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任务还差几个?”走了一段路,范无咎才开口说话。
谢必安想了想,秦屿、夏静荷、尹子徽、戚文再加上今天的郑离,竟然五个了。
五个死撑在无间地狱的“钉子户”都被他们搞得灰飞烟灭了。
“还差两个。”谢必安朝范无咎伸出两个手指头说,“还差怨憎会和爱别离。”
“那速战速决,直接去下一个任务吧。”范无咎说。
谢必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把小卷拿出来。
小卷很久没有变成人形了,出来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下一个任务,是手足相残。”小卷身高只到谢必安的腰间,她翘着脚尖朝黑白两位鬼使说道,“兄弟相争,无聊。”
“怎么个兄弟相争法?”范无咎问。
“这一家两个兄弟,还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可爹妈偏偏只心疼老二,对老大异常冷漠。老大在弟弟的阴影之下,长着长着就歪了,然后妒恨弟弟,把他杀了。完毕。”
小卷面无表情,范无咎也同样面无表情,两个人一同看向谢必安。
“很普通啊。”谢必安说,“当年那谁,李世民,不也搞的这么一套吗?还有那谁,雍正还是乾隆来着,也是这么爬上皇位的。怎么偏偏就他一个给压在无间地狱了呢?”
“不知道。”小卷答。
“算了,我问问阿傍。”谢必安掐了个千里传音。
阿傍正在巡逻,突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下一秒就接到了谢必安的通信请求。
挂断。
阿傍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小牛。
“算了,我还是问问谛听。”谢必安又掐了一个诀。
谛听正趴在书桌下面听菩萨诵经,突然感受到了谢必安的传唤。谛听看了看菩萨紧闭的双目,不太忍心开口打扰,只能偷偷施法听谢必安的心声。
问我那小子为什么被压在无间地狱?
当然是因为他好死不死跑到菩萨的庙里杀人。
谛听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而且会显得菩萨很小肚鸡肠。
不行呀。
假装正在通话中好了。
谢必安关了千里传音,瞪着双眼朝范无咎道:“管他呢,让他别杀了他弟弟就行了。我们走。”
七爷又生气了,八爷不敢说话,委屈地像个一米八的小媳妇。
第39章 阋墙争1
“七爷,现在是什么情况,解释一下?”范无咎指了指自己的衣着,崩溃地朝谢必安问道。
谢必安来回踱步,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开口:“大概,或许,可能,想要彻底化解何炽的怨恨,我们必须变成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凶手。”
何炽便是这次任务的主角。
范无咎满脸黑线,拎起裙角,一脸我招谁惹谁了的表情,道:“这就是我女装的理由???”
走过前缘门,范无咎就变成了女式的打扮,几尺长的披帛绕在腕间,梳了女人的发髻,头上插满了各种金簪珠箔,眉心还贴了红色的花钿。范无咎面容的棱角被削弱了几分,眉目间的英气也被淡化,倒活脱脱像个女人。
谢必安则是一身龙袍,脚踩黑色靴子,靴上还用金线绣了一双盘龙。
“风吹仙袂飘飘举,爱妃,不如给朕跳一曲霓裳羽衣舞吧。”谢必安觉得范无咎的装扮有趣极了。虽然眼前的范无咎称不上绝色,甚至连漂亮这个词语都难以用来形容他,但谢必安还是没来由地觉得他赏心悦目。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远在酆都的施夷光打了一个喷嚏。
“谁是爱妃?嗯?”范无咎从后面搂住谢必安,把手放在他的腋窝附近,开始挠他。
谢必安被范无咎挠得眼角带泪,双颊泛红,连连求饶。好容易从范无咎的魔爪里逃了出来,谢必安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说:“你不是我的爱妃,你是我的皇后。范皇后,来伺候朕宽衣啊。”
“嗯?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怕是就不知道谁才是上面的那个了。”范无咎佯装怒道。
谢必安起了玩心,朝范无咎勾勾手指:“哦?就凭你现在的三寸水蛇腰吗?咦,怎么成女的了,还是个平胸?八姐,你说怎么回事呀?”
说完谢必安就撒丫子跑了起来。
范无咎想大步追上去,结果刚迈腿,一脚踩上了垂在地上的披帛,生生地朝谢必安的方向跪了下去。
“爱妃,何故行如此大礼?”谢必安停下脚步,走到范无咎面前把他给扶了起来。
“太子殿下求见。”范无咎刚刚万分狼狈地从地上起来,就听见殿外的公公喊道。
谢必安帮他将衣服理好,才朝那前来通传的宫人说道:“让他进来吧。”然后谢必安拽着范无咎赶快坐回了座位上。
何炽进到殿中时,看到的就是殿里一个伺候的侍女都没有,只有皇帝皇后两个人在空旷的大殿里面正襟危坐。皇帝眯着双眼,一副在想事情的样子,皇后则满脸不爽,好像分分钟就要站起来打人。
何炽暗暗打了个冷颤,心里飞速想了十几种父皇和母后为何会生气的原因,最后突然想起前几日自己和二弟为了一个歌女起了争执,父母生气大概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唉,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人,却要被逼着让给自己的弟弟,凭什么?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何炽朝二人行礼,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平白捡了个儿子,范无咎只能朝何炽挤出了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的笑容,说:“炽儿快点起来吧。”然后示意谢必安说点什么。
谢必安也装出一副非常热络的样子,一挥衣袖,说:“你母后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坐吧,一家人说说话,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虚礼?”
何炽起身,满脸不可思议,父皇和母后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是和我弟弟抢女人真的让他们很生气?他们不会想要废掉我,立我二弟当太子吧?如果被废了我该如何安身?二弟他也容不下我的吧?天呐,我就要死了吗?
谢必安看着何炽煞白的小脸,满头问号,于是偷偷脑内和范无咎交流:“这孩子脑子瓦特了吗?傻掉啦?我只能这么温柔了,他怎么还这么怕我?”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太丑了,把孩子给吓着了?”范无咎说。
谢必安:“怎么可能,八姐你是最美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啊!”
范无咎偷偷翻了个白眼。
何炽抬头的一瞬间,正好看到了范无咎的白眼。
完了!我母后她都这般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何炽已经开始想,如果自己现在主动让出太子之位,还能不能留一条小命了。
“父皇,我思量了几日,觉得我还是不适合当这个太子,不如改立二弟。”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保命要紧。
谢必安一拍桌子,怒道:“胡闹!自古储君,立长立嫡,哪有嫡长子仍在,另立他人的规矩?”
嫡长子仍在……嫡长子仍在……
何炽崩溃了,想,完了,看来父皇他,是非要让我死了。
我,我他妈。
何炽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父皇……儿臣自知愚钝,但儿臣好歹是您的亲生骨肉啊,儿臣虽不如二弟聪慧孝顺,但儿臣一直尽力孝顺,您就非要置儿臣于死地?儿臣自愿放弃太子之位被贬为庶人,只求您不要杀嫡立幼啊!”
谢必安:“???我说了什么了吗?”
范无咎:“没有。”
谢必安:孩子,脑补太多是病,得治。
“炽儿,你何出此言?是朕和皇后的长子,也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朕怎么可能会杀了你。一直以来,我们之所以宠爱你二弟而忽视你,并不是因为我们不爱你,而是你是长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朕和你母后都对你严格要求罢了。”谢必安语重心长,字字泣血。
“陛下,别说了。”范无咎说。
谢必安:“怎么了?连皇后都被我感动到了?”
“不是。”范无咎指了指地上的何炽,“他晕过去了,压根没有听到你的话。”
谢必安:请问何炽同学,您是有什么疾病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所以无敌短小【溜了溜了】
第40章 阋墙争2
“皇兄,你我乃是一母同胞的手足,为何非要赶尽杀绝?”男人披头散发,锦衣染血,跪坐在破庙里,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人。
男人对面的人正是何炽,他手持三尺宝剑,身后的庙门紧闭,门外守了一群的侍卫。
一声惊雷,狂风从破洞的窗户吹入,地藏王菩萨残破的雕像,在闪电中显得格外狰狞。
何炽冷眼看着眼前和自己相貌一模一样的男人,缓缓开口:“朕留不得你。”
“皇兄,你都已经是皇帝了,为何非得杀了我。”男人颤抖着爬到何炽脚边,抱住了他的小腿,“父皇母后宠爱我而轻视皇兄你,并非我所愿啊。”
何炽俯身,没有拿剑的那只手抚上男人的脸,将他脸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说:“二弟啊,你可知朕有多羡慕你?明明我们是双生子,连相貌都没有相差分毫……可为何,无论我怎么努力,父皇和母后都不会多看朕一眼?朕之所以能坐到今天这个位子上,多亏了朕比你早出生几个时辰,否则,朕现在怕是一无所有了。”
“皇兄,我真的从来无意和你争。”男人的眼泪顺在面颊流下,“我真的,一直都很喜欢,喜欢大哥你的。”
“晚了,燃儿。你可知有多少大臣至今都在盼望有一天你能登上皇位,朕留不得你了。父皇母后一直都很宠爱你,酆都苦寒,你下去陪陪他们吧。”
说罢,长剑穿胸而过。何燃瞪大双目,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剑,随后没了气息。
“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多年……”何炽抽.出利剑,朝何燃的尸体低声呢喃。
……
“啊!”何炽从梦魇中醒来,满身大汗淋漓。
范无咎在偏殿的卧房守了何炽好几个时辰,看他醒来,立刻凑上前去:“炽儿你醒了,好好的孩子,怎么说晕就晕过去了。”
何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仍沉浸在刚刚的梦中。
梦里,他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孪生弟弟,怎么可能?而且,何燃在梦中喊自己为皇兄,说明自己已经登基为皇了。妈耶,小命都不怎么保得住了,居然还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不过,好像真的有些爽。
“炽儿啊,你可算是醒了。”得到了何炽醒来的消息,谢必安才赶过来,“父皇听了你的话,觉得我们父子之间的误会很深啊。”
“父皇,儿臣知罪。”何炽直接从床上下来,跪在了谢必安和范无咎的面前。
谢必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何罪之有?”谢必安将他扶起,试探道。
何炽宁死不肯起来,只跪在地上,说:“儿臣不该和二弟抢同一个歌女,儿臣这就将璇儿送去二弟宫里。”
“一个歌女罢了,你是兄长,贵为太子,你想把人留在自己宫中,燃儿没有理由和你争。”谢必安觉得很无语,又怕自己的话没说明白,接着补充道,“你想留,便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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