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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古代架空)——唐酒卿

时间:2018-06-09 11:26:46  作者:唐酒卿
  屋里静了片刻。
  浮梨说:“你说什么胡话呢!”
  阿乙已经毛骨悚然了,他见这屋里的人都跟不怀好意似的,心下越发觉得是他阿姐要给他说亲。他撒腿就想跑,苍霁手臂却像铁钳似的拦着他。
  阿乙慌了神,“扑通”跪下,抱住浮梨的大腿,情真意切地大声:“姐!我不要做断袖!我毛还没长齐呢!
 
 
第116章 异象
  这一屋子的人, 浮梨踹也不便踹,只能硬挤出声:“风吹傻了么?逗你的话也信!”
  阿乙犹自不信,拖着浮梨的腿, 问:“那你们凑来做什么?这儿偏僻!没什么重要事,你们断然是聚不到一起的!”
  浮梨话也不好当着山月和山田的面说得太清楚, 想打个马虎,阿乙又仰着脸非要问个所以然。她头疼得很,没忍住,往阿乙背上招呼了一把。
  “你给我站起来!”
  阿乙说:“我不。”
  浮梨对他没奈何, 说:“左右不是给你说亲!这儿方圆十里都没适合的人家, 况且哪个姑娘受得了你这个样子?多大了,整日都不知省事。站起来!”
  阿乙麻溜地站起身, 他拍着锦袍, 说:“不是就不是, 说给我, 我心里也好有个打算。有些话我一定要先讲。”
  “洗耳恭听。”苍霁说道。
  阿乙瞄了眼山田, 说:“我不是断袖。”
  山田正端着山月给他备的甜汤, 闻声搅了搅, 终于回过味来。他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尾巴撅上天了, 顶着层人皮便疑神疑鬼。他舀了枣吃, 连个眼神也没回。
  阿乙来了自是热闹许多, 山月也喜欢他, 常把他叫到身边去。阿乙得了他阿姐的口风, 便每日耐着性子陪着。山田不知猜没猜透宗音的身份,对山月几乎寸步不离。
  没几日就过年了,众人就在宗音的院里小聚一番。净霖用得不多,待要散时苍霁已经起了酒热。两个人出门要离去时,苍霁忽然靠门框边不肯挪脚了。
  “你牵着我。”苍霁说,“外边黑得很,风又大,我路上害怕。”
  后边捧着大氅的阿乙登时黑了脸,他说:“大哥,你喝迷糊了吧?你徒手拆人最是厉害,黑算个鸡毛。”
  苍霁“啧”一声,回头嫌弃道:“你尾巴上的毛齐了吗?我要你闭嘴。”
  “大哥你义薄云天英俊潇洒。”阿乙胡乱塞着词,“过年给个压岁钱吧?”
  苍霁抛给阿乙一把金珠,阿乙说:“谁稀罕这个?我要的不是这个。”
  苍霁有点兴趣,问:“那你要什么?”
  阿乙鬼鬼祟祟地往后探身,见他阿姐带着山田还没从厨房里回来,才凑到苍霁跟前,说:“你是我大哥对不对?”
  “有话赶紧。”苍霁说,“我回家还有热炕头。”
  阿乙说:“那你要给我出头!我们拜了把子就是亲兄弟了!就那小子,大哥,他在京都跟我一架打到了西途城,要不是中途我瞅着赶不上时辰溜了,我俩这会儿还在路上堵着呢!”
  “你俩什么过结。”净霖站雪中说,“讲清楚。”
  “他骗我钱。”阿乙理直气壮地说道。
  “撒谎的时候先把尾巴撸直。”净霖冷冷道。
  阿乙怏怏不乐,说:“可他真打了我啊!净霖,你不知道,他手里握的东西根本不像凡物,砸过来是真见血。”
  “这小子。”苍霁喝了酒声音发沉,他目光往边上的屋子转,缓慢地说,“确实古怪。”
  “我就觉得他有问题!”阿乙跃跃欲试,“大哥,我们拖了他去山里,审审他!”
  浮梨拭着手走出来,问:“你审谁?又要干什么?”
  阿乙立刻把大氅往苍霁肩上一裹,噤声贴着墙就往里溜。
  浮梨怀疑地问:“他又打什么主意?”
  净霖说:“小山呢?”
  “说是听着院外边有动静,去看看是不是野物。”浮梨说着和他俩人各自对视一眼,“我送送?”
  “你九哥要牵我回家。”苍霁搭着大氅,迈步下阶,“别来碍眼啊。”
  浮梨在后边孤零零,只喊了声:“九嫂你别专往坑里跳!”
  苍霁踩了脚坑,斜身压了净霖。净霖闻着他带的酒味,给他拢紧了大氅,牵着手往家回。
  “青符十三障。”苍霁途中便变成牵着净霖,他在雪光间量出了脚步,回身看宗音的院子,“宗音掘地三尺下的符,这院子四面八方被包得严实。到时内里有浮梨助山月生产,华裳坐镇在三层,我与宗音并身在外,又有你和阿乙的游走,若是只来个醉山僧,连门也进不去的。”
  “黎嵘来也要缓几时。”净霖说,“我只是想不通。”
  苍霁提了他一把,问:“想不通?”
  “东君说东海诞大魔。”净霖说,“与生息息相关。可这孩子只是条蛟龙,大魔是谁?他必不会无故提起的。”
  “他将我们使唤来,自己却没有到。”苍霁说,“他到底什么意图,至今也没显露山水。”
  净霖“嗯”一声,攥着苍霁的手指,说:“他与澜海、清遥关系不同,我疑心他已经查到了更多东西,只是不肯告诉你我。”
  “时间一到自会明了。”苍霁说着推开门,与净霖沿着廊子入了房。
  屋内明珠一挑,石头从榻上跳下来,“哒哒哒”地跑了几圈。苍霁见状便将净霖塞怀里,说:“哪里冷?叫我咬几口便不冷了。”
  净霖说:“哪都冷,你都要咬吗?”
  苍霁抱了净霖就想揉一揉捏一捏,当下把人放到了榻沿。他含着点醉意,真顺着净霖的脖颈要一寸寸往下咬。净霖逐渐被压向被褥,他探指刮了苍霁的后颈。
  “哪里冷?”苍霁盖了明珠,在黑暗里揉捏着人。
  净霖衣衫不整,湿湿地咬着苍霁的耳根和脖颈。苍霁用了把力,揉得净霖直打颤,他偏头寻着净霖的口,将人压在了被上。
  酒劲催得苍霁发热,让他没轻没重。净霖一直喘着息,被顶急了腿就想往下滑。苍霁每次都捉得准,捞起净霖膝窝打开人,进入肆意。他今夜劲大,没往床上上,站在地上掐着净霖的腿根来回时,净霖连津液都咽不下了。完了没喘几声,又被翻过身折腾。
  净霖指尖都掐红了,他哪还有冷的地方,热得浑身发软,汗津津地被顶到呜咽。
  苍霁心满意足。
  他就好这样,要净霖哭,要净霖喘,要净霖打着颤勾着他脖颈,由着他含由着他弄,“哥哥”两个字直往下腹底下催着劲。
  简直欲罢不能。
  苍霁吃了个饱,酒也散了大半。他解了发倒在床上,把净霖捞身上盖着。净霖这会儿最好哄,说什么都是“嗯”。苍霁不着急睡觉,他就逗着人。
  “打外边怎么不叫哥哥?”苍霁低声问。
  净霖气息不匀,舌尖发麻,说:“不喊给你听。”
  “适才念得我急。”苍霁捏着净霖,“那人谁啊?”
  净霖说:“不认得他。”
  “我认得。”苍霁细吻着净霖眉眼,“气喘吁吁又哼又哭,只有我认得。”
  净霖闭眼由着他吻,吻着吻着又到了一起。余韵温情,净霖小口小口地吮着人,这还是苍霁教的。苍霁拉上被子,跟他闷在里边,气息相融,紧密相贴。
  “日后就住这里。”苍霁说,“合上门天天与你玩儿。”
  “色令智昏。”净霖趴在他胸口,半撑着头,“帝君要被人笑了。”
  “有情人方能如此。”苍霁跟他手指相勾,“天经地义,正大光明。”
  “我若是想不起来。”净霖望着他,“你也不要偷偷哭。”
  “我当然不会。”苍霁说,“我也抱着你的腿哭。‘偷偷’两个字怎么写?”
  净霖脚趾微蜷,刮在苍霁的小腿上。热得要命,苍霁干脆露出两个人交错而放的腿脚。
  净霖垂首,侧脸和苍霁贴在一起。
  “我近来。”净霖说,“似是变小了。”
  “你本来就小。”苍霁揽着他,说,“你小我好多好多岁,诸多事情都要等我教呢。”
  “我已不如临松君。”净霖合上眼。
  苍霁无声地摸了摸净霖的后脑,他转过头,吻了吻净霖的眼角,说:“你本就是这个模样。天地间无人能叫你断情绝欲,别处搁不下的喜怒哀乐,这里都留给你来放。”
  净霖似是哼一声,石头也滚到苍霁的胸口上来。两个人手指交握,苍霁听着净霖呼吸渐匀。
  山月突然呻吟起来,她从梦里惊醒。宗音立刻自榻上翻起来,握了她的手,慌张道:“怎么了?又踢着你了?”
  山月一阵阵地疼,她竟已大汗淋漓。唇上泛了白,撑着声说:“宗宗哥!怕是、是要”
  宗音一手握着她,一手给她擦汗,喊道:“浮梨,浮梨!”
  隔壁的浮梨应声起身,她进了屋点亮灯,见状一怔,随即道:“怎么回事?还不到时候啊!”
  山月抖起来,她哆嗦着说:“冷、好冷”
  浮梨适才没留神,当下往窗边一看,那寒冰已经要爬进窗了!她当即脱了外衫,挽着袖说:“你唤阿乙,让他快去叫九哥!这冷得不对劲,怕是孩子自己也受不住肉体凡胎,再不生就要拖死母亲了!”
  宗音站起身,山月攥着他的手,泪珠子不自主地掉。她偏生要给他留个笑,这关头还在叮嘱他:“出出门套个衣”
  宗音眼里发酸,他默着声,在山月指尖吻了吻。那头阿乙还睡得四仰八叉,雷打不动。山田自另一张床上起来,不必宗音推门,先跨门而出,说:“阿姐要生了吗?我这便去烧水!”
  阿乙抱着枕还梦在几千里以外,浮梨隔着墙喊了一声,他倏地就坐了起来,说:“生了?这会儿!我做什么?叫大哥他们是不是!”
  阿乙抛了枕头跳下床,踩了靴就往外冲。他一打开门,外边狂风直扑而来,冷得他猛地哆嗦,定睛一看,先勃然变色。
  “这什么意思?故意挡道么!”
 
 
第117章 生产
  门外长夜萧索, 寒风譬如脱缰之马奔腾咆哮。阿乙抬臂挡风,梵文链霎时绕臂而现, 他于风中喝道:“滚开!”
  十三道青符墙层叠幽亮, 却阻挡不住寒意的逼近。风间白雪缭乱,旋绕而现半身人形。
  雪魅仰首浮立, 他银发遮面,对阿乙轻斥道:“无礼小儿!浮梨擅自离职,包庇罪神宗音, 如今异象已生, 天地风起, 你们一个二个都逃不掉。”
  “你不做净霖的看门狗,我瞧得起你。”阿乙“啪”地甩响梵文链, “岂料你转头去了九天境,还是做人家的狗!好狗不挡道,赶紧滚开!”
  雪魅讥讽道:“今夜就算我让开,你也跨出不去!障外百里皆是分界司的兵将,醉山僧即刻便到。你想去寻谁?净霖当下自身难保!”
  阿乙早已不耐烦, 哪里听得进去。他的梵文链破空抽出, 风雪间听得“簌簌”疾声,猛地炸响在雪魅立身处。
  屋外暴雪漫盖, 屋内山月的喘息越渐剧烈。她紧紧抠着床沿, 仰颈闷哼, 汗顺着脖颈和双鬓不断下淌, 可她摸起来却凉得骇人。
  浮梨淘洗着巾帕, 对端盆的山田厉声说:“把参离枝递给她,让她衔着!”
  山田如数照办,切声问:“这般冷如何生得出来?”
  “你将地龙再烧热些。”浮梨摁着自己颤抖的手,“热水不可断,其余的交于我便是。”
  她话音未落,整个院子陡然震动一下。桌椅碰撞,热水险些翻撒在地,外边已经动起了手。
  山月苍白着脸,盯着浮梨,汗水渗湿她的长睫,她缓了少顷,才含糊地念道:“梨姐!你你休怕”
  浮梨闭一闭眸,再睁开时已镇定下去。她替山月擦拭掉汗水,说:“幺儿要来了,姑姑接着他!今夜你们必定会母子平安。”
  苍霁阖眸假寐,听着净霖匀长的酣睡声忽然停了。他便睁开眼,问:“怎么了?”
  净霖无端地说:“天冷了。”
  室内的余热正在消退,苍霁缓缓后仰着脖颈,定了一会儿,方说:“明年无事,我必要看着你到天亮。”
  院门外的竹林里已响起了“砰——”的撞击声,降魔杖随着芒鞋磕在石板绒雪上,却没留下任何痕迹。大雪扑朔,刮得褐色僧袍“呼呼”而响。
  苍霁不羁,只在里衬外边搭了件宽袖大衫。他跨门出来,抄了袖看漫天飞雪,也不下阶相迎,只说:“在门外边站着,这里边没余出你的位置。”
  醉山僧略抬了抬斗笠,露出他惯用的那张苍老皮囊。他驻步在院门外,肩头已经铺了层薄雪。
  “你龙息浸身,已藏不住了。”
  “你说笑。”苍霁寒声慢语,“我生来便只会激流勇进。”
  “一年前,我于西途城中告诫过你,你却执迷不悟。”醉山僧说,“你们在此藏匿邪祟,此罪当诛。”
  “这孩子若不是邪祟。”苍霁说,“你杀还是不杀?”
  醉山僧脚踢降魔杖,横臂凌指向苍霁。空中飞雪顿时冲开,在两人之间余出空地。他说:“杀!天地间凡是能生魔者,我都要杀!”
  苍霁朗声肆笑,说:“你此生闭关无用,已经沦为梦魇囚徒,人如半废。”
  醉山僧持杖凌身而起,他喝道:“出来!”
  暴雪扑颊,醉山僧声音方落,降魔杖已撞在苍霁臂间。那结实的手臂上衣袖破裂,鳞片与杖身猛然相抵,醉山僧如撞泰山,脚下竟倏地被震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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