的居心。
女人感觉到钟武川的厌恶,改口说:“小雪儿已经来了,你让她在这里过一夜好不好?我保证,天亮以后就带她离开,永远不再……”
“这个……其实……偶尔来一下也是没问题的,”钟武川抓了抓头发,说,“就是……你知道的,这地方有点……有点邪门,你要为她好,就尽量不要……”
钟武川说不下去了。
电梯空间邪门,带萝莉过来的女人明显更邪门。
“是啊,很邪门,但是只有邪门的地方才能保护我的小雪儿。”
女人低头,用透明的双手缠住还在吃个不停、但是眼神浮起恍惚的萝莉,厉声说:“我爱她,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包括你!”
长发如蛛丝飞出,缠住钟武川全身要害!
第5章 鬼母(2)
“喂!啊……”
突然被蛛丝从脖子到脚绑得严严实实,钟武川发出惨叫,还没叫出声,就被大捆蛛丝封住嘴,只剩下眼睛和鼻子还在外面。
“呜呜呜呜!呜呜呜!(放开我,你这老妖婆!)”
被蛛丝捆得好像木乃伊的钟武川气得蹦蹦跳跳扭来扭去。
黄衣女人撩起头发,露出蛟龙一样凸着的眼睛:“小医生,你知道我是谁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是谁关我屁事!快点放开我啊!)”
“我是鬼母,又叫鬼姑神,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女人自言自语地说着,走到钟武川面前。
黄色的衣服下,露出虎爪一样的双脚。
她捧着钟武川的脸,细细端详,然后笑了,笑得嘴缝裂到耳朵边,露出又细又长还分叉的舌头。
长舌舔过钟武川的脸,留下黏液,钟武川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吐出隔夜饭。
“知道鬼母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钟武川心想,你这么变态,找我肯定没好事!我才不想被你……谁来救救我啊!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在鬼母的怀里拼命挣扎!
“呜呜呜呜!(救命!救命!)”
“果然,捡来的孩子就是养不乖!”
鬼母生气了,松开钟武川。
钟武川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却是——
“啊!”
身体被蛛丝吊了起来,悬在天花板下,抬头正好看到瓦力全开的日光灯。
好刺!
眼睛快睁不开了。
他赶紧低头看下方,看到鬼母正抱着萝莉哼摇篮曲。
小萝莉似乎已经把她当成母亲,靠着鬼母的怀抱,抓着鬼母的衣服,圆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妈妈,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妈妈……”
“妈妈爱你,妈妈一直都爱你……”
鬼母温柔的说着,异化成蜥蜴爪子的手划过萝莉的头发。
“睡吧,睡吧……睡着以后,就能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了。”
“嗯。”
萝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鬼母将萝莉放在钟武川的办公桌上,舔了舔刚刚摸过萝莉头发的左手,说:“真香啊。”
变态得浑然天成的一句话,吓得吊在天花板下的钟武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艹,鬼母该不会是想……
钟武川的正义感顿时熊熊燃烧,他无视日光灯的刺眼强光,在天花板下摇来晃去,用头撞日光灯,用脚踢墙壁,不断地发出声响。
嗤嗤嗤!
蹭墙太用力,石灰粉像头皮屑一样从天花板上飞下来。
“噗~啊啊啊阿嚏~”
钟武川自己被石灰粉呛到了。
鬼母抬起头,看着头顶处好像小丑一样扭来扭去的小医生,裂到耳根的脸露出明亮的笑容。
“小医生,你就这么急着做我的孩子吗?”
她伸出蜥蜴一样的双手,困在蜘蛛丝里的钟武川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掉在鬼母的怀里。
“啊啊啊啊(你要干什么)!”
“爱你~”
鬼母温柔的说着,坐在椅子上,将全身依旧被蛛丝捆得严严实实的钟武川横放在怀中,姿势和米开朗琪罗的圣母哀悼圣子颇为相似。
只是,圣母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圣子,鬼母却是用贪婪的眼神看着钟武川。
“好可爱的脸蛋,你今年有十八岁吗?”
尖爪划过钟武川的脸,缠脸的蛛丝全数散落,蜥蜴般的舌头舔了上来。
啊啊啊啊——
只是个普通人的钟武川,被鬼母吓得面色铁青,发出无声的尖叫。
鬼母顿时生气了。
“又是这种眼神!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这样看我?!我那么爱你们,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
因为你是变态啊!
有本事把封我嘴的蜘蛛丝拆掉,看我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妈都不认识!
钟武川在心里大声叫喊。
鬼母看到他因为不能说话而脸颊发烫,眼里的扭曲也更加浓郁。
“好可爱,好可爱……”
她喃喃地说着,将钟武川也放在办公桌上——
咦?!
我不是已经成年了吗!
为什么可以横躺在办公桌上?
钟武川大纳闷,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和萝莉一样的高矮了!
我居然变成了小孩子!
等一下!
鬼母能把我一个成年人变成小孩,那这个萝莉该不会也是……
钟武川的脸顿时青了。
他斜眼看和自己并排躺在一起的萝莉,心里惨叫连连。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知道在医院上班会遇上医闹,我没想到在这种异度空间的医院上班会遇上比医闹更可怕一万倍的事情!
医闹最多也就是拿刀子砍人,这鬼母的样子……这样子……
不会是想把我活吃了吗!
钟武川越想越怕,冷汗涟涟。
鬼母显然知道钟武川在想些什么,她用蜥蜴爪温柔地抚摸钟武川,长舌沿着他的脸框舔了一圈,柔情地说:
“别怕,鬼母不会伤害你,鬼母想给你永恒的生命。鬼母是神,鬼母晚上吃下去的孩子,早上都能生下来……完完整整分毫不缺……全部生下来……”
不要啊!
我才不要啊!
钟武川在内心深处疯狂呐喊。
保安大哥,夜勤大哥,夜班小哥……
不管是什么人,都请快点来我这边巡查吧!
我不想做这个神经病女人的点心啊!
“别害怕,鬼母会好好的爱你的~”
鬼母的舌头舔过钟武川的脖子,眼中的疯狂逐渐血红。
钟武川急得恨不能现场心跳暂停,免得活生生地看着自己被——
惊恐的同时,他又一阵莫名的庆幸:还好这老怪物现在要吃的是我,还能给她拖一点时间,虽然看样子是不可能等到救援……
救援……
救……援……
援……
哒!哒!!哒!
午夜的走廊再次响起脚步声。
钟武川又惊又怕又喜。
鬼母抬头,收起按在钟武川心口的尖爪,说:“又来了个家伙。”
废话,你能来这地方,别的怪物也能来这里啊!
钟武川在心里骂了一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小钟,你在吗!”
听声音是个男人,年纪二十上下,多半是山海宠物中心的某个保安。
钟武川陷入天人交战。
他是该立刻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冲到门前用身体撞门,让门外的保安知道这里发生了怪事,喊更多的人过来?!
还是一声不吭,让保安自己开门,看到房间里的怪事?然后拉响警报?
不管是哪一种——
鬼母率先发出狞笑:“呵!呵呵!本来我也在发愁,剩下的八个孩子去哪里找,这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舔了舔嘴,把钟武川和小萝莉都塞到办公桌下面,爪子揉了揉脸,让自己看起来和人类女子没有太大的差别,穿上钟武川挂墙上的白大褂,走到门前。
咔!
门开了。
门外的年轻人一头刺猬一样的红毛,穿黑色皮衣皮裤,嘴上打着唇钉,吊着牙签,流气十足。
看到开门的居然不是钟武川,刺猬红毛吐出牙签:“你是谁?小钟呢?他怎么不在?”
“钟医生去洗手间了。”
鬼母温柔地请年轻人进房间。
刺猬红毛进屋,看到桌上都是零嘴,地上也有零食壳,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小黄狗布偶,顿生疑窦。
他抓了抓头皮,说:
“不是说新来的钟医生又敏感又神经质好像炮仗一戳就爆的小辣椒吗?
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变成喜欢吃零嘴、晚上睡觉要抱着小狗布偶的小可爱了?
话说回来,这小布偶挺可爱的~等会我得问下哪里有卖,我要买一个陪我家团子睡觉。”
(“你……你小子要去眼科看眼睛了!居然会觉得我喜欢抱着布偶睡觉!还有……团子是什么玩意!你家的小狗吗!”)
被鬼母塞在办公桌下面的钟武川不停地嘀咕。
鬼母见刺猬红毛喜欢小狗布偶,于是捡起布偶,拍了拍灰,交到红毛手上,说:“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姓冯,叫冯奇,我家儿子的小名叫团子,大名叫穷奇,因为它是我儿子,它的名字里面得有我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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