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宗帝多年来膝下虽有许多子嗣,却只有一个儿子,轩明太子。如今又多了一个儿子,自然高兴的不得了,更是对尉迟长荷少了许多戒备。如今,等过几年自己的儿子长大,若是能扶上他做太子……
凤栖宫内,文贵妃看着面前哥哥送来的两个火云阁的得力助手,喃喃道,“如此过早行动,不知是好是坏……”随后不经意一撇看到了两个人中一人的眼眸,不由得心生好奇,淡淡开口,“你,把面纱和帷帽摘掉!”
那人闻言,面纱后的脸露出了狠戾的笑容,扬手一摘,帷帽落地,一丝惊讶的神色从文贵妃脸上闪过,随后恢复镇定,“原来是北突厥王,大王为一雪前耻不惜委身于我召野国,国有此主,何愁难复?”
很明显,文贵妃知道赫连凌轩究竟是谁。
赫连凌轩淡然一笑,“这世上本就是明主治之,若他尉迟召文果真有那个本事,即便叫本王归降又何妨?”转而一想,忽然单膝跪地,拱手,改口道,“小民逾越了,小民乃召野国国民赫连凌轩,竟敢在公主面前自称王,实在罪该万死。”
文贵妃露出了无害的笑容,上前扶起了他,“此话严重了,凌轩公子不必多礼。切入正题吧,想必关于我给皇兄的那一手资料,皇兄已经斟酌过了,不知火云阁可有什么良策以便实施?”
赫连凌轩眼眸中露出一丝火光,踱步来到尉迟长荷身边,小声低语。
“公主,如此,弄垮他,料想定是手到擒来。”心中却道,许天恒,我必要你,成为我囊中之物。
文贵妃眼眸流转,陷入一番深深的思考中。
良久,才道,“或许此计可行,这几年,我已差人暗中在寝宫探出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密道,通向皇宫之外,原是想若不幸东窗事发,倒可逃命所用,说不定此番可以派上用场,给我半月时间,抓到了许天恒,在城外东南二十里处,我必给你个结果。只是……若事情不幸败露,万不能将我们母子三人牵入其中,否则,召野国的后路就彻底没有了。”
“小民明白……”
文贵妃道,“下去吧。”
面前的人戴好帷帽和面纱,倾身告别,秘密离开了凤栖宫。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云暗明轻
近日轩云国白江江北一带多有山贼出没,搅得商队无法正常行进,民不聊生。白江是轩云国西边的一条大江,西临召野。
这山贼来的蹊跷,却无端的给许天恒增添了许多麻烦。毕竟广袤的大陆上现在只剩下轩云和召野两个国家,如果这股山贼是独立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就没理由专挑轩云国往来商队下手。可是这股山贼却偏偏只在轩云国这边驻足?其中缘由不得令人深思。难道这股山贼实际上是召野国的人?
最后在文贵妃的劝说下,轩宗帝要许天恒彻查清楚那伙山贼的意图,悉数剿灭。
早朝之后,那玉树临风的将军没有回到将军府,而是去了定国侯府。
定国侯府的书房内,一老一少,皆为雄姿英发的男子坐于茶案旁。
许天恒蹙眉道,“爹,这山贼来的蹊跷,轩云国边境安静了十几年了,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了一股山贼,还是濒临两国交界处。此时轩宗帝令我领兵镇压,真不知是否只是如此。”
毕竟是打下过一片江山的老将,眉眼犀利望了一眼身前的人,却忽然答非所问:“恒儿,你可否想过,当初轩云国和召野国和亲,就已经注定了今天天下的局面。可轩宗帝和召文帝都不是善类,哪一个不想独霸天下?如今,你认为是轩宗帝甘愿俯首,还是尉迟召文情愿称臣呢?”
许天恒面露恍然的神色,“您的意思是……这股山贼是召野国的人,目的是对轩云国展开收复?可是……这样一股子力量又能做些什么呢?”
许世乾摇了摇头道,“别忘了,皇宫内还有一个召野的人,尉迟长荷……还有你身边突然出现的云轻,恒儿似乎有些过于看重了。要知道,不明身世的人,永远不得不防……”
“爹,云轻他……也是个可怜之人……”这话却让自己突然没了底气,一个与方海尘长相相似的人,似乎却是忽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只知道其有可怜的故事,却不知究竟如何。不明的身世,不明的背景,若非今日父亲的一句话,恐怕还不能触及心底那份隐藏已久的怀疑感。
可是,云轻他也确实没有害过自己,不是吗?
那个瘦弱的人,会在伤心时为自己弹琴鸣笛的人,会在自己险些强要了他时还抱有一份愧疚感的人,会劝说自己只要幸福便是最好的人。一想到这样一个人若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甚至是一个奸细……那该是一种怎样的伤心,乃至愤怒?
云轻,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
许世乾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小倌,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暂且不说,令人怀疑的是他未知的身世,恒儿想想看,连方公子暗中都调查不出的人,若非凭空而出,那该是一个隐藏多深的人?”
许天恒蹙起了剑眉,“方海尘暗中调查过云轻?”
许世乾叹了一口气,“我轩云国的土地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与自己长相极其相似的人,又与我国的定国大将军如此亲密,其动机怎能不令人怀疑?恒儿,适可而止吧,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能留恋于一个风尘中的男子?你可是要娶妻生子的啊!”
而后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方公子虽然没有查出其身世,不过方公子告诉老夫,之前来红满楼找这个小倌的人,基本都是朝廷命官,而且这些官员都是文贵妃举荐上来的,为父觉得……这并非是个巧合。”
许天恒一脸的不可思议,“您是说,文贵妃并非安分之人,并且……云轻是文贵妃的人?”
“只是怀疑,不过若是尉迟长荷真的动机不纯,那么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许天恒不敢置信,思索良久后方才开口,“爹,若是召野真的要对轩云下手,一定会从朝中老将或是重臣逐个击破,这样轩云国的防御体系就会不攻自破。此番孩儿被轩宗帝派去剿灭那一股山贼,也正是文贵妃的提议,爹在大兴城内,定要万般小心。”
许世乾威严般点了点头,而后目送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定国侯府。
东元824年9月。许天恒奉命前往轩云国西部边境白城,务必力保轩云国西部边境安宁。
白城的骁骑卫将军杨虎给许天恒详细的讲述了这股山贼目前的形式。
这股山贼行事诡异,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们简直像魔鬼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又像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令白城的将士们十分不知所措。
许天恒仔细听完杨虎的迅速,驻足在营帐的沙盘前,自言自语道:“看来是一场棘手的战争了。”
三年了,每次战争,都有那个人在身边,如今的他也不知怎样……
这场战争不是普通的战争,自己需要一个得力的军师,可是除了他还能有谁胜任……
除了他方海尘……
对了,还有,叶无双。
“传我命令,即刻飞鸽传书到江州,就说故人有难,望白城一助。”
片刻后,杨虎匆匆来报,“禀将军,收到线报,轩云国有一支商队半月后会从边塞返回,此商队乃普林茶庄旗下的,末将想,这么大一支商队来往,怕是那股山贼又要有所行动了。”
普林茶庄乃轩云国最大的茶庄,就连皇城内的贡茶,也几乎全部出自于普林茶庄。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茶庄表面是平民百姓的生意,然而背后最大的庄主,竟然是当朝太子,不然又如何能将生意做到此番境界?此事朝中只有少数重臣知晓,许天恒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样一个大的商队,若是出了问题,且不说轩宗帝会责怪他办事不利,就是轩明太子,也定不会放过自己。开口问道,“杨虎,白城目前为止有多少军队?”
“回将军,不多不少,整二万。”
许天恒思索良久,道“二万……足够了,传令下去,挑出三百精兵,只等江州援兵一到,随我一同在回国的必经之路上伏击,我们即刻展开剿杀。”
只是,隐隐间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为什么总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定国大将军在边塞努力与这伙山贼抗争的时刻,更令人手忙脚乱的事情发生了。轩宗帝竟然遇刺,好在皇宫守卫还算森严,刺杀未遂,刺客逃走。
为防止刺客逃脱,皇城内加强了警戒,各大宫门警卫加强,巡逻兵尽数出动。大内总管此刻正带着一支小分队四处搜寻刺客。
方海尘闻讯后迅速赶来,好在轩宗帝并未受到致命伤害,唯一的伤口在左肩处,离心脏还有一定的距离。
就在皇宫内的侍卫大肆搜查刺客时,谁又能想到,此刻凤栖宫内文贵妃正在命丫鬟给一个黑衣人包扎伤口。
华贵的美人开口,“真是胡闹,大计未成,本宫何时有让你去刺杀那轩宗帝?”
黑衣人蹙起眉头,咬牙切齿道,“本王……小民今日本想来见公主禀明西部情况,西部半月后即将有一支轩云国的商队经过。岂料途中会遇见轩宗帝,小民以为此刻为不可多得的良机,却未料到原来轩云国皇宫内戒备如此森严。只恨那暗器上未淬毒,否则他轩宗帝此刻定是死人一个。”
尉迟长荷冷笑一声,“一国之主岂是你那么容易就能杀死的?赫连凌轩,你若是真的想复仇,就不要私自行动破坏哥哥的大计。伤口若是没有大碍,包扎好后速速从密道离开,这皇宫内,以后怕是会更加戒备森严。若是没什么十分要紧的事,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凡事可以去城中的红满楼,找这个人。”随后从梳妆阁里拿出了一幅画像,交给了眼前的黑衣人,“此人乃火云阁的云阁主,地位等同于赫连质心。”
黑衣人接过那副画像,画像中的人清雅唯美,却令黑衣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三大阁主之一的云阁主,竟然是方海尘?”
文贵妃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不,他的名字叫,云轻。”
第40章 第四十章 声东击西
尉迟长荷送黑衣人从密道离开之后不久,便听到门口的公公喊道,“皇上驾到。”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迅速走出内室前去接驾。
轩宗帝虽有伤在身,却依旧身姿挺拔,不失英气风采。之所以会选择来凤栖宫看文贵妃,正是因为其有了和方海尘一样的想法。这偌大的皇宫,只有一人不属于本国,若这刺客不是轩云国的人,那尉迟长荷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爱妃,刚刚宫内出现了刺客,可有惊扰到爱妃?”
文贵妃随即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道,“启禀皇上,臣妾一直在这寝宫内赏花抚琴,竟不知宫中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知这刺客抓到没有?皇上可有受伤?”
轩宗帝长舒一气,给人感觉好像是对文贵妃没有受到伤害放下心来,“朕无碍,即是如此,那朕便放心了。”随后对身旁的人道,“左丞王随朕去议政殿,朕有要事相商。”
方海尘颔首一拜,“臣遵旨。”
可是尉迟长荷却明显瞥到了刚刚方海尘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心中一颤。
的确,尉迟长荷说自己刚刚在赏花抚琴,方海尘刚刚观察过,凤栖宫的花皆摆在可供观赏的高台处,若是这样打理,十分费力。而且,倘若真的是在抚琴,为什么寝宫内并没有古琴摆放?即便已经收起,地上也没有一丝一毫摆放琴架的痕迹。很明显,尉迟长荷她在撒谎。
若是刺客与她无关,又为何要撒谎?
送走了轩宗帝,文贵妃眼眸阴郁,转身对身边的丫鬟道,“馨儿,去通知云阁主,赫连凌轩刺杀轩宗帝失败,方海尘已经对我起疑。计划有变,许天恒暂且动不得,本宫想从……定国侯身上下手。”
馨儿是尉迟长荷从召野带来的贴身丫鬟,是个十分信得过的人。
入夜。
红满楼内依旧歌舞升平。无论哪个房间,都是红尘软帐。
只是在二楼拐角处的一个房间里,只有一人在房间中,身着红色纱衣,眼眸妩媚,却神色凌厉,仔细读着手中的信纸。
自己虽然已经多时没有回过召野的火云阁,却对火云阁的状况了如指掌。阿史那染烈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即便暂时归顺于召野,也不会是个安分的人。若不出自己所料,想必不出几日,这阿史那染烈,也就是赫连凌轩就该找自己来了。
长荷公主想要对许世乾下手。又恰逢许公子此刻在塞外,只要白城外的那伙火云阁弟子能拖延住许天恒,便可以给足了尉迟长荷时间。
那个年少的将军,那个真的对自己很好的男子,为何你偏偏是许天恒,是召野的敌人?
正在其心中的暖意逐渐变冷的时刻,忽闻楼下传来吵闹的声音。
红满楼的老鸨急匆匆拦住一个满身酒气喧嚷的胡茬男,“这位爷,云轻今天实在是有恙在身,不能接客呀!”
“这里是白银两千两,本大爷今天还就偏要找你们这里唯一的小倌。一个在妓院里靠卖肉为生的下贱男人,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有恙在身拒绝接客?不就是缺钱吗?大爷我就是用钱砸,也要把他的病砸好。”
老鸨面露不悦,且不说云轻是那许将军十分看好的人,就连前几日来过红满楼的兵部尚书安大人也万般交代自己,要好生对待这云轻。这胡茬男的满嘴污言秽语,实在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听不下去了。正当有人跃跃欲试想将其踢出红满楼时,二楼传来了一声清秀温和的声音,“妈妈,让他上来吧。”
胡茬男甩开老鸨,口中哼了一声,径直向二楼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双兴致勃勃的目光,将刚刚发生的一切一览无余。
胡茬男找到了二楼云轻的房间,推门而入,只见面前端坐着一位眉目清秀高雅端庄的红衣男子正在抚琴,若非身处这烟花柳巷,只怕真的是要觉得眼前这人是个神圣高贵的谪仙。
“有意思,难怪大兴城内人人都说红满楼名妓非同一般,这般纯净美好的尤物,若能辗转于身下,该是何等快活?一会,就让本大爷好好欣赏一下你那勾引人的手段吧!”言罢,一脸□□的向面前的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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