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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唐朝(穿越重生)——壶妖灵

时间:2018-10-12 08:40:30  作者:壶妖灵
  ——
  从牢房一步一步走出来,脚下仿佛绑了千斤的重负,每一步都沉重地压在吴议自己的心头。
  周兴好奇地和他攀谈起来:“他都说了些什么?”
  吴议回望他一眼,目光冷如今宵寒彻的夜空:“他说,他死而无憾。”
  周兴心道这二人是有师徒情分在的,自然不肯把实话告诉他这个才投诚的新人,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暂且按捺住不发,面上仍旧是笑容款款,亲自将吴议送出了牢房。
  次日,便是张起仁问斩的日子,听闻数位曾受他恩惠的百姓一齐联名血书,求赐他自尽,留得全尸。
  武后见书,亦是大为不忍,特意差人将他的尸首缝回原样,棺椁葬之。
  这或许是她能为这位甘心献祭的老臣子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却无异于另一把射向李弘心头的暗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站在张起仁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
  咸亨三年春三月,武后又下令命擅长时疫的沈寒山照看李弘的病情,太平则由孙启立博士暂且照看着,谁都知道这不过是暂且的事情,就连太平都没有出声抗议。
  不久之后,她又侧立了裴居道之女裴氏为太子妃,将李弘从病榻上抬下,举报了一场欢喜热闹的婚礼。
  人人都看得出来,一番隆重的关怀之下,是武后设下的两枚新的棋子,就稳稳安插在李弘的手边和卧榻上。
  但东宫一党早就树倒猢狲散,大多都去依附极可能继任太子的沛王李贤,也唯有张文瓘等一干老臣还死守着东宫,却也没有再与武后抗衡之力。
  但李弘并不,也没有力气再去排斥沈寒山了,他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沈寒山自然也不会做画蛇添足之举。但吴议始终不太放心,每每细细查对过奉医局送过来的药剂,确认无误才敢端进去给李弘服下。
  这一回是全然无错的,只可惜为时已晚。
  每当他弓着腰递过手中温热的药碗时,总是不敢抬头看李弘那双明澈的眼睛,那两道沉静的目光既无悲苦也无怨恨,依旧温和如一块触手生温的软玉。
  吴议自觉心中有愧,倒是李弘常淡淡一笑:“我病气太重,换个人来吧。”
  他还记着吴议得过血症的一遭事情,自然也明白他不过是受人利用的一枚棋子,从没把怨念加诸他身上。
  吴议也不肯放手把此事交给别人做,每日除了在太学里背书习经,就是在奉医局的火炉前亲自监督李弘的药剂,虽然明白这一切都为时已晚,但总不忍心这个已经灯枯油尽的人再受到别的折磨。
  李弘重病之中,亦受不了宫廷的喧嚣,很快挪到东都洛阳的行宫保养身体,连带沈寒山一拨人也一起带过去,独留下张文瓘、戴至德等一班重臣留守长安,走动不得。
  武后不仅要在他身边钉满箭羽,还要拔除最后为他遮风挡雨的几片羽翼,东宫一党就这样彻底地垮台,就连曾手握重权的戴至德也无能为力。
  而李弘卸下了监国太子的重任,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安心休养的病人,闲来时叫吴议隔一道帘子给他念念《左传》等书,像是要补足他孩提时代缺乏的知识。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吴议读到郑伯克段于鄢这一段,心中遽然一跳,赶紧匆匆翻过数页,想要翻过这一篇。
  却不料李弘弱如一线的声音自帘中传来:“这一篇是好文章,可惜我以前没有多读,为什么要翻过去?”
  吴议不禁哑然,半响,才勉强编出个理由:“臣幼时没能上学,所以认的字不多,这一章字眼怪癖,臣……实在读不了。”
  两个人正隔一道帘子说话,便听得一阵珠玉玲珑的声音清脆飘来。
  李弘的发妻,裴居道的女儿裴氏在门口伫立片刻,一身淡青的襦裙曳在微风之中,如春日里最新嫩的一朵枝芽。
  她朝吴议略一点头,笑容莞尔:“既然你不会,那我替你读吧。”
 
 
第64章 一剂心药
  裴氏接过吴议手中一本匆匆合上的《左传》, 就斜斜倚在门栏上, 信手翻到刚才吴议跳过的一段接着朗读起来, 声音轻轻脆脆如一盘玉珠落地。
  “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 为之请制……”
  在顿挫有致的诵读声中, 春日暖融融的阳光自门口铺入,刚好没到李弘放下的一卷长帘之下, 鲜明地割出一条明暗分明的线。
  偶有一丝入户和风撩起帘角, 露出里面暗沉的一角床栏, 吴议不禁联想到病榻上笼罩在一片晦暗中的李弘,不知那双明亮如晨星的眼眸是否还能照破这片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抹阴云。
  裴氏轻灵的声音就如一只飞入堂内的娇小燕子, 点水似的从古典中晦涩的字词上跃动过去,最终落定在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上,接着便仿佛一根遽然弹断的弦,陷入一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李弘虚浮的声音像一抹抓不住的雾,从阴沉沉的内屋缓缓飘荡出来:“为什么不读下去了?”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故事的结局。”
  裴氏砰然一声合上书本, 眼神自侧身而立的吴议脸上一闪而过, 浸在春光中的笑靥娇俏如一抹新开的杏花, 耀目得令人有些觉得缭乱。
  而这朵娇艳的杏花似乎正努力攀过那道薄薄的帘子, 将外面的无限风光都带进里面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中。
  吴议心头不禁悄然一动, 他本以为裴氏作为裴源的妹妹,亦应该是安插在李弘身边的一枚暗刺,但现下看来,裴氏似乎并不安心当一枚任武后摆布的棋子,反倒是要按自己的意思行事了。
  半响,才听见李弘低声问:“为什么不喜欢?”
  裴氏亦缓了声调轻轻作答:“共叔段虽然多行不义,得到了自己的报应,但武姜厚此薄彼,苛待长子,难道就是一个值得孝敬的母亲吗?我不喜欢这个‘母子如初’的结局,所以只喜欢读到子姑待之,就再也读不下去了。”
  “你是觉得,母子之情一旦断去,就不能复合如初了吗……咳咳……”
  她似乎被这个问题所绊倒,但很快坚定了神色,反瞧向吴议:“吴议,听说你是同届生徒中最拔尖的一个,敢问一句,人心如果破碎,还能不能缝合起来呢?”
  吴议明白她的话外弦音,很快接口下去:“破镜重圆,尚且留有裂缝,何况人心不是铜铁,不可能重新复如原样。”
  “可我记得当日义阳公主得了失心疯的时候,是你的师父沈寒山说过,心是可以换的。”
  裴氏笼在长纱裙下的绣鞋往里挪了一步,世家女子教养出的好规矩,连鞋尖都不曾露出一丝,唯有缀着明珠的裙角微微一颤,泄露出年轻的太子妃心头那隐秘的情丝。
  她站在帘外,终于鼓足了勇气:“如果我拿一颗完完整整的心来换殿下支离破碎的心,殿下愿不愿意接受呢?”
  帘中一时静寂,这个问题显然也出乎了李弘的意料。
  不等李弘做出回答,吴议已先乖觉地离开,顺手轻轻关上大敞开的屋门。
  没走出三步,迎面撞上日上三竿才赶来请脉的沈寒山,吴议赶紧将他拦在院门外面。
  沈寒山举着眼睛眺望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笑着一敲吴议的脑门:“学医的本事没长进,牵线倒有一手,我看你早早改行了去的好。”
  要这能改行,吴议巴不得立刻脱掉身上生徒的衣服,哪怕做个下地耕田的农民,也总比在深宫之中提心吊胆的好。
  相较之下,洛阳行宫倒的确算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了,没了长安仲春满城飞扬的柳絮,倒多添了几株新种下的花树,一树接一树的繁花中透出数丝明丽的光线,落在修剪得宜的草坪上,描绘出满地明灿灿的落寞。
  正和沈寒山玩笑两句,便听见屋门吱呀一响,裴氏搀着李弘,从门中缓缓踱出来。
  “不出来走走,都辜负了如此美好的春光。”李弘朝沈寒山师徒二人缓缓一笑,苍白如纸的脸上映着暖烘烘的太阳,也难得挂上一丝血色。
  裴氏趁机问询沈寒山:“太子殿下出来走动走动,会不会对病情有好处?”
  沈寒山快步走过去,朝太子行过一礼,才半跪在地,小心地拈起他细如竹竿的手腕,一边切脉,一边朝李弘微微笑道:“传尸之病虽为顽疾,但想来太子的心病已得到一剂良药,当然是有益无损了。”
  裴氏面上一红,沈寒山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句半带打趣的话正一语戳中她的心坎,叫她怎么好意思。
  李弘却仿佛听不懂似的,只抬眼望着融融春光,远远瞧去,花树下的少年亦回眸望着自己,眼中不乏鼓励之色。
  他心中顿时一暖,好似心头某个春光都不及的阴森角落,都被这回眸一眼遽然照亮。
  “以后有空时再来给我读读书吧。”他这话却是对吴议说的,“不会的字,我教你就行了。”
  难得他肯出来走走,吴议也不想拂了他的好心情,倒是裴氏笑容一淡,仿佛自己也如满地繁华春光,都被无心之人辜负了去。
  ——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南方天顶的流云,缓慢而平静地蕴蓄着改变。
  这一日,吴议才在李弘门前念完书,便被裴氏悄悄拖到角落里,似乎是有话要讲。
  她难得露出娇羞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扭扭捏捏支吾了半天,才开口道:“你们太医们……有没有就是……房中,房中之药。”
  吴议倒给她大胆的问题吓了一跳,四下一瞧,好歹没有太监婢女路过。
  这座行宫别院虽然寥落了些,但总不乏武后的眼线,裴氏对太子的私情显然是武后自己都没预料到的意外,在她眼里,一把刀的妹妹,当然也应当如其兄长一样做一把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的武器,又岂容她心存别意?
  “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裴氏和沈寒山师徒渐渐熟络起来,也便不太避嫌,单刀直入地提出一个要紧的问题,“太子病弱,难道你忍心让他绝后吗?”
  吴议几乎哭笑不得,房中之事你情我愿,李弘本来就病入膏肓,他这个做医生的,还能逼着人家小夫妻欢好不成?
  更何况李弘一贯心软仁慈,连咳嗽一声都怕传染给了别人,又怎么会跟人行亲密之举。
  “太子待你如知己,难道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吗?”裴氏到底年轻了些,沉不住气,哪里思虑得周全,“我知道太子眼中心里都没有我,但他还有几年的性命,你们是最清楚的,就不能让他留个孩子,也给我……给我留个念想吗?”
  吴议坚决地摇摇头:“房中之药烈如虎狼,若用在太子身上,恐怕会加剧他的病情,您要是为太子殿下着想,就万万不要走这样的邪路。”
  裴氏左右不过是个及笄之年的女子,实在拉不下脸面去求老于此道的沈寒山,只好寄希望于看上去温和好说话的吴议,没想到被对方如此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由脸色一丧,眼瞧就要哭出来。
  “其实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吴议只好把她当太平似的哄着,“若非你当日的话,太子殿下未必肯走出那道房门,虽然传尸之病难以治愈,但你已经治好了他心口的伤痕,这是连师父那样的太医博士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你不用宽解我,其实哄他出门的人不是我。”裴氏一双明眸微微抬起,注视着略高自己一头的吴议,“当日我掀帘子进去,便瞧见他坐在窗边远远瞧着你,当时我便知道……知道他出去到底是为了看看什么。”
  裴氏的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在吴议的耳中,轰隆隆地响了半日,才慢慢在急速擂动的心跳中平复下来。
  他倒也不是没有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其中对李弘的性取向的确有很多令人遐思的猜想,但吴议怎么也没想到,野史上那些与李弘纠缠不休的男子中,很可能就要添上他的名字了。
  “太子妃实在误会了。”吴议赶紧澄清,他可不想在史书上留下这样离奇的一笔,“小人不过和太子绝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太子殿下仁善无双,对天下子民都关怀如亲。”
  这话绝非阿谀奉承,假意解释,李弘待人处事的种种吴议都看在眼里,这个深得民心的青年绝非为了一己私欲就心存偏颇的人,更何况他和李弘之间清清白白,实在没有半点私情。
  裴氏怔忪地点点头,仿佛不是吴议说服了她,而是她自己在心中说服了自己。
 
 
第65章 再见太平
  “知伯贪而愎, 故韩、魏反而丧之。”
  吴议垂眸读完眼前最后一列字, 手中一本《左氏春秋传》已经被翻得破旧不堪,两百多年漫长的历史沉甸甸地压在手心, 压得他心头亦有些沉重。
  多少人翻云覆雨的生命都被缩略为一个简单的谥号,多少跌宕起伏的故事都被简化为寥寥数句风轻云淡的描写,历史匆忙到不给普通人留下一个随笔掷下的墨点, 而被刻在上面的名字都被雨打风吹去,最终被晾干成书页里栩栩如生的尸首。
  就连李弘这个仁善之名满天下的当朝太子, 在史书里也不过赚得只言片语的赞赏, 而他受过的这些病痛苦楚, 却被简简单单的“暴毙”二字一笔带过。
  读书的人感慨万千, 听书的人却不知作何感想, 吴议抬眼瞥过去,李弘斜倚在床榻上, 明眸半睁,眼波微转, 仿佛在静静地聆听, 又仿佛在默默地思考。
  半响,才转醒似的问:“怎么不念了?”
  吴议暗自望着他的脸色, 见他今天也是精神大好的样子, 也就放下心来:“已经读完了, 哀公二十七年都读过了, 都结束了。”
  “结束了?”李弘微一怔忪, 目光落在吴议略显疲惫的眼底, 不由苦笑道,“是啊,是结束了。”
  吴议忙砰一声跪倒在地:“臣失言了。”
  “你没有失言,咳咳……”李弘连咳嗽的力气都轻了许多,五指无力地攒着帘子的一角,像是要挥手似的,缓缓地将帘子拉下。
  吴议知道李弘不愿自己的病气传染给别人,也不敢上前帮忙,只好隔着一重薄薄的纱帘,说些外面的话来宽解他。
  “昨天臣收到公主的来信,说她心中很牵挂您,问您怎么还不回长安呢,还说您再不回去,她就要和璟儿禾儿偷偷溜来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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