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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吃糖(近代现代)——生为红蓝

时间:2018-09-22 08:26:08  作者:生为红蓝
“靳…靳先生,想……想摸一下。”
季澜在溪边和那些小东西们大眼对小眼,他依稀记得靳寒不喜欢猫猫狗狗这种活物,所以他细声细语的问着,语气里满是小心。
靳寒是个与季澜完全相反的人,他厌恶潮湿的水边,也厌恶会跑会叫的活物,可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从今以后季澜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他甚至已经暗自敲定了开发这一片的念头,他在心里推翻了原来的打算,赚钱与否都是次要的,季澜喜欢的小溪和水洼不会动半分,整个水边他会留出大片的空地,只要季澜喜欢,即使少盖四五栋楼,亏损一大笔原本是囊中之物的巨款,他也不会后悔。
“你等等,我去给你抓,站着别动,水凉。”
靳寒踊跃得不得了,他边说边脱去鞋袜下了河,却不想水面上的涟漪惊起了原本与季澜相安无事的野鸭。
他眼疾手快的弯腰伸臂捞起了一只来不及跟着父母游走的小鸭子,用惯了枪械的手掌强健有力,只需稍稍一拢就能将那个可怜巴巴的小东西牢牢掌控住。
他脸上邀功的表情还没定格,去而复返的野鸭嘎嘎乱叫着在水面上支棱着翅膀掀水扑腾,立马反扑回来成群结队的用圆喙使劲啄着他的脚面。
“靳——别…你…靳先生…靳先生——靳先生——!!”
季澜急得面色发白,他几乎是立刻就冲着靳寒的方向手足无措的扑进了河里,河底的砂石隔着鞋底也能硌得他脚心钝痛,他笨手笨脚的往河心走去,踉跄的动作带起了大片水花。
季澜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毛绒绒的小家伙在他眼里瞬间变成了狰狞可怖的敌人,他扑到靳寒身前拼命的伸手挥挡,靳寒脚背上明明连个红印也没被啄出来,他却已经急得掉了眼泪。
他对靳寒的保护欲是深深印刻在骨子里的,他总是习惯性的走在靳寒的外侧,车里或是飞机上只要有一点小颠簸他就会做好将靳寒护在身下的准备,没有任何人教过他这个,在旁人提点他之前,他已经早早下定了这份决心,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的靳先生。
靳寒窘迫又自责,他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选择先把季澜抱上岸,他沉腰屈膝想要搂住季澜的膝窝将他单手抱起,可季澜急懵了根本不配合,仓皇失措之间他手上没抱稳,最终导致了他们落得双双跌进清澈的河水里的下场。
靳寒下意识做了季澜的人肉垫子,这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在危险面前选择保全自己,他搂着季澜跌坐去河里,两手竭尽所能的搂住了栽进他怀里的青年。
靳寒浑身湿透大半,惊魂未定的小鸭子找准机会从他掌中拍打着小翅膀挣脱出去,尽管屁股摔得确实有点疼,也没有显露半分,他整颗心都在季澜身上,一直闷头急切的摸索查找着有没有季澜伤处。
“别哭,别哭啊......我没事——我没事!季澜,没事的。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没事,没事啊,别哭了。”
季澜同样湿漉漉的跨坐在他怀里,季澜被吓懵了,眼下只会一边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一边语不成句道歉。
季澜哭红了两只眼睛,眼尾的泪痣小小一颗,蒙着湿乎乎的雾气凝在泛红的皮肉上, 即使仍是幼稚懵懂的心性他也还是将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提刚才那个无理的要求靳寒就不会摔到。
自责是一种既愧疚又悲伤的情绪,他泪眼婆娑的等着靳寒的训诫,两只手胆怯的绞在一起,他自虐似的使足了力气,以至于单薄纤细的骨节处泛起了青白。
 
第06章 
恬静雅致的庄园坐落在郊外的山区里,季澜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裳,他同靳寒手牵着手走出房车,青石板铺成的小路曲折蜿蜒,他迈开步子亦步亦趋的跟着靳寒往前走,浅蓝色的人字拖噼里啪啦的在小路上留下清脆的响声。
靳寒身上还有大半没干的水迹,其中以裤裆和屁股最为严重,房车备得都是季澜的衣物,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自己,所以眼下只能以这幅模样面对自己恭候多时的下属们。
庄园的老板是个极为成熟美艳的女性,杜戚几乎同靳寒的身高持平,过于高挑的身段使得艳丽成为了一种高不可攀冷艳气场,她守在庄园门口恭候靳寒大驾光临,看向季澜的目光带着一点不算越界的温柔。。
庄园是靳寒名下的产业,是个主打温泉度假的会馆,私密性极佳,环境雅致,内里的装潢全是最讲究的搭配,对外的价格高得吓人。
杜戚是个极其善于打理的精明人,想进这处度假的人,不管有多少大的来头,多大的财力,统统都要按照规矩预定,偏生越有钱的人就越吃私人订制这一套,所以这处地方一直经营的特别出彩。
季澜曾经每隔半年都会跑一趟这里,主要替靳寒查账收账,再者庄园里来的人非富即贵,有时候杜戚要是从客人的谈话中听出个些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托他转告靳寒,
故而也就只有靳寒和季澜的到来能让她把所有的预约都顺延,不过说到底,她主要还是看在季澜的面子上。
她从一开始就很看好靳寒身边这个乖巧温柔的孩子,季澜开始跟在靳寒身边的那一年,她私底下和靳寒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心腹开了赌局,就赌季澜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成为他们神经病大老板的心头肉。
季澜一路都紧紧攥着靳寒的手指,他从医院出来到现在还没有一次性的见过这么多陌生人,他耷拉着脑袋怯生生的躲在靳寒背后,跟着他小步小步的挪进了大门。
好在没有人跟他说话,靳寒也没有要求他停下来跟什么人打招呼,他们穿过精致典雅的院落往住处去,抽芽的草木在小路边静静的生长着,季澜很喜欢生机勃勃的浅绿色,他小幅度的四处张望着,在嗅到恬淡花香的时候,靳寒忽得伸手折了一朵别去他的鬓角上。
浅粉色的樱花娇艳欲滴,花朵还是初开的模样,细嫩的花蕊半遮半掩的藏在花瓣当中,季澜睁大眼睛歪着脑袋伸手去摸,柔软轻薄的花朵看上去脆弱极了,他皱起清秀的眉心仰头去找那根被靳寒折断的花枝,一时简直心疼得说不出话。
“不,不好……靳先生,你不好这样,这样,不对的。”
季澜嘟着浅色的唇瓣小心翼翼的把花朵从耳边取下,他将那个小小的花苞放在手心里捧着,一本正经的教育着靳寒不能随意摘花。
领路的杜戚原本已经够辛苦了,她正努力把靳寒尿裤子的设想从脑海里排除出去,再看到靳寒摘花献殷勤未遂反被教育的傻模样,她只能竭尽全力咬紧后槽牙,顺带着使劲掐一掐自己的掌心,毕竟为了自己的小命她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笑场。
庄园没有其他的客人,但所有的员工都正常在岗,只为全方位的确保靳寒在这过的舒服。
杜戚在自己抽筋之前将他们带进了最宽敞的一处院子,屋里的装饰和器具全部是崭新的,靳寒那个中老年审美享受不了太纸醉金迷的风格,她亲自布置的房间,一律浅色调古典风,茶台边上的茶叶都是她托人从南方特意加急送过来的。
她替季澜找了一个白瓷的小花器,精巧素雅的器具盛满水,那朵樱花刚好可以浮在上头,靳寒折花的时候待了一小段茎,让它就这么漂在水里应该还能开上几天。
季澜似乎是对她有点印象,所以并没有特别害怕,而是趴在桌边认认真真的听着她说,细白的手指还忍不住轻轻碰了碰眼前的小花。
她永远是靳寒最有眼力见的下属,给季澜解释清楚之后她就赶紧起身离开,靳寒在她出门前强行端着一副肃穆正经的架子,可等到她前脚出门,靳寒便立刻将季澜捞进怀里一顿揉搓,可谓是原形毕露。
午饭以日料主打,季澜红着耳尖欲盖弥彰的拽着自己歪歪扭扭的松散衣领,颈间还有被靳寒啃出来的红痕,他微微鼓着腮帮子像是有点生气,带着红晕的面颊使得他跟那个小盘子里的草莓大福没什么区别。
他手边就是用来裹鸡肉丸子的青椒,靳寒却不让他吃,非要喂他小半碗用鸡蛋羹拌匀的米饭,季澜再怎么心智受损也能察觉到这种食物明显是小孩子才会吃的东西。
靳寒在这件事情上坚持到底,他态度坚决的喂了季澜三勺米饭才放他去吃别的东西,杜戚备得午饭丰盛,从刺身到寿喜锅一应俱全,季澜现在肠胃不好,要吃那么杂的东西必须的先垫一垫肚子。
季澜皱着鼻尖用青椒包住一颗鸡肉丸子放进齿间狠狠咬碎,上午在河边靳寒耐心之极的抱着他哄了许久,尽管他对靳寒那些话的意思一知半解,但他还是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一点,靳寒会对他很好很好,他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怀疑,所以他就愈发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桌上有新鲜的山葵,靳寒拿着个小搓板任劳任怨的握着山葵来回研磨,米饭上铺了木鱼花,磨好的山葵混着酱油一起倒进去拌匀,山葵独特的味道能将米饭的醇香和木鱼花的鲜味激发到最大。
季澜贪辣,于是直接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直冲天灵的辛辣让他餍足的眯起了眼睛,靳寒光是闻味道就鼻尖发红,可季澜吃得开心,他也就只能继续给他弄个。
以靳寒的抗辣程度,最多能接受加了芥末的刺身蘸料,他吃了两片三文鱼就双目泛红,季澜不得不一边叼着天妇罗一边用袖口给他擦眼角,靳寒绷不住的呛咳出声,百年难得一遇的臊红了整张脸。
甜汤的寿喜锅和鳗鱼饭成了他的专属,季澜倚在他肩上同最后几个丸子较劲,他怕季澜吃多,只能不停的腾出手来给他揉肚子。
山里的空气很好,午后阳光充足,院里还有温泉的水汽,季澜饭后仰躺在浅色的榻榻米上小憩,靳寒权衡再三没有关上拉门,而是找了一床薄毯盖在他身上。
山里这种开阔清心的环境对季澜的身心有好处,他挨着季澜躺下,认床的毛病被身边人均匀的气息打败了,他头一次在这种四面大敞的环境下觉出困意。
靳寒还真的和季澜一起睡了一个午觉,没有任何梦境,也没有丝毫警惕,他睡得安稳香甜,放松之极,直到有个极其轻微的悉索响声将他吵醒。
半大的小猫不知何时从院子里溜了进来,杜戚喜欢猫,庄园里有不少名种的好猫也有很多寻常花色的野猫,最开始这只是杜戚个人的小爱好,后来总会有客人提出奇奇怪怪的需求,她便顺带着发展了一下这个项目。
庄园里每一只猫都做过驱虫,疫苗齐全,靳寒眼前这只背上带着点橘色的小土猫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指甲也被仔细修剪过,它在季澜身边躺着,雪白小肚皮毫无防备的袒露出来,短毛的遮掩之下是个颇有分量的小肚子。
季澜在睡梦中伸了伸腿脚,他蹬开了小半截毯子,宽大的卫衣因此向上撩起了一小块,他和小猫几乎是完全同频的动作,也是睡得四仰八叉,露出了一小块白白净净的肚皮。
靳寒撑起身子险些傻掉,他被眼前这幅场景燥得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完全忘了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东西。
季澜确实是十足的猫样,睡得慵懒又温软,半张的薄唇呵出细软的气音,浅红的舌尖若隐若现,落在靳寒眼里完全是个勾人犯罪的妖精。
靳寒盘膝坐起摸出手机将眼前的场景拍下来珍藏,他收敛起愈发粗重的呼吸,强行把那些龌龊的欲望塞回心底。
小橘猫窝在季澜身边睡得很香,这样安逸平和的场景让他对猫狗的厌恶淡化了几分,他伸手拉高毯子帮季澜盖住肚皮,小猫软乎乎的呼噜声和季澜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一时间让他心尖酥软开来。
他不喜欢动物,季澜与他恰恰相反,季澜身上那种人畜无害的气质太强烈了,天底下几乎没有季澜降服不了的小东西。
他当年把季澜从孤儿院接走的时候,孤儿院周围的野猫野狗追着他的车跑了很长的一段路,季澜跟着他之后没法再去照顾它们,后来只能偷偷的给孤儿院那边寄去猫粮狗粮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宠物用品。
靳寒攥着手机呼吸一滞,他突然想起来季澜用过的那个小鹦鹉的表情包,不甚清晰的记忆从他脑海中匆匆掠过,靳寒下意识捕捉到了一个线头,他似乎明白了季澜前段时间为什么那么钟情于那个傻乎乎的带着红脸蛋的鹦鹉。
他曾带着季澜和一个来头不小的合作方见面,他在国内的所有生意都是合规合法,再加上他本人平日里看不出太重的煞气,合作方的大少爷是海外华人,不清楚国内的水深和行情,顽劣惯了的二世祖眼高于顶,即使被人提点过也没有在他面前有所收敛。
大少爷带着鸟笼盘着核桃和他讨价还价,他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将纸上谈兵的小兔崽子杀得片甲不留,而季澜在屋外和笼子里的小鹦鹉大眼瞪小眼。
烟灰色的凤头鹦鹉还是个幼崽,脑袋两侧的裸肉是傻乎乎的浅红色,睥睨人类的桀骜表情已经是颇具威力,可它只支撑了三分钟不到就蹦蹦哒哒的凑到笼子边上偏着脑袋去蹭季澜的指尖。
靳寒将事情谈妥出屋,本就垂头丧气的年轻人跟在他身后,一抬头就看见对自己万般嫌弃的宠物居然毫无骨气折服在了一个陌生人手下,显然是备受打击。
转瞬之间大少爷鬼哭狼嚎的抱着笼子嚎叫着吾儿叛逆,季澜略显局促的站在原地望向靳寒,靳寒确定他在那一刻读懂了季澜探究的目光,季澜在用眼神问他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
靳寒记得自己笑了,他忍俊不禁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但很快就克制着回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他很快就带着季澜离开去忙碌别的事情,从那天开始,季澜就突然迷上了小鹦鹉的表情包。
季澜睡了两个小时多一点,他揉着眼睛从榻榻米上爬起来,刚睁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使劲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再去看,趴在靳寒怀里的那个东西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橘猫。
靳寒轻咳一声伸出手来帮他把褶皱的衣领理好,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猫在男人硬邦邦的膝盖上舒展爪垫进行踩奶大业,季澜睁大眼睛呆呼呼的凝望了将近五分钟之后才后知后觉的伸出手去蹭了蹭小猫的脑袋。
“你,你抱着摸,没事,你喜欢我们就带回去,杜戚这还有不少,你可以去挑,看好哪个都可以带回去。”靳寒捞起小猫让季澜大大方方的抱着揉搓,他会去喜欢季澜喜欢的一切,就像季澜曾经为了他所做的那样,“不会养也没关系,可以问杜戚,我们慢慢来,而且家里还有黎叔。”
毛绒绒的小猫带着温暖的热度,季澜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他低头挠了挠小家伙的白肚皮,松软的发丝遮去了他面上惊喜过头的呆滞表情。
靳寒伸手将他连人带猫抱进怀里,季澜抵在他肩头使劲蹭了两下,直到面上发热发疼,才觉出来眼下当真个比梦都要美好的现实。
季澜和小猫玩到傍午,他中午吃得多,晚饭靳寒再怎么诓他也只吃了一个糖心蛋和一小碗面。夜幕降临,小橘猫吃了两个罐头瘫在廊下消食,他换了一身浴衣坐在温泉池边上,散下的头发用发绳挽成一个小小的发髻,靳寒忙活快半个小时薅掉了他十几根头发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找杜戚来帮忙。
樱粉色的浴衣算是靳寒难得的恶趣味,季澜红着耳根把腿垂进水里翻搅出细小的水纹,靳寒比他先下池子,眼下正站在水里捧着他的足底仔细捏揉。
季澜肤白,女孩家才能驾驭的颜色放在他身上毫无违和感,他清秀温润眉目如画,鸦睫浓密的像是两个小扇子,单薄的身体沐着皎白的月色,他不女气不阴柔,浑身上下尽是一种分外恬静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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