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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玄幻灵异)——司颂

时间:2018-10-01 10:03:48  作者:司颂
  进贼了?冯泽紧张,懊悔自己怎么让墨砚离开了。贼手里有没有刀,是谋财还是害命,冯泽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僵硬着不敢动,继续装睡,想着见机行事,忽然闻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龙涎香。
  只有皇上和三个皇子才有的香,掺杂着冬日夜里那种冷冽清甜的味道,再熟悉不过。冯泽听着自己胸膛里咚咚的心跳声,紧张的指尖冰凉——是万俟弘。
  冯泽来不及思考万俟弘为什么深夜偷偷的钻进他房里,就感觉万俟弘的手慢慢贴上了自己的脸,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的手是热的。
  外面那么冷,万俟弘一定是先催动内力捂热了手才摸了冯泽的脸。
  万俟弘借着窗户透过来的稀薄月光看着冯泽的脸,手指轻轻划过冯泽的嘴唇,几近颤抖。心里那种杀意蓬勃而出,他想直接揪起冯泽告诉他自己看见他同别人在一起嫉妒的要死,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他想直接打晕冯泽将他掳去自己的领地藏起来不给别人看。万俟弘弯下腰静静的看着冯泽,呼吸都停了。
  冯泽似乎睡的很香,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但是最后万俟弘只是又用拇指轻轻摸了一下冯泽的脸,然后直起身瞧瞧的走去窗边。
  当他站在床边,刚抬起窗户的时候,忽然听到冯泽的声音。
  “就这么离开?”
  冬日夜晚的寒风从打开的窗户缝中毫不留情的吹进来,万俟弘觉得自己瞬间就被冻住了,他就维持着开窗的姿势站在那里,留给冯泽一个因为月光而虚化边缘的背影,极其僵硬。
  冯泽被冷风吹的坐起来咳嗽两声,用被子把自己围起来:“你先把窗户关上吧。”
  万俟弘甚至想落荒而逃,然后告诉冯泽这只是他的一场梦。他如梦初醒的关上窗户,艰难的转身看过去,冯泽只穿着白色的里衣坐在床上,松垮垮的裹着被子,显得他的脸特别小,衣领歪着露出一截锁骨,深陷下去出现一个坑。
  他站在那里盯着冯泽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泽打了个哈欠,头发稍微有点乱,觉得万俟弘现在的样子就像团子小时候犯了错被抓包的时候一样,不禁有点好笑,他拍拍身边的床铺:“过来坐吧。”
  万俟弘看着冯泽的手在床铺上一起一落,还是没动,他想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又合上了,片刻后,他走过去将冯泽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把冯泽严实的裹住,然后就像被烫了手一样立刻把手缩回来,倒退了几步,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你……就当我没来过。”
  冯泽裹着被子看向万俟弘,半响,自嘲的笑了一下:“是我算不上什么东西,才让大殿下觉得我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即使被人夜里偷闯了寝房,看了个彻底还被摸了脸,摸了嘴,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万俟弘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殿下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黄花大闺女,也没有那么多忌讳,大殿下没做什么我更不该矫情,但是我现在就想问问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冯泽被气的不轻,坐在床上直喘粗气。
  万俟弘手足无措,进不得退不得,只恨自己怎么控制不住就来了这里,他干巴巴的张嘴:“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下文,冯泽气的要晕厥,一把扯开被子下床鞋也没穿,光着脚啪嗒啪嗒冲到门口,直接推开门,冷风一下子灌进来把他的里衣边角吹开露出腰上的皮肉:“那就走吧,以后就当作陌生人。”
  万俟弘似乎就粘在了那个地方,无论冯泽说什么他都不动。冯泽用力摔了一下门,又冲到窗户前面打开窗,对着万俟弘嘲讽道:“是我忘了,大殿下不爱走门,偏爱跳窗呢,我来给你撑着,你从窗户跳吧。”
  万俟弘上前一把抱起冯泽,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放到床上,又一声不响的去门口关上门,拧了块帕子用内力烘热,单膝跪下把冯泽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慢慢帮他擦去灰尘,擦完一个后放回被子里,又擦另一个。
  冯泽坐在床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万俟弘把他两个脚都擦干放回床上,又用被子把他围起来,这次他没走开,而是隔着被子搂着冯泽没松手,紧了紧怀抱心里踏实了些,道:“我想来看看你。”
  冯泽挣了一下没挣开,也没了力气,索性就让万俟弘这么抱着低头生闷气。
  “我今日看见你的马车里有个陌生人,又与你……关系亲密,就想着过来看看。”
  冯泽凉凉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殿下这么说是来捉奸,我与大殿下有什么关系,我与谁亲近又碍了大殿下什么事?就算我明天就和她娶妻生子大殿下也……”
  万俟弘直接伸手捏住了冯泽的嘴角,心里疼得一阵强过一阵。
  冯泽嘴被捏着撅起来,本来气愤的情绪突然被打断,就不甘愿的泄了气,任由万俟弘捏着。
  “我不做皇帝了。”万俟弘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冯泽震惊的转头,万俟弘的一半脸融在黑暗里,显得棱角刀削似的,他看着冯泽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十分坚定:“我不做皇帝了。”
  “不是……”冯泽猛然被这个消息弄傻了,“你说什么呢?”
  “我和你说,我不做皇帝了,如果最后穷困潦倒,你就得养我一辈子了。”
  冯泽费力的从被子里把手拿出来,握着万俟弘捏着他嘴角的手扯下来,不可置信的问:“你认真的?”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万俟弘反手握住冯泽的手,把他转过来面向自己,正色道:“但皇位不能给万俟朔昌或万俟朔宗,我已经看好了,岷王的儿子万俟盛品行纯良,心怀天下,是个做皇帝的料子,我会帮他坐上皇位,然后带你隐居山林。”
  “可是我还没答应……”冯泽感觉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像土匪进城抢媳妇一样,相中你了就掳走,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做压寨夫人。
  万俟弘把冯泽扣在怀里,紧的冯泽以为万俟弘是想勒死他灭口。
  万俟弘眼睛里血红一片,他想,只要冯泽不知道就好……只要自己瞒着就好,没人会知道那件事,他欠冯泽的就用一辈子来还。
 
  第21章 冯泽的心思
 
  冯泽趴在万俟弘的的肩头还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不过短短一月,万俟弘怎么就能忽然改口说出“不做皇帝”四个字,皇位的诱惑不是他们这等寻常百姓能理解的。万俟弘原本可以登上皇位,天下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包括自己这个小人物。而不是像现在来个“土匪抢亲”,不过,冯泽觉得,自己倒是愿意跟着他做压寨夫人的。
  拥抱最初还是暧昧,时间久了就变成尴尬,冯泽一直盘腿坐着被万俟弘扣在怀里动弹不得,大腿早就麻了可是万俟弘还没有松手的意思,冯泽几乎要以为他是不是靠着自己睡着了。他伸手戳了一下万俟弘:“我们能先松开吗?”
  万俟弘这才放开他,两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冯泽的眼神乱飘,裹着被子向里蹭蹭,慢慢的把腿伸直,万俟弘想着给他掖被子,结果手刚一上去冯泽就惊了跳了起来,万俟弘一脸震惊。
  冯泽以手抚面:“我腿麻了。”
  然后觉着丢脸从指缝里看万俟弘,大概是气氛太诡异,突发情况也太多,两个人没忍住同时笑起来,笑过后又是一片沉寂。
  冯泽靠在墙上打了一个哈欠,一折腾已经过了子时,他困的不行,手指在被子下勾着:“咱们要这样做一夜?”
  “我现在就走。”万俟弘慌忙站起来,失了旁时的风度,倒显得连冯泽都不如。他走到门前将手搭在门框上扭头看了一眼,冯泽正抱着被子揉眼睛,一脸“你快走吧”的理所当然。万俟弘突然就改了主意,转身往回走。
  冯泽眼睛揉到一半见万俟弘又折了回来,还以为他又要跳窗,忙到:“走门就可以,墨砚今晚不会在门口的。”
  万俟弘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冰,伴随着冯泽疑惑的目光走到床前把他往里推推:“你睡里面点。”
  冯泽这才明白他是要留下睡,可怜今天刚被锁鸢和墨砚荼毒过的小少年听到这话紧张的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脑子里一堆废料驱赶不散,结巴着说:“不,不行,你怎么能在这……在这睡,不行不行不行。”
  万俟弘才不管那些,冯泽不动他就搬着冯泽往里挪,坐在床边毫不在乎的脱衣服。
  冯泽把被子抱在胸前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他现在突然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出声,干脆让万俟弘无声无息的离开多好。打架他一定打不过万俟弘,只能无助的团成一团。
  万俟弘脱的只剩里衣后整个上了床把冯泽推在里面,然后去扯冯泽的被。
  冯泽打算好了不松手,死命的抓着被眼睛里都是抗拒。万俟弘看了一眼窗外,无奈道:“天都快亮了,你这被子里是缝了金子吗。”
  天亮了才好,冯泽梗着脖子想,结果一个不注意被万俟弘把被子抢了一半。万俟弘手臂横过去揽着冯泽倒在床上:“只能睡不足两个时辰了,一会儿还要上早朝,总不能打着哈欠去。”
  所以说唯有尴尬能让人每每想起来都羞愤欲死,恨不得把脑袋揪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冯泽僵硬的贴着墙壁躺着,想给自己一拳。
  万俟弘手探过去摸了一下冯泽的后背,贴着墙壁一片冰凉。单人的床铺不大,他用力把冯泽向自己这边揽了揽,手放在冯泽的背上防止他贴着墙,又把被子掖好,才拍拍冯泽:“睡吧。”
  他倒是睡的挺好,冯泽窝在他怀里大气也不敢喘,直到身边的人呼吸绵长,冯泽才睁开眼睛,万俟弘的脸和他之间不过两寸,他从额头一路看到下巴然后又看上去,最后停在万俟弘的眼皮上,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脸。
  冯泽对于万俟弘“不做皇帝”的这件事不能说是全信的,皇帝之争几乎是皇子从出生开始就刻在血脉里,跟着他们的成长刻在骨血里,冯泽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也知道在这种局面里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身不由己,当年岷王帮助皇帝上位,个中事物无人知,但明眼人都知道岷王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与皇帝生疏,甚至远走他乡。狡兔死,走狗烹,从“权力”诞生之时他们这些人就都成了俘虏。
  他想着,人生不过须臾时光,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也只就几十年而已,那么多求不得道不明,还不如只看眼前。若他日万俟弘真的坐上皇位,他就悄悄离去,也不算辜负这一生好时光。
 
  第22章 一起上朝
 
  天幕逐渐变成一片青色,墨砚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过来叫冯泽起床,推开门却看见当朝大皇子面对着门在系扣子,自家爷半边脸埋在被子里睡的正香。墨砚愣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万俟弘系上最后一颗扣子,低声道:“把门关上。”
  墨砚呆呆的“哦”了一声,退出去关门。
  “我是叫你进来把门关上,别让外面的风把屋子吹凉了。”
  他这样一呵,冯泽在睡梦里被打扰不满意的皱眉,又把脸往深了埋埋。
  墨砚手一顿,连忙又跨进来,脚还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差点摔下去,站稳之后关上门站在边上不敢言语。他直到现在也没明白怎么睡了一觉万俟弘就出现在这里,低着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叫冯泽。
  “我问你。”万俟弘走过去束起头发,“昨天和你一起等在宫门口的人有些面生啊。”
  墨砚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锁鸢,顷刻间便完完整整的交了底,从姓甚名谁,到来龙去脉,言无不尽,全盘托出。
  万俟弘点头:“去打两盆洗脸水端过来,我叫他起床。”
  “他”必然指床上正睡着的冯泽,万俟弘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冯泽冰凉的手一边催动内力一边晃着叫他。冯泽才睡着不一会儿,感受到热源就往过凑,最后半个身子挂在万俟弘腿上还知道自己伸手拽拽被。
  “起来吧。”万俟弘拍他,“墨砚都把水打回来了。”
  冯泽黑眼圈明晃晃挂在脸上,不情不愿的坐起来半天也没回过神,直到万俟弘拧了帕子盖在他脸上又使劲揉了一把才找回飘走的魂魄,怏怏的接过帕子擦了把脸,万俟弘把他擦完脸的帕子拿过来放进盆子里才过去自己洗脸。
  墨砚站在旁边看了好久,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微妙的不同于前了。他也没尝过情爱滋味,又一直跟着冯泽什么都没见过,若站在这里的是锁鸢,恐怕早就了然于心。
  冯泽也不是个矫情人,既然已经决定和万俟弘在一起,在自己人面前就犯不上遮遮掩掩,所以看见墨砚的时候也就愕然了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按墨砚的说法,锁鸢只不过是冯泽随手救下的一个人,算不上和冯泽有什么关联,但人的第一印象很难改变,所以见到锁鸢时难免心怀芥蒂了一下,右手抓住冯泽的手腕稍微侧身挡了一下锁鸢,然后自己先上了马车。
  冯泽忽然想起昨晚万俟弘说的“见你与她关系亲密”,不由清了清嗓子,对锁鸢说:“你留在府上帮我收拾下书架吧,不用跟着我去上朝了。”
  锁鸢淡淡应了声,站在门口看着马车离开。别人不知道,她在青楼待久了,满春院不止女子,还有几个小倌也接客,男人的一举一动她最清楚,方才那男人对冯泽分明就是一种雄性动物守护领地时的占有欲。她跨进门想起当年冯泽进了青楼不喝酒不睡觉,只聊了几句就逃命似的走了,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冯泽上了车坐在万俟弘旁边,摸了摸鼻子:“她就是一个丫鬟。”
  万俟弘淡淡点头:“早上我问过墨砚了。”他说的十分自然,反而使冯泽没了调笑他的心思。万俟弘抓过冯泽的手放在腿上:“冷不冷。”
  “还好。”冯泽侧过身后背靠在万俟弘的肩膀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万俟弘说着话。突然他想起摘星阁的事,便问:“你听说过摘星阁吗?”
  万俟弘的手一顿,这反应显然不止听过,还有了解,他一根根的捏着冯泽的手指:“听过。”
  “你刚被我爹带回来的时候,我爹去摘星阁问过你的事情,那里面的人说你是江湖草芥,后来你离开的时候,我又求着我爹去再问一次,你猜怎么着?他们没给出你的去向,而是给了我爹二哥的死讯。”冯泽的情绪低落了一点,“两次,关于你的信息都被隐瞒着,我觉得这事一定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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