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感情是真挚的,没有成年人的利益纠葛,纯粹而美好。少年人也是冲动和不智的,他们会怀疑,会嫉妒彼此在对方心中的重量。他们会相信彼此说的‘绝交’,他们也不懂得经营他们的友情,爱情。也常常在冲动和误会中,赌气的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许洁原本心中有气,冷冷的看着樛木。但见她在夜色里,哭的收也收不住。她便也知道了,樛木也是十分看重这份友情的。不禁心里暖暖的,还有什么好置气的呢?
她看着樛木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感动,也跟着情绪起伏。她走过去,帮着樛木擦了擦眼泪,哽咽的道:“哭什么?丢人死了。一会儿让下晚自习的同学看见怎么办?你装了快两年的酷,可要毁于一夕之间了。”
樛木别扭的别过头,她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丢脸。她不想让许洁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还要不要混了?但是眼泪却怎么收都收不住。
许洁拉住樛木,圈着她不让她躲开,眼里泛起泪光,道:“你别哭了,我原谅你了。我不和你绝交了。”
许洁和好的话一出,反而把樛木劝的哭的更严重了。许洁也被樛木带的一起哭了起来,还好二人在同学们下晚自习之前都停住了。两人哭的累了,在操场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樛木睁着她红红的,小白兔一样的眼睛,看着许洁,认真的约定道:“以后我们之间,不能随便说‘绝交’。”
许洁一笑,摆谱的道:“那得看你表现,你要是再跟我嘚瑟,我还提。”
樛木也跟着笑了,无辜的道:“我哪里有嘚瑟了?再说我哪里敢跟你嘚瑟啊?我的班长大人。不过你发现没有,谁和我同桌,谁就能当班长。”
“哟,这么说我能当上班长,还得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同学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
年少的人,吵架,和好,哭泣,欢笑。不过一瞬之间。但多少人,便因为这瞬间,成为陌路。多年以后的二人,曾感谢那晚的相拥而泣。20多年的友情,便因为当年这一微小瞬间,得以延续。
☆、一道辩题
辩论赛如期举行,樛木意外的发现,楚霏墨居然代表一年级出赛,是对方的一辩。
楚霏墨看见樛木的表情,不禁一笑:“怎么?看见我很意外么?”
樛木笑着打趣道:“你还真是全面发展啊?”
霏墨不以为然的挑眉反问: “怎么?只许你一个人全面发展吗?”
“喂!你们当我死的啊?”许洁横在了二人中间,转头对霏墨道,“见到你表姐,不知道要先和你表姐打招呼吗?赶紧回你们正方席准备去!”
霏墨一点儿也不怕许洁,冲许洁笑笑,“听说你是三辩,在盘问阶段,你要接受我的盘问。你可小心了。”
“我还能怕你是怎么?”许洁瞪了她一眼,转身推着樛木,“赶紧去准备,我们组第一个就是你发言,要是我们输了罚你绕操场跑2圈,边跑边喊你是白痴。”
“请两方的选手坐好,现在宣布规则,请在场各位同学安静。”裁判拿着麦克风开始讲话,裁判介绍了一下规则,提醒旁边的两位助理裁判对好表。便宣布开始比赛。
樛木立论铺陈,以韩非子五蠹反驳儒家的话语,讽刺仁之无能。之后车若水以实用性的观点,从古至今,以三国曹操郭嘉法家赢天下,驳论儒家的无用。再由许洁总结陈词,回答对方问题,驳斥对方观点,重申己方观点。
楚霏墨他们也以论题是‘未来人才’的未来二字,驳斥反方的三国立论。以诚信仁爱打感情牌,辩论的倒是也很精彩。只是可惜,最后还是输给了二年组。
赛后楚霏墨走到樛木身边,“辩论的不错。尤其是对我的提问。”
樛木略低着头,谦虚的笑着,“你辩论的也不错。”
楚霏墨淡淡的看着樛木,轻声的说着:“我也有一道辩题给你,‘如果你知道,经年之后你和你的女朋友不会在一起。你会提前结束,放她离开吗?’”
樛木反问道:“你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死去,你还要活下去吗?”
楚霏墨不以为然的道:“正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才不应该浪费彼此的时间。而且一旦你觉得你们的感情不会长久,你就会计较自己的得失,在自己放弃的时候犹豫不决。就会怀疑自己吃醋的立场,你有什么权利阻止她更好的选择。这对她也不公平。”
樛木坦然的道:“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计算,就算如你所言,经年之后我们分手,我也愿意试下去。我想知道分开的原因是什么?”
霏墨轻嗤一声,道:“樛木,你看武侠么?”
樛木表情渐渐冷下来,微皱着眉道:“自是看的。”
“那你知道金庸为什么安排,非要让杨过和小龙女分开16年,然后再在一起呢?” 霏墨歪着头,看着皱眉不语的樛木,继续道:“那是因为16年前的杨过,不会甘于在古墓里生活。直到后来他登峰造极,封为西狂。虽然历尽沧桑让他更加的谦虚稳重,但是功利名望,不管他嘴上怎么说,心中却是在意的。他做不到像小龙女那样淡薄。有时候人的爱情可以生死以之,却禁不起枯燥乏味的琐碎生活。尤其是胜负欲强烈的人,在看见天高地远之后。而且,世界上却哪里去找寻一个绝情谷底,帮你困住一个人16年?”
樛木皱眉道:“就算待功利之心不同,他们彼此待对方的感情也是真挚的。即可委以生死,你又凭什么断定16年前的杨过,不愿意过平淡的日子?就算最后他欣然接受了西狂的称谓,但他也依旧说了这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我看是你曲解了书中意味。”
楚霏墨轻笑一下,她知道适可而止这个词。于是她褪去咄咄之态,转而温和说道:“樛木,偏执是一种不好的性格。但我想我说服不了你,毕竟你才是辩论赛的赢家。”
樛木淡淡一笑,“谢谢。”
楚霏墨一笑,转身向许洁走了过去。总有人活在世上,时刻背着因果。
樛木有些不快,为楚霏墨的言辞。是否生命短促,我们就必须功利?难道希望渺茫,我们就必须提前放弃,适时止损?她的见解未必便是书中真谛,再说故事,本来也不过是虚构罢了,做不得数。只是,她原以为霏墨也是一个洒脱的离经叛道者,没想到却有正统的架子。
“霏墨,我前几天见到文珝了,她应该刚高考完吧?报哪个大学啊?”许洁故作随意的聊到。
“嗯,分数都已经估完了。她好像考的还不错,打算报上海交大医学部呢。”
“报哪里?”
“上海交大啊。你这么吃惊干什么?”
“哦,没想到她学习这么好啊。看来我们还真是个精英圈子。”许洁一笑,打趣的说着。
“哎!只是她在家里过得不是很开心。上了大学,离开这里也好。”霏墨说着,想到好朋友的处境,神色一黯。
“怎么?”
“她妈妈是后来才跟着文叔的,家境一般。文珒的妈妈家境不错,和文家又有交情,老人家们都喜欢文珒。”
许洁听着神色一黯,想起当初外公外婆对自己的神情。
楚霏墨忽然一笑,弯弯的眼睛看着许洁,“表姐,你忽然打听她干什么?你怎么会跟她见过呢?”
许洁白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就前几日去文珒那里遇见了。”
“哦,是陪樛木去刺青是吧?还特意刻在手腕上招摇过市,真像她的风格。时刻的希望引人注目。” 楚霏墨不满的酸道,她已经知道了那天烟柳桥畔,和樛木在一起的人叫彦梓渊。刚才瞄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她们姓氏首字母的结合。
樛木从背后走过来,叹了口气,道:“喂!你们要背后吐槽我,能拜托离我远一点么?这样紧挨着我,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楚霏墨无害的笑盈盈转身,“非礼勿听,你怎么不经允许,擅自偷听我们谈话?”
樛木无奈的挑着眉回敬:“那非礼勿言呢?你怎么能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呢?”
许洁摇摇头,道:“我说你俩别没事儿非礼来非礼去的了,回去,上课!”
明明有了梓渊姐,还在这打情骂俏勾搭我表妹!你个可恶的樛木!老娘要教教你为友之道。
☆、夜深花睡
又是一年春风吹起,彦梓渊的生日便是这个时节。樛木打算提前布置一下。
樛木转着笔,跟许洁商量着:“今天你约几个同学,去给彦老师过生日。拖到晚上8点再放她出来。”
许洁笑着挑着眉道:“哟,还准备了惊喜啊?没想到你这么浪漫啊?”
“好了好了,别挖苦我了。就说帮不帮吧”
“我说你也不挑时候,现在都快高考了。我这个时候去看彦老师,不是找挨训么?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风格?”许洁笑笑,这个时候不为难为难她,简直暴殄天物。
樛木眯着眼睛,无奈的看着许洁,“你想怎么样?说罢。给我一个痛快吧。”
许洁哈哈一笑,“你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
“行了,不用你了。我找王亮行了吧。”樛木摆摆手,拦住了许洁接下来的话。
“行啊,你要是不怕王亮那个大傻子,把你今天的计划供出去,你尽管去找他。要不我直接给王亮打个电话吧,省着你一堆事儿还得惦记着联系他。”许洁说着拿出手机,就开始翻王亮的电话。
樛木一把搂住许洁,按住她的手机,谄媚的冲她笑笑:“不是,许洁!咱商量商量,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什么事儿不能商量呢?”
许洁继续吊着她的胃口,“哦,你现在又想商量了。以为你不愿意商量呢。”
“行啊,许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是记住你了。”
“讲讲吧,你的情史。我听得满意了就去帮你。”
樛木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什么情....史?我这是......”
“初恋?”许洁直接接到,一脸的不信。
樛木大囧,气的重重的拍了许洁。“你小声点儿!要不要把学校广播台借给你?”
“之前咱班班长呢?你要是骗我可就没意思了啊。约定也跟着作废啊。实话实说啊。”
樛木无语的看着许洁,“就是同桌啊。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事,可是不能把别人的事情也告诉你啊。”
许洁故作叹息的道,“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就当你欠了我10个问题吧,我问什么你都得如实回答。”
“好,我谢谢你!”
许洁一笑:“不客气。”
樛木把家里布置了一下,客厅的花瓶里错落的插上玫瑰、满天星、高山羊齿。卧室的床头、角落,放几只玫瑰,撕下片片花瓣洒在过道里。天花板的垂帘上挂上彩色的小灯,将提前录好的磁带,放到录音机里。
一切准备就绪,樛木去美美的沐浴更衣,对着镜子欣赏眉上,上色后的‘樱花落’。
“真是漂亮!”樛木臭美完毕,满意的离开浴室,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静候。不一会儿许洁的信息传来,‘目标已离开学校,向南街移动。目测抵达时间15分后。’。樛木一笑回到,‘同志们辛苦了,此次潜伏任务很成功,组织不会忘记你们的!’。
果然一刻钟之后,樛木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樛木打开录音机,放出了梓渊喜欢的那首‘夜半歌声’。
听见歌声的梓渊一愣,随即客厅的小彩灯亮了起来,灯光映着客厅里站着的樛木的笑颜,一如春花般的绚烂。
樛木随着音乐,轻声的和着,‘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我祈求星辰、月儿来作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梓渊一笑,向樛木走去,将她搂在怀里,吻得缠绵。这一刻,樛木让梓渊相信了永恒的存在。也许是因为歌词真挚感人,也许是因为歌声婉转动听,也许是因为今夜月色撩人,星辰静谧......谁又不曾为一刻而感动的忘乎所以过?
樛木引着梓渊后退,倚靠在墙上轻吻,推开卧室的门,亦步亦趋的走进。樛木打开卧室小彩灯的开关,微暗的灯光下,玫瑰的暗香浮动。
樛木将梓渊推到在卧室的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喜欢我这样的布置吗?”
梓渊弯着嘴角,笑道:“还不错。”
樛木弯弯的眼睛,看着她,道:“那可以给我一点奖赏吗?”
梓渊凝眸看着樛木,直看到樛木心虚的想要放弃的时候,才目光流转的点了点头。
樛木便像一个讨到了糖果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品尝她心仪已久的奖赏。
樛木要完奖励,又要评价。
梓渊横了她一眼,悠悠的吐了两个字,“尚可。”
樛木略有挫败的皱着眉头,怨念的看着梓渊。
梓渊一笑推开了她,“别缠着我了,我要去洗澡了。”
“一起嘛!”
“乖了,别闹!”
两人陆续洗漱完毕,樛木忽然想起,她准备的甜品还在厨房里放着呢。于是转头道:“额.......我还准备甜品和蛋糕,要不明天再吃?”
梓渊搂过樛木,索要了一个香吻。她望着樛木尚且有些迷蒙的眼眸,目光流转,轻笑了一声,了然的说道:“所以,那几个小鬼是你派过去的?”
樛木舔舔唇角,歪着头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拥着梓渊,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前几日和一个贵阳转来的同学,讨了玫瑰花酱和冰粉,想着让你尝尝这道甜点。也不知有没有做失败。”
梓渊一笑,“既然都做好了,就拿出来尝尝吧。正好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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