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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古代架空)——薛直

时间:2018-10-14 08:46:41  作者:薛直
  时移世易,这倒好似是发掘了早就拥有却被遗忘的宝藏。诚然是已经走了味,落了灰,连因此而生的欢喜都是寡淡的,但总归聊胜于无。
  卫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疑心这个,傅希如和废太子之间,从没有过从亲密之处,尤其在他和傅希如越走越近之后。废太子那时固然并不知道这就是自己储位的继承者,但并不代表就对卫燎亲厚疼爱。
  兄弟二人不仅年岁差异巨大,而且也不是同母所生,这在宫里就足够生疏且冷漠了。何况卫燎长在紫宸殿,废太子却因入储太早而没有得到什么父亲的温柔慈爱,成日焦头烂额,极力要做一个完美的太子,好使君父,众臣都满意。
  这已经足够不易,因此兄弟二人根本不熟悉。
  卫沉蕤身为宫里的小郡主,当年也颇受宠爱,且年纪比卫燎还大一点,因此等到他该记得这个人的时候,卫沉蕤已经受到诸多拘束,而他也已经终于把傅希如弄到手,哪儿有功夫在意,现如今虽然不至于真忘得一干二净,但也确实是不记得什么了。
  “不是为了大兄,那你为何几次三番替她说话?”或许是真的不在乎卫沉蕤,卫燎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倒不觉得出口就是输了。
  他也不记得傅希如有和卫沉蕤有过什么,当初先帝意欲下嫁的,是他现在已经成婚多年的五妹,因此对傅希如此举,就更加在意。
  裴秘事后和他说过当时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事。
  废太子死后,手中人脉当然有相当一部分留存。倘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废太子事发的时候,卫沉蕤已经是少女了,她或许知道些什么,又或者,留存下了极深的仇恨,又因为是废太子的唯一继承人,而觊觎帝位,叫她回来不是不行,但却不能掉以轻心。
  这套说辞,其实卫燎不是第一次听。
  第一个跟他说要提防废太子遗留人脉的人,是傅希如。
  卫燎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一个人从前全心全意为他打算,就是一辈子都只知道忠于他,更不能因此就觉得傅希如与卫沉蕤之间,绝无可能有更多的联系。
  时移世易,这个词真叫人痛恨。
  他想知道傅希如会说什么,又知道自己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不免又是心情复杂的期待着,又是黯然,以为他说什么都一样。
  傅希如说:“公主可怜。”
  这句话倒真叫人意外,好像他还有心一样。
  卫燎来不及开口讽刺,就听到傅希如继续往下解释:“且她是陛下晚辈,废太子唯一的后嗣,意义重大,不可轻忽,终生流落房州未免残忍。陛下说得对,您允许公主回京,确实亲厚慈爱,也能安抚臣民之心。”
  这话比其他一切理由都更敷衍,也更叫卫燎意想不到。
  他知道傅希如对他毒杀弋阳王,一定是不赞成的,当初赐下鸩酒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时他以为再见面时这件事就已经过去,被尘埃掩埋。诚然他并不知道傅希如到底什么时候会想要回来,但也没料到,傅希如竟把这个意见留在了这时候说。
  他也并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心虚。
  明知道自己走在一条离对方越来越远的路上,但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也无法往回走了。
  世上本来没有退路。
  而他对傅希如恨他求之不得,甘之如饴,却受不了傅希如翻这张旧账,来讽刺他了。
  或许是曾经的争吵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卫燎难得的什么都不想说。他确实残忍,这无可辩驳,他现在也确实需要卫沉蕤来演出一番温柔慈爱,好挽救一点岌岌可危的名声,顺便看看这个公主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余地,把她提起来抖一抖,看看她是否藏着尚未吐露的东西。
  他是这样想的,所以本不该觉得受伤。
  可傅希如想伤他,他就不得不痛。
  所以,傅希如也根本不是在为公主说话,至少不全是。在这之前,卫燎甚至根本没有明白傅希如将会怎么恨他。
  他知道傅希如一向善于自控,从不失态,更不会因私情而乱公事,因此即使是他的恨也叫卫燎心存期待。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也知道其实傅希如并非不能报复他。
  只要卫燎渴慕,希图他身上任何地方一天,他就一天有办法让他痛苦,言语如刀,刀不见血。
  就像刚才尝到一股甘甜一样,卫燎清醒的尝到血味。
  生于优渥并非只是四个字,虽然仍有煎熬与干渴,但卫燎从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会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天下所有一切都摆在他面前任由他拣选这话并非虚言。先帝的溺爱叫他几乎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欲望,或者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哪怕是宠冠六宫的潘贵妃,也不得不来讨好他。
  卫燎并不以此为荣,他只是用了很久去弄懂自己想要什么。
  他太习惯横冲直撞,以至于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也无法去珍惜,又把它弄丢,现今连找回来也那么难,他甚至不敢想。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要一遍一遍劝告自己,傅希如确实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得到傅希如和得到从前的一切都不同,卫燎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垂青,或者施恩,他只是想要,然后去得到。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不是先帝的幼子,不是琅琊王,只是卫燎。
  在傅希如眼中他只是卫燎,他既不害怕,也不担忧,更不会受宠若惊,或者曲意逢迎。
  他只是正好也想要他。
  开始殊为不易,洪水出闸之后就都很简单。情爱本来就应该这么简单。
  在皇宫里居然有这样两个少年人,眼中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君臣分际,没有高高的丹墀玉阶,也没有天际清冷慈柔的月亮映照,一切不过是春风遇梨花。
  倘若卫燎以为的永远,能长一点,就更好了。
 
  =========
  作者有话说
  短暂的宁静呢。
  废太子坟墓之中惊坐起:关老子屁事哇!死给!
 
 
第二十八章 不能
  其实傅希如还记得卫沉蕤。
  他记性不错,又比卫燎大几岁,何况宫里于卫燎而言是家宅,于傅希如而言不是,他一向谨慎得多。
  不过现在这个卫沉蕤,早就不是当年备受宠爱的小郡主了,从废太子有了不臣之心的那一天开始,她的人生就每况愈下,一直跌到谷底,生死悬于一线,苟延残喘活到今天。
  傅希如不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活到了今天,又是什么让她回来的,但他却不得不知道。
  这是卫家人自己的事情,本来和傅希如无关。他知道本朝有过这样的先例,君主暴崩后继无人,宗室会先在近支里挑选继任者。在有过两个女帝之后,倘若卫燎无后而暴毙,卫沉蕤有废太子之女的名头,也有一争之力。
  固然她还不够堂堂正正,但有时候弱势的君主更符合臣子的期待。
  所以眼下卫燎还不能死,他怎么都不能现在就死。
  每回想到这里,傅希如就不得不被一阵莫名的暴躁与愠怒控制情绪。他的表壳坚固,内里却柔软如沸腾的水,因此不得不避过卫燎的眼神,以免被他看出来。
  他们二人的恩怨其实很好解决,等到有一个人死去也就不得不结束了,那时必然余音绕梁。可在能死之前,总有无数荆棘要跨越,把解脱之日一再往后推,好似永远也不会到来。
  从一开始,傅希如就觉得疲乏。
  他选的这条路实在漫长,要和卫燎纠缠,要伪饰自己的本意,要忍,蛰伏过漫长的黑夜,等待唯一的合适的时机,而他甚至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
  更叫他痛苦的是,注定的动摇,注定的牵心萦魄,挥不退的旧日幻影,和卫燎那从不改变的柔软和信赖。
  多数时候他们是君和臣,但卫燎总是要去除独处的时候仍然顽固存在的地位分际,用种种行为告诉他,他们也可以只是两个人。
  怨恨卫燎的原因之一,正是这种甚至可以称为不堪的,失态的纵容。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总有终结的一天。黑夜里绽放的血与蜜,注定有若无其事分开的一天的。无论他们怎么以平常的方式去相爱,也终究要回到身份的外壳里去,尤其是卫燎入储以后。
  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不提发生的事,除非要谈论下一步该怎么走,傅希如是卫燎的第一个幕僚,第一个心腹,第一个情人,第一个……挚友。但除此之外,他们终究要面对太阳光,要面对人世间,要面对未来,銮座,天下。
  世上的人太多,太拥挤,太嘈杂,处处都需要卫燎,他们伪装的一切都像是春冰一样无声无息的在融化,又像是摔碎的瓷器一样分崩离析,金缮也拼凑不到一起。
  傅希如从没有说过他舍不得,因为说了也不能叫卫燎留下。
  他不说没有用的话,不做没有用的事,也从不提逾越的要求,不许下办不到的承诺。
  到真正决裂的那一天,他们也没有说过一句干脆利落的话,虽然事后想起来难免可惜,毕竟时至今日他们都知道要再有从前那样纯粹的炽热情意是不能的了,但也知道,那是必然的。
  如果回到过去,他知道自己仍然不会说的。
  卫燎容忍他沉默着走神了一会,就忍不住了,对着他扬起下颌:“怎么?”
  方才他们还在针锋相对,但这次交锋就像是之前那一局心不在焉的对弈一样,就这么断了也不必捡起来。傅希如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走神的太散漫,其实已经很不拘谨,和从前很相近了。
  他骨子里对卫燎从不敬畏,也绝不恐惧,一是因为太熟悉,二是因为卫燎其实很讨厌大多数人那张脸,比如裴秘的。
  要博得卫燎的欢心属实不易,他又要能够耀武扬威舒张,又要被对方真正看在眼里,能卸下一切防备和面具,又要耀眼刺目,又要温柔内敛包容一切。这样挑剔的人倘若能够夜夜安睡无梦,就是真正不公平了。
  谁也不知道傅希如为什么就正好。
  “陛下怎么想起问这个?到如今再怀疑臣与公主,恐怕是有些晚了。”傅希如随便找了个话头,带着一点笑意,像是调侃,又像是嘲讽。
  卫燎发了一会愣,一时没有想明白该怎么说。
  他其实不在乎傅希如和别人的事,和谁他都不在乎。世上没有人比得上他,卫燎一向很明白这件事。他有最尊贵的身份,又有最动人的样貌,且手疾眼快,在一开始就霸占了傅希如的情窦初开,因此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要忌惮什么,在乎什么。
  想起来问一半是因为裴秘反复唠叨过十几次,傅希如从不说废话,向着卫沉蕤的原因一定要摸清,另一半是因为,他确实想知道为什么。
  从前他们总是没有机会说什么心里话。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他们所记挂的都是一样的,废太子,先帝的圣心,入储之后繁重的太子职责,和初登基的时候耗时半年的恩旨,还有之后引发争吵的朝政。卫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现在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傅希如在想什么了
  他想知道。
  但傅希如显然不肯说真话。
  卫燎往窗上一靠,垂下眼睫,若有所思。他不傻,傅希如不肯说自然是有鬼,但他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眼下的事千头万绪,他起先和裴秘所猜测的,无非也就是傅希如取得了云横的信任,或者现在就是他的内应,又或者他转投卫沉蕤,为她驱使。
  但他总是不大愿意相信这二人也能够驯服傅希如。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能开出的条件有限,傅希如倘若这么明白就被他们收买,未免不配让卫燎如临大敌。
  先前几番试探,卫燎都没有问出来什么,甚至先把自己搭进去了。说不上不好,但也足够让他暗自恼恨。
  就像是喜欢傅希如的疤痕一样,他也喜欢傅希如眼下蛰伏不动的尖牙利爪。比起紫琼或者裴秘的如临大敌,只有卫燎把这个互相试探的游戏看做调情和亲近自己的猎物。
  他低头笑了笑,撩起眼帘,含着危险的甜蜜逗弄傅希如:“又不是为了你打听,她离京多久了?总该送她一份合心意的大礼。”
  傅希如神态镇定,微微挑眉,意味深长:“陛下这儿确实有她想要的大礼。”
  这话中有话的姿态未免太明显,卫燎汗毛倒立,直直望着傅希如又沉又冷,连笑意都像是冰一样浮动着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打从傅希如回来,他们凡是说过的话全都是废话,全都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实,这句也不例外。但傅希如的眼神简直就是明确的暗示了,卫燎咬住嘴,忍不住继续和傅希如对视,想知道这是不是为了他好。
  傅希如率先调转视线。
  日影慢慢在蓬莱山上挪动,一直到西。
  卫燎忘了他还能问,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又已经不想问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赌什么气,傅希如一副言尽于此,多的话一句也不会说的样子,他就真的什么都不问了。
  再往后也没有说什么话,过午之后,傅希如就该走了。
  他侍君伴驾这样的事已经做得很熟练,包括御前女官也早知道该怎么配合,出来的时候湖水边就已经备好了一艘小舟,紫琼正站在岸边,把一个包裹递给他。
  傅希如摸了一下,看了看紫琼。
  “是点心,”紫琼叹息一声:“知道大人是要去尚书省,就备了这些,是您喜欢的口味。”
  紫琼做人周到妥帖,很少使人为难,又和善,傅希如也就是点一点头,对她笑了笑,没多说推辞的客套话,以免显得生疏:“多谢。”
  区区小事,紫琼也没费什么功夫,闻言摇一摇头,看着碧莹莹的水面,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知道她还有话说,傅希如也不急着走,耐心的等着。
  紫琼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妾身逾越了,但大人是该知道的,陛下他……”她低声说:“很孤独。”
  傅希如也望着湖面,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低声自言自语一般说:“自古帝王称孤道寡,紫琼,这两个字分量不轻。”
  这是自然,紫琼也见惯了,她又叹了一口气,显得不耐烦了些许,她的衣带被风吹起,飘飘荡荡的影子落在湖面上:“大人,你知道不是这个意思。高处不胜寒,咱们都没有法子,可我说的这个,您有办法,却不肯吗?”
  傅希如早知道她的性子比起卫燎差不多同样倔强,否则也不至于被卫燎如此赏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回头望了紫琼一眼,吃惊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于是紫琼也看着他,丝毫不肯退缩。
  良久,傅希如对她笑笑,疲惫而温和:“我真的有办法吗?”
  紫琼愣住了,她抿起嘴唇,罕见的露出几分严厉:“不能和不肯,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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