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一听他要吃太玑,紧张将太玑护住,对敖丙凶道:“小团子可聪明了!你别想欺负它!”
太玑一个15级的叽小萌被个20级的萝莉保护,对面是个18级的小奶龙,这在满级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的太玑眼中,实在有些滑稽。
他觉得这两个小不点掀不起什么风浪,也就没怎么在意,只配合女娃叽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得懂他们说话。
敖丙见那毛茸茸的小黄叽挪腾挪腾把屁股转向了他,伏在小美人怀里蹭了蹭,还叽了叽,顿时感受到一种龙不如叽的嘲讽。
他暗暗寻思着,许是自己看走了眼,这小东西可能已生了灵智。
敖丙出世以来头一次溜出水晶宫,没见过世面,又道行浅薄,只是巡海夜叉同他说水晶宫外有许多人族的小美人,比起海底水族另有一番风情,这才耐不住好奇,出海来探探。这出门第一眼就瞧见了礁石上的女娃,茕茕独坐,惹人怜爱,便觉得夜叉所言果然不假,兴冲冲上来搭讪。
但没想到小美人被个带毛的抢了先,龙族和鸟禽一向不和,敖丙认为这幼崽定是在挑衅他,宣告先来后到的主权。
哼,小美人见者有份,凭实力争之,区区一只绒球团子,高贵的龙族才不会输给它!
他高傲扬起了脖子,凑近女娃,露出有点痞痞的坏笑:“我不欺负它,那我欺负你呀?”
按太子殿下的经验,只消他对小姐姐们这么做,她们都要笑倒在他身上直喊“讨厌”,偶尔还能收获香吻一枚;但不知为何,这人族的小美人非但没有亲他,还反手“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太子殿下脸上。
“登徒子!!”
敖丙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女娃不是水族,自然不会像水底那些蚌精鲛人之流宠着他,从未在女孩子这里吃过亏的敖丙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呆呆怔住了。
“你、你……你打我……?!”长这么大没受过委屈的敖丙眼眶里转起了水光,涨红着脸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东海龙君的儿子嘛!”女娃哼地转过了头,“那又怎么样,我还是炎帝神农的女儿呢!”
敖丙捂着脸,懵逼无措:“你、你这女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温婉!”心里却居然有点新鲜兴奋,夜叉说的果然不错,人族的女孩子和水族的确实不一样,就像带着刺儿的海胆!
听上去,这小美人在人族的地位也不低,若是能带回去做媳妇儿……
敖丙顿时如打了鸡血,也忘了脸疼了,爪子捉住女娃的手,眼神亮晶晶的。
父王说过,遇到想求爱的异性,就要大胆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孤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配吗!”
“啪——”又是一巴掌。
女娃吓得叽叽都掉在了地上:“流氓!!”
无辜被摔了个倒栽葱的太玑爬将起来,女娃连忙蹲下来帮他弄干净毛上的沙,心疼道:“团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没摔坏吧?”
敖丙被拒绝就已经很是心碎了,又左右两边各挨了一巴掌,更是碎得不能再碎。再看到女娃一点儿都不关心自己,反而对那禽类嘘寒问暖,心里十分不平衡,一把抢过了太玑,“咻——”地一个抛物线扔进了海里:“碍事的鸟族!”
女娃脸色大变,火冒三丈怒道:“你这家伙!怎得这般欺负人!”
敖丙双臂环胸道:“我在我家门口惩治龙族宿敌,怎么能叫欺负?”
女娃又不是什么乖顺的小可爱,闻言挥起小粉拳就砸在了敖丙胸前:“滚!海里才是你们的地盘,少来陆地上撒野!”
敖丙见她终于像水族的女孩子那般用小拳拳捶他胸口了,心里乐开了花,却没想到女娃一拳过来,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同太玑一起落进了水里,茫然和那颗湿漉漉的叽球对视。
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陆、陆地上的女孩子……小拳拳都……这么重的吗……?
敖丙摸着自己闷疼闷疼仿佛被打出内伤的胸口,懵懵想到:夜叉说过,要是看到女孩子觉得胸口不对劲,就是看对眼了,原来这就是……爱上的感觉?!
女娃气哼哼地下水来捞太玑,敖丙见状更是高兴,小美人说了,海里是他的地盘,那她现在下了水,不就是他的人了吗!
敖丙爪子捏住叽球,兴奋向女娃甩道:“来呀小妹妹!一起快活呀!”
太玑被他晃得蚊香眼都出来了,反手一块沉甸甸的金砖砸在敖丙脸上,落回水中死命扑腾着往岸上游。
敖丙有些生气,随手一指,太玑所在的地方就生出一团小型漩涡。女娃心里焦急,情急之下便抽出腰间随身的法宝要打敖丙,好叫他不再欺负小团子。
可她哪有自己的法宝,一抽出来便是雨师的顺风旗,她因着先前总是失败,便卯足了劲儿用出十成功力。
这一来青天变色,海水倒卷,风雨大作,连女娃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女娃先前只能用它聚云,是雨师刻意为之,现下雨师被轩宫捉拿归案,一直以来控制顺风旗的法力自然也散去了,这法宝自然就恢复正常作用。
女娃怔楞之间,喜色浮上面颊,她成功了!要是师父在这里,就能看到……可紧接着,她眼中就慌乱起来,这暴风雨来得太猛,又是在海上,她有点儿操控不住……
敖丙目瞪口呆,却还未意识到危险,反而欣喜道:“孤生下来就是兴云布雨滋生万物之神,你也会布雨,我们是天生一对啊!”
“呸!无耻淫贼!姑奶奶今天就要打到你不敢下地!”
敖丙本来就擅长水系法术,在海中更是主场,才不会怕这些风雨,反倒帮着女娃把波涛声势弄得更大了一些,洋洋自得道:“怎么样?厉害吧?你要是喜欢玩水,孤以后天天陪你玩儿,你……”
他话说到一半,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海水浪头一个接一个,渐渐涨过了不通水性的女娃头顶。女娃喝了一肚子水还在死撑,但自顾尚且不暇,更遑论让顺风旗停下。
敖丙下意识去抓她的手,想将她从水里捞出来,却被女娃反手一耳光打飞,连原身都打了出来。
小龙徘徊在天海之间,被女娃打怕了,虽看她情形奇怪,又不敢下去再捞。
太玑好不容易从海水中钻出,急忙叨住女娃的衣服,扑腾着湿淋淋的小翅膀往上飞。
他本来身形就小,又全身湿透,比平时不知道重了多少倍,顶着暴雨能自个儿飞起来都不错了,何况还带着一个女娃。
这般奋斗了一会儿,精疲力尽之际猛瞧见从女娃怀中飘出来的定海珠,立刻去抓了回来,扑进水中,将它塞进女娃手里。
女娃摸到那珠子,登时心领神会,竭尽全力举过头顶,将法力全灌进那定海神珠中,要借这法宝克制风雨。
那串珠子爆出炫目的灵光,太玑心中一块石头险险落下,正要感叹幸好女娃偷了这珠子,总算有惊无险。
下一秒,他就惊住了。
“啪”地一声,那串珠子的绳绷断,定海珠一个接一个噗通噗通落进海里,女娃惊慌失措,还未发出声音,浪如山倒,她转眼就被海水吞没。
太玑急忙去将那些珠子或叼或抓捡回来,可海面上已寻不到女娃的身影。他自己催动法力,灌进一颗珠子,那珠子却直接碎成了齑粉。
太玑转头就向敖丙求救,敖丙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把他拍到一边,哼哼冲下面的女娃喊道:“喂! 孤被你打了几个耳光,你给孤道个歉,做我媳妇儿,孤就把你捞上来,好不好呀?”
女娃倔强瞪着他,很快就被波涛盖住视线。
深海中的她意识渐渐模糊,人之将死,生前事种种细节,便如走马灯般纷纷跃上心头,她猛然在水中睁开了眼睛,而后沉入更深的黑暗。
她突然意识到……她被骗了。
什么宠爱……什么顺风旗……什么大旱……
定海珠也是假的……什么好心的大叔……
捉拿令……指责……恩怨……
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她被最信任最崇拜的师父玩弄于鼓掌。
被另有所图的有心人肆意欺骗。
被族人厌弃、无家可归。
被不知轻重的龙族耍到性命不保。
她被,利用了。
自始至终。
……
好恨啊!!!
冲天的怨气自东海之下咆哮而来,海水翻涌着,彩首白喙的修长鸟儿冲破水面,引颈长鸣,厉声的啼鸣令天空的云都遏住。
敖丙讷讷咽着口水,直觉自己可能……闯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精卫:流氓hentai登徒子!!吃我一拳!!
敖丙:QAQ嗷!唔!噫!!【被打的嗷嗷直叫
敖丙:QAQ叉叉你个大猪蹄子!陆地上的女孩子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去陆地了呜呜呜呜哇——!!【哭着跑开
夜叉:???
太·落汤叽·玑: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第68章
敖丙本就打不过女娃,就算是在化为精卫鸟的女娃精魄面前, 也依旧没有还手之力。
怕事的他感受到精卫身上滔天的怨恨, 更加忐忑不安, 一头扎进水里去不敢冒头。
精卫在海上逡巡着,发出阵阵长唳, 太玑听得懂她在喊什么,那是“还我命来”。
敖丙一路狂奔缩进自己的宫殿,听得海面上鸟鸣之声, 抱成一团瑟缩道:“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害的你……”
他自幼在水里长大, 身边又都是水族, 大家在水中呼吸生活是稀松平常的事,见女娃大兴风雨, 也只以为她是在同自己玩闹, 还帮她将风雨唤得更猛烈些。
可他哪知道, 陆地上的生灵不识水性, 是会被海水夺去性命的。
待他察觉女娃被淹死,才后知后觉自己可能干了什么, 匆匆逃跑躲入深海。
巡海夜叉见他惊慌失措, 迎上来关切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敖丙猛然抓住他的鳍, 瑟瑟发抖:“女人……女人这种生灵太可怕了!孤发誓,孤要是有生之年再去陆地上浪,就让孤被拔鳞抽筋……”
精卫在海面上发泄了一通, 顺风旗落入水中,东海重归风平浪静。她在天海之间哀鸣着, 心头空落落的,落在岸边的礁石上,仰天拍打着翅膀。
太玑灌了一肚子海水,拼尽力气爬上岸,蹦跶到精卫脚下,却不知该如何安抚她。
女娃在死亡到来的那一刻,突然就看明白了很多事,她低头啾鸣道:“顺风旗……”
随即就是一声冷笑。对屏翳崩塌的崇拜如今每一片拾起来,都让人绞痛到想哭:“我真傻,还以为自己捉迷藏的本事厉害坏了,师父怎么都抓不到我……”
“他骗我,他根本没打算把顺风旗送给我,他只是需要一个帮他顶罪的人……!什么人间大旱,人族的死活在他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只是想给父亲造势,至于我被万人唾骂还是被天庭抓去惩戒,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她越说心底越凉,只觉自己的年幼无知全成了那人可肆意利用的弱点。法宝哪有突然能用突然不能用的,这一切只说明,顺风旗曾经受控于人,所以她使唤不了。
受控于何人,这不是很明白吗?
屏翳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巫族重掌大地,但巫族能不能重掌大地又关她什么事,凭什么就这样心安理得的把她推进火坑!
父亲呢?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这场布局的受益人是神农,那份昭告天下的追捕令……是不是就连生父都放弃了她??
她如今又能做什么,除了对着这漫无边际的海水哀鸣。
海浪在岸上拍得粉碎,把那些落入水中的定海珠送上了岸,精卫盯了那定海珠一会儿,转身衔起那珠子泄愤似的丢进海里,好像这样就能填平她心里的怒火和怨愤。
好恨啊……恨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算计她的雨师,偷换了定海珠的大叔,还有轻薄不成就夺去她性命的水族纨绔!
一腔悲愤,三界广阔,却无处安放。
太玑心情复杂,他爪子里还捏着一颗珠子,他仔细分辨过了,这东西除了外表璀璨,并没有任何用处,只是个装饰品,真正的定海珠恐怕此刻正在赵公明手里。
天道轮回,不管赵公明拿定海珠是出于何种目的,早晚有一天,他这师侄要为女娃的性命付出代价的。
他比女娃活得久,女娃都看明白了雨师的目的,太玑此时又怎还会看不明白。
他现下想的要更多一些:雨师不惜触犯天规为炎帝造势,可炎帝部落,明明是咕啾他们啊!
长琴先前不还说只想休养生息、无意引起争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咕啾他们出了什么变故?巫族此刻究竟是何情况?
精卫被最信任崇拜之人背叛,人和人之间的羁绊原来是这样脆弱又虚幻的东西吗?
那些对你好的、看似善意的……都有可能是假象?
太玑隐隐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危险。
他自诞生起,所见所遇都是真心相待之人,未曾经历过欺骗;虽看过许多负重前行,或深有苦衷,也都是正面的。所以他明明是个灵,却向往着人类的那种羁绊,希望自己能沾染上“人情味”这东西。
久而久之,发光发热回馈身边在意的人和事,甚至觉得为了他们哪怕付出一切也无所谓。
可精卫这事,给他敲了个警钟,让他对这种羁绊产生了一丝动摇,甚至畏惧。
他并非不知道,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花哥教他的。
但……若对你表现出善意的人也可能是坏人,又该如何分辨?
质疑真心的善意,岂非伤害对方?可轻信虚假的善意,女娃今日丧命之结果,便是最好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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