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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夜抄(玄幻灵异)——泠司

时间:2018-10-23 10:27:19  作者:泠司
  “大师,我该怎么做?”
  惟济大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说了件,“下雪了。”
  隆冬时节下雪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起初只是一点细软潮湿的雪花,很快就变成鹅毛大小,簌簌落满了他们的肩头,让着凄冷的冬夜更加冷清。
  李武低下头,“虽然说不知道穆公子为什么那样紧张,可我总有些很不好的预感。”
  “你的预感没有错,老衲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什么?”他惊疑不定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天空中显出了任何人都不应当错过的奇景,若是没猜错的话,是从宫殿的方向传来的。
  原本黯淡的夜空被映照成流光溢彩的颜色,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型,影影绰绰的,隐约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的形状,而在莲花的中心还有一大片他看不分明的深色影子。
  与这莲花一同出现的还有若隐若无的歌声,无数缥缈的女人悠悠地陌生的语言诵唱他从未听过的歌谣,听得他脑子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一样疼痛不已。
  这绝不是祥瑞预兆,他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光是看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惟济大师同样看到了这番景象,他眉间的纹路已经足够深,此刻更是蓄满了近百年的愁苦,“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时候,是真的很吃惊,怎么会有这样苦的命呢?好在上苍还对他存了一丝怜悯。”
  “您说的是谁?”
  “去吧,既然那位神君有事情托付于你,你就不应当继续蹉跎。”惟济法师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可以等,天下苍生不能够等。”
  “既然这样……”李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应当再犹豫了,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但即使是凡人,也有他能做的事情。
  ·
  城郊宣武军驻扎地,守夜的哨兵本来都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天空中出现了那绮丽诡谲的异象。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向那朵莲花盛开的方向,与此同时,西南方位忽然升起一抹红色。
  “这是什么?我不是看错了吧?”
  他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一般:霜雪未明的夜晚,一星艳丽的红色光火久久不曾散去。
  “都起来都起来!”
  负责传令的人擂响军鼓,先前还没有声音的宣武军此刻沸腾了一般,处处都是人的呼喊声。
  是将军,将军下定了决心。这样的消息如燎原的野火般传遍了人群。
  驻扎在城外的宣武军们拔营收帐,攻城木一下下地撞击着紧闭的城门。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他们攻破京城,迎回他们的将军。
 
 
第八章 绮夜之抄
  “涅槃开始了。”
  远处的天幕亮如白昼,边缘是绮丽的五色光华,连宫墙上煊赫的琉璃瓦都被映衬得黯淡无光。
  穆离鸦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那朵莲花,看着它缓慢地舒展开片片花瓣,不再紧闭如撬不开的蚌壳,展露出里边包裹着的东西。
  大团如梦似幻的彩光中央是一整片不祥的暗影,比起寻常的凡人,生来就有天目的他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他闭上眼,在心中勾勒出暗影的真身:是一具光裸的身躯,面容模糊,没有性别之分,肌肤白玉一般毫无瑕疵,长长的黑发向着四处飘散,因为仪式还在进行的缘故尚未完全成型,就如同还在母体的胎儿,受着祥瑞之气的滋润,一点点分化出其余特征。
  像迟绛这样的妖物若是要转生为神女,必定要抛弃现有肉身,这莲花之中孕育的便是她等了千百年的天神之躯。
  带到躯体彻底凝结成型,就是她正式取代承天君的时刻。
  “不要再看了。”薛止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他们已经到了昭陵前,不远处就是提着鲸脂灯笼走来走去的守陵人。
  这次他们不再是简单地走一趟过场,要闹出的动静铁定比上一次大,所以穆离鸦直接用法术放倒了警醒的守陵人,让他一觉安睡到隔天早晨。
  “如果我们失败了,这样对他也是一种仁慈。”穆离鸦有些自嘲地说,若是最后的胜者是迟绛那疯女人,那么整个天京城的活物都将成为她的第一份牲礼。
  “既然决定放手一搏,就先不要想这些东西。”薛止拉着他的手,“我会一直在。”
  幽暗的皇陵内,弥漫着潮湿的腐朽之气。循着上次造访时走过的道路,他们来到安置棺椁的密室,又在左侧的墙上找到了那块平平无奇的石砖。
  燕云霆向他们展示过触发机关的方法,薛止依样画葫芦地在青石砖上敲了三下,又倒过来重复了一遍。
  起初没有一丁点动静,穆离鸦都要怀疑是不是因为中间隔的时间太久导致机关锈蚀,失去了原本的效力,紧接着薛止扯了他一把,搂着他靠在墙边,不至于因为站不稳而跌倒。
  脚下的土地剧烈震颤着,棺椁底下传来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这摩擦声断断续续,听起来很是不顺,过了许久流畅起来,轰隆隆的,听着跟雷鸣差不多。沉寂了百余年的机关被触发,整间密室晃得像是要崩塌一般,大片大片的灰尘簌簌坠落,所幸穆离鸦被薛止提前掩住口鼻,不然肯定要被呛得咳嗽不止。
  奢靡沉重的重重棺椁向着一侧偏移,露出底下藏着的秘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看大小仅容一人通过。
  “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薛止放开穆离鸦,看他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信我。”
  穆离鸦是最拿他没辙的,尤其是他还这般恳求,垂下眼帘,“好,不要走散了。”
  密道很深,空气沉闷腐浊,还有一些些闷热,因为贴着地下河水汽隔着石砖渗过来的缘故,里边比皇陵内还要潮湿,没一会两人路在外边的皮肤上就出了一层汗。
  头顶是哗啦啦的水流,脚下是松软黏湿的薄土,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们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闷沉的隆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崩塌了。
  “你听到了?”薛止停下脚步,警觉地摸了下身旁的石墙,“什么味道?”
  穆离鸦的嗅觉也比常人敏锐几分,“火药的臭味。”
  回想起燕云霆说的话,这隧道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以后就会被彻底毁掉,所以会在这时候嗅到火药味绝不是什么好事。
  但燕云霆同样说过,机关触发一到两个时辰后隧道才会自毁,他们从下来到现在顶多过去了一刻钟。难道是机关被人动过?穆离鸦和薛止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最坏的可能就是当初迟绛来这里毁坏尸骨的同时,也对这条密道做了手脚。
  很快他们的猜想得到了眼中,河水从被毁坏的地方源源不绝地灌了进来,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疯狂地席卷而来。
  “不管了。”薛止收回视线,转身将身后的人拦腰抱起来,“不要乱动,我怕伤到你。”
  穆离鸦被他抱在怀里,听话地没有挣扎。薛止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崩塌的地道很快就要被河水吞没,下一刻,炽烈的天火从薛止的脚下喷薄而出,抵住汹涌的水流,不再让其前进一步。
  四处弥漫着灼热的水雾,都快要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薛止的臂膀一如他记忆里的那般坚实,没有半分迟疑与颤抖。
  “继续往前。”
  ·
  “明月光,白如霜,随我稚童入梦乡……”
  女人的嗓音甜腻娇媚,并不怎么适合这温情脉脉的歌谣。
  这是人族用来哄不听话的孩子入睡的歌谣。妖怪没有这样的习俗,可是自从她降生以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听着它度过的。最开始的时候是娘亲,后来换成了姐姐素璎,等到她们都离自己远去,就再没有人为自己唱过了。
  “梦中神君来相会,鹤锦衣裳明月珰……”她不再唱了。
  枕在她膝头的男人抬起头,用和沧桑面容不符的一派天真问她,“有人来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幽绿的眼中满是看不懂的复杂情愫,“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连跟了她最久的亲信狐狸阿昭都被遣散,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她和这命不久矣的小皇帝两人。
  “真好。”皇帝满足地闭上眼,“我喜欢这个样子,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从某一天开始她就再没有踏出这宫殿一步,他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没有问为什么,既然她不出去,那么他就来陪她好了。
  他越来越久地待在这里,每日只有很少的时间醒着,“是天亮了吗?”
  过去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外头都是一片漆黑,今日难得反常地有了亮光,透过雕着蝴蝶花鸟的窗棂,照到他的眼睛里。
  “是,天快要亮了,还有一会天就亮了。”她牵过他的发丝,“是神女的恩赐。”
  “阿绛,我好困啊。”
  “那就睡吧,睡着了就再不会痛苦。”
  “阿琼,你好美。”他难得没有听从她的指使,脉脉地注视着她,“从我见到你第一天,你就这么美了。为什么你不会老呢?”
  “是吗?”迟绛丝毫不为所动,“你喜欢这张脸皮吗?”
  “有什么区别吗?”他不明白。
  “自然是有的。”她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口,“我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是你的阿琼。”
  她是迟绛,是将要成为神女之人,他看到的并非她原本的样貌,而是另一个名叫阿琼的女人。
  阿琼是丞相之女,本该一生荣华富贵却因未来夫婿反叛未遂而被牵连得满门抄斩。
  在行刑的那天,她喝了一小口送行酒后便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听着外头阉人毫不掩饰的说话声,她才渐渐地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姊妹都死了,唯独她一人因姿容出色而被宫中的那位看中,使了一招偷梁换柱,打算趁夜色送入后宫。
  迟绛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她面前显露出真身的。
  “你是谁?”望着突然出现在房内的红衣女人,她似乎并不怎么害怕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妾身迟绛,想要从小姐这里借一样东西。”
  迟绛将她逼到了角落里。她看得出来,这少女已存了死志。人为什么要这样轻易地死去呢?既然这样,她就替她完成心愿好了,不过在死去以前,她还有最后一点价值,迟绛吻住少女苍白柔软的嘴唇,在她惊惶睁大眼睛的同时将她的心肝嚼碎吞下,然后剥下了她的人皮,披在身上,代替这可怜的女人被送进了深宫之中,成为了先帝的娈宠。
  昏庸的先皇很快就被她迷住,对她唯命是从,恨不得要将整个国家双手奉上。她需要一个孩子,而她绝不可能延续燕云霆的可恨血脉,于是她选中了最卑微、最不起眼的皇子作为自己的人牲。
  为了让这份牲礼变得更有价值,她为他消灭了通往那个位置的所有绊脚石,亲手将他扶到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在梦中死去,应该是一种幸福。”
  生气一点点从皇帝的身体中被抽出来,化作点点微光汇入到天穹中那朵半开不开的莲花中,使其变得更加绮丽。
  帝王之血,真龙之魂,神君之心,加上十年国祚,祭礼已然备齐,她就要如愿以偿了。
  她的知觉正在逐渐离开身体,去往九天之上,就在她要闭上眼以前,外头的动静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终于来了吗?”她的唇边扬起一抹明丽的微笑,好似天真无邪的少女,“姐姐,你终于亲自来见我了吗?”
  外头的访客沉默不语,她能够感知到这人身上与她同源的气息,如此的亲近旖旎。她还想说点什么,紧接着她想起自己的姐姐早就死了,笑容慢慢隐没,她的表情很快回复到往日的阴沉冷酷,“你不是她,你是她那可憎的污秽血脉。所以你准备好来受死了么?”
  黑暗的密道中,四处弥漫着灼热的水汽,穆离鸦抓着薛止的衣襟,听着这个人沉稳的心跳,由他带着自己前行。
  天火化成的两头猛兽坚守在他们的身后,不让汹涌的河水逾越哪怕一步。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地道在两三步的地方戛然而止,面对冷冰冰的石墙,薛止抬起头,头顶同样是整块的青岩。面对如此困境,他放下怀中抱着的那个人,贴着墙壁仔细听了一会,最后停在某个地方,拉着穆离鸦侧开一步。其中一头走兽朝着他先前所站的位置冲来,直直地撞在岩石上,一声巨响后化为一缕青烟,只留下开裂的墙壁。
  “出口是这里?”
  薛止点了下头,在龟裂的岩石背后,他们两人都看到了一扇铁门。
  门上挂着沉重的玄铁锁,他没有即刻毁掉锁头,而是将手掌贴在上头,感知着对面是否有邪物把守。
  若是有人的话,在破门以前他们还需要做好别的准备,若是没有……
  “没有人在。”说完他干脆地拔剑将铁锁斩成两截,推开厚重的铁门,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光线与黄梨木书架。
  燕云霆没有骗他们,这条地道的终点是正是通往皇宫深处天子书房,更严谨一点说,是书房后边的藏书阁。
  没有宫人看守,他们一前一后地到另一间屋子去,案几上的奏折与书信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朱笔和砚台更是干涸了好久,光是从这书房内光景便看得出献帝荒废朝政,许久不曾亲政了。
  因为实在太暗的缘故,穆离鸦顺便点燃了桌上的那盏金丝琉璃灯,俯下身子的同时,他留意到自己从肩头散落下来的发丝是雪一样的白色。
  早在踏入这里时他就感受到了某种极其熟悉的气息——如此静谧,又如此缥缈。不远处摆着一面精巧的铜镜,借着那点黯淡的火光,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纯白的发丝中不掺一点杂色,眼瞳碧绿,眉心一点红痕,与当年的祖母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完完全全是妖物的模样。
  “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严格来说,这里已经不算是人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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