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还有许多混事荣庚不能一一细说,而现在这件事简单来说就是荣坤的几个富家子朋友私生活混乱,其中一个看上了荣坤一届的青葱小学弟,荣坤遂帮忙将人拐到了酒店,将学弟迷晕后,几个人轮番强暴了他,至于荣坤有没有参与强奸过程还正在调查取证,可毕竟他在整件事中脱不了干系。
荣庚何芸在A市虽不算名流,可人脉到底不错,但南方的省份他们却是白瓤瓤一个,什么关系也没有,几个富家子想明哲保身,莫说顾及荣坤,他们现在只想将荣坤推出去替他们顶罪,所以这强暴罪安目前的发展形势最后可能要荣坤一个人来担,何芸如何能干,思前想后只能拉下脸面让荣庚找荣加纯帮忙。
荣庚想是也知道自己对不住荣加纯,他嫁去耿家这许久,何芸和自己没有一句过问的话,反倒荣坤有了事却第一个找上他,荣庚搓了搓手,露出了在何芸面前一贯怯懦讨好的样子,道,
“加纯,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是我和你阿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事荣坤虽然做得不对,可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背锅,你看......”
荣庚言语未尽,荣加纯自然懂他余音之意。
其实,小时候荣加纯和荣坤的关系很好,对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荣小坤并没有表现出厌恶和排挤,反而对谁都凶巴巴的他在第一眼见到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哥哥时还悄悄脸红了好久。跟荣加纯混熟后,大魔王荣小坤就成了哥哥的小跟班,他会背着何芸给哥哥送礼物买蛋糕,会在所有同学面前狠狠夸奖自己的哥哥长得好看成绩也好,会在每个何芸回母家的晚上抱着枕头跑到哥哥的房间睡觉,会和哥哥分享外公外婆送的变形金刚......太多太多的回忆都被刻意埋没在那个醉酒后的背德夜晚,但那段时光终究都是荣加纯抹不去的美好曾经。
想到小时候的那些事,荣加纯突然有些伤感,他垂眸苦笑,最后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爸,我会把这件事和老爷子说的,我也不知道能帮上忙与否,但我会尽力的。”
荣庚说了这许久,等听到荣加纯这句话后才真正意义上地松了口气,他知道能为荣加纯一掷千金,拿出几个亿的资金填补荣氏亏空的耿天忠,自然也能在这件事情上尽心尽力,他一直搭在腿上的双手,这会儿开始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膝盖骨并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出了南湾,司机小王已经‘奉命’在小区门口等候,上了车,荣加纯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他先看了看时间,然后给耿冠南发了短信说明情况,等得到耿冠南回复后,他又才翻开通讯录按下了很少主动拨出的号码,铃声大概响了十几秒电话才被对方接起。
手机那一头的荣坤声音疲惫,却明显因为荣加纯主动给他打电话而带上了些许兴奋,犯了错的荣坤罕见的有些哽咽,一声哥哥酝酿了很久才叫出来,
“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荣坤,爸都告诉我了。”
回应荣加纯的是良久的沉默,正当他以为荣坤不会再继续说什么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从压抑到清晰,荣坤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慢慢道,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荣坤,你跟我说对不起没有用,你真正对不起的是爸爸和阿姨,更对不起那个被你们伤害的男孩。”
“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是哥哥我没有强奸梁植,哥哥,你相信我,我是被青格他们给耍了,他们原来只说让我把梁植引到酒店,然后由青格他们组织一场告白会,我不知道他们会强暴他,我真的...”仿佛难以控制情绪,荣坤越说越歇斯底里,丝毫没有顾及到他话里的名字荣加纯一个也不熟悉,这种惊慌失措到让电话另一头的荣加纯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弟弟此时的恐惧和绝望,到底还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青年,只有真正面对社会的黑暗时,才会明白光明与正义的可贵。
“我知道错了,哥,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虽然荣坤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法律专业出身的荣加纯还是很快抓住了对方话里的重点,他换一只手握住手机,眼睛望向景色疾驰而过的窗外,道,
“荣坤,你说你没有参与过对梁植的强暴,可是我从爸那儿拿来的资料明明记录着梁植身上和残留在酒店的血迹里都检测到了你的精液,这你要怎么解释?”
或许是话太过露骨,当‘精液’二字从一贯庄重自持的荣加纯嘴里说出时,司机小王从后视镜里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荣加纯没注意到小王的动静,还在专心致志地等着荣坤的回应。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我明明已经昏过去了,怎么可能会......一定是青格他们陷害我,他们现在一心只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哥,你和爸妈一定要救救我,你们救救我......”
“你在跟谁说话?”何芸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那头传来,这个女人现在对荣坤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敏感,只恨不得时光回流,哪怕让荣坤再复读一年也不让他南下读书,白白毁了人生。
荣坤把电话拿得远了一些,偏头叫了一声妈,然后才道,“是哥,是哥打来的。”
听说是荣加纯的电话后,那头的何芸不知为何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冷冷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荣加纯以为何芸不会想和他通话,哪知何芸最后还是从儿子手里接过手机,荣坤显然有些不舍,但他在何芸面前语气向来不敢强硬,只软声道,“妈,我还有话要和哥说。”
“说什么说,警察已经在楼下了,他们要你去警局录口供,去吧!”不知怎的,荣坤的话好似触到了何芸的爆点,她忽然冲着荣坤厉声呵责。
“可是......”
“还不快去,难不成你哥哥比起洗清强奸罪还重要?”
何芸话说得难听,但显然威慑力极大,荣坤低低地回了句什么,荣加纯没听清,只知道最后荣坤乖乖离开了,等荣坤的脚步彻底消失在电话里后,何芸才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起电话来,
“喂,是加纯吗?”
荣加纯微微拧着眉,他默默听完了荣坤母子间在手机那头的一场冲突,窗外的景色都入不了他的眼,听见何芸的声音,荣加纯礼貌性地叫了声,“阿姨。”
“嗯,”何芸淡淡应了,说实话这两人许多年来从未像今天这样通过电话,在荣加纯的妈妈被发现是荣庚的小三前,何芸是最宠爱荣加纯的小阿姨,两人说话从来都是面对面,而在被何芸知道自己是荣庚私生子之后,何芸就变成了冷漠刻薄的‘母亲’,两人也从亲昵无间变成相顾无言,对于今天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何芸应对起来也显得生疏,她假意咳嗽几声,僵着嗓子直接和荣加纯讨论案情,女人言辞巧妙,字里行间都不曾明说希望荣加纯帮着荣坤向耿天忠求情,可那些词句中的隐语却无不催促着荣加纯一定要竭尽全力帮荣坤洗脱罪名。
在结束这一通让荣加纯心力交瘁的电话后,小王也已经把人送到了耿氏集团的大楼下,乔骍奉了耿冠南的命令下来接人,荣加纯上楼后发现耿冠南还在开会,遂在办公室里等了一会儿。
乔骍事情也很多,荣加纯都没好意思让他送咖啡,只招呼乔骍去忙,而后自己去了茶水间接了杯热水,回了办公室,脑子里回荡的本来全是方才何芸对荣坤案情细节的描述,可望着办公室里的沙发椅子,荣加纯又不受控制地联想起耿冠南回国那日两人在这里的疯狂,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荣加纯索性闭上眼睛,仰躺在沙发上养神,也许是昨夜被耿冠南折腾太过又没休息好,躺了没一会儿,荣加纯竟然睡着了,等再醒来时他已经侧躺在沙发中,身上还披着耿冠南外穿的大衣。
荣加纯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从沙发里坐起,耿冠南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笔正处理文件,听见荣加纯‘起床’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问道,“醒了?饿了没?”
“唔~”荣加纯把耿冠南的大衣折好放到沙发的另一角,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睡得有些疼,“有点,你开完会了?”
“嗯,”耿冠南手上动作不停,签完最后一个文件后,揉着脖子从真皮椅里站起身来,他食指对着沙发角落里的大衣点了点,荣加纯会意地为他将衣服递过去,耿冠南才继续说道,“这会儿正好是饭点,我们去对面餐厅吃泰国菜吧。”
“好,”荣加纯没让耿冠南自己穿,而是抖开大衣亲自为男人披上,穿好后又见耿冠南在揉脖子,遂把耿冠南按进椅子里心疼地替男人捏了捏肩膀,耿冠南惬意至极,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会儿小妈的贴心服务,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问荣坤的情况。
荣加纯一一答了,耿冠南听了后没有马上接话,等过了一会儿荣加纯捏完了,才略带心疼地把玩着荣加纯那几根细长的手指头道,“情况我知道了,谢之航家正好在那边有些影响力,一会吃完饭后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多多关照关照。”
“真的吗?”荣加纯没想到耿冠南会主动帮荣坤解决麻烦,虽然他心里早就有了想为荣坤的事向耿冠南说情的想法。
“嗯,”耿冠南点头,帮衬荣坤对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但是我们先约定好了,如果荣坤真的没有参与强暴,而是几个富家子弟想泼他脏水洗脱罪名,谢之航自然能保他,但如果荣坤自己本身不干净,那他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么处理你满意么?”
对于耿冠南及时而有原则的相助,荣加纯自然满意,甚至他郁在心中一天的闷沉之感顿时疏解不少,毕竟他不需要为此事再去麻烦耿天忠一次,荣加纯笑了笑,望着耿冠南道,
“正合我意。”
耿冠南爱怜地捏了捏荣加纯的下巴,而后食指指腹慢慢按住青年拧皱了一天的眉心,眸光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心疼,道,
“好了,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有时槐在,荣坤是不会吃亏的。”
“我知道了,”耿冠南指腹温热,点在眉心处让一股酥麻之感很快窜遍全身,荣加纯不太舍得地拉下男人的手放在自己掌中,而后他用手指捏了捏男人的掌腹,眼角眉梢都是轻松之意,道,
“我饿了,去吃饭吧。”
“嗯,好。”
岁末是忙碌的季节,荣加纯期末还没结束,漫长的考试周拖得人心力交瘁,集团里又到了年终总结阶段,两个人都忙得很,荣坤的事终究只是其间一个插曲,有了耿冠南的招呼,谢之航自然将荣坤的案子当做上心的事儿去做,有了谢家的参与,这场轰动的强奸案两天后就有了全新的调查结果:荣坤并未直接参与对梁植的强奸,但在青格等人对梁植实施强奸的过程中,荣坤也并未像他自己描述的那般被迷晕在地,而是全程冷眼旁观。
事情发展至此,全案的重点就偏移到荣坤将被害人领到指定的酒店是否事先与青格等人有犯案意图的联络,如果有且警方收集到证据,那么荣坤将会被认定为强奸罪从犯,若认罪态度良好,则能从轻处罚,何芸给荣坤请的律师有能力将罪名辩到最轻,可是最轻也有三年;如果荣坤事先对于青格等人的强奸意图并不知情,而是被青格等人迷惑才将梁植带到酒店,那么他将无罪释放,即使荣坤在整个案件发生的过程中对受害人并未施以援手,他也只会受到道德的谴责,而法律上对此种行为没有规制。
谢之航亲自给耿冠南打电话汇报了荣坤案情的最新进展,通话快要结尾时,谢之航顿了片刻然后才继续说道,
“耿叔,因为这事儿是您亲自交代去做的,所以我也抽空去看了一眼那个叫梁植的受害人,有一句话我想还是应该跟您说一说。”
耿冠南听电话时才开完一个高层总结会,整个人正疲累地瘫倒在办公椅上,听见谢之航的话,他松了松颈口的领带,低沉里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道,
“你说。”
“耿叔的小后妈是我和时槐的同学,我也见过他一两次,所以看到梁植时我还挺吃惊。”
谢之航看似风清云淡的一句话却让正揉着额角解乏的耿冠南顿住了动作,男人心里隐隐有了什么想法,他挣开本在闭目养神的眼神,眸光里满是锐利与锋芒,他淡淡道,
“怎么说?”
“那梁植长相虽不及耿叔的小后妈,却也有三分相似,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沉默,回应谢之航的是沉默,良久没有得到耿冠南的回应,为了确定对方还有在听,谢之航特地出声提醒道,
“耿叔,您还在听吗?”
“恩,总之这件事辛苦你了,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好的耿叔,我也为后天不能来参加凤凰岸的生日会感到抱歉。”
挂掉电话后,耿冠南躺在转椅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将荣坤的情况和荣加纯说明了,却丝毫并没有提及谢之航最后加上的话。
荣加纯今天下午有最后一门考试,考完后研一上学期的所有事情就结束了,虽然之后还会有些课程,但没有考试也没有论文,一身轻松。
他在电话里听到荣坤没有参与强奸过程时,心里真正舒了口气,却又因听见荣坤对青格等人强奸梁植事不关己地冷眼旁观而后背发凉,他想,那个小时候面恶心软天真童趣的荣坤终究是消失了,至于接下来的案情怎么走,荣坤最后是否会被判有罪,荣加纯已经失去了想知道的兴趣,他不能也不愿再掺和其中,一切就交给法律定夺吧,毕竟有了谢之航从中斡旋,荣坤不至于被不公平对待。
荣加纯见荣坤的案情进展都已说明完了,耿冠南还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他就知道男人还有话要说,虽然不到一小时就要考试,可荣加纯也有些许不舍得挂电话,除了上次一起吃了泰国菜,这几日二人都没怎么见面,两人黏黏糊糊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荣加纯先开口,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说?”
“嗯,”耿冠南在电话这边点点头,他手里拿着一支笔,不轻不重地扣在办公桌上,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纯纯,对于荣坤的事我有一些想法。”
“你说。”
“发生了这样的事,荣坤在原来的学校是待不下去了,我想给他换个环境。”
“啧,这么好心吗?”荣加纯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他并不知道到耿冠南这么做别有深意,只当耿冠南是爱屋及乌,想帮荣坤一把,遂问道“什么想法?”
“不管荣坤坐牢与否,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把他送出国,让他在国外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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