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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彼此靠近·不知不觉的信赖
“真的！烨哥，那我们摆摊要不要去衙门报备啊？”
牧野记得古代做生意还是有一些规定的，若想认认真真经营下去，必须规规矩矩来，逃税漏税这类的他并不打算做。
“嗯，是要去衙门备案。”
岭南国虽然新旧朝代更替并没有多长时间，但坐在上面的皇帝却都是干实事的，战乱后的岭南国不管农业，商业，都存在极大发展空间，所以国家对这方面的监控管理和律法制定都比较详细和严谨。商户要交的税也是按收入划了不同的比例。
比如牧野之前见过的南街小市场，主要聚集从各个村子里来临时卖些新鲜蔬果，或者外来偶尔做些小交易的。这种情况只需交入城费，便没有其它税收了。
但范围只限小市场里，不可随处乱走动，市场外有专门的官差看管，绝不允许浑水摸鱼，同时防止地痞恶霸趁机欺压百姓。虽然也会有些玩忽职守的，比起前朝混乱的情景，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毕竟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治理的井井有条，更别提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若是像牧野这种摆固定摊子，却没有店面的，衙门就会在当地一些合适的街道划分出大小不一的格子，只要是空着的都可以去衙门备案交钱租下来即可。每年税收也只有百分之五个点，是为了照顾些小商小贩。别小瞧了这五个点，一条街道上可以划分做生意的地方可不少。
牧野暗暗佩服，这皇帝真是个聪明人，很多时候这些小地方才是最能聚少成多的。而且一个国家必须要有严谨的法律保护，才能走得更远，走得更快。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但若有了店面，那就不一样了，税收也会根据店面大小，收入情况同比例增加。
相对而言，这个国家对商人还是很保护的，也没有和前世古代一样，士农工商，商人最不受重视。
在岭南国，商人同样有资格参加科考，只高中后，便不再被允许做生意了。所以这个时候家族优势才会显示出来：有人做官，有人经商，分门别类经营，自古都是些大家族的生存之道，以至于官商勾结的例子才会层出不穷。
“那我们是不是要再去镇上办理这些手续？”
“不用再去了，让大牛办就好。”
毕竟只是租个小场地，衙门不会管你租了后给谁用，特别是镇子上这类地方多不胜数，根本就不会都租出去，也不怕出现黄牛倒卖的情况，即便有，如果被发现不仅会被官府没收租出去的地儿，还要被罚款，得不偿失。
摊子租金也并不是统一价格：繁华地段摊位便会贵一些，偏僻位置价格相对就会低一点。牧野他们租的这个地儿，虽然在北街正道上，但却靠近街尾，人流量不像前面的铺子熙熙攘攘，一年只要二俩银子就够了，非常划算。
牧野心想：需要赶紧买些书本把学习抓起来，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相反的一些规矩很是严苛。
虽说依旧是皇权社会，不一定人人遵守，也不一定会有用，但多了解一些总归没坏处。总是踩着悬崖边走路，保不好哪天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了。
“烨哥，你识字吗？”
牧野的直觉告诉他，蒋烨百分之百是识字的，搞不好文化程度还不低。
“小野想要认字吗？”
“嗯，多识一些字以后做生意记账也方便些。”
“那下次去镇上买些笔墨纸砚，若是小野愿意，我可以教你。”
“真的！烨哥！”
蒋烨是个少年老成，心事颇重的孩子。
记忆中，娘亲身子弱，没办法外出做工赚钱，只能在家做些绣工活儿养家糊口，即便如此，娘亲在他五岁那年，已经请了先生给他启蒙。
蒋烨心里难过，心疼娘亲却无能为力，于是越发认真钻研书籍诗文，每当先生夸他聪明好学，是个机灵的，娘亲就会很开心的摸摸他。
哪怕后来几年，家里日子过的越来越清贫，娘亲依旧没有舍弃他的学业，甚至年纪大些后，还请了位身手了得的武师傅回来。
若不是如此，他一个无依无靠不及弱冠的孩子，又怎么能在战场那种人命堆积的地方活下来，又如何能入了师傅的眼，愿意收他为弟子亲自教导他？
牧野却是真的开心，自己的秘密在一点点和蒋烨渗透，可蒋烨的事儿他依旧一无所知。
对男朋友的关心也好，占有欲也罢，都让他有种不平衡的危机感。即便理智上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无理取闹，情感上总归会有些不痛快。
在这个世界，读得起书的农家人屈指可数。更别提蒋烨这种文武双全的，家世肯定不会太简单。他愿意教自己识字，何尝不是一种间接性的表示？他们，都在努力向对方靠近！
忙碌了一天的两人都累的不轻，晚饭吃了一肚子碗团灌肠，试了各种口味调料卤汁，小白鼠当的那叫一个尽职尽责。
蒋烨不忍牧野站在灶台前弯腰不断尝试，热的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缠着他把要做的事教了自己。等他学会了，就让小野在旁边坐着收钱，活儿他都来做就行。
第二日，太阳高高的都晒到屁股，村民早下地收割麦子去了。
福田村地理位置特殊，麦子收割偏晚，每年六月末七月中旬前，正是农忙抢收的季节。接下来还要重新翻地，种植生长期短的花生，番薯等作物。十月再种新一茬麦子等着过冬。
这么紧张忙碌的时节，蒋家男人和未来夫郎居然还在赖床睡懒觉？
屋里牧野抱着蒋烨的胳膊，趴在他结实精瘦的胸口上，小呼噜打的震天响，嘴角还挂着一串不明液体。
蒋烨无奈的拉拉被子盖住牧野露在外面的肩膀，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的拍了拍背，闭上了眼睛。
自打和小家伙睡一起后，他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可偏偏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来把这个小小的东西独自留在屋子里。他大概是真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吧！
起晚的代价就是：蒋烨认定牧野这些天劳累过度，需静卧修养！
原本计划砍竹子做置物架，蒋烨却临时反了悔。若不是为了小野说的想和他一起动手，什么“地爱歪”的？他早去找木匠了。
瞧瞧现在小家伙累的胳膊都不愿抬，他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果断把牧野关家里休息，自己去村里唐木匠家，定做了带轮子小推车。顺路砍了几颗竹子抗回家：小野肯定会生气，反正那个装绿豆的盒子做起来简单，不费神力，就陪小家伙玩玩当解闷好了。
“小野，我回来了。”
此时的牧野正气呼呼搬个小凳子坐在屋檐背阴处，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摆张小桌子，放了一盘子各种各样的点心，蜜饯，瓜子。居然还有个巴掌大的精致小壶，泡着的茶香气漂了满园。
这都是蒋烨出门前安置好的，那个家伙居然把他锁在了家里面！哼，气死他也，不要理他。
卸下扛在肩膀上的竹子，转眼看到小家伙两颊鼓鼓，双目圆圆，略带谴责愤怒，貌似气势汹汹般瞪着他，小嘴撅着都可以挂个油瓶了。
蒋烨有点好笑，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过去戳一戳牧野的小脸：“小野，你身子刚好，童郎中说了，不能太劳累，要养着。”
“哼，明明说好了，我们一起做架子的。”
别以为拿美食诱惑我就会原谅你，还戳我？撒娇卖萌都不行…
“呐，你看，我把竹子砍回来了。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做一屋子架子，好不好？”
双手伸到牧野胳肢窝下，轻轻一提，坐在凳子上，抱在怀里，顺手捏起块绿豆糕塞到牧野嘴里：小野还是太瘦了，什么时候才能养的和包子似的白白胖胖，真是愁人…
“可是，木炭也没有烧呢。”
娴熟的伸出胳膊圈住蒋烨的脖子，蹭一蹭：知道蒋烨关心自己，可他就是没办法闲下来，他怕一闲下来就会想以前的事，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
“我们待会儿在后院烧，你指挥，我做，行不行？”
“那，那好吧。”
牧野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会对蒋烨的依赖那么深，那么重。在他跟前丝毫不需要伪装坚强，假装高兴。甚至可以生气生的莫名其妙，撒娇撒的毫不犹豫…
午饭，蒋烨怕牧野累着，熬了一锅小米粥，昨晚做的团子还剩了些冰镇在井水里，本着早日练成大厨目的的蒋烨，又做了一桌子炒灌肠，凉拌荞面团子。吃完就抱着牧野满心欢喜去睡午觉了。
亲亲额头，不满足，再亲亲鼻子，还是不满足，干脆亲亲小嘴，总算是满足了一点点，可是还想要更多怎么办？蒋烨很是无奈：
“小野，我们成亲吧？”
“好啊，烨哥。”
某人被吻的迷迷糊糊，头脑发热，身体缺氧，根本来不及细细思索就顺口答了一句，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把自己给痛痛快快，毫不犹豫的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到了考试季，最近更新时间有些不稳定，但是不会断更，大家尽管放心！
第21章 赤子之心·鸡汤做媒永不悔
等起床困难户午睡醒来时，蒋烨已经把竹子都劈好，连小槽都做好了两个。牧野暗戳戳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赖床的毛病，跑过去趴在蒋烨背上，讨好撒娇：
“烨哥，我也要一起做。”
“好，先去厨房把鸡汤喝了。”
“烨哥，哪里来的鸡？”他们昨儿并没有买鸡回家啊。
“我找玉嫂子买的，让她熬好了，刚送来，你快去。”
“烨哥！”
牧野被蒋烨接二连三的温柔体贴，细致入微轰炸到头晕目眩。
鸡汤温在笼屉上，整个汤底熬的奶白奶白，星星点点油花飘在上面，黄澄澄金灿灿；还有枸杞，红枣点缀，煞是好看。一整只老母鸡卧在罐底，旁边漏出来节黄黄的根须，牧野拿筷子一夹，居然是人参。
难怪蒋烨要去药铺，难怪让自己出去等他，就为了给自己买这些补品？这个男人，自己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做了多少好事，才换来这么个人啊？
盛了一小碗汤出来，端到蒋烨跟前：“烨哥，你喝一口，不然我就不和你成亲了。”
睡醒的牧野已经知道蒋烨趁自己不注意，被骗婚了。
哼，牧妖-精表示，愤怒的很！
本想教育教育男朋友不可以这样耍滑的，可看着那一瓦罐鸡汤，他改主意了。和这人成亲，也没什么不好，他也愿意的，谁不想有个心心念念对你好的人陪着你宠着你爱着你时时刻刻关心着你呢？
牧野有个表姐，比他大十多岁，是个小型食品加工厂的老板，按理说事业有成，人长得也很漂亮，可是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大家都说她太要强，把男人都吓跑了。
牧野却不这么觉得，表姐曾和他说过：“并不是要强，也不是多坚强，只不过没有个人能让你安安心心靠靠罢了。那些将就着过一辈子，没有一点感情的婚姻，我不懈的要。姐姐希望小野以后也能找到一份纯真的感情，不掺杂任何东西。真诚，纯粹的感情才是最最难得的。如若不然，单身一辈子又如何？”
牧野很想告诉表姐，他现在就找到了，找到了那个打心眼里爱护他的人，他也可以放心靠靠的人。
他很幸运！
等蒋烨把十几个竹槽都做好，又用井水冲洗干净。昨晚泡的绿豆已经发了小小的白芽，清洗一遍，把干净纱布细细密密在竹槽底铺了一层，才把绿豆均匀倒在上面，盖上了用热水煮沸晒干了的湿白布。
绿豆芽并不难发，等明天就会长出差不多两厘米的小丫了，每晚记得用井水冲洗一遍，多余的水会顺着竹缝漏掉，再把准备好的竹盖石块压好，绿豆苗才会长得白白胖胖，所谓“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一般只需三到四天，竹槽里的豆芽就都齐刷刷长好了。拔一根放在手心，凉丝丝的，好像一炳玉如意，有位明代大诗人还曾经夸赞过它：“有彼物兮，冰肌玉质，子不入污泥，根不资于扶植。”
处理好的绿豆摆在背影处，重新泡豆子留着明日再发，绿豆芽的供应就可以无缝衔接，不怕间断了。
蒋烨把家里的柴火按照牧野要求整理了两捆，搬到后院，最大的立在中间，依此排开，摆成了个小包，外面盖层茅草，这才去溪边找泥巴。
用泥把整个小包覆盖住，顶端留小口，在靠近地面处挖几个洞。火从顶端预留小口点燃，看到哪个小洞里有了火苗就用泥把口封住，直到所有的口封好，最后把顶端也封起来。
两天后整个小土窑冷却下来，侧面开个小门，把木炭取出来就成了。然后再一层层摆好新的木柴，把小门用泥土封好，这个小窑就可以重复利用烧木炭了。
前世爷爷居住的村子里，过冬前家家户户都要去村里大土窑烧制木炭。慢慢的条件好了，煤炭蜂窝煤大批量生产使用，木炭需求骤减，需要的人家便在自家院子建个小包自给自足，村里那个大窑已经很少再开启过了…
牧野小时候也和哥哥弟弟玩过，后来看荒野求生视频，觉得人家的法子更好使，这泥窑还可以重复使用，就拿来借鉴一下。
蒋烨是个极爱干净的小孩。
农村里大部分家长对孩子实行的都是放养政策，田埂菜地泥潭哪个没有爬过，冬天冷的鼻涕横流，拿袖子顺手一擦继续蹲在地上逮麻雀。谁家的小孩不是早上光鲜亮丽出门，不到中午就是个混迹江湖的小乞丐模样。
十家九户的小孩几乎都是一边被胖揍一边听着家长们：你看人家谁谁谁家的孩子，每天干干净净的，你呢？一大早换的衣裳，怎么一会儿就脏的和个泥猴子似的，下午别给我出去了，就在家里呆着看鸡。
这个时候的蒋烨就是家长们眼里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别家孩子，孩子们眼中怎么看怎么讨厌的别家小孩。他们绝不愿意承认，自己嫉妒那小子嫉妒的要死，难道他们不想干干净净的吗？可是根本做不到啊…
蒋烨从小溪边挖了粘性好的泥土，拿竹筐背回家，按照牧野的指示，一点点的把那个木柴小包用泥覆盖住,第一回玩泥巴的蒋烨尴尬的手脚都不会使唤。
看看成品，再看看自己和牧野满身满手的黑泥：“小野，以后还要每次这么弄吗？”
“下次就不这么麻烦了，只要开个小口就成，方便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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