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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近代现代)——刀叨叨

时间:2018-10-17 09:39:37  作者:刀叨叨
如果没有被自己的父母聘请,杜仲会愿意当他朋友吗?而眼下他们的关系,究竟是医生和病人,还是朋友和朋友?
丁炏知道,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是不会和患者当朋友的。可有时他又觉得,杜仲比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要多太多的东西。
毕竟,一个心理医生没理由冒那么大的风险救自己的患者。
不自觉的,陷入思索的丁炏伸手握住杜仲没有受伤的左手。
一旁加措好奇打量,过了一会儿,轻笑着问:“宁多拉?”
丁炏也知道“宁多拉”是什么意思,他赶紧放开手用力摇头。
……他倒是想,但杜仲并不是他的恋人。
为避免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丁炏把话题转向他和杜仲之所以绕道来到这里的原因。
“加措,巴桑老爹还好吗?”
当初加措就是陪着巴桑老爹住在老村的人员之一,他搬到新地方,自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被问及这个问题的加措立即一脸兴奋地告知喜讯:“巴桑拉姆,回来。他们,好!”
巴桑拉姆就是巴桑老爹失去联系孙子的名字。加措说得毫无语法,但让人一听就懂。
丁炏有些意外:居然真的就像杜仲猜测的那样,是那么圆满的一个故事。
“巴桑拉姆,卡扎拉奴古吧,不好回来。好人帮他。”加措继续说。
丁炏藏语也没那么好,加措又说得特别概念,前者只能连蒙带猜:“你说巴桑拉姆欠人钱,不能回来,然后有人帮他?”
加措开心笑着点头:“巴桑拉姆所以躲,因为欠人钱。好人找到他,帮他。”
对于这一状况,丁炏不禁有些疑惑。要知道,村子里的人之前也找过巴桑拉姆,包括丁炏请的侦探,他们都找不到人,说明巴桑拉姆躲藏得很深,所以,有什么人能找到他?而那个人,又为什么会找他?
“好人是谁?”丁炏在意地追问。
加措摇了摇头:“只有知道,汉人。巴桑拉姆不认识。”
丁炏所能想到的,有能力找到巴桑拉姆的汉族人只有一个——Michael虽然说是华裔,因为混血看起来并不像汉人——所以,来自IMF公司的宋天成成了唯一的可能。
想到这里,丁炏不自觉心跳加快。
就在这时,床上的杜仲微微动了一下。
“你卓布醒了。”加措高兴地说。
收起侥幸到一厢情愿猜测的丁炏低头凝视向床上慢慢睁开眼睛的男人。
“恭喜你还有机会看到活的门巴族。”他假装自己并没有为了对方睁开眼睛那么一个简单动作就傻兮兮激动不已。
面对丁炏的说辞,杜仲扬起招牌笑容回应道:“恭喜你还有机会看到活的我。”
 
不知是老神医真的那么厉害,还是杜仲之前装虚弱逗丁炏玩,总之,看起来简直差点死去的男人很快就恢复了活力,他没在床上躺多久,而一下床就耐不住性子地往外跑。
丁炏有些担心对方是为了不耽搁自己行程才强打精神,不过,转念想想,多晒太阳总有好处,坚持第二天一早再上路的他也就陪着杜仲在村子里逛。
这个到处显现着现代化痕迹的村子十分漂亮整洁,但因此反而寻常普通起来。把自己当做导游的丁炏想了想行程方案,最后建议说:“我带你去见巴桑老爹。”
之前杜仲床上休养的时候丁炏已经前去探望过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外,他还见到刚回家没多久的巴桑拉姆,借机他询问了帮助巴桑拉姆的那个汉族人究竟是谁。丁炏向精通汉语的对方描述了宋天成的长相,然而,最终得到的回答是摇头。
从一开始就不太敢相信自己猜测的丁炏依旧难忍失望。不过,话说回来,他终究为这对爷孙的团聚感到高兴。正好趁离开之前,他准备向对方告别,并且也介绍杜仲认识一下。
相对于丁炏的积极性,杜仲倒是有些迟疑:“我和他们又不认识。”
“那就去认识一下。”
闻言,杜仲若有所思地瞅丁炏:“你这话很像母亲骗自己儿子去相亲时说的话。”
“你倒先叫我一声母亲大人再说。”
“妈。”
杜仲一点没有思想包袱地叫出口,他把丁炏给叫惊呆了。
……你说你这个人,出门能为自己亲爹的名节考虑一下吗?
丁炏真的被吓到,因此他猛地站停,结果,一不小心被正好从他身后经过的村民撞上。
“对不起。”丁炏转身向对方道歉。因为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不觉得自己特对不起对方什么的,也就随口那么一说,道歉后回身准备继续同杜仲往前走。
——然而,他没能迈步。
与丁炏撞到一起的那个村民有一会儿只愣愣站在原地看丁炏,而当丁炏有所察觉,重新转回头来,他忽然调转方向背对丁炏走开。
丁炏脱口喊出来:“哥……”
那名村民的脚步有可以察觉的明显停顿,但很快,他继续往前方走去。
丁炏想要追上去。
可是,他的双腿根本动不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丁炏也不知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回过神的时候,他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他身边的杜仲。
“我哥肯定认出了我。”他下意识说。
杜仲轻声附和:“我也觉得他认识你。”
“但他不认我。”丁炏说,“他让我,让我们父母以为他死了。他一定知道我们会有多难过,但他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难过。”
“未必是这样。”杜仲将手搭在丁炏的肩上,“当初他可能的确发生了意外,被人好不容易救回来。也许当他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或者,他暂时失去记忆,等想起自己是谁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他以为这么久的时间后,不会再有人依旧在为他的离开难过,于是,才选择保持现状。”
“他怎么敢以为我们能淡忘他!”丁炏生气地说。他不得不生气,不然,不知道怎么宣泄胸口如潮涌的激烈情绪。
“或者,他希望你们淡忘他?”
“不是,他只是希望逃避。”
在他心中那么勇敢的哥哥,其实也只是会选择逃避的懦弱之人。
丁炏愤怒地想,他打算找人问到兄长的住址,然后找到对方,当面责问对方。
正那么想着,他看到杜仲的手慢慢伸向他的脸孔,后者用拇指轻轻擦拭他不知何时湿润的脸颊。
“我快要死的时候你没哭,你哥哥活下来了,你却哭了。你真偏心。”杜仲用带着浅浅说笑意味的声音说。
……不知道为什么,奇妙抚慰到丁炏的情不自禁。
“我知道你特别难过你哥哥逃避的软弱行为,”杜仲接着慢慢说下去,“在你心里的哥哥不是这样的,你的哥哥应该勇敢无畏——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勇敢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因此他就不再是你哥哥了?你会因为他的选择不得已伤害到你就不再喜欢他吗?再说,勇敢无畏真的是好事吗?当一个人开始害怕,一定是因为他懂得了珍惜。归根结底,你想要一个可以被你当偶像崇拜的辛苦的哥哥,还是一个拥有自己弟弟谅解的幸福的哥哥?”
一个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怎么可能听得进大道理?这番话说得再有道理也没用。丁炏没有回答杜仲的问题,他忽然伸手抱住对方,将自己的脸用力埋在对方的肩膀上。
 
 
 
 
 
第19章 第 19 章
在离开新墨脱村子之前,丁炏始终都没有去见自己的哥哥。
杜仲并没有劝丁炏去见或不见哥哥,后者看不出前者具体是怎样的立场,但当他作出决定,他能感受到,杜仲是支持自己的,而这一支持,也给了他更多的决心。
这就是他作出的决定——他等待哥哥坚持选择,或者改变主意。
其实丁炏的哥哥丁林在村子里的生活也很艰难。虽然受藏族文化影响较深的门巴族最近几年因为佛教态度的放宽,对同性恋不再当做难容的罪孽,但丁林和一名门巴族女子共同生活,这一行为至今不被村子里的老人接受。在这个小村子,丁林受到的世俗眼光比曾经的大城市更是苛责,可话说回来,对于丁林来说,他不会再让自己敬爱的父母伤心难过、矛盾失望,这反而是更轻松的生活。
丁炏也没有办法判断哥哥的做法是正确还是错误,不过就像杜仲说得,最重要的是,丁林是他哥哥,这世上如果存在永远做着正确事情的人,那个人也不会是他的哥哥。只有丁林,才是他哥哥。
他会等哥哥回家,一直等下去。而即便终其一生都等不到也没关系。
 
曾经必须进大峡谷实现的目标,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达成。不过,在离开新墨脱村之后,丁炏依旧往更深入的方向而行。
杜仲为此意外。
“你还要进大峡谷吗?”他疑惑问充当向导的丁炏。
丁炏回答:“因为还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因为会害怕,因为会自责,因为种种原因,之前丁炏对此保持沉默,可是,杜仲的“巫术”似乎又进阶了,眼下被提问,丁炏不再觉得在对方面前那么难以启齿。
“我必须去之前我出事的地方。”丁炏解释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但我必须想起来。”
杜仲想好一会儿,迟疑追问:“为什么必须想起来?你希望想起什么?”
“我父母告诉我,当时就我一个人失足坠崖,其他人都没事。但是,我怀疑宋天成也摔了下去。”
杜仲又是好半天的思索。
“为什么必须想起这件事?”最终他问。
“如果宋天成因为我死了,我必须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的是那样,为什么要知道?那没有任何好处。”
丁炏垂下眼帘低声说:“如果他因为我死了,而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杜仲用不确定的目光低头注视向丁炏,他缓缓问道:“如果,他真的因为你死了,你会怎么做?”
丁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事都是无可挽回的,所以,一定有很多人有意无意犯下过无可挽回的错,他们都能好好活下去,我当然也可以。”
“不要用这种好像觉得自己有罪的语气说话!”杜仲忽然有些生气地提声说,“即便他真的死了,你也不能认为这是自己的错!更何况,他根本没有死!”
丁炏不禁疑惑地抬起头。
之前杜仲根本不认识宋天成,可能他父母都没怎么向这位心理医生提过,而即便在丁炏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杜仲有打电话向他父母进一步了解情况,也不能保证他的父母说了实话,也许,他们也像欺瞒丁炏那样,没有对杜仲说出所有真相。所以,杜仲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宋天成并没有死?
“你都知道些什么?”
杜仲想了一下,才说:“我知道宋天成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的?”
“所有人都知道,包括你父母。的确,当初你父母为了不刺激还重伤的你,隐瞒了宋天成和你一起坠崖,疑似死亡的事实。但不管怎么说,宋天成没死,他被救了。后来他有通过他所在的那家保安公司将这一消息转达给你父母。你父母当然不会特地向你澄清,因为,他们已经让你相信宋天成并没事。”
丁炏想要相信杜仲的说辞,可他不敢。的确,一个故事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感受到美好,可是,现实不是故事,不是说想要等到的孙子一定会回家,想要他平安的人一定会死里逃生。这种事偶尔发生一次便足够感到庆幸,不能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总是能如此幸运。
“你是不是在哄我?”
杜仲静静迎视向丁炏的眼睛:“我一直想要哄你开心,但这一次不是。”
“你确定?我知道丁B其实就是因为宋天成坠崖而出现的。你想要治疗我的人格分裂症,于是让我以为宋天成没有死。”
“我有证据可以证明宋天成还活着。”
“什么证据?”
“Michael告诉你,他们公司和《碟中谍》电影里的IMF一样,其实并不完全是吹嘘。”杜仲忽而飞来一笔,“那家保安公司的研发部门很强,他们的确制造出好些电影里奇妙的道具。例如说,□□的那个设备。”说着,杜仲忽然扯下自己的脸皮。
丁炏下意识后退一步。
在那张□□之下,他见到了宋天成。
 
眼前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离谱,他完全想不明白。“可是你的声音?”为无关紧要的小事,莫名纠结起来。
宋天成恢复成自己真实的音色:“我有一点声音模仿能力,可能和真正的杜仲并不像,但你不认识杜仲,所以察觉不了。这是我尽量不见金颜的原因,他可能会认出我是假扮的——事实上,我有理由相信他和丁羽的确已经在怀疑我。所以丁羽才安排我和唯一认识杜仲的金颜见面。”
羞愤的情绪燃烧在丁炏的身体里,又是烫又是疼。
“为什么要这样耍我?”他用力咬牙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做不到。眼见宋天成张口,“不用回答我!”他又大声喊道。
宋天成的眼中有愧疚和悲伤:“你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我会向你证明,我没有耍你。”
丁炏摇头。
他不能听宋天成的解释。如果,因为听了对方解释,他轻易原谅对方,那么,他就太对不起自己内心的感受了。
“你是宋天成,自然有能力自己离开大峡谷。现在,不要跟着我,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语毕,丁炏转身离开。
宋天成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丁炏不自觉联想到那个时候他的哥哥因为认出他忽然调头,他喊了一声“哥”,但他的哥哥只是微微停了停脚步,没有回头。他们俩的情况截然不同,心境自然也完全不一样,可是,丁炏忽然有些能理解这一不予理会的用心。因此此刻,他也没有回头。在听出宋天成声音中的那一丝渴切的情况下,他没有回头,而是径直往前走下去。
 
新的墨脱村是有公路的,虽然走陆路可能要耽搁一些时间,但对于已经不急于做任何事的丁炏来说,那一路漫长的颠簸反而更顺应他的心情。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用在赶路这一项行动中,当终于在拉萨搭乘飞机回家时,他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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