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既见君子(穿越重生)——阿漂

时间:2018-10-06 09:10:55  作者:阿漂
  他这番话说的,已经是完全将白宸的不敬抹去了,甚至还一切不计地,已经是直白地点出了看重他,想让他成肱骨的心思。
  这样掏出心窝子的话,但凡有点眼色的,也就该顺杆子下去了。
  “宸不介意。”
  可眼前的人,也不知是被下了降头,还是吃错了药,竟还在说,“宸不介意天下人如何看,亦无意再效先贤——”
  “宸只在意陛下罢了。”
  姬允许久不能说话。
  他出神地看着白宸,半晌,自语似的,道:“白宸,你怎么可能——”
  后面的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在上辈子,就已经失去追问白宸心意的胆气了。
  “宸的心意,难道陛下果真看不出来么?”
  白宸眼眶微红,咬住嘴唇,道。
  “是了,陛下如今已有姝在侧,自然是看不见宸的。”
  姬允闹不明白怎么又突然扯上了姝,但瞧着白宸眼圈通红,提到姝更是咬住牙齿,倒像是发妒的模样。
  即便是当下,姬允也不觉有些好笑起来。
  他自然是不信的,即便是那日白宸对他说出了那样番话之后。
  心旌摇曳归摇曳,姬允还不至于天真至此——上一世的他倒恐怕真的会——相信白宸果然会心悦于他。
  那太无稽了。
  上一世他苦求而不得,没道理这一世就轻而易举得到了白宸的爱慕。
  他比都谁都清楚,白宸生的是一副剔透水晶做的心肝,怎么也捂不热的。更别提这一世,他连捂都没敢捂。
  白宸如此表现,固然看起来是颇为真心,但姬允也晓得只不过是看起来罢了。
  白宸究竟在盘算什么,姬允现还猜度不出,也无意去猜度——毕竟这一世的白宸还太年幼了,十七不到的年岁,再有野心,也不可能大到像上一世那样,欲取他而代之。
  何况那一颗野心,姬允也明白,却是自己给逼出来的。
  如今一切尚早,姬允不会再犯上一世的大错,也答允了白宸一个前程。
  白宸的野心再大,只要不大过他去——姬允都掌得住,容得下。
  当下姬允便哭笑不得,摇一摇头,对兀自僵着脸不悦的人道:“你瞎想些什么,你同姝能相比吗?”
  不待他说完下一句,小郎君的眼睛却是更红了,他几乎是瞪着姬允的了,愤恨道:“我同他自然不能相比——”
  他居然还抬手,用手背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又陡然委屈地,撇开脸,道:“你待他,从来都比我好多了。”
  却是气得称呼都敢不顾了。
  还别说,白宸这么漂亮的小模样,吃醋发作起来,竟也不惹人烦。
  姬允又觉得他无理取闹,又觉得他实在有些可爱,只能勉强绷住脸,道:“放肆,朕许你插嘴了吗?”
  白宸一噎,终于还是闭上嘴,却是下巴紧绷,又气又委屈,两腮鼓鼓的。
  姬允欣赏了这小仓鼠一会儿,才佯怒道:“简直不像话,白家小郎君,竟也学会同旁人那样,邀媚争宠了吗?姝是服侍朕的,同你能一样?朕亲近他,但更看重谁,你难道不知吗?”
  见他不为所动,隐隐还有不服的模样,姬允不免感叹,到底是年轻,拎不清,只是到底也生不起气来。
  还缓了颜色,近乎哄劝地对人道:“姝性柔顺,朕自然是喜欢的。”见白宸又转回脸瞪过来,姬允忙又道,“但是你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
  即便是死过一回,仍然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
  只是他已经不再求了。
  他看着白宸,胸内其实有许多更加缠绵的话要涌出来。
  但终究也只能说这么一句:“以君之才华,日后应上青云。你是最特别的,亦是朕最爱重的。”
  “白宸,朕待你的心意,你切莫辜负了才是。”
  姬允以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说话,便已经是定了论,不欲白宸再于此纠缠下去的意思。
  白宸即便脸上仍是不甘愿,到底只能站起来,要退出去。
  姬允半口气未松下来,走到门口的白宸,突然又回过头来。
  “那凤郎你,还要召人来侍候吗?”
  姬允怒目:“召什么召,嫌你一个气得朕还不够?”
  白宸眨眨眼,被骂了,反倒露出一点高兴的神态来。
  臭小子。
  姬允对着已然合上的门笑骂。
  出去不久,白宸倒又返回来,身后跟了端盆奉衣的侍女。
  白宸抿着嘴唇,对他小小地笑了下:“宸方才惹凤郎不悦,自然要亲自来谢罪的。”
  随即便挥退侍女们,自己绞了手巾,要给他擦手。
  姬允瞧他神色间倒是没有不情愿,便也坦然地享受了白宸的贴身侍候,给他擦净手脸,拆簪冠,解腰带,除配饰,脱外袍。
  最后着上轻软的里衣,舒舒服服地躺进锦被里。
  姬允也是真的困极了,挥一挥手,叫他可以下去了。
  便闭上眼皮,不一刻便睡得沉了。
  只熟睡里,似觉得眼皮微微有些发痒,嘴唇亦有些难以言喻的湿润触觉似的。
  倒也好眠一场。
  隔日回了行宫。前夜种种,自是不再提起。
  提是不提,心中难免有计较。
  姬允思来想去,觉得恐怕是自己只说不做,反倒让小郎君心中没有底气。
  今岁正好又轮到三年一评的品评之年,便在寻欢作乐的空里,召来阆州的中正,询问一番今岁的品评进况。
  那中正口气不歇地直说了两盏茶,说两句便捋一把自己打理得极飘逸的长髯,将行过冠礼的阆州士子,从三品的顾氏大郎说到了低阶士族赵氏小郎的六品,寒门伍氏竟也得了个七品。
  就是没有白氏子弟的。
  姬允几欲要以为这长胡子老头故意与自己作对了,只仍未显到脸上,只蹙了蹙眉道:“朕闻得白氏家风素来清正,怎的竟没有评白氏?”
  中正捋一捋胡须,竟是叹了口气,才道:“陛下岂会不知,中正评人品,乃是为了评测士子资质才德,以评入仕等级。人品定官品,若人品不高,则入仕无望。只是白氏历来家风是不入仕,便是评了人品,也是空的。三年前上一位中正,便是硬给白氏三郎评了个三品上品资质,官拜阆州别驾,谁知任帖还未及下,那白三郎已经卷起包裹躲进栖绿山里去了。后来那位中正大人出行时,还被女郎们拦街而骂……是以,”老头子顿一顿,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却作出清正之色,道,“总之臣是不欲强人所难的。”
  姬允嘴角微微一抽。
  费了一番口舌,总算把这胆小怕事的老头儿诓得下一场乡谈清议,一定请了白宸去参加,同其他几名品评官员,给白宸评个资质等级出来。
 
 
第15章 
  明帝南巡,耗费半年抵望郡,又于望郡盘桓月余,船队始返。
  临行前一日,望郡落了雨。远山苍翠,山与山携袂比肩,连成起伏之状。又被天水晕出一片模糊轮廓。
  从山间绵延而下的阮水,流进城郭,岸边的春花杨柳,默默温柔地垂头不语。桥洞下乌篷船随着水流晃动。
  酒旗湿而不展,城墙亦显出隐约之态。
  每一家的檐下,穿堂燕在泥草筑的窝里伸出半个小脑袋啾鸣,触水又赶紧缩回。
  细密的雨水化作重重的水晶帘。
  天地间都是笼了幻境似的朦胧。
  到了夜里,空气中开始隐约浮动暗香。
  轻盈若羽的花瓣,浮散在天地之间。
  夜色愈浓,花颜愈胜。
  似一匹墨色的绸缎,点缀了繁华闪烁的光点。
  花雨如此下了一夜。
  翌日一早,阶下落花已积了鞋底那么厚的一层。
  未闭拢的窗轩,飞花飘洒进来,桌案烛台,一方石墨里,也都落了残花。
  姬允拥被坐在床上,窗外飘花仍在飞舞。
  他抬一抬衣袖,几枚花瓣从衣褶里抖落出来,柔弱无骨,娇嫩得几欲透明,真是如玉一般。
  所以谓之琼罗花。
  姬允坐着发了会儿呆。
  才让李承年进来,服侍他洗漱。
  到底是第一回目睹如此盛景,连李承年亦不住多话起来。
  姬允伸开双臂,李承年弯着身子为他系腰带时,又忍不住道:“圣君,奴才一早起来,看到漫天漫地都是花,真是要惊得魂也飞掉了。”
  李承年并不识字,想必也是费尽了所有想象力,才将这场花雨夸得天花乱坠。
  姬允道:“哦,那现在朕跟前的,却是一具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
  他说这话时,语气实在很平常,内容听起来虽有话外之意,但于一贯没分寸的姬允来说,却是不存在的。
  但是李承年却是抖了一抖,连忙跪下请罪。
  姬允放下双臂,牵住衣袖抻了抻,才掀一掀眼皮,笑骂道:“没胆子的东西,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李承年磕头告饶:“是奴才嘴笨,不会说话。奴才的心自然都是系在圣人身上的。”
  姬允垂下眼皮看他,脸上似笑非笑。
  这老东西倒是从来会做人得很。
  上辈子悄没声儿地投靠了白宸,却是半点不露马脚,还是到最后联合白宸反咬他一口,彻底暴露之后,他才晓得内鬼是谁。
  一个是夜夜相对的枕边爱人,一个是寸步不离的忠心仆人。
  想他姬允一生何其可悲,最想要他死的,莫不是最亲近之人。
  姬允不怨白宸,因他于白宸良心有愧;不怒背离他的臣子,因他于江山社稷有亏;亦无怪于野心勃勃的贵族,因利所往,他与贵族从来也就没有连过心。
  唯独李承年,是在姬允做皇子之时,就跟着他的。
  几十年,但凡姬允荣,李承年就不会衰。
  姬允做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李承年便做天底下最有权势的阉人。
  扪心自问,姬允待李承年,何止是不薄。
  但有些人确实是不会念恩的。
  这一世重生回来,姬允对李承年何止是耿耿于怀,简直是如鲠在喉。
  只是到他这样地步,万事不动声色罢了。
  老东西还有点用处,姬允也不想即刻将人废了,便懒洋洋地,道:“起来罢。”
  李承年又是畏惧地告了声罪,才抖抖索索地爬起来,继续为他抻已经很平整的袍角。
  他倒是很乖觉,最近一些看起来无甚作用的小特权被剥了去,姬允也不再时时刻刻都叫他跟着,便越发小心服侍,唯恐惹他不快。
  用早膳的时候,花雨竟然还未停。
  堂前飘飘洒洒,雨后初晴的日光穿梭在越发透明的花瓣中。
  流光溢彩一般的眩目。
  行宫里都是王京来的人,反应自是不比李承年淡定到哪里去。
  唯独姬允面色也不改一下,一口一口地,用着熬得软烂的鸡茸粥,配上一口做得精细的小菜。
  很多东西便是这样。
  第一回惊为天人,第二次习以为常,第三遍,就乏善可陈了。
  所以姬允并不觉得稀奇。
  结果不出一刻钟,姬允觉得自己的脸又肿了一回。
  白宸自中庭错落的花树间走出来,雨后日光澄澈,穿透飘羽似的飞花,拂了他一身的光采。
  ——望郡有琼罗之花,惊蛰既发,小雨之后,飞舞若旋,天地充盈,若神女有降。
  姬允原本以为这只是传说而已。
  原来并不是的。
  只不过下降的并非神女,而是神子。
  姬允看向白宸,心里无可奈何,究竟还是只能承认:任你阅尽千帆,终归有那么一样,也只有那么一样,使你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尽日不能忘。
  白宸走到堂前檐下时,已兜了满头满身的落花。
  他立在廊下,身后是簌簌的飞花。嘴唇的形状漂亮地弯起,望向姬允的漆黑眼里,也仿佛是盈满了温柔地。
  “凤郎,”
  情人般的温柔呢喃,借了风声和花语传递过来。
  “琼罗花开了。”
  姬允坐在堂内的主位,漫天的透明花影随着少年的走近,笼向了他。
  琼罗花期在仲春,与上巳相逢。
  琼罗花开之时,邀对方赏花。
  是望郡独有的,并不诉诸于口的爱意。
  算上这一次,两辈子姬允总共看过三次琼罗花开。
  第一回也是在今日。
  姬允立在船头,白宸站在士子中间,不亲不疏,为他送行。
  姬允隔花看他,想着下一年春,要再来望郡,邀白宸赏花。
  只是未及下个春日来到,白宸倒先入了宫。
  第二回看琼罗花开,却是在十三年以后了——后梁北上,连拔十一城,老将樊城八十一岁挂帅出征,不敌,战死。朝中无人能与之战。那是姬允庸碌昏昧的皇帝生涯里,头一回直面山河飘摇的危机。也是头一回,如此不加顾忌地,对四大世家破口大骂:食君粟米,无以解忧。如之硕鼠,国之虫蚁!
  殿下寂然,无人敢言一语。
  后有隐世三十五载的白衡,一身宽袍布衣,不簪发不系带,趿木屐,出栖绿山,一路折花,骑牛入京。
  他以白衣之身,负手立于金銮大殿,眉目疏朗,声虽不高,而字字千钧。
  “草民可与之战。”
  姬允垂眸望他,这个已被传说为世外的人,这个曾经拒绝任自己帝师的人。
  良久,姬允问道:“君有何智计?”
  “草民智计在一人尔。”白衡道,“此人出,则草民智计可行,能胜之。”
  “何人?”
  “草民族人,白氏子弟,名宸也。”
  白宸囿于禁内十二年,一朝身披甲胄,冰冷甲胄衬出他脸上的凌厉战意,凛凛不可侵犯。
  姬允重生之后,偶尔会想,或许一切早在白宸露出那样神色时,便已经注定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