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城感觉到徐翊然胸膛的震动,发现对方是真的笑得开怀,心情竟然也跟着愉悦起来:“好啦,快去睡吧,你明天不要上班啊?”
“季雪城,”
徐翊然抬头,神情居然一本正经,黑色的眼眸像漩涡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季雪城。
季雪城抬着头,跟着认真:“怎么了?”
徐翊然从睡裤口袋里掏出一枚校卡,放在两人眼前,语气认真:“这是什么时候的?”
校卡制作得很精致,相片是蓝底一寸的旧照片,男生长相俊朗,一双黑眸带着朝气,那是徐翊然十六岁的时候拍的,当时他还没见过季雪城,他还在读高一。
看到校卡,季雪城惊得张大了嘴:“你怎么找到的?”
听这意思,这校卡确实是季雪城的所有物了。
“楼下抽屉里找到的,”徐翊然那段时间一个人睡孤单寂寞冷,躲在季雪城住过的佣人房忆苦思甜,“你什么时候拿的?”
什么拿不拿,听起来跟鸡鸣狗盗似的,季雪城背过身,没好气:“你自己掉了的,我捡来的。”
徐翊然低头贴近他,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捡了不物归原主,还偷偷带在身上这么久,居心叵测啊~”
“你语文是不是没学好?”季雪城脖子一梗,脸红气粗,“留个学都忘本了!”
徐翊然点点头,一脸虚心请教:“嗯,我说错了,应该是芳心暗许,对不对~”
季雪城一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徐翊然说错了吧,他又没说错,季雪城确实看到徐翊然校卡上的照片就心动了,哪个中二少年没有春心萌动过?但是徐翊然这么得瑟地在季雪城面前卖弄文字,这就危险了。
“是啊,你当时还在追曲少呢~”季雪城嘴里不饶人,白眼翻的风情万种,“我不就只能暗恋了嘛。”
徐翊然满脸嘚瑟顷刻间掉得一干二净,后背隐隐升起一股凉气。
季雪城转过身,开始一个个数:“楚芯芯啊,常大小姐啊,白老板啊……”
这一个个的算,够呛!徐翊然向来用行动说话,搂过季雪城,瞄准了喋喋不休的小嘴就啃下去,他可不想今晚还一个人睡那冷冰冰的双人床。
季雪城拼命挣扎,他还记得医嘱呢,捂住徐翊然的嘴试图讲医学:“三个月!你忘啦!”
化身为狼的徐翊然俯身一把扛起他,势在必得:“今天用上面!”
“卧槽!”
季雪城被甩到床上,震惊得连挣扎都忘记了,眼睁睁地看着徐翊然压上来,直到下腹那处被温热的口腔包裹住,才哼哼唧唧地开始扭动起来。
婴儿房的徐慎行吃饱了睡得小嘴砸砸响,丝毫不知道隔壁房的徐翊然已经胆大包天地抢了他的饭,还强行吸了季雪城的精气,简直丧尽天良。
第二天一早,徐翊然精神饱满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坐在一旁的徐敬言还在等管家给他热牛奶。
端着牛奶过来的管家看见徐翊然面前的水杯空了,就问了句:“先生要喝点奶吗?”
徐翊然拒绝得牛头不对马嘴:“昨晚喝了。”
刚起床的季雪城下楼,听到这句话差点一脚踏空摔了,牙齿咬得咔咔响,觉得徐翊然这人真不要脸。
番外四
又是四月春,荔湾满园枝头俏。
季雪城怀里抱着呜哇哇的徐慎行,徐翊然手里牵着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徐敬言,夫妇二人急匆匆地往外赶。
今天是徐慎行的百日宴,徐宅那边摆了酒席,徐老太太是真老了,忙活了一个礼拜,一切都弄好了才发现没告知住在荔湾的那一家子。
一大早徐翊然还在被窝里,一手搂着正在给徐慎行喂奶的季雪城,中间还夹着睡意朦胧跑过来粘着的徐敬言,都在惬意地睡着懒觉。徐老太太的电话不早不晚,在徐慎行吃奶吃的眼皮打架的时候,吵得噼里啪啦响。
原本安谧的卧室顿时乱成一锅粥,小孩子哇呀呀的哭声,大人手忙脚乱撞倒玩具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剃须刀嗡嗡响,楼上楼下脚步声凌乱,跟打战似的。
徐翊然本是听从医生的安排,尽量少让不足周岁的徐慎行跟陌生人接触。
谁知徐宅那边的老太太自从他结婚之后,花钱请客的心思就没停下来,满月酒办一回,百日宴也没落下,季雪城耳根子软,哪里会拒绝老人家的一片好心。
两个人刚坐上车,车门都还没关,管家拿着徐慎行的尿片一边喊一边跑上来:“先生、夫人,二少爷的尿片带了吗?”
于是徐翊然把脚边的包打开翻一遍,还真是没带,从管家手里接过来塞包里,从荔湾到徐宅有点远,他想了想,还是抽出一片尿片往西装口袋里一塞,预备着用。
车子进了徐宅就放慢了速度,路两旁的柏树笔直葱绿,季雪城看着看着,就发现了车前面走路的凌恒曲攸宁夫夫,二人牵着手,乍一看跟热恋里的高中生似的,走着走着就要捏捏脸亲亲手,腻歪死了。
季雪城看着挺羡慕,他和徐翊然都还没怎么小清新过,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盯着前面二人的身影心生向往。
坐在一旁的徐翊然可不是这样想的,他至今都还沉浸在有老婆有儿子的幸福中,觉得自己人生很成功圆满了。
见季雪城盯着窗外看,他才好奇:“你在看什么?”
季雪城打开车窗,凌恒搂着曲攸宁的画面映入眼帘,徐翊然凑上前和车外的二人打招呼,车停下来没几分钟,徐老太太的电话又打来催了,说管家看到人来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到,他只好匆匆说两句又上车往里宅赶了。
徐慎行的百日宴操办得隆重,连有几年没见的常玥都请来了,之前结婚对方还在海外谈生意呢!
徐翊然被一群长辈围着,季雪城见着常玥还有些心慌,毕竟徐翊然当初是人家的未婚夫,听起来就像是他横刀夺爱似的,对上常玥,眼神都有些躲闪。
季雪城这边有心慌的理由,常玥那边何曾又不是?
她和徐翊然的婚约都是家里长辈在酒桌上谈下来的,她和徐翊然两个人相处起来跟兄弟似的,一点儿也没有往暧昧的方向发展,当初她为了创业借助徐家的势力,所以提了暂时不要解除婚约的要求,谁知道徐翊然突然就找到真爱了呢?
她满怀歉意:“你好,雪城。”
季雪城一腔尴尬:“你好,常大小姐。”
两个人就差鞠躬握手了。
好在常玥性格爽朗,凑到季雪城面前逗逗小孩,趁着气氛好就挑开话聊了,越聊越发现二人内心都想岔了,不由地真的握手鞠躬道歉了。
季雪城觉得自己小家子气,常玥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二人内心自我批评一顿,就着一旁桌子上的糕点代酒,聊得更欢。
两个人笑着聊着,怀里的徐慎行突然哼唧唧地哭闹起来,小手抓着季雪城的衣领,把脸都哭红了。
在一旁跟客人谈笑风生地徐总听到哭声寻过来,就见季雪城抱着孩子正往楼梯那边走,看样子打算上楼,旁边跟着好奇又担心的常玥。
“老婆!”徐翊然喊住季雪城,生怕常玥把他在国外浪荡的往事抖出来,“你去哪儿?星星哭什么?”
徐慎行的小名叫星星,季雪城取的,没什么来由,就是觉得叫行行有点怪。
季雪城听到徐翊然喊他也没停下来,只是回头告诉他一声:“星星不舒服,得给他换个尿片。”
徐翊然邀功似的,从兜里拿出尿片,递过去:“我这里有个备用的。”
丝毫不知道这举动生生惊得常玥差点下巴脱臼,眼珠都要往外弹一弹:“徐哥,你这奶爸尽职,我佩服!”
季雪城怕毁了徐翊然威风凛凛的老总风范,抓住徐翊然就往旁边的房间躲,嘴里念念叨叨:“你注意点形象啊,那么多人!”
徐翊然不以为然,他这是模范丈夫的典范,丝毫不丢人:“你躲什么,我又不是掏出个套套。”
“行了你闭嘴吧。”季雪城脾气见长,白眼越翻越勤快,“把门关上。”
徐翊然听话得很,一把将还在门外的常玥推出去,不仅关上门,还反锁了,跟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季雪城没注意他那些动作,接过尿片就利索地帮徐慎行换上,等一抬头,就对上徐翊然的目光沉沉,这种眼神他见多了,在床上的时候。
可现在,这他妈地点不对,季雪城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你干嘛看着我?”
徐翊然凑过去坐到季雪城身边,声音听着就不怀好意:“你是不是要给星星喂奶了?”
原来在这等着呢!季雪城白眼都懒得翻了,语气一丝起伏都没有:“你刚刚吃了这么多东西,现在还惦记着你儿子的饭吗?”
说完他也不管徐翊然在想什么,背过身掀起衣服一角,微微扶着徐慎行喂奶。
“嘶~”
季雪城皱着眉头看怀里的徐慎行,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孩怎么也会咬人了?
一旁的徐翊然不知道情况,满脸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季雪城伸手刮了刮徐慎行嫩滑的小脸蛋,宠溺到不行:“小家伙长乳牙了,会咬人~”
这话一说出来,徐翊然就愤愤不平了,觉得吃奶就吃奶,咬实在是过分:“那就不给他吃了,我让管家去泡奶粉~”
季雪城没他那么多弯弯绕绕,一门心思都在徐慎行又长大了的喜悦里:“没事,他咬着不痛,还是吃母乳好一些。”
徐翊然悲愤:“我咬得也不痛,你不也不让我吃了吗?”
……
季雪城差点把垃圾桶盖他头上……
又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徐翊然这件事了。
番外
f国的六月并不像国内那般燥热,凉爽的风在宽敞的街道肆意飘荡,拂过正在拍照的人头上的四方帽,黑色的流苏扬起,是最自由的方向。
绿色的草坪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拍照的学生,个个打扮得体,衣着光鲜,穿着漂亮裙子的女生和西装革履的男生,因为毕业染上了分离的伤感,加快了手上按快门的动作。
好像这样,就可以留住逝去的青春。
也有人依旧生活得忙碌,抱着一堆东西奔走在拍照的人群中,那是同样在今年毕业的季雪城。
他在f国生活了四年多,留下的痕迹却少得可怜,不爱社交,话少,脸上常年表情阴郁,这就是他留给同学们的印象。
季雪城刚从毕业礼堂出来,马上就要赶往机场,陆教授还在机场等他,一起回国。
说起来有些离奇,季雪城的毕设被陆教授一眼相中,二人一拍即合,季雪城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被人赏识的那一天,哪怕是去当别人的助理。
他向来自卑,觉得自己实在拿不出手,无论是才华,还是样貌。
而那陆教授就更加随意了,季雪城只是表现出了当助理的兴趣,他就立马拍案决定了归程,大有怕季雪城反悔的架势。
说到回国,季雪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是个孤儿,无家可归,在哪儿都是漂泊,可唯独回国,会显得底气不足。
他欠别人的钱,很多,以他目前的能力,尚不能还清。
可不回国,他又时常怀念,怀念至深,曾经喝醉了还冲动的用打工赚的巨资买了张回国的机票,虽然第二天一醒就跑去退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所有的念想,都在国内。
直到坐上回国的航班,季雪城依旧觉得充满了不真实感,他要回家了,以后在街上看到的人再也不是金发碧眼,一日三餐都可以吃米饭了。
至少,不会因为在大街上看到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男人,就幻想认错了。
旁边的陆教授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翘着兰花指摇晃高脚杯中的香槟,一边和邻座的美女说笑,神情肆意放松,不同于季雪城,一脸倦容。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窗外一片浓郁的墨色,是夜晚降临了,季雪城找空姐要来毛毯,和陆教授说一声,就毛毯蒙过头沉睡。
睡梦中身下轻微摇晃,季雪城迷蒙间听见陆教授在和一个男人说话,说是飞机遇到气流,有些颠簸严重。
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男人说话低沉,语调平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就像,徐翊然一样。
季雪城大脑中突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季雪城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
一旁的陆教授及时地递过来一瓶水,瓶身带着人的余温,握在手里暖得恰到好处。
季雪城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问陆教授:“教授,您刚刚是在和那个离开的人说话吗?”
陆教授将划到鼻骨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扭过头看他:“你认得他?”
季雪城耸耸肩,摇摇头,继续喝了口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在陆教授也困了,二人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一同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水的缘故,季雪城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完之后,就听到广播说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这次航班是直接飞往c市的国际机场,也就是说,再过半个小时,他就要落在离开了四年的家乡。
半个小时后,季雪城站在行李处等待自己的行李,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可回头一看,到处是来往匆匆的陌生人,他觉得是心理原因,毕竟他害怕一出机场就碰见债主。
看来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季雪城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在街道上拦车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位看着就很精神的大叔,当然,看着也很眼熟,对方见着他就打招呼:“季少爷,您回来啦!”
季雪城立马四周查看,确认之后,这才笑着回应对方:“李叔,好久不见!”
李叔是个实在人,话不多,上前就帮季雪城拿行李,往一旁的停车道走:“先生在车上等您呢,这会儿回家,还能让管家做个早餐。”
季雪城一听,急得不行,上前拉着自己的行李不肯动,嘴里慌不择言:“李叔,你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哪有人上赶着去做小三的啊!这句话季雪城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到了沉着脸的徐翊然往这边走过来,嘴角下沉,看着心情差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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