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凌拽了张纸巾擦了下嘴角说:“我在晏淮这吃了,怎么了?”
“想你了赶紧回来。”
安齐默默吃了一颗丸子。
洛少凌不动声色的挂了电话,金晏淮问他怎么了,他一边擦手一边说:“有点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饭还没吃完呢。”
洛少凌站起来说:“下次再吃吧。”他把挽起来的衬衫袖子放下来,然后往门口走去。
金晏淮和安齐都站起来跟他走过去,金铭从他的椅子上滑下来跑过去抱住洛少凌大腿说:“小爷爷不要走好吗?”
洛少凌把外套拿下来摸了摸他的小卷毛说:“小爷爷有事情,以后再陪你吃,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金铭看了他爸一眼,悄悄问:“小龙虾可以吗?”
洛少凌穿了一边衣服的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可以。”
金铭立刻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欢快地说:“小爷爷拜拜。”
“开车慢点。”
“知道了,”洛少凌穿好衣服对安齐说:“有空可以来我课上旁听,我自认我教的课应该是没有那么枯燥。”
“好啊洛老师,我肯定会去的。”
洛少凌穿好鞋对他们摆摆手然后开门离开了。
三人又回去继续吃了起来。
金晏淮问安齐一些什么,安齐也一一回答,没有小龙虾,金铭吃饭兴致也不高,吃两口就不吃了说自己饱了。
金晏淮看了看金铭的衣服,见衣服没脏于是用纸巾给他擦擦嘴,一摆手让他自己玩去。
金铭跑回隔断的那个屋,不知道是去玩小火车了还是玩积木了,只不过去了不到五分钟又回来了。
自己手脚并用又爬上那个椅子似乎还要吃第二轮,但是他只是喝了口水。
金晏淮和安齐又聊了一会儿,金铭突然说:“爸爸,我想妈妈了。”
金晏淮看着他说:“是你说不去看妈妈的,现在又想,想也看不了了,明天就上幼儿园了,等下一次的吧。”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啊?”
金晏淮想了想说:“圣诞节的时候也许妈妈会回来看你。”
金铭在桌子上撑着小下巴,说:“为什么妈妈不能在这里住啊,我想每天都能看见爸爸和妈妈,为什么爸爸在这里,妈妈在那里,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个床上。”
金晏淮一边吃饭一边说:“因为爸爸妈妈离婚了。”
安齐默默看着金铭,这样说对小孩子好吗?
金铭表情有些忧伤,问他爸“为什么你们要离婚啊?你们不喜欢我吗?”
金晏淮看了安齐一眼,安齐立刻低下头,金晏淮在金铭脑袋上亲了一下说:“爸爸和妈妈离婚跟你没有关系,爸爸妈妈都很喜欢你,只不过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生活地不快乐,所以才会分开,你想看爸爸妈妈每天都不快乐吗?”
金铭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所以爸爸妈妈才会分开睡,但是你记着爸爸妈妈永远都最爱你了,知道吗?”
金铭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滑下椅子跑走了。
安齐犹豫着问:“你这样不怕会伤到他吗?”
金晏淮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一开始我也纠结过,但是后来也想明白了,与其对他说谎,不如告诉他实情,这样看似会伤害他但其实对他撒谎才是真的伤害他,我和他妈确实离婚了,这是事实,没有必要骗他。有时候遇到一些事情,大人总是下意识地去用自己认为正确的、但其实是幼稚的想法去认为孩子,金铭已经快五岁了,大人总以为这个年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其实他们比我们所想象的要知道的多,我之所以告诉他真相是因为不想让他朦胧之间形成一种婚姻只是一场骗局的错误思想,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认为对孩子是一种善意的欺骗,但是这样反而会让他们陷入那样错误的思想。所以现在我和他妈也只能对他好点,再好点。”
金晏淮的话给了安齐很大的冲击,他小的时候对他妈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他妈妈还在国外留学,如果没有照片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妈妈,他根本不知道他妈妈长什么样。那个时候他问他爸她妈妈在哪,他爸也是告诉他实情,说他妈妈在国外学习,学完习才能回来见他。
所以他一直以为他妈妈是个非常努力非常爱学习的人,所以他也很努力的学习,总会想着他也要成为一个像他妈妈一样厉害的人。只不过后来……
后来,他又问他爸,为什么他和妈妈总是吵架,为什么妈妈总是打他,总是骂他,他明明没有犯错。他爸爸告诉他,因为他妈妈最近心情不好,而这个最近一直延续了多年,甚至到现在。
其实,安齐还一度觉得他挺喜欢他妈妈打骂他的,至少比被他妈视作空气要好得多。
安齐回了自己家,突然闻到空气中有一丝不正常的酒味。
很浓烈的白酒的味道。
同时他还看见沙发上放了一件深绿色的军装大衣,茶几上摆放着一个军帽。
他蹬蹬蹬跑上楼,但是楼上每个房间里都没有人,他又跑下来,发现酒味好像是从自己房间里传出来的。
他跑回房间,打开灯,他的床上大赫赫地躺着一个人。
那人衣服鞋都没脱,只衬衫领口解开了两个扣子,人晒得跟非洲土著似的,头发剃的都快没有了,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喂!”安齐在这人脚上踢了好几脚,人终于醒了。
邢骁眯了眯眼,挺起身,很是艰难地开口问他:“你回来了啊?几点了?”一开口,空气中的酒味似乎又浓了几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安齐看了下时间,七点半。
“哎呀,”邢骁又躺倒了,神色很是萎靡。
“你刚从非洲逃难回来的吧?”
“夏训啊!演习啊!说着玩呢?我他妈被灌了一下午终于给我放走了。”
“放几天?”
邢骁伸手比划了一个耶。
安齐笑了一声:“真大方。”
“没办法,就这么大方。”邢骁伸手摸了摸兜,一抬头:“哎,我大衣呢?”
“外边。”
邢骁招了招手,大爷一样:“给我拿进来。”
安齐认命地去拿衣服,回来就丢大爷脸上了。
邢骁在大衣口袋里掏一掏,然后掏出来什么东西给安齐扔了过去。
安齐接住,惊讶:“这不是我车钥匙吗?”
邢骁把大衣丢一边,坐起来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揉了揉脑袋,说:“昨天回家你爸给我的,说是从你妈手里拿的。”
安齐看着钥匙哦了一声。
邢骁心想宽慰两句,但是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安齐的事情,他还真不好开口。“你注意着安全,反正别出事就行了。”
安齐嗯了一声。
邢骁又埋头倒下,顺便把被拽身上了。
“你不换套衣服再睡?”
邢骁摆了摆手。
安齐看着邢骁的身形,他似乎比几年前更加壮硕了,军队果然训练人。
其实他也挺向往当兵的,之前他都差点当兵去了,但是他好像天生和当兵反冲,因为他第一年的时候拉肚子错过了体检,他姥爷想加塞把他塞进去,结果他玩滑板还把腿摔骨裂了。
第二年的时候他正在国外参加比赛,他姥爷在国内找不着他破口大骂。
第三年……就没有第三年了,他姥爷就放弃他了。
安齐把灯关了走出来,门没关,放放酒味,要不然明天这屋待不了人了,他那床单被罩明天估计又得换了,上次洗过之后换个被套没累死他。但是关键是,他今天晚上睡哪啊?
早晨安齐收拾完邢骁还没醒呢,他上去踢一脚,邢骁摆摆手说不用管他他一会儿就走。
安齐本来也没打算管他,拎上书包就走了。
长假过后一进教室脚步就微微一顿,教室门口最为显眼的位置,韩露嚼着口香糖抱着手臂看着他笑起来,然后朝他摆了摆手。
天冷了,韩露穿了长袖外套,头发扎起来,没有化妆,只涂了淡淡的唇彩。但是那气质跟周围的学生就是格格不入,倒是挺惊艳的。
安齐绕过她走到后面坐着去了。韩露于是也跟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韩露无所谓的道:“一打听就知道了。”
周围的学生都看向二人,本来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唐野今天也坐到了别的地方,别人一看唐野立刻用心知肚明的目光看向二人。
就连老师进来看了韩露一眼都说:“现在都流行带家属上课了。”
哄堂大笑,安齐倒是没说什么。
下课后唐野跟他摆个手就走了,他照例最后走,韩露跟着他问:“周六就比赛了你还不去练车啊?”
“我都练了一个礼拜了,这周带着练,学习才是我的主业。”虽然他学习也没好到哪去。
韩露从背后挂在他身上,双手勒在他脖颈前,双脚垫着脚尖跟着安齐往外走,说道:“你跟我玩玩去呗?好久没看你玩滑板了,你玩滑板的时候特别帅,爱死你了!”韩露说着在安齐腮上狠狠亲了一口,一抬头就看见墙边站着个女生怒视着她。
安齐脚步没停往外走,韩露也没松手,就在二人挂在一起走过去的时候那女生在后面喊了一声安齐!
韩露松手回头,问了一声:“这、这你女朋友?”
安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俩女生都跟了上来。
白韵琪跟上来,苦口婆心地喊:“安齐你能不能别这样!”
韩露跟着俩人默默看着。
安齐简直烦透了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从白韵琪嘴里听过多少遍了,怎么了,他怎么了!什么叫别这样!我他妈从教室走出来就几步我又怎么了?
安齐猛一回头喊:“赶紧走。”
韩露于是跟了上去。
韩露跟着安齐上了一天课,中午两人在食堂吃的,韩露非要在食堂吃,她说她没吃过大学食堂,硬是跟安齐挤了一顿食堂。
韩露手里托好摄像机,说:“我去那头站着,正好能照到你的脸还不反光。你小心一点,踩滑板的时候踩稳了踩实了,这样不容易滑。”
安齐踩着滑板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你老太婆吗?嘟嘟囔囔的。”
韩露不满意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怕你摔了。”
“害怕别看。”
“你这人你怎么……哎我不说了,你滑吧,我准备好了。”
两人来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公园,十一长假已过,又是周一,公园里没有什么人。
那个烂尾楼,安齐是再也不想去了。
韩露准备好摄影机,安齐踩着滑板顺着石板路上摆放好的路障扭动起来,滑板像长在他的脚上,跟着他的身体一起摆动,平地旋转,凌空翻越,在不足三十厘米的缝隙中穿行而过,沿着矮墙的边线滑过,在长椅之间来回跳转。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只知道这是他喜欢的。只要喜欢就没有对错。
他从假山上跳下来,向远处跑了几步缓冲,脚落地时顺势踢起了滑板。
韩露拿着摄影机朝他冲过来,他刚刚张开手臂对方整个人就跳到了他身上,滑板掉下去,韩露的双腿夹住他的腰,两人抱在一起转了好几圈。
韩露抱着他的头吻他,吻了两下突然停下来问:“那女的不是你女朋友吧?”
安齐看着她说:“不是。”
于是韩露又吻了上来。
“你给我拍,我也要玩。我感觉我比你厉害。”韩露很大言不惭地说。
安齐拿好了摄影机,跟着韩露跑去,韩露双腿很长很细,但是肌肉有些明显,她在半空中翻越,毫不畏惧地做着各种困难的动作。每次看向他时都会开心地大笑起来。
安齐想到韩露上次醉酒的时候说的醉话,只言片语,却能让他想象,他们两个其实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看着她笑,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可是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
第18章 18
一公里山地赛,现开发出来的一块山地,绕山一周正好是一公里,十二个参赛者十二辆车一起跑,道路比较窄,谁能在最先挤前头去谁就胜算大,但是也保不齐有后来居上的,因为中间有段路非常宽,几乎可以五辆车并排跑。
安齐就是那个后来居上的,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被两辆车给夹住了,后来他的队友在旁边给他打掩护,他成功在中途超车并赶上了第一名吴兹扬。
吴兹扬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他的车性能也是非常强横,在坡度洼度都很高的地方车身也能保持相对的稳定。
安齐的车一直都是以速度为主,因为他要的是速度,稳定性在后面。所以在土包上越过去的时候曾几度飞起来,像开汽车杂技似的。
所以在最后冲刺阶段吴兹扬的车没能干过安齐,被安齐华丽丽地反超。
比赛采取的是现场直播的形式,半空中被操纵的飞行摄像机一直跟着他们,山地离现场有些距离,因此安齐冲过重点线的时候并没有听见观众席上的狂欢。
安齐下车,摘下头盔,头发像是洗过一样,韩露跑过来抱住他就要亲被安齐挡住硬扯下去的。
梁信辉拍了拍安齐的肩膀说了声好样的。
周围的鼓掌声和欢呼声听在他耳朵里棒极了。
梁信辉带着他去洗澡,迎面碰上吴兹扬,吴兹扬朝他扬下巴说下次一定反超他。
他和吴兹扬若不是对手的话倒应该能玩一起去。
接下来就是颁奖啊这些流程,给他颁奖的是一个秃顶的老头儿,他没注意听是谁。
安齐没想到洛少凌也跟在金总身边来了。一见到洛少凌,安齐顿时就有点小时候做错事被他爸发现时候的窘迫,毕竟这赛车比赛也不是什么正规比赛,在一般的父母眼中根本就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洛少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真年轻,不过你金总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还厉害呢。”
金总是江湖传说是他的追求目标,现在还比不了。金总也对他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阴森,他说:“再接再厉,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晚上照例是一场庆功宴,安齐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喝了很多酒,即使赢了比赛,心里的石头落下一个可是心里还是发闷发堵。
喝完酒梁信辉给他找了个代驾,本来来的时候韩露一拍他肩膀豪迈地说:“你放心大胆地喝,晚上我送你回家。”结果后来韩露越喝越豪迈,一人喝倒了十个老爷们,最后安齐走之前她就被俱乐部的女同事给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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