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恩已经招手让侍者撤走杯子,换成了一杯——看着很相似的深色饮品。
“试试这个。”
格雷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没一会儿就扬脖喝得干干净净。
“还要么?”少年舔着嘴唇连连点头。
当他想要第三杯时,丁恩犹豫了:“待会儿吧,咱们先回宾馆。”
格雷站起身,忽然天旋地转,差点栽倒在地。丁恩连忙扶住他,谢绝了侍者的帮助,把软脚虾一样的少年拖回车上。
“抱歉,我应该想到你没喝过酒。”丁恩听起来实在缺乏歉意,“不过这个度数很低,应该很快就过去了。你感觉怎么样?”
其实格雷没感觉有什么不好——如果不让他站起来走路的话。他知道自己是谁,丁恩是谁,两人在哪里,两人在……干嘛?
“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很快就会好的。”丁恩在他耳边低语。
他们站在宾馆的阳台上。冬季的风非常冷,也非常清新。脚下是都市繁华的夜色,光海无边无际延伸出去,他们好像悬浮在星空中一般。丁恩把格雷裹在自己的大衣里紧紧搂住,低头亲吻他的脖颈。
叔叔……
叔叔说……
——“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交些朋友。”
——“和你喜欢的人……交往……”
——“之后,如果你的感觉还是没有变……”
格雷忽然有了个主意。一个糟糕的主意。
这样不好。这样真的不好。
这对丁恩太不尊重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在对自己动手动脚……
格雷倚在丁恩的肩膀上,难耐地喘息着,开始在脑中列起了表格:
弊:没有深入交流。不太了解对方。只是一时激情……
利:他很帅。好心照顾迷路的自己,带自己出来玩,给自己吃好吃的东西,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如果叫停他也会尊重,让人安心。他很帅。精灵和人类间没有发现可以种间传染的性病。自己是男的不会怀孕。他真的,真的很帅……
而且,如果这样之后……叔叔……萨奇……就能接受我……
“格雷,宝贝,可以么?”
格雷闭上眼睛。酒精和高度带来的眩晕已经消逝,他站稳了脚跟。
“嗯。”
***
我。犯了个。巨大的。错误。
格雷蜷缩在床上,呆滞地盯着窗外渐亮的天光。
我干了什么。天哪。我干了什么。
叔叔……
“早啊~”丁恩似乎早起去了宾馆健身房,现在刚从浴室出来,一块块轮廓分明的肌肉上萦绕着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湿漉漉爬上床舔他的耳朵,“怎么样?还好么?”
“唔,还好……”格雷蔫蔫地回答。但无论他说什么,对方的手指都要钻进他的身体“确认一下”。
之后丁恩又声称他的手指够不到更深的地方,要再好好“检查”一番才能放心。
格雷没有拒绝。他已经铸成大错,现在多一次少一次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而且丁恩很温柔也很有耐心,自始至终都没让他感到什么不适。当他前一天夜里第一次进入时,格雷差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虽然没有撕裂的疼痛,但那种异样扩张感还是吓得他瞪大了眼睛。丁恩伏在他身上,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时不时俯身轻吻他的脸颊,与他的手指交缠。格雷的眼泪不由自主涌了出来。他抬起没被握住的那只手,紧紧搂住丁恩的脖子,在对方高超的技巧下,和他一起攀上了顶峰。
那种陌生的快感如此强烈,让格雷激动得不知所措。丁恩很快发现了他的惶惑,说着安慰的甜言蜜语,凑上来舔去他眼角的泪花。
之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格雷攀着丁恩在意识的边缘沉沉浮浮。他觉得对方好像在把他的头反复按进一缸纯粹的愉悦之中,让他一次次窒息、咳呛,晕头转向,又甘之如饴,直到被折腾得彻底不省人事。
现在,丁恩又在逼着自己忘掉那些后悔和愧疚了。格雷本想安静地承受丁恩发泄,留下点最基本的矜持,但很快就被摸透他所有隐秘开关的男人拿捏住了要害。如果丁恩想听他的呻吟和求饶,他又有什么能力拒绝呢?
两人一直闹到将近中午。格雷路都不会走了,丁恩也就没勉强他再陪自己逛展览,而是带着他在城里兜风,指出些打算下次再带格雷来玩的地方。
下次。
格雷的心沉了下去。他怀疑没有下次了。
“丁恩……”汽车终于驶上了回家的路,格雷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能不能……别告诉叔叔,我们……那个……那个了?”
“有什么关系?你都成年了,想做什么他也管不着吧?”
“还是……别……”格雷听到一阵轻微的咯咯声,半晌才发现是自己的牙在打架。
“伯爵如果为难你就告诉我。”丁恩搂着他,“父母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他们总得学会放手。”
父母么?格雷琢磨着。如果真的只是父母,他觉得叔叔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他本来这么搞的目的就是……格雷回忆着自己前一天晚上的混账逻辑——自己真是喝多了吧!
丁恩凝神看着他纠结的神色,指挥车停在路边:“格雷,如果你害怕不想回去,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格雷瞪大了眼睛:“可是……”
丁恩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你是成年人了,想去哪里都可以。如果你暂时还不能自立,我也有足够的资源供养你。”
格雷毫不犹豫地摇头:“我要回去。”
丁恩注视了他一会儿,耸耸肩重新启动了汽车。两人都没提正式交往的事情,自己目前也不过是个一夜情对象,实在没什么立场指导别人的人生。
两人默默无语回到了黄昏雾气腾腾的山林中。伯爵高大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峡谷对岸,仿佛伫立桥头的雕塑。
汽车在伯爵面前停住。格雷咕哝了一声再见就要下车,却被丁恩一把揪住狠狠地舌吻了一番。格雷一脸尴尬地挣扎着,等丁恩放开自己就匆匆跳了出去。丁恩冲伯爵耀武扬威地咧嘴一笑,调转车头离开。
不告诉伯爵两人发生过关系,宣布一下所有权总可以吧!丁恩心中的郁结似乎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可怜的格雷已经吓傻了,呆立在下车的地方不敢看叔叔的脸色。
“他是强迫你的么?”叔叔的声音有些沙哑。
格雷摇摇头。
“你喜欢他?”
格雷不知所措。他飞速转着自己的小脑瓜,琢磨既然叔叔坚持让自己出去历练,那,如果他确实是和喜欢的人,叔叔大概也不会生气?
似乎蛮有道理的。格雷点了点头。
“……”萨奇的呼吸越发粗重,声音在抖,“你们……正式交往了?”
哎?那倒还没有啦……格雷脑袋刚晃了两下,一只大手突然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萨奇面色铁青,眉头紧锁,嘴角绷出了些细微的纹路,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一言不发拽着格雷大步向宅邸走去。
和上次一模一样,和上次又大不一样。
*请和我一起跟着巴赫的《小步舞曲》唱——
好白菜都被猪吃了
好白菜都被猪吃了
好白菜都被猪吃了吃了
猪吃了为神摸~~~
**又及,丁恩骗格雷小盆友喝的是Colaweizen,可乐+白啤酒。度数大概在3%左右吧。然俄小格雷一口气干了一升……
第13章 彻底玩脱
“脱掉。”
格雷浑身一震,哀求地抬起眼睛,又被萨奇的表情吓到,只得低下头慢慢解开扣子。
萨奇把格雷拖回庄园扔进浴室,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沉默地看着他一件件褪去衣物。
"内裤也脱掉。"
格雷嚼了半天嘴唇,还是服从了。他曾经与叔叔坦诚相见很多次,虽然之前也短暂害羞过,但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让他几近麻痹的屈辱。我本来在伊甸园里,直到我吃了禁果——格雷胡思乱想着。
萨奇的指甲扎进了手心。格雷白皙的皮肤上散布着斑斑点点的樱红,隐秘的地方更是被蹂躏得彻底。本以为他们只是亲热了一下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们甚至没有正式交往。
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吞噬心脏灼伤大脑从萨奇眼中喷出。
他恍惚间想起之前发现的那张手写日历。划在日期上的红色叉号,和少年身体上的印迹隐隐重合了。
他也回忆起来,自己本想放入笔筒的那根铅笔,是怎么在他手里,渐渐受力……
现在他手里攥着的是格雷的手腕。为什么这么纤细啊,这家伙又在偷懒了么?
真是不乖。
那只手腕在扭动挣扎,几乎要逃脱他的掌控。就像那根笔杆,顽固地压入他的皮肤,试图戳到指骨上。
但纤细的木材终于还是放弃了坚持,几不可见地弯曲了。
格雷跪伏在瓷砖上,手腕被扭到背后,压在肩胛骨之间。
木质纤维开始崩裂,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叔叔!……疼!叔叔!”
他看到了笔杆内石墨的芯子。
“……不要!求求你!叔叔!叔叔!!!”
笔芯也断裂了,有漆黑的粉末迸溅开来,染脏了他的掌心。
鲜红的血液,顺着格雷的大腿一滴滴流下来,沾在萨奇的西裤上。
他松开手,让折断的铅笔滑落到桌面。木屑和墨粉微微弹跳着,留下一小片狼藉。
格雷瘫软在地,手臂扭曲着,两腿间沾满了鲜血和白浊。他闭着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脸上涔涔的冷汗和眉宇间无法完全消失的纹路,记录着他刚才遭受了多么残酷的折磨。
萨奇跪在地上,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折断了那根无辜的铅笔,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粗暴地侵犯了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他这次,真的要恨我了。
他会离开我,离开这里,找他喜欢的丁恩,随便什么人,再也不会回来。
我失去他了。
我不能失去他。
***
当格雷醒来时,柔软的被子压在皮肤上,有叔叔熟悉的味道,暖暖的很舒服。窗帘拉着,屋里亮着灯,看起来夜已经深了。
有点饿……格雷揉了揉肚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
他试图坐起来,下身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又倒了回去,震得床下一阵叮灵灵脆响。
格雷闭了下眼,忍痛掀开被子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左脚踝上栓着金色的镣铐,长长的锁链拖在地上,另一头系在床脚。
他躺下,绝望地看着天花板,感受两腿间难以名状的酸麻。但这种不适完全比不上他心里的苦涩。
他犯了错。叔叔狠狠惩罚了他。
——如果他能这么理解就好了。但他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犯了错。叔叔就动手毁了他们之间的——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毁了。
他一直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么多次,那么多次,他耍小聪明,投机取巧,有意无意触碰着叔叔的底线。叔叔即使训斥他,责备他,给他脸色看,最终还是一次次忍耐下来,宽恕了他。
但这次……
门开了,萨奇端着餐盘走进来。格雷吓得明显瑟缩了一下,忍着屁股疼往床中间蠕动。萨奇坐到床边,伸手摸上他乱糟糟的头发。格雷绷紧肌肉,很快就僵得连脚趾头都在战栗,弄得链子细细索索直响。
过了好久,格雷才战战兢兢抬头看了眼叔叔。对方的表情不如想象中严峻,只是显得非常疲惫。萨奇叹了口气,拿起勺,慢慢喂少年吃些稀软的流食。格雷也没有反抗,乖乖张嘴。
一瞬间,萨奇仿佛回到了好几年前刚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心中一阵柔软。但对方眼中的戒备和痛苦又把他拉回现实。
"休息吧。"萨奇凑过去,对方躲闪了下,就被抓住头发,强迫接受印在额头上的轻吻。
格雷哭了。他不敢再动,咬着嘴唇拼命压抑抽泣,但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小脸很快就花得一塌糊涂。
萨奇把他抱去浴室清洗,却怎么也洗不净他眼睛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最后格雷就这么哭着睡着了,才终于安静下来。
睡吧。也许等你醒过来,就能……接受现实了。
萨奇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年,忽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老了。
他曾经生活在崇尚节制和禁欲、会给男孩穿铁内裤制止他们取悦自己的年代。那时候,性是原罪,是为了繁衍生息的不得已。人与人之间的结合必须得到家族的祝福,以及神明的庇佑。
之后,他又经历了宗族的瓦解,神权的崩塌。人类开始在自身中寻找意义和约束。为了爱情结合成为流行理想,忠实于自己的核心家庭成为新的道德楷模,直到一代代眷侣在艰难困苦、平淡生活、荣华富贵中,都耗尽了激情,互相折磨,分崩离析。
再后来,人类开始试着放过自己。爱上了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甚至到了看上就来一发,天亮就分手的地步。对于出生在这个疯狂新世代的孩子们来说,无论是为家族利益还是真爱誓言结合,都只是书里的故事;无论曾经导致多少痛苦挣扎悲欢离合,现在这些都只是明智或不太明智的个人选择而已。只要承担随心所欲的后果,就没有好坏,只有利弊。
但萨奇依然无法跟上新时代这么开放的理念。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这可是他的孩子,他的……
自己本来希望是什么样呢?
格雷离开家去上大学,两人每周末会面,听格雷叽叽喳喳讲他一周的见闻。假期两人还可以像现在这样,一起悠闲度日。直到有一天,小家伙羞答答带着个同龄人过来,介绍给他,就像自己之前建议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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