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服了!”季雪城做梦的时候说不出话来,醒来嘴里还有几根毛,念念叨叨地下床捡起大衣:“也不知道贵在那了,还掉毛!”
窦老太吃了药,下楼遛完狗回来也不见季雪城出门,好心提醒对方记得吃早餐,结果季雪城顶着青黑熊猫眼,没好气地让人别打扰他休息,像极了失足青年。
窦老太担心他,牵着狗跟进门:“小城子啊,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可别掉钱眼里去了,对方能请个司机送你回家,也能送别人啊!最终还得送他老婆,你别死心眼啊!”
窦老太还记得昨晚坐车回家的事呢,季雪城当断不断地,还留着大老板的大衣带回家,她看着都着急。
“他说他没老婆,”季雪城一听到老婆二字就敏感,立马反驳窦老太。
“哎呀!我还跟人说我六十呢!”窦老太着急了,拉着季雪城坐在沙发上摆道理:“他都结婚了还会没老婆?你真是猪油蒙了心,还给猪拱了!”
……
季雪城说不赢老太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翻白眼都没力气。
c市早上六点半的地铁口有免费的报纸领,窦老太趁早抓了一把回来给狗铲屎用,一进门就扔在茶几上,红红绿绿的c市生活娱乐杂文版块写得满满的,头条就是豪门的情感生活了。
季雪城嘴里敷衍着,翻开报纸随便看两眼,徐翊然的名字就出现了,糊破天际的照片只拍到了背影,身边站着窈窕的女星,不清晰却暧昧。
呵!男人!
季雪城没想到他首先了解到的,就是徐翊然的花边新闻,版块里的内容华丽得跟小说似的,他看完了还有些不尽兴,觉得怎么着也得把进酒店后的内容写上才对味。
窦老太拿回来的报纸都是过了期的,季雪城晚睡上了火,找出手机就开始看c市新闻,财经、娱乐、和生活。
原先害怕的,逃避的徐太太没出现,知心女友和情人一大堆,季雪城觉得自己睡了徐翊然两三年都没能排上号,现在严重怀疑昨晚发烧的人其实不止窦老太,他估计也病了,还幻听。
季雪城这几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在公寓里转悠了好几天,手机天天都在充电,也没见他打电话玩游戏,电量低于百分十八十他就开始急躁,握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看时间。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打开微信翻了好几遍,徐翊然的名字像是凭空消失了,好友列表里都查无此人。
他抱着徐翊然的大衣都开始自言自语了:大衣得还回去吧,算了,还什么,人家还缺这件?
直到除夕那晚他还焦虑着,陪着窦老太看春晚膝盖上还披着徐翊然的大衣,物尽所值到最后,还冒雪披着出去扔垃圾。
公寓楼下的树都是枯枝拉碴的,走几步就能踩到几根掉在地上的树枝,季雪城分门别类地扔完垃圾,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一看。
哦,九点了,没什么重要信息。
脚抬起来的动作正在进行时,雪地里咔嚓咔嚓响了几声。
转身就看见徐翊然走在雪里,撑着把黑伞向他靠近,背着光季雪城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心态变了还是怎么的,季雪城头一回看见徐翊然没有浑身不舒服,不害怕不紧张,内心还叫嚣着对方怎么这么晚才来?
他都等了好久了。
“你来做什么?”
“我来拿大衣。”
季雪城没想到徐翊然还真就缺这么一件大衣了,大雪天气的跑来就为了这么一件衣服,虽然对方不可理喻,但他晓之以情:“您电话里跟我说一声,我就给您送过去了,大雪天的,真麻烦您了。”
“打不通,”
徐翊然的脸一半照在灯光里,表情看起来晦涩。
“那微信上说一声也是一样的,”季雪城内心快要咆哮了,他天天看手机,有没有电话会不知道?
徐翊然的脸微微转向他,看起来很可怜:“你拉黑了。”
是吗?季雪城打开手机一看,果真对方躺在自己的黑名单里。
遮遮掩掩地将手机塞进口袋,季雪城一脸假笑:“别是您发错对象了吧,大衣我现在就回去拿过来给您。”
“你先穿着吧。”
“哦。”
季雪城食指指腹都快要抠烂了,眼睛四处乱瞄,徐翊然衣服又不拿,站在这里又不说话,难不成这里的雪景会比他家好看一些?
“徐少、”
“除夕快乐,”徐翊然出声打断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红包,跟以前一样,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压岁钱要明早起来再打开,睡前放在枕头底下。”
“哦、”
他接过,说了声谢谢。
“回去吧,”
“哦。”
他好像被点了穴,僵硬地往回走,连转头看一眼徐翊然都做不到,只能静心听着对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然后是车子发动的声音,车轮滚过雪地,远处传来放烟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季雪城怒摔手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徐敬言:????
第八章
“季雪城,”
被点名的人站住脚,缓慢的转身。
徐翊然站在路灯下,半是光明半是晦暗。
季雪城没想到徐翊然没有走,对方手里的伞没了,揣着兜站在不远处,像是等他开口留人。
好吧,他确实不想一个人冷冰冰地守年,也很想徐翊然留下,所以对方突然地出现,又一言不发地站在他家楼下,让他忍不住自作多情地想多了。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季雪城站在黑暗里,自以为隐蔽地拿起身上披着的大衣擦了把鼻涕,他身上穿的是睡衣,裤腿空洞洞的,冷风直往他小腿肚那处钻,那一块都快冻得失去知觉了。
“……呵”
他听到徐翊然笑了一声,忍不住内心琢磨:冷笑?阴笑?还是特么地傻笑?
“让我留下来。”
季雪城都快认为自己是抑郁症复发又幻听了,徐翊然说要留下来,留下来是过夜的意思吗?
“您是说、要坐一会儿吗?”
“可以吗?”
“好、好的。”季雪城没骨气地让路,跟在徐翊然身后进电梯,回自己住的地方走出了一种上别人家做客的紧张感。
是他做的梦吗?徐翊然陪他守年,和他一起看春晚,还喝了窦老太酿的米酒。
季雪城迷迷糊糊地睡着,耳垂那一块的肌肤痒得很,像是有人在故意地搔痒他的耳朵,还嗲着声音在他耳朵上呵气:“起床啦,起床喝牛奶,长高高…~”
季雪城困得很,耳边有人一直在闹他,依稀散去的梦又甜又腻,他舍不得醒:“亲一个……”
又软又嫩地嘴唇印在他脸颊上,黏糊糊的,还带着奶香,咯咯地笑声近在耳畔,季雪城一睁眼,徐敬言笑出一口小白牙,还天真地晃了晃小脑袋。
……
季雪城被小孩子明亮的笑容晃了神,手肘撑在枕头上半天起不来床,总觉得自己还没醒。
“你怎么在这儿?”
总不可能是昨晚留在来过夜的徐翊然缩水了吧!
“爸爸带我来的,”徐敬言一手抱着奶瓶,另一只手指着房间门口:“还有老奶奶。”
季雪城一听,心中警铃大作:该不会是徐翊然他奶奶吧?
抱起徐敬言用百米冲刺地速度奔到客厅,窦老太拉着徐翊然笑呵呵的,半点没有之前骂猪的气愤嘴脸,甚至笑着笑着还挪臀坐到了徐翊然身边,态度亲切可人。
“窦阿姨、”徐翊然不喜欢跟人靠的这么近……
季雪城没来得及阻止窦老太换座位的举动,出声制止的行为引来了沙发上二人的注目,窦老太还在笑着,转头看着面露疑惑,意思是问季雪城喊她干嘛?
其实窦老太都坐过去了,他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只是徐翊然面上的表情太奇怪了,说喜不喜,说悲不悲,黑色的眼眸跟漩涡似的,情绪翻滚。
“徐少、早上好。”
季雪城被他看得有些肢体僵硬,只好抱着徐敬言跟对方点头打招呼,额头撞到小孩子的奶瓶以后,才发现自己抱着人家的宝贝儿子。
难怪脸色怪里怪气的,人家儿子在他手上呢!
他又不会吃人,至于这么紧张么,季雪城讪讪然地放下徐敬言:“呃,小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房里来了,我、我就是给送出来。”
“你不用叫他少爷,”徐翊然脸上恢复正常,又是一脸高高在上地嘴脸:“他夜里醒来见不到我会闹,我凌晨去接过来的。”
“哦,好的。”季雪城点点头,表示对方什么时候去接都没关系,遂又一脸懵逼:“我怎么不知道?”
“我就睡在你旁边,和爸爸一起。”徐敬言含着奶瓶,说话也不含糊,眼睛亮晶晶的,说着说着还要靠到他腿上来。
……
季雪城受不住,腿软着退了一步,徐敬言没能挨着他靠过来,眼睛咂巴咂巴的,有了小情绪。
“徐敬言,过来。”徐翊然看到自己儿子老粘着季雪城,便紧张地伸手让对方过来自己这里。
一旁的窦老太哎了一声,嘲笑他:“你睡得那么死,哪次不是我砸门了你才起得来?”
季雪城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觉得昨晚徐翊然真的陪着他一起守年了,没有做梦,也不是幻觉,早安吻虽然没有,但徐敬言给他了啊!想着想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徐敬言走向徐翊然,后者突然顿住的动作弄得他不知道该怎么爬到对方身上去,抱着奶瓶蹭在徐翊然膝盖上,娇滴滴地撒娇。
季雪城的公寓里头一次闹哄哄地,集齐了男女老少,还有一只懒洋洋的混种犬,感觉跟做梦似的。
吃完早饭徐翊然就带着徐敬言回去了,对方家里人多事多,跟长辈贺个新年都得花许多时间,季雪城以前经历过徐宅过年的情景,一大宅子的人楼上楼下的走,兜里红包装的鼓鼓的,小孩勤奋点跑一天就能吃一年。
说到红包,季雪城立马转身回屋里翻起枕头来,他都移形换位地睡到床外边来了,真担心红包掉床缝里去了。
徐翊然真是不大方,可以说非常小气了,红包年年都是从毛票叠到毛爷爷,到顶了才二百五,还有几个钢镚儿。
季雪城一边唾弃对方的手笔,一边小心地一张张塞回去,起身放到抽屉里,旁边的椅子上放着至今都未还的徐翊然的大衣,上面粘着果皮瓜壳雪渍,还有季雪城的鼻涕。
算他还有良知,拎着去阳台打算放洗衣机里洗一洗。
放进洗衣机之前,他先翻翻兜里有没有东西,拿出几张纸,他没心去偷看别人的隐私,但小小的纸张露出盖着蓝色印章的角,印章上是某地区的汽车站。
恰好这个地方季雪城半个多月前去过,他跟陆教授出外写生的景点,因为交通落后,没有随时往返的公交车,只有一早一晚两趟需要买票的大巴。
季雪城的票是和陆教授他们一起买的,回来的时候还给陆教授拿去报账了,不可能是拿去给徐翊然报账了吧。
他抚平车票一看,日期不上不下,卡在他们写生的时间段里,更靠近他们返程的日期。
徐翊然那个时间去那里干嘛?
季雪城实在想不到对方跑去贫瘠山区的理由,遂又想对方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跟他通报不成?
打消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念头,他将大衣扔进洗衣机,回屋里继续看剧去了。
看到高潮剧情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把他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用手机看剧时,才顺着声音走向自己的床,黑色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徐敬言笑得露出两颗乳牙的照片。
他刚伸手去拿,电话就挂断了。
本着非礼勿视的念头,他仅是拿着手机不动,继续看剧。
但手里的手机没个安生,又震动了。
他一看,是条微信消息。
向上一滑想要将消息翻过去,他实在没有偷看别人消息的癖好,但偏偏徐翊然的手机连密保都不设,他一滑就开了,还停留在微信的聊天界面。
置顶的聊天记录一目了然。
他的头像在最上方,徐翊然的聊天置顶对象竟然是他。
点开页面,是好几条未能发出去的信息。
徐翊然:你在哪?(12.25 10:50)
季雪城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验证请求。
徐翊然:你一个人住吗?(1.11 23:56)
季雪城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验证请求。
徐翊然:我能来找你吗?(1.23 07:50)
季雪城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发送验证请求。
时间停留在昨天,被拒收的消息只有三条,在不同时间段里。
季雪城觉得徐翊然蠢,消息都发不出去了,也不知道先添加好友,难不成一昧地被拒收会有快感吗?
一月十一号他还在小山沟里画画,当天雨夹雪,回民宿的路上他差点失足掉进沟里,要不是陈霄扶着他,估计他要一瘸一拐地淋雨回去了,想起当天他还有些庆幸自己带了陈霄,不然回来进医院的就不止窦老太了。
当天夜里他当然不是一个人住了,民宿就是换个地方的宿舍,好一点的两个人一屋,差一点的十二个人一屋,他们当时去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两个两个的住,徐翊然问这种问题干嘛?
秉着中华优良美德,他拿着自己的手机退出看剧的软件,打开微信,先把徐翊然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再添加对方为好友,然后逐条逐字地回复对方没有发出来的消息。
在家,不是,能。
做完这一切他觉得简直是天助我也,不用当着徐翊然的面加好友这件事不能再好了!
但又想,对方手机落在这,怎么联系人啊?
到了晚上他才知道,人家身家过亿的老总要是那么没有?一个眼神就能让助理上天下地了,更何况是一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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