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善安置好脏衣服后,言澈又从行李箱一侧的夹层里掏出一条内裤,安容与伸长了脖子一瞅,还是卡通的,天蓝色的长鼻子小象。
只是不知道穿上以后,这可爱的小象能否像现在这只粉色小猪一样活灵活现呢。
拿好换洗衣服,言澈突然站了起来,在原地又晃了晃头,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安容与上前扶住了他,说道:“哥,我送你过去。”
没想到言澈还有力气,软绵绵地甩开了他,嘟囔道:“我自己能走。”像极了要被家长带去洗澡的小孩。
没办法,安容与只能紧紧跟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立体的小猪,看着它歪歪扭扭地走进了浴室。
言澈挂好衣服后,安容与打开淋浴热水,按照自己平时的习惯调好水温,刚说完“哥,水调好了”后,转头一看,言澈竟然就要扒拉下那条可爱的小猪。
安容与偏过头,赶紧从淋浴间侧身走了出来。猛地关上浴室门后,背靠在实木的门上顺着呼吸,脑子里满满都是上一秒看见的耻骨和人鱼线的模样。
原本在劳累一晚上后,身体早应该是疲惫不堪,但此刻高涨的情绪,又让他精神抖擞,自觉再战上一夜都没问题。
这段时间,真是憋得越来越疼了。心里疼,身上也疼。
眼下又不能在房里泄欲,只好跑去阳台,生生吹了十分钟冷风,将简直要蔓延至骨髓的热切吹得烟消云散。
回房后,再次摸索到浴室门口,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里面传来细细的水声,没过多久便停了。看来是洗完澡了。
他这才放下了心,坐在床上刷起了手机,准备查看一下自己四年前发的朋友圈,好找找与言澈可能的交集。
越往下翻,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除了认识言澈后发过几次自己和对方一起的生活琐事外,再往前的记录寥寥无几,一年也发不了几条,还几乎都是关于NBA的内容。
他叹了口气,突然又灵光一闪,刷起了亲妈的朋友圈。
安母虽算不上刷屏狂魔,但一周也会发上一两条。一年累积下来,也得有个一百多条。好不容易划拉到2014年,他放慢了手速,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所幸安母在发朋友圈时,都会一并带上定位,排除掉在家里和旅游时发的,就剩下十来条有可能的。再排除掉2013年9月以前和2014年7月以后的,还剩下五条。
第一条是一家人在新开的分店里吃饭,时间为2013年10月1日。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自然是完全没印象了,但是至少能肯定自己没干过什么好人好事,除了长得比旁边的食客帅一点之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第二条是爸妈带着他去商场买衣服,自己在试好一身出来时,安母抓拍了几张。他记得这个牌子,以言澈的家境与收入水平,应该是不可能出入这家店的。而且这里本来也算是高档消费区,每次去的时候几乎都是门可罗雀,做一单生意都够个小服务员一个月的工资,所以可以排除掉。
第三条是2014年春节前夕,一家人去超市里采购年货。那年超市装饰得很好看,安母忍不住多拍了几张,其中还有两张是偷拍的他在看货架上摆放整齐的廉价玩具。仔细放大了每一张照片,都没有发现言澈的踪影。再加上那时言父还没去世,所以言澈应该早已回到家中,可以排除。
第四条还是抓拍,时间是2014年4月2日,他的14岁生日。借着清明节假期,接来了姥爷,一起去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自己正在整理衣服,他看不出这个时候的脸与现在有什么两样。瞧了好几遍,也不认为能称得上可爱。
说起来这家店还是安母的闺蜜开的,他管拍照的女人叫“乔姐”。乔姐的工作室一般只接杂志的时尚大片,偶尔拍平面也都是给叫得出名字的品牌。最重要的是,一般人根本没有渠道接触到这家店,更别提花钱请乔姐拍照了。所以也能排除。
最后一条是可能性最大的,发送时间为2014年6月1日,端午节假期的第二天,地点就在上安大学篮球馆。当时他作为上附初中部校队的主力队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上了总决赛的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
鞠躬
第40章 魔瓶
第四十战 魔瓶
为了推广全民|运动计划,上安市体育局每年都会举办各年龄段的篮球赛,从小学组到大学组,从成人组到退休员工组,只要能凑齐五人队,就能报名。
市内的各所小中大学自然是篮球赛的常客,这项在每年暑假之前举行的热门赛事也成为各所学校在招生时的宣传之一。
上附作为市内的名校,也分别成立了初中队和高中队。但其办学宗旨一直是以升学率为主,所以篮球队的队员们也都是年级里的吊车尾——反正也不好好学习,不如抓过来管着,还省得他们调皮捣蛋。
成果是喜人的。对于学校来说,将这些潜在隐患集中管理,大大限制了他们在外头惹是生非的时间;对于这些无心学习的学生们来说,可以偶尔逃课,还不用搞卫生,再加上自身本来就喜欢打球,所以每年报名的新生都不少。
混世魔王安容与早在初二上学期时就牢牢坐稳了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之后又在一次体育课上吊打了隔壁班的大高个,于是便被体育老师保送到了篮球队,每天早晚都要参加训练。
经过两个学期的艰苦训练,虽然身高不算拔尖,但他凭借出色的反应能力与凶悍的进攻性,在比赛正式开始前就被编入初中部的校队。
初二下学期,劳动节期间,上安市初中生篮球赛初赛正式开打。之后的每个周末,安容与都会作为首发参赛。一直到五月底,才千难万险地打进总决赛,这对当时的上附来说,已经是历史最好成绩。
总决赛的对手是卫冕冠军第十一中学,该校每年都会招收不少体育特长生,就算是初中队,队员身高也都在一米八以上。所以只要有他们的比赛,就绝对不会好看——每一场的对手都几乎处于弃赛状态,一边倒的碾压着实没意思。
因为是自家附属中学第一次进总决赛,所以比赛地点就选在上大新修的篮球馆。当天上午进行初中部的比赛,下午进行高中部的比赛,所有人都能免费观战。
那天爸妈也是兴高采烈地来看比赛的,就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所以从安母的拍摄角度来看,无法拍到周围的观众,也无从得知言澈当天在不在场。
比赛依旧是一边倒。安容与那时174公分,比对面最矮的人还小上一截。开赛前,队友们纷纷怨声载道,说的也都是“不想打”、“还有打的必要吗”之类的话。
年轻气盛的中二少年,自然不会轻言放弃。从安母抓拍的照片来看,包括教练在内,其他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意兴阑珊的,只有他,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比赛刚开始时还好,大家仗着体力充沛在全场蹦跶。三小节下来,比分23:57,可以说是基本上已经没有继续比赛的必要了。
进入130秒的休息时间,上附这边的长椅上,每个人的发梢都在滴水。安容与一把拽下湿透了的吸汗带,胡乱捋了捋头发,之后又随手拿起一瓶水,喝了两口后,将剩下的大半瓶从头顶淋了下来。
队友和教练全都在放屁,说着随便打打的丧气话,他听的烦,看见爸妈招手后,拧着眉头走了过去。
安母递上一些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水和汗,又说了一些打气的话,很快,比赛进入第四节。
最后12分钟,队友们连动都懒得动。球被对方断了去之后,他们也不追,装模作样地慢跑几步,就这么看着对方进球,再去捡入网后的球。
安容与在场上的表情简直要杀人。一个人拼尽全力又防守又进攻,在这一小节中斩获15分,犯规4次。
然而这也只是杯水车薪,对最终结果没有任何影响。40:76,算是这一年里和第十一中学比赛的队伍中,分差最小的一场。
后面的事安容与也不记得了,只是第二天之后,他就退出了篮球队。
翻看着安母抓拍的照片,最后一张是他用毛巾擦脸时,在篮筐下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当时哭了吗?不记得了。心里什么感觉?也不记得了,大概也就是愤怒、悔恨和无力吧。
一年的记录中,只有第一条和最后一条没被排除,目前看来篮球赛应该就是言澈所说的早前见面的时候。不过从未听说过对方打球,或者喜欢篮球。如果没有这项爱好,那又是在怎样的契机下来看这场比赛的?
有可能是被室友拉着一起来的——大学男生的普遍爱好之一依然是篮球,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那天自己和全队的表现都乏善可陈,言澈又是怎样在人堆里面单单记下了自己的?
安容与呆呆看着那张自己捂着脸的照片,丝毫没注意到浴室的门已经打开,还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此时正凑过头来看他的手机。
感受到耳边一阵混杂着沐浴露味道的吐息,他猛的一回头,嘴唇轻轻地从男人的脸上划过,还没来得及品味那白净柔软的触感,他就感到心脏一紧——受了极大的惊吓。
下一秒他就弹到了床上,半躺着。等捋清刚才发生的事后,他喘着粗气,顺着心跳,说道:“哥,你吓我一跳。”
言澈脸上的绯红依旧没有褪去,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是在聚焦还是困了,整个人看起来晕乎乎的。
他的头发丝仍在滴水,将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T恤打湿,透出隐隐的肉色。T恤不算长,没遮住内裤,那只蓝色小象的屁股此时也鼓鼓的——没穿外裤,大概是因为之前就没拿进去。
“你在看什么呢?”言澈揉着自己的头发,“我困,要睡觉。”
“哥,头发这么湿,会感冒的。”安容与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去拿吹风机。
“困,懒得……哈吹。”言澈边打哈欠边说。
“哥,你坐这儿,我给你吹。”安容与将言澈扶到椅子上,心里乐得开了花,觉得眼前这个小酒鬼真是可爱惨了。接着就将吹风机通上电,随便拨弄了一下,暖暖的热风送了出来。
安容与头发很短,平时从来不用吹风机,所幸这小家电功能简单,操作起来也方便。
言澈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开始小鸡啄米,在安容与随意的拨弄下,发出阵阵舒服的哼声。
十来分钟后,卷卷的发丝根根分明,在阵阵暖风下,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言澈早已经睡熟,依旧没穿外裤。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安容与早已经筋疲力尽。再次将言澈放进被子里后,他才如释重负地钻了进去,眼皮重的跟石头似的。
原以为在这种极度疲倦下,自己应该是粘住枕头就能睡着的,可是在言澈一个翻身转过来抱着他之后,原本已经抬不起来的眼皮,又猛地开到最大。
看言澈的姿势,似乎是将他当成一个人形大抱枕,手臂从他胸前跨过,左腿弯曲,架在他的大腿上,头紧紧依偎着他的肩膀。
喉结难以克制地动了动,身体肌肉已经疲惫到一定程度,这一晚上又是背又是抱的,此时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可某个部位又是突然精神了起来。
哥,你真是要我的命。
安容与穿着背心和短裤,此时能完整感受到言澈额头的温度和整条腿的重量。言澈皮肤白净,腿上传来的触感光滑细腻,小腿上有一些腿毛,但是不扎人。
哥,是你先犯规的,我也想……任性一次。
安容与转过僵硬的身子,将左臂从男子的脖子里穿了过去,右臂紧紧环绕着这个攀上自己身体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又闭上了眼睛。
好香。
真希望能这样,永远不再醒来。
经历了七个小时的永远,混乱模糊的梦。
言澈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大手,抿嘴笑了笑。他半夜起来过一次,当时被安容与的双臂死死锁着,好不容易才钻了出来,上了个厕所。出来后又找出带来的睡裤穿上,才又钻回床上。
上去的时候,安容与已经躺平了,身体和四肢呈现一个大字。言澈无奈,只能将脖子枕在那粗壮的胳膊上,迷迷糊糊中,又感觉到那具炙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再次用手臂将他关住。
感觉到尾椎骨上传来的异物感后,言澈皱了皱眉,咬着嘴唇忍笑。左肩有些酸痛,他正尝试着换一边,就听见耳根传来的呢喃:“嗯……别动。”
安容与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怀里的物件不安分地动了动,他顺着那物件转动的方向,将其拨弄着转了过来,手臂的力道更劲。先是紧紧抱了一下,又用鼻子在那软绵绵的毛茸茸里滚了几圈,嘟囔道:“乖”。
两个男人晨间的欲望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抵在了一起,言澈流下一滴冷汗,挣扎着想起床——省得一会儿尴尬。
可安容与抱的实在太紧,他这点小动作倒像极了在沙滩上蹦跶的鱼,不痛不痒。还让那两只手臂更加用力,仿佛稍微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怀中人一样。
“别动……再动……就……就不给你……买糖吃……”头顶又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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