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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游戏(近代现代)——咸鱼仙姑

时间:2018-11-09 09:04:47  作者:咸鱼仙姑
  整件事情暂时以毒龙丢了性命告终,大家结束了这趟任务,回到了齐亚尼尼别墅庄园。
  这天,沈清尚一个人站在喷泉边。长得酷似谲的母亲的石雕像微笑着,手里托着一个水瓶,沈清尚正把指尖凑到水瓶下流出的水柱里发呆。
  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细微可闻的妩媚笑声,那笑声有点耳熟,转头一看,果然,那边摇着裙摆、步幅婀娜而来的正是麦克利小姐。她微红着脸,摆出上层社会淑女式的眉目巧笑,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勾引旁边一同踱步而来的那个男人。
  呵!沈清尚的一声冷笑出在鼻孔里,他看都懒得看一眼,转身就要走。
  “啊、那不是那天在拍卖会上见过的那位……来自中国的沈先生吗?”麦克利小姐倒是眼尖,一下认出了沈清尚,“沈先生,请留步!”
  沈清尚定住了,站在原地也没回头,等那对狗男女自己走过来。其实他一秒钟也不想看到谲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走在一起,亏他这几天还担心谲的枪伤好全了没有,那人居然有心思跟女人在一起谈情说爱!早知道就应该叫人直接打死算了!
  但是想归想,如果现在掉头离开,倒显得他沈清尚怕了他们似的。
  “沈先生,我和齐亚尼尼先生——哦、不,他刚告诉我,他的中文名字是谲——他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麦克利小姐故作亲昵地瞄了谲一眼,“我和谲正要去骑马,不如你也一起去吧,怎么样?”
  谲的脸上一刹那闪过诧异——他什么时候答应麦克利小姐去骑马了?今天她不请自来,原本是说要找他谈生意合作。
  不过谲倒也没反驳,只是默认了,因为他想看看那个人的反应。
  “骑马?”沈清尚终于肯转过身来,给了麦克利一个正脸,“麦克利小姐的马术很好吗?”
  呵,这个女人恐怕还不知道,黑石平生的娱乐爱好活动之一就是骑马,十岁的沈清尚就已经跟着他老师一起坐在马背上颠了。
  “还行,我正想向谲请教呢。这么说,沈先生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了?那正好,不如我们同行。”
  麦克利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执意邀请沈清尚同去,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天拍卖会上谲的举动十分反常,似乎对这个姓沈的中国人特别在意,直到今天在谲的家里看到沈清尚,她才确定了他们之间一定没那么简单。这可能就是……女人对于情敌的第六感吧。她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这个人的存在会不会阻碍到她和齐亚尼尼家族未来的联姻。
  沈清尚冷冷地扫了这对狗男女一眼,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行啊,不过你俩同骑,倒是不寂寞了,我去做什么电灯泡?除非……”他故意看了谲一眼,“让我也带一个人。”
  本来谲对骑马这件事意兴阑珊,一听到沈清尚这挑衅的语气,倒是提起了点兴趣:“谁?”
  “昆玉,”沈清尚毫不闪避地对上谲的眼睛,“我昆大哥。”
  
 
炫技
  四人来到麦克利家的马场。这片马场建在远离城区的市郊,北接一片野树林,空气清新,草色碧绿,好几英亩的跑马场地相当开阔。
  谲骑在一匹毛色纯白的高头大马上,肩背笔挺,优雅的骑装领子上,金色的吊穗在春风里显得格外耀眼。他坐在马背上,随着马蹄的缓步前进,优雅地上下颠动,似乎毫不费力地控制着缰绳,随意地突破一个又一个障碍物。昆玉坐在另一匹黑色的骏马上,亦是驾轻就熟地追随着谲的脚步。
  沈清尚和麦克利都选了枣红马,个头稍微偏小,但方便控制,小巧灵活。
  沈清尚能看出来,那女人完全就不像是个精通马术之道的,他知道对方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想要亲近谲。沈清尚甚至都能想象一会儿她要上演的戏码,一定是坐不稳假摔之类,然后滚到地上借机搂着谲撒娇。——光是想想都快吐了!
  沈清尚赶紧把脑子里的画面打住,对着那边大喊一声:“昆大哥,好技术!”
  昆玉似乎还在为突然接到陪同骑马的外勤任务而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多想。沈清尚的态度一向忽冷忽热,让人摸不透心思,难得今天他又愿意跟自己亲近,昆玉当然要抓紧时机表现。他忽然一抓缰绳,夹着马肚子,在原本应该跳一停一的障碍物处,让马腾空跃起,一下跳过了两个障碍物。这下总算对得起沈清尚赞叹的“好技术”了。
  沈清尚在马背上拍手。虽然在黑石的熏陶下他对马术也不算陌生,但只是偶作消遣,又不是要参加正式比赛,普通的障碍跳跃他应付起来当然没问题,但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他也没有尝试过——看这个昆玉的身手,他在香港应该也算是个人物。
  沈清尚正在这样想着,只听一旁的麦克利用English特有的夸张声调赞叹道:“哇哦!谲,你真是棒极了!”
  沈清尚抬头去看,只见谲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认真的神情,高高站直在了马背上。马背颠簸起伏,岂是一般人能站得住的?谲不仅站得稳稳当当,到了连续障碍的关口,他还腾空跃起翻了一个前空翻,又稳稳落回马背上,将马跃过障碍物的速度计算得分毫不差。他就这样一连做了十多个空翻,一路突破了全部障碍。
  那个女人快把手掌都给拍红了吧!沈清尚在心里这样讽刺道——虽然她戴着马术手套他也看不见。
  轮到麦克利表演了。不出所料,那个女人果然在通过某一关障碍时摔下了马背,声称把脚给扭了,黏在地上一副等着谲去抱她起来的样子。
  得了吧!都让人猜中了,也没点新意!
  等了一会儿,麦克利小姐仍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谲只好很绅士地下马,把手伸给她。
  “哦天哪,谲,有没有吓到你?”——显然没有,沈清尚在心里吐槽。
  “没关系,要不要扶你回去休息?”谲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不不,今天大家都没尽兴呢,再说,沈先生还没表演。我们继续骑。谲,”她那柔情脉脉的死样子又来了,“你介意我跟你同骑一匹吗?”
  作为一个绅士,女士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按道理是不好拒绝的。
  谲转过脸去看沈清尚的反应。沈清尚白了一眼,当作没看见。于是谲也就应了声:“好。”
  麦克利小姐欣喜地攀上了谲的马背——那速度,完全看不出来她脚有哪里伤到。她坐在谲的身前,享受着谲拽着缰绳时若有似无的背后拥抱,还恬不知耻地往后贴了贴。
  “那么沈先生,期待你的表演了哦。”那眼神,得意得都快忘乎所以了。谲在她后面,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沈清尚,沈清尚知道这时候哪怕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吃味、乱了方寸,就会被那双眼睛给收进眼底。
  于是他提振精神,在马上的身子坐得更直了一些。绝不能让那对狗男女小瞧了自己!
  昆玉在一旁露出担心的神色,小声说了一句:“小心。”
  沈清尚对自己的马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刚想说“小心什么啊”。话还没出口,身下的马忽然重重地一甩,直接把沈清尚从马背上直接给甩了下来。沈清尚后脑勺着地,被摔得猝不及防、头晕眼花,只见那马蹄子忽然就朝着他劈头盖脸的要踩下来!
  谲见状就要跳下马背,一下被同乘的麦克利给抓住了。同一时刻,沈清尚旁边的昆玉立刻滚下马背,就地打了好几个滚,堪堪护住沈清尚,任那发了疯的马蹄子踢打在他身上。
  谲甩脱了麦克利的拉扯,立刻跑过来,对着那枣红马就是一脚,那一脚踹得非同小可,那马都惊蹶着向后侧倒在地,抽动了几下。
  不用猜,沈清尚也知道,这一定也是那个女人一早的安排。看来她把练习马术的时间都花在让马按照她的指令摔人上了。
  一场闹剧之后,昆玉伤势不轻。那马蹄子有好几次跺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甚至都吐血了,沈清尚担心他会不会脑震荡。
  其实如果放在以前,沈清尚对别人替他挡刀挡子弹什么的毫不在意,因为那些人都是黑石的手下,是“仇人”的走狗,就算后来黑石假死了,这些人暂时变成了自己的手下,那他们也是生计所迫,无非是做一份危险的工作而已。而谲是第一个说甘愿为他挡刀的人,后来证明那只是受人之托的一场感情游戏。
  可眼下出现了一个昆玉,就算沈清尚一开始对他再不上心,只想利用他来让谲吃味。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昆玉三番两次地救他、护他,似乎是对他情深义重,沈清尚就算是再不喜欢,也不能不存着一点动容之心。
  “我扶你去检查一下吧。”沈清尚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加上惺惺作态的“昆大哥”的,他从来也不是那种嘴上会讨好的人,但真正的关切都是放在行动里的。
  “麦克利小姐,麻烦你把我的随从带去这里的医务室检查一下,”谲忽然说道,他似乎特意强调了“护卫”两个字,以强调一个手下的安全没那么要紧,“沈先生,作为我的随从,请继续你的表演。”
  
 
私奔
  沈清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叫他来表演!这人是上辈子没看够别人骑马吗?
  可在麦克利面前,他又不好发作,否则怎么解释他一个“随从”可以随随便便拒绝主人的要求呢?如果不是随从的话,他又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呢?
  “骑什么马!你没看那匹马都发疯了吗?”他指着地上那匹被谲踢残了的马。
  谲牵过自己的那匹白马:“骑我这匹。这一次,我保证它不发疯。”
  沈清尚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背,刚准备拉动缰绳,只见谲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马飞也似的奔出去了。同一时刻,谲用手一撑跃至马上,自己也坐到了沈清尚后面,一路抱着他,驾着马就往与马场相接的密林里去了。
  麦克利小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只能对地上的昆玉说:“走吧,我叫人送你去医务室。”
  “停!停下来!”沈清尚在马背上气得大叫。
  无论他怎么夹马肚子,这马处在谲的绝对控制之下,对他的指令毫无反应。
  猝不及防地,一只霸道的手伸进了沈清尚的衣襟里,沿着他腰间的细肉慢慢摸上去,到了胸膛口一下发力,把他往身后人的怀里死死一贴,两人之间靠得紧密无间,再没有任何距离。
  “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当电灯泡嘛,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高兴吗?嗯?”谲的声音里充满了磁性的诱惑。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沈清尚搞不懂这个人一会儿跟女人暧昧,一会儿又来撩拨自己,究竟是想怎么样。
  “玩‘私奔’啊,你丢一个伴儿,我也丢一个伴儿,”谲把呵着热气的嘴凑到他耳边说,“你以为,我跟你这样跑出来,她还会看不懂吗?你可是让我丢了一个媳妇,你要负责赔我一个。”如果换在之前,沈清尚听到这话会偷偷开心,这人等于是把自己与麦克利家族联姻的可能性给亲手掐断了。可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
  “你没看到他都受伤了吗!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这种互相撩拨的游戏。齐亚尼尼,你要玩也要看看场合!”沈清尚是真的生气了,他觉得把昆玉一个人丢在那里有点过意不去,人家毕竟是为自己伤的。
  身下奔跑的马儿忽然停住了,自己侧着身子趴了下来。谲抱起前头的沈清尚,往旁边的草丛里就是一滚。几圈之后,就着被压在身下的姿势,沈清尚柔软的唇瓣被谲吻住了。
  那一吻,极尽温柔之能事。这是他们的初吻,如果说过去的身体亲密,都是带着或戏谑、或屈辱的游戏,那么这一次,谲是用上了一百万分的认真。仿佛天地的万物,在一瞬之间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林间鸟语、枝头花香。春天潺潺的溪水声在耳畔回响,远处澎湃的海潮在心头涨落。沈清尚一开始是惊诧,然后是略微的抵抗,再到顺从,到迎合,到欲罢不能,到一醉方休。过去的所有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一幕一幕,一句一句,一声一声。
  他们吻了好久好久,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气,直到仿佛听见海枯石烂的声音,他们终于从恍惚间回过神智,互相凝视。
  还是谲先开了口:“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和那些人走得太近,你为什么不听?”
  沈清尚红着脸擦了擦被吻得殷红的嘴唇,上头还残留了一丝激情的蜜液。他别扭地转过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算是我什么人?”
  谲很想说,我是你的爱人,你也是我的唯一,可他想起不知潜伏在某处的危险,知道那样的承诺不能说出口;那么还要和以前一样,说“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随从”吗?可是刚刚的那一吻,让他并不想这样说。他和沈清尚之间的游戏,已经让他的心太累太累,如果可以,他真想停下来好好拥抱着这个人歇上一歇。
  “沈清尚,你听我的,相信我。”他只能这样说了,用尽最认真的语气。这一次,不是疏远的“清少”、“先生”、“沈先生”,不是戏谑时的“媳妇”、床上激情时的“宝贝”,不是任何其他横在他们之间的人和事,只是认真地,叫一声他的名字。
  然后,还能做什么呢?谲想了想,复又在他的额头印下深深的一吻,犹如镌刻在这个人生命中无声的印记。
  夕阳就在那样无声和暧昧的气氛中沉了下去。
  “好了,我们回去吧。”
  
 
消息
  那天回去以后,沈清尚就再也没见过麦克利小姐出现在齐亚尼尼庄园里。那个女人就像一个曾经狠狠刺痛他眼睛的耀眼泡沫,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却被谲轻轻伸出的一根手指,一戳就破,从此在他的生活里蒸发了。
  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多么笨的女人吧,无望的爱情什么的,远没有深刻到要叫她放下名门淑女的尊严去追求。
  昆玉的伤并没有大碍,麦克利小姐的私人医生帮他包扎了一下,简单的开了一些药。毕竟都是外伤,像他们这种做好随时牺牲准备的人,又怎么会经不起马蹄的几下踩,本就是身体素质极好、恢复能力极快的人。
  自那一吻之后,沈清尚再没有去过阳台。他虽然仍与谲仅一墙之隔地住着,但他真的糊涂了,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个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他甚至不禁开始想,当初自己拼了命地想要留下来、留在这个人身边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继续那个游戏吗?可事到如今,谁输谁赢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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