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诛收灵,心里仍旧难安,他翻开楼凡卿的左手手掌,那血点未消,黎诛大怒。
“方莱兮!”
话音未落,方莱兮就现身殿中,黎诛左手一掐,一股无形之力掐住方莱兮的脖子,将她拖至楼凡卿床侧。
“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么?如今敢骗到我的头上来!”
方莱兮被黎诛掐得面红耳赤,跪在床侧痛苦的挣扎:“不……敢……”
黎诛松手,方莱兮倒地,单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久久不能回神。
她从未见过黎诛发这么大的脾气,也从未见过他展露如此凌厉的杀气,在与黎诛对上眼的那一刻,方莱兮真的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
“解药给我!”
方莱兮艰难地支起身子,刚才被黎诛掐过的地方已然留了几道红印子,她泣声道:“魔尊,莱兮并未骗您,先前给你的丹药的确是紫荆鞭倒刺的解药。”
黎诛微微转头盯着方莱兮,方莱兮浑身发抖,眼眶里泪花汇作两条清溪,顺着脸颊滑下:“魔尊,莱兮真的没有骗你,那的确是解药啊。”
“你先前说,姜木叶也被你鞭子上的倒刺所伤?”黎诛若有所思地冷声问了一句。
“是。”方莱兮咬唇应声,满脸的委屈。
黎诛的眼眸里的光亮瞬间黯淡,回过头去看着那面无生气的楼凡卿,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道:“再拿一颗解药来。”
方莱兮横袖轻轻拂去脸上的泪水,拿出解药,双手奉至黎诛面前。
黎诛接过解药,低声道:“刚才之事是我对不住你,你下去休息罢。”
方莱兮似有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吐出一个无奈而失落的:“是。”
方莱兮幻形离去,黎诛盯着楼凡卿,软声自言着:“卿儿,是不是我待你太好了?你竟要这般骗我……”
黎诛眸中的怒火渐渐化成一汪深不可测的幽潭,潭中全是楼凡卿那柔弱可怜的模样。
“今年已是第二万八千载,前两世我欠你太多,这一世……我不介意再欠你一点。”
黎诛脸色微变,眉眼之间的爱意带着一丝不甘与怨恨,他捏开楼凡卿的嘴,将丹药塞进嘴里,后而露出右手手腕,左手食指轻轻一划,鲜血缓缓流出。
黎诛将手腕凑近自己唇边,猛吸一口,后而俯身印上楼凡卿的唇,浓浓的血腥味儿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流蹿。
软舌深入,轻触着楼凡卿的上颚,扰动着他的舌尖,带着一丝血腥味儿的唾液在两人的齿间交融。
黎诛脸颊上染了两抹红晕,他用那略显笨拙的大手扒着楼凡卿的衣裳。
衣带一松,外衣一滑,黎诛艰难地将舌头从楼凡卿嘴里/抽/了出来,他再顺着薄唇吻下,下巴、脖颈、锁骨……
粗重的呼吸扑打在楼凡卿嫩滑的肌/体之上,殿外大雨倾盆,冷风徐来,殿内床帐飘动,爱/液交融。
后半夜,黎诛呼吸越发粗重,床帐飘动间,隐约可见黎诛那双细长的白腿,线条分明的腰身,以及那双搭在黎诛肩头的长腿。
雨渐渐的停了,风也至了,黎诛拔出那物,长舒一口气,俯身吻了吻楼凡卿的额头,他的脸……依旧没有一丝血色。
黎诛侧身一躺,泪眼朦胧,他将楼凡卿搂入怀中,在他耳畔软声道:“卿儿,我给过你自由,是你自己不珍惜,此次,怨不得我了……”
天渐明,楼凡卿眉头微动,他睁开眼眸,黎诛冲他微微一笑,软声唤着:“凡卿。”
楼凡卿眨了眨眼睛,似魂不附体一般,黎诛抬手紧贴他的脸颊,轻轻摩挲:“若是觉得累,就再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魔尊……”
“我在。”黎诛笑得越发温柔,恍如一潭被微风吹拂的泉水。
楼凡卿慢慢抬手左手,看了看手掌,掌心的血点已消。
“毒已解了。”黎诛将楼凡卿的手轻轻按回床上。
楼凡卿又陷入呆滞状态,愣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着:“魔尊,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黎诛:“什么梦?”
楼凡卿:“我梦到一个山谷,山谷里全是忘忧花,好美……”
黎诛浅笑着:“那是你最初生的地方,名唤忘忧谷。”
楼凡卿慢慢合上双眼,碎碎念叨着:“忘忧谷……难怪会梦到忘忧花,我竟忘了自己就是忘忧花身……若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黎诛顺了顺楼凡卿额前的长发,柔声道:“那地方不怎么好,你还是别去了……”
楼凡卿没有应声,再次陷入沉睡。
……
……
宁安村林间。
睡在干草上的姜木叶突然动了动尾巴,守在她身旁的小卷耳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木叶姐姐!”
姜木叶伸了一个懒腰,四条狐狸腿拉的笔直,她慢慢睁开双眼,对着小卷耳轻嚎了一声。
小卷耳一把将狐狸搂在怀里,苦着脸:“木叶姐姐,你总算醒了。”
姜木叶幻成人形,摸着小卷耳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了。”
小卷耳揉着眼睛,低声啼哭起来:“你醒了,狐狸哥哥又病了。”
姜木叶轻轻推开小卷耳,走到石洞右侧,跪在姜卫七身旁,只见他脸颊通红,大口地喘着粗气。
“哥哥他怎么了?”
小卷耳应声道:“昨天来了一个大巨人,他将狐狸哥哥打伤了,后来……他又淋了许久都雨,寒气入体,旧伤复发,就成了这副模样。”
姜卫七扫了四周一眼,心觉不安,问了句:“他们呢?”
“他们……”小卷耳横袖擦去泪水,低声道:“流白散仙和楼哥哥昨日一早就走了,木之哥哥出去找草药去了……”
“大……卷耳呢?”
“哥哥……死了。”
姜木叶身子一颤,全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死了?他还那么小……
小卷耳再也挡不住那决堤的愤恨与心疼,哇哇大哭起来,打从一生下来就在一起的哥哥,如今永隔两世,再无想见的可能。
姜木叶拉小卷耳入怀,一面垂泪,一面软声劝着:“卷耳不哭,哥哥有娘亲陪,你有我们陪……不哭不哭。”
不知是小卷耳的哭声太过刺耳,还是怎的,姜卫七微微睁眼:“木叶……”
“卫七哥哥。”
姜木叶扶起姜卫七,话还没上一句,木之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木叶姐姐!快走!”
木之跃进山洞,神色慌张:“快点走,何佑带着好多弟子追来了。”
姜木叶当时决定取内丹时,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刻,那只抓着姜卫七胳膊的手微微一紧,转头缓神道:“哥哥,还撑得住吗?”
姜卫七点头:“走罢!”
四人出了山洞,往山林深处走去,走出山林,四人踏上了黄土大道,没走几步,数把长剑从天而降,阻断四人前路。
“姜卫七,好久不见。”姜卫七背后传来何佑那熟悉而令人生厌的声音。
第92章 造丹,情裂,双攻黑化(五)
姜卫七回过头去,只见何佑领着数百名白衣弟子,呈网状列开,弟子们快速移动,把姜卫七等人团团围住。
何佑一如之前那般,高傲的冷视姜卫七:“狐妖,你还想往哪里逃?”
姜卫七慢慢的将手从姜木叶的肩膀上收了回来,暗调灵力,命魂索出。
何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一只没了妖丹的狐狸,还想兴多大了浪?”何佑道话语里尽是嘲讽,惹得身旁的弟子亦跟着大笑起来。
姜卫七右手渐曲握拳,关节捏的咔咔作响:“我没了妖丹又如何?你想要的,还不是得不到!”
何佑直戳姜卫七的痛处,姜卫七也不肯服软,忍着心上之疼,强行揭开何佑的伤疤,他乃善渊宗首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心上一痛,那便是苦恋流白而不得。
何佑瞬间敛去笑容,祭出佩剑,扬剑便砍姜卫七,姜卫七横索相挡,一剑而下,姜卫七直接被何佑剑上的强力震倒,他只觉天旋地转,视线模糊。
“狐狸哥哥!”
姜木叶立马上前,凝力化出一把长剑,小卷耳扶起姜卫七,木之上前帮衬。
姜卫七本就体虚,如今再被何佑道十足力道一震,他只觉浑身瘫软,就连那仅有的一点殇谷残灵都无法凝聚。
何佑面露凶光,手中长剑散着铮铮剑气,他冷呵一声:“残杀我善渊宗弟子,剖取内丹的狐妖极其同党就在眼前,众弟子听令,灭妖取首,祭我宗弟子在天之灵!!!”
众人蜂蛹而上,姜木叶扬剑相挡,她一人哪里挡得了从四面八方聚来的利剑,不过几招,姜木叶的上身就多了数条血口子。
那方的木之亦结灵化出一把长剑,将小卷耳与姜卫七护住,何佑飞身落在木之面前,木之扬剑相迎。
个头不算高的木之挥舞着手中长剑,他的步子甚稳,扬剑的速度也极快,剑锋相撞时的力道也狠,何佑心中生疑。
眼前这个小猫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甚是老练,全然不像一个小孩子。
何佑加重手上力道,旁边的弟子又上前帮衬,木之很快被牵制住,何佑攻向姜卫七,谁知小卷耳猛然调出一股强灵,何佑急忙收手后退。
小卷耳露出原身,化作璐鹿模样,微微动了动鹿角,姜卫七便横倒于鹿背之上。
众弟子神色微滞,以前在书卷上见到璐鹿妖的画像时就觉牠美,如今得以见到牠真身,弟子们皆迷了眼。
何佑嘴角一扬,眼露凶光,不禁想起蝶城看见卷耳兄弟时的情景,他冷笑一声:“先前果然没有看错,璐鹿妖!”
小卷耳驮着姜卫七转身便跑,何佑横剑于前,剑刃上生出重重冰刺,冰刺越生越多,他手腕一转,猛呵一声,将长剑竖插于泥土中。
长剑入土的一瞬间,冒着寒气的冰层自他脚下蔓延而开,黄土、青草、娇花皆被厚冰覆盖。
小卷耳扬起四蹄狂奔,乍然间,一个冰锥由地而起,险些将小卷耳的身子戳穿,躲过这一冰锥,小卷耳驮着姜卫七奔进了林中。
寒冰继续蔓延,这片山林全被寒冰覆盖,晶莹的冰层之下,那苍翠之色少了半分。
小卷耳不知前路如何,但他不敢停下脚步,那何佑一心要杀姜卫七,且自己也露了真身,若被抓住,后果自是不用多想。
跟在后方的何佑暗暗调灵,地面生出无数冰锥,小卷耳躲闪不及,被一个细长的冰锥贯穿鹿身,他长然嘶吼一声,后背上的姜卫七重重摔到了冰面之上。
姜卫七望着被冰锥贯穿高挑的小卷耳,那鲜血顺着冰锥淌下,一缕阳光从云层中泄了下来,洒在带血的冰锥之上,那色彩甚是绚烂。
姜卫七的心疼得厉害,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在玄冰幻境时,叶子同的临终嘱托,姜卫七记得一字不差……
可是如今呢?大卷耳已死,此刻小卷耳又命悬一线,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姜卫七的视线越发模糊,他望着那一团模糊的鹿影,绝望又无力的唤着:“卷耳……”
“卷耳……”
小卷耳垂着眼眸,望着地上的姜卫七,轻轻叫了一声,热泪顺着眼角垂下,刚落到冰面上,就被寒气包裹,凝成了冰。
何佑提着长剑缓步走近,谑声道:“呵!姜卫七,看看你现在你的样子!丧家犬都比你好千万倍!”
姜卫七努力挣扎着支起脑袋,何佑右脚一踢,正中姜卫七的太阳穴,姜卫七的整个身子朝后飞了数米,翻滚几周后停在了冰面之上,口鼻喷出鲜血溅了一地。
姜卫七大口喘着粗气,微微动了动脑袋,他双眼渐合,但那冰锥之上的璐鹿妖使他强撑下去。
何佑冷笑着:“你的流白散仙呢?快叫你的流白散仙来救你呀!”
姜卫七看着迎面那团狰狞的模糊影子,无力地笑声:“呵呵……何佑,即便我死了,你照样得不到流白……”
何佑恶狠狠的咬牙,两边太阳穴上的青筋凸起,他一脸蹬在姜卫七的心口上,姜卫七口里再次喷血。
“说我狐妖低贱……呵!你这个凡人也好不到哪去!纵使你费尽心机,他也不会正眼看你……”不知姜卫七从哪里得来的气力,他竟大笑起来。
何佑右脚侧移,踩着姜卫七的左臂,后而再次侧移,踩上姜卫七的左手手腕。
何佑渐渐发力,左右晃踩着姜卫七的手腕,似要将他踩进冰层里一般,姜卫七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簌簌的流,就是不出声。
“别忍着呀,哭出来嘛!”
牙齿穿肉,姜卫七的下唇流出血来,何佑看着他那表情心中甚喜,只见何佑从剑上掰下一截冰刺,灵力微动,冰刺化作一把冰剑。
剑柄朝上,剑端朝下,何佑左侧唇角微扬,右手猛然发力,冰剑刺穿姜卫七的掌心,深入冰层,刺眼的红色液体顺着冰剑深入冰层之中。
姜卫七闷哼一声,浑身打颤,眼泪极速外流,左手五指不受控制的胡乱抽动着,似洪水一般的透骨之痛侵袭着这副伤痕累累的躯体。
“姜卫七,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姜卫七闭上双眼,将脸就到一边。
何佑举起手中长剑拍着姜卫七的脸颊:“怎么?不想听啊?”
“我偏偏就要说呢!”何佑跨过姜卫七,走到他右侧,看准姜卫七的右手手掌,一剑而下,再次贯穿其掌心。
这次……姜卫七没忍住疼痛,叫出了声。
“对嘛!痛就叫出来呀!”何佑笑着,他蹲下身子,捏着姜卫七的脸,魅声道:“周流镇,那一主二仆是我杀的,谢谢你……替我背了这个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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