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们队，”萧云岩把脸埋在枕头，闷着声音说，“我一定要让我们队进决赛，我必须进。”
楚旭吸了吸鼻子：“为你们队？所以你到底是为了谁去比赛的？当初说想红的人是谁？”
“我当时意思不是说想红！”萧云岩抬起脸，看着洁白的墙壁，有种恍惚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有些莽了，“对不起，但是你知道的，我在……我跳舞的时候……”萧云岩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有多开心。”
那头沉默了好一阵，才出了声：“我懂了。”
“……谢谢，”萧云岩咽了咽口水，冲缓了喉咙的一点干涩：“我做出了承诺，怎么样都要去实现。”
楚旭笑了声，道：“那你可记住你不是为了这个承诺才去的全赛，不然我白帮你做那么多事儿了。”
萧云岩疑惑皱眉：“楚旭，你可千万别……”
“没给你找关系，放心，我是你的幕后工作者。”楚旭得意笑，道，“说个正经话，我那老家伙已经明确表示想签你了，你有意愿吗？有的话我给你和vn那边做中介，保证为你争取最大利益。现在已经有很多经纪公司蠢蠢欲动了，但被全赛的主办方和节目组挡着呢，你要是有心中……”
“谢谢，”萧云岩不得已打断他，“我现在还没什么心思想这个，比赛之后再说吧？好吧？”
“ok，”楚旭道，“到时候有想法的话一定叫我，不然新手特别容易被坑。”
萧云岩笑着道谢。两人聊了些别的，秦平刚从外面约会回来，见他们俩打电话，也凑过来和他聊，等实在不早了，才互相道了晚安。
“呼——”他如释重负地叹出口气，在床上一蹦，像给自己装了个喷气机一样，整个人弹起，姿势从趴变成躺，落进被子里。
他抬头一看，对面竟默不作声地站了一个人，吓得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你、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萧云岩瞪着面前在只在下半身系着浴巾的祁一，躁动不安。
看萧云岩跟受了惊的猫一样炸毛，祁一忍不住笑得露了齿。
然而躺床上的萧云岩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嘴角不是平常的那种习惯性地挂起，而是因为高兴，自然地扬上，允许让灯光照进来的眼睛里发出戳人肉心的亮，挂在胸膛上的水珠线凭重折断，也断了萧云岩想说出口的所有话。
祁一朝他走过去，沐浴露的清香立马飘进萧云岩的嗅管，给他脑子里所有的神经打了一针麻醉。
两人靠得那么近，两寸的距离，只差一个推力……
“能亲你吗？”
祁一口出惊言，一下就把萧云岩整个人都震醒了，他的手跟装了弹簧一样，祁一的话就是开关，手臂猛地抬起，精准地将人推了开来。
“哈，”祁一被他推得往后倒了好几步，静静看了他几秒，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是我着急了，不逗你了。”
萧云岩重重呼吸着，盯着被自己揉皱的被子，没说话。
沉默半许，祁一挑了挑眉，转向自己的床，对萧云岩温声道：“睡吧，明天就要比赛了。”
说完，祁一把灯都关上，翻身上.床，在闭眼前往旁边看了眼，对方已经钻进了被窝里，像是察觉到他目光，被子拱了一下，又很快复于平静。
祁一用手臂枕着后脑，看着被窗外月光偷偷划了几道的天花板，笑着说了声：“晚安。”
安静的房间里，呼吸声显得特别凸出，久久之后，祁一终于要闭上眼时，他听见了一声如梦呓般的回应：“晚安。”
今夜难眠，睡意是在昏沉中无意识袭来，再睁眼已经是天光大亮。
比赛下午七点开始，焦躁不安的早上，有人选择疯狂练习，有人窝着养精蓄锐。
其实时间是很紧的，这次的选歌又是在节目组规定的曲库，可以说大部分人基本都是继续争分夺秒地练着，休息的人，不是第一，就是倒一。
北京时间上午十点。
萧云岩在练习室刚结束一遍自己的舞，坐在地板上喝着啤酒。
“云岩你待会儿再跳的时候我能拍个视频吗？”助理坐在角落的休息台，笑着说，“我保证只是自己留着欣赏的。”
将口中的啤酒咽入喉咙，萧云岩点头：“可以的。”
“这个视频可是绝版啊。”助理立马开始给他戴高帽。
萧云岩随意笑了笑，他还带着耳机，祁一的声音顺着耳线敲击他的耳膜，好像那个人就在他身边唱，就在身边……
基本所有人都是熬到了下午五点半。终于到了所有人进场的时间。
众人踏进熟悉的等待练习室里，皆发出一声叹息，等待本身就是一场煎熬，还非得和对手们一起相坐一堂……
但权泽和史奕是表演开场秀的选手，他们直接在后台等着了。
屋子很大，一点儿也不拥挤。萧云岩一走进去，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小黑和郁峥。
“嘿，”小黑见他走了过来，笑道，“怎么样啊练的，配上哥的指导，整支舞的档次都升高了吧。”
萧云岩无奈笑了一声，坐在他们俩旁边：“你有什么指导，要感谢也是感谢郁老师。”说着以作揖的手势对郁峥拜了拜：“受教了。”
“不敢，”郁峥笑着回敬他，“萧老师。”
“呕——”小黑作翻白眼状。
萧云岩冷笑，突然给他来了当头一棒：“有个事问问你啊，复赛前祁一跟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小黑至少愣了有十多秒，直到郁峥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就是……其实……差不了多少啊。”
萧云岩坚持：“到底是什么？”
小黑垂头丧气：“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忘了……但是我保证！我告诉你的跟原话意思是一样的！”
萧云岩切了一声，不相信。他当时也真的是脑子不清楚，居然相信那么一句土味情话，虽然本尊也不是说不出来那种话来，但在比赛前给他那么突兀的一句……那祁一就真的是个傻子。
他大概把情况都了解了，冷眼看向小黑：“我说你，没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不记得就不记得，还非得编，又没那文采。
小黑惊讶地看着他：“你你你你！你怎么也和他一个德行！”
萧云岩立马抠着重点，道：“怎么，他还问了你什么其他的？”
小黑暗叫失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说说你这损人功力……”
萧云岩挑眉：“谢谢。”
小黑：“……”
“嗯……”萧云岩犹豫了一会儿，道，“还有个问题……祁一和乐队之前的贝司手……”有过什么关系……
话说一半，并没能吐完，有人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嘿，boys，能加入你们的对话吗？”
三人均抬头一看，张謇。
“of cause!”小黑道。萧云岩和郁峥让了中间的位子给张謇。
“谢谢，”张謇的高兴溢于言表，“其实我是有个合作想和各位谈谈。”
三人立马升起警觉性。
张謇大笑：“不用那么紧张，和比赛无关。是我自己创的一个专业的舞培团，我在圈里待了不少年，生意上也已经有固定的货主，现在已经拉了几个人，但你们知道的，能找到担任专业舞培的老师很难，何况是已经有不小的名气的？我相信你们都懂我意思的。”
“这……”小黑和郁峥对视一眼。
萧云岩想了想，笑道：“张老师在比赛前说这个真的好吗？大家其实也不是很想分心……”
“哈哈哈，我懂了，”张謇拍了拍萧云岩的肩膀，“那就赛后说，可千万给我个联系啊，你们。”
此刻三人也明白，张謇来全赛，压根不是为冠军来的，是为资源来的……
“嘿，”小黑止住大家的对话，指向大屏电视，“权狗跳了。”
众人都往屏幕看，之前聊着，都忽略了主持人的开场词，这会儿歌曲响起，大家才意识到，比赛开始了。
第52章 半决赛part2
一听权泽跳的歌，萧云岩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祁一的歌。他在sing里听到过，是三年前的歌。
但不论是哪年哪月哪日做出来的，那么光明正大的，拿版权的了吗？看看那蹦的，是跳舞吗？跟个瞎蹬腿的兔子一样，这编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完全没把权泽的舞蹈动作凸显出来，评审瞎萧云岩可没瞎，长得好看是能加分，但也不是比谁都好看啊，这舞编的，根本压不住音乐里的那个气势，祁一的歌给他跳这一下，听着好像都没一开始那么好听。
这么气愤地也是萧云岩没有想到的，但他爱记仇也不是两三天，眼睛直盯着，屏幕一动不动，身边有人叫他都不没反应。
“萧云岩！”小黑迫不得已喊了他全名，“气傻了？”
萧云岩深吸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吐出：“祁一给的？”
其他三人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但可能知情的人也只有小黑了。
“怎么能？”小黑说，“你不知道他？就权狗这水平，歌能给他？”
萧云岩闭眼沉默了好久，随后冷笑了一声：“那这是摆明面上跟我比呢。”
郁峥笑了笑，道：“那他还不够。”
小黑：“什么？”
郁峥转头看他一眼，笑道：“资格。”
“没法比的，”张謇突然开了口，摇头道，“他和云岩跳的风格不一样，主舞种也不同，不过非得比的话……”
萧云岩看向他。
“那就是本质上的区别了。”张謇笑道。
“谈本质？”小黑不屑地哼一声，“他有吗？”
其实萧云岩一点儿也不在乎权泽和他的比较，他只是很不爽他跳了不属于他的歌，一想到祁一的歌被别人那么正大光明地跳出来，愤怒就蒙住了他的双眼。
超级不爽。
“叮。”
握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一声，萧云岩一愣，低头一看，是一条来自祁一的消息。
——这破歌，不要了。
这么一条消息，瞬间把萧云岩的心泡软了，他握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删了，忙了五分钟也没发出一条信息，结果对方又来了一条。
——破歌也只有你能随便用。
萧云岩心窝窝有些发热，但心里却反道，这人简直在放屁，也不知道曾经给谁写过多少歌，或者，和谁说过这样的话。
但实话说他还是没出息地又被感动了，还特别开心。但这些都得悄摸摸的，在没有答案之前。
他微微背对着其他三个人，给人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我没事，你好好准备比赛。
结果那边就开始不要脸了。
——你怎么会没事呢？我知道你生气呢，生气别人用你的东西，没事！咱不看，不听，回头我给你做首新的。
一腔温情瞬间全然被打散的萧云岩：“……”
——有生气，但比赛更重要。
回完他暂时把手机关了机，是不想谈论太多以致影响到祁一的心情。
“祁一说什么了？”小黑凑过来问。
“没怎么说，我觉得他应该也有些懵，”萧云岩摸摸鼻子，“等跳完再说这事儿吧，目前要紧的是比赛，如果真的被侵权，彻底结束后，肯定不会放过权泽的。”
“对，”郁峥将小黑拉回来，说，“别老想着，之后再说。”
张謇立马转话题，指着屏幕道：“他都市风很重，能看出……”
萧云岩撑着下巴，不发一言地听着。
台上权泽表演完后，主持人按程序请出了权恩俊和吴廷，萧云岩看着他们唠了几乎半小时的磕之后，才终于喊出了第一位选手上场。
表演顺序是按复赛名次的倒序来的，所以第一位选手，即复赛第十二名选手——萧晴上了场。
大概是将这次的表演当作了自己最后一场来跳，萧晴全程激情迸发，萧云岩看到了她明显的进步，果然这三天以来的魔鬼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面对主持人犀利的提问，萧晴依旧直言直语：“觉得谁会进决赛？我是不可能了，那我就押萧云岩了呗，毕竟网上都放出视频说我倒贴要抱他大腿，传得沸沸扬扬，我总得回应一下吧，没错，我就是抱他大腿了，不服的，你们能抱上再说姐姐，好吧。”
得到了非常满意的回答之后，主持人喜笑颜开，又能给节目增添一些撕逼热度了，真好，工资肯定得涨了。
“呦，”小黑抓紧一切机会打趣，“岩岩真是长大了，都能把大腿给别人抱了，老铁我能摸一摸不？”
“滚。”萧云岩瞪他，瞥了一圈练习室里或偷看或直视他的其他选手们，作无恙状。
现在真是个不晓得变化之快的世道，说话聊天怎么都不用忌口了，好啊。
看着练习室里一个又一个地走出去，萧云岩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等待确实很煎熬啊，更别说他想上台了。
郁峥站起了身，咳了咳，道：“我得上台了。”
“加油啊。”小黑对他眨了眨眼。
萧云岩笑道：“是时候展现我们共同的成果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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