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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与约定(近代现代)——百玖

时间:2018-11-21 12:35:41  作者:百玖
 
由于某个心照不宣的原因,第二中队经常全线禁酒。
时间最久的一次长达一年三个月零二十二天,逼得全星盟闻风丧胆的特伦斯上校怒而跳墙,半夜拿医疗酒精兑营养液,被查房护士抓了现行。
帕琴尼中将痛心疾首:违反军规就违反军规,喝医用酒精是什么玩意儿?说出去都丢人,帝国军部穷得需要要迫害伤员了吗?
 
安德烈将腿一伸,换了个姿势靠着,去看特伦斯。
特伦斯正注视着不远处的机场,巡逻队正在换岗,战机在低沉的嗡鸣中起落,橘红灯光在夜幕中尤为醒目。探照灯梭巡照射,这个角度下安德烈甚至能看清他脸颊和颈侧的淡淡伤痕。
安德烈于是就想起若干年前那些曾写在军事报告上的蹩脚情诗:我们的军团长,是盛开在硝烟废墟中的苍白蔷薇,他一路向前,他永不回头——
 
繁荣行星各有各的独特魅力,而荒僻边境,却也不是尽是不如人意之处。
 
“你还是少喝点吧。”安德烈说,“我可不想下一次直接被你的医疗官赶出去。”
特伦斯稍微思考片刻,直觉动物的本能让他决定及时行乐,于是又开了一听啤酒:“这里可是边境,少将阁下——在边境,当然是要喝酒。”
这什么歪理邪说。
同样实战派出身的少将忍不住笑了,用手中的酒瓶轻轻磕了特伦斯的脑袋:“谁说的!”
 
特伦斯回过头:“我以前——”
他顿了顿,似乎不想说下去。可安德烈就这样看着他,碧绿的眼睛和煦明朗。那些被坚冰层层覆盖的往事不经意就被融化了一角。
说到底,他对绿眼睛就是没什么办法。
 
特伦斯说:“啧。”
他喝了口啤酒,在低温中呵出薄薄雾气:“我最开始在泰坦的时候,每到晚上,偶尔会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
远处的灯光倒映在瑰红瞳孔中,仿佛夜空中的流火。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从繁荣主星到偏僻边境,鲜血淋漓,一无所有,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那时的泰坦边境战事迭起,深夜时炮火声隆隆不绝,燃烧的战机从高空坠落,溅起的焰光彻夜在梦中翻腾不息。
后来他就被拎起来灌了第一口酒,扔到战场上,开了第一枪,一击命中。
“听好了小崽子,这里可是边境,没时间让你胡思乱想的。觉得害怕、无聊或者别的什么,就喝点酒,反正在边境,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
 
他喝下满满一杯烈酒,像一团火焰,从喉咙一路灼到胃里,可最终却是冰冷的。
那天夜里的梦中,他走出了那片燃烧的废墟。
 
那个敦厚开朗、能靠酒精解决一切事的副队长最终没能活过三个月后的一场暴#乱,聚能弹将半个炮塔就地蒸发,只找回半片身份铭牌。
故而也无从得知他究竟亲手放出了一头怎样的凶兽。
 
时至今日的特伦斯不再是那个迷惘稚童,一路长歪的凶残作风显然不适合借酒消愁这么纤细颓唐的词。
可他依旧喜欢酒精,烈酒冰冷灼烧的味道使他愈加清醒。
——只要还活着,就没什么是喝酒解决不了的。
 
安德烈眨眨眼,抬手与特伦斯碰了杯。
最终安德烈带来的酒有一半进了特伦斯的胃里。得意忘形的上校甚至让副官去拿他收在办公桌第三层夹层的私藏。结局是火冒三丈的首席医疗官提刀冲上瞭望塔,险些上演手刃上司的人间惨剧。
少将与上校仓皇逃窜,还被没收了其余违禁物(jiu)品(jing)。
——没办法,众所皆知,第二中队内无人敢招惹炸毛的医疗官。
 
制式宿舍的雪白四壁泛着冷白的金属光,特伦斯实在不是一个喜欢装饰的人,整个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衣柜,在顶壁淡蓝色的照明中,这个狭窄的房间居然显得有些宽敞。
安德烈坐在床沿,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盒拆开的糖果,他随手倒了一片扔嘴里,被过度的糖分齁得干咳一声,忙满地找水。
 
而特伦斯脱了大氅搭在椅背上,随手捋下发带,赤着脚,一面解开衬衫的纽扣,一面走进浴室。他转动十字轴,试了试水温,顺势撩了捧水泼在脸上,将衬衫扔进一旁的回收匣内,接着是皮带和裤子。
滚烫的热水蒸腾起大片水雾,带走了仅有的一点酒意。
 
安德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浴室门口。
特伦斯的肤色一向很白,是一种冷淡的、缺乏活力的苍白,这使他看起来有种工艺品般的不真实。如今在水温与酒精的双重作用下,呈现出罕有的虚假血色。
如同白瓷突然有了生气。
房间的暖气开的很足,安德烈抬手解开领口的纽扣,或许是醉意,或者是其他什么,总之片刻后他神使鬼差地抬脚走进浴室。
 
少将的手穿过水幕,覆上瘦削脊背的那道浅色伤痕。
高级军官每年都会接受全套修复治疗,这些伤痕注定不会在他的身上逗留过久——就跟过去的那些一样。
特伦斯因突然触碰猛的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溅了安德烈一脸水。
 
“喂——”他笑骂道,“你做什么!”
但安德烈没说话。他顺着水流,梳开特伦斯额前的发,用拇指擦过他脸颊上的伤痕,以及侧颈。
或许是少将此刻眼中埋藏的情绪太过复杂,上校怔了怔,收敛了笑意,他下意识推搡了一下,后退半步,像什么受惊敏感的小动物。
 
——他知道,又或者不知道。
热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瓷砖上,温暖的水雾一片片升起,氤氲了视线。
安德烈最终还是妥协地放下手,越过上校军团长的腰侧,旋动十字轴,水声骤然停止。
轻声叹息清晰可闻:“特伦斯——”
 
可是,蔷薇花本就不该开在战火中啊。
 
作者有话要说:
1、这两人这次究竟睡过没有是个世纪遗留问题,反正当晚是共处一室了(喂
2、特伦斯酒量很好,他能把他的部下挨个儿喝趴下。
3、这就是个随心所欲的片段集,再写个几章就结束啦,真的不要给我砸雷啊跪orz
 
 
 
 
 
第9章 9、议会
“……各位,虽说如此,但看待问题应该以辩证的目光。”一个议员站起身,清清嗓子,语气抑扬顿挫,“水下帝都虽然作恶多端,但他们的成果未必对帝国没有帮助的嘛,在这方面还是有待商榷——”
 
话音刚落,安德烈眼一抬,发出一声冷嗤:“看来马洛里先生对此心驰神往,怎么不见您去亲身体验一下呢——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阁下贫瘠的基因并没有什么研究的价值。”
马洛里议员顿时涨红了脸,磕磕绊绊地大声申诉:“恶意揣测!人身攻击!阁下这是对一名帝国议员的侮辱——”
 
“知道了,三千五百万买来的议会坐席。”安德烈冷笑着将笔杆在指间转了两圈,矛头另指,“麻烦诸位也稍微为新人说明点前情提要,不要让人觉得上议会售后服务过于糟糕。”
他身旁的贵族军官们闻言顿时露出心照不宣的讥诮神情,对面的几名议员面色尴尬,忙拽着那位马洛里议员坐下。
 
——前情追溯到二十余年前的血女王时代。
铁血女王与种族主义的教廷一拍即合,悍然撕毁星盟公约,将战火燃遍目光所触的每个角落。这位独#裁女王甚至以冷酷的血洗来回应反对派的声音——“女王权杖上的宝石是以鲜血染红”。
无人怀疑,如若血女王活得再长久一些,帝国格局将截然不同。
 
但没有假设。
血女王终于盛年时死于一场刺杀,匆忙继位的胞妹是个天真软弱的小姑娘。缺少王权掣肘的教廷愈加变本加厉,与元老院狼狈为奸,成立水下帝都,意图借帝国扩张的脚步推行其清洗及极端种族理念。
直到一处秘密基地的曝光:水下帝都以战死及重伤的军官为材料进行一系列生化试验。
 
帝国军部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上到公爵身份的将军,下至边境出身的伙头兵,头一次如此同仇敌忾:艹他妈的狗崽子!
最终结果,元老院被一分为二,小部分与水下帝都一同被连根拔起,逐出帝国领星,剩下的那部分则并入议会继续发挥余热,为权力与利益卖力浪费自己的生命。
 
如今水下帝都死灰复燃,往邪教道路上一去不返。
议会为这个讯息各执一词,吵了个天翻地覆,中央议院的灯光彻夜通明,屡屡以相互攻讦收场。
最终由军部一锤定音:管它是死灰复燃还是卷土重来,一个字就是打。
 
“这不符合规矩——”副议长拍桌而起,高声抗议,“军部这是擅作主张!议会并没有同意军部的决定!”
“等你们商讨出结果,第二天我们估计得在蒂诺外轨和水下帝都短兵相接。”坐在长桌末端的少校书记官用笔管挫了挫指甲,轻轻一吹,语气不咸不淡,“展望水下帝都统治的美好未来前烦请先自省其身,在座的诸位有一半只配去填废料焚化炉。”
“你——”数名议员对其怒目而视,但看清是谁后不得不讪讪噎回话头。
莱斯汀公爵家的娇宠幼子,父亲是财政大臣,外祖父是副监察长,这不能得罪的小少爷还为地图炮打补丁:“当然,不是在说您,少将阁下。如果有什么能让水下帝都另眼相待,一定非您莫属。”
 
——附带一提,莱斯汀公爵与新晋的雷格瑞公爵两看相厌,甚至拒绝在后者的授勋酒宴上露面。
 
列席军官中有一半是上东区贵族后裔,另一半干脆自己就有爵位在身。这帮人在王庭上能因政见不合吵得不可开交,在军部会议上则为各项任命分配大打出手,此时枪口倒是一致对外。
雷格瑞公爵还和颜悦色,可惜笑意不达眼底:“当然,我们还是讲道理的,这不是在等诸位商量出结果吗?”
 
中央议院“嗡”的一声炸了锅。
一小部分人还声嘶力竭“这是藐视议会”,另一头却已经自己掐起来,新兴与老派势同水火,主战派和主和派不共戴天,举例子做假设,自己的靶子自己打,偶尔还夹带着前元老院派暗搓搓的私货,热闹非凡,令人目不暇接。
 
公平地说,议会早年还是正常的。
由于斯坦诺恩帝国的急剧扩张,(以及期间不少大贵族惨遭灭门),帝国不得不启用新的人才选拔机制,开放平民晋升途径,议会就是其中之一。以中兴阶层为主要成员的议会与教廷、军部相互制约,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局面。
此举打破了贵族长久的阶级垄断,为帝国注入了新的血液,在帝国的大扩张时代中奠定了宝贵的基石——帝国史上是这么写的。
 
直到元老院分裂。
这帮人的背后都有个曾经显赫的姓氏,可惜后继平平,那位铁血女王甚至不屑向这群蛀虫多瞥去半分目光,只将他们高高圈起,远离权力中心,靠缅怀先辈度日。
——事实证明阿莉妮娅陛下英明神武。
这些各方面都只会浪费税金的神奇生物们唯独在争权夺利结党营私方面出类拔萃,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迅速将议会腐蚀成乌烟瘴气错综复杂的奇妙地方。
 
事到如今,帝国议会的构成成分是这样的:前元老院成员若干,新兴贵族若干,附增上述二者的裙带关系若干,中产阶级若干,经过各项选拔获得席位的平民精英若干,以上二者有一半自成一派,另一半通过联姻、结盟、投资等诈骗原因变成前二者裙带关系的一环。
安德烈·冯·雷格瑞少将曾如此评价:“说是帝国垃圾堆过于以偏概全,但反正是个废料场。”
要命的是废料场还有权。
 
这议员捋袖子吵架,军官围观看戏的莫名场景没能持续太久,会议厅大门被一把推开。
众人下意识望过去,像被按下什么开关,中央议院的喧哗戛然而止。
 
来人一身贵族军装,黑发束成马尾,外套搭在臂弯间,苍白的脸端丽精致,神色冷淡。
他直接忽略了一边的议会席,朝另一边微微颔首:“抱歉,耽搁了一下,来晚了。”
列席军官半数对他微笑致意,另一半脸色复杂,不情不愿地发出一声冷哼。
特伦斯也没在意,径直走到空位上坐下,敲敲桌面,问:“那么,现在是什么状况?有具体情报吗?”
 
“……啧。”白眼翻上天的莱斯汀小少爷嗤了一声,解下终端,噼里啪啦调出一份文件,啪嗒一声扔过去。
特伦斯打开全息屏,微微拧起眉,开始看那数十页资料。
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
 
有年轻议员对此颇觉不满,还想开口,便被年长的摁了下来,顺便低声下气地科普这人姓甚名谁,等等,有名无姓——不对,有姓无名。
由于某些客观原因,议会此前少有机会与特伦斯正面接触,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纷至沓来的弹劾与指控(以及由此产生的通宵会议)中知晓这位上校的血腥履历。
跟前女王有仇,跟水下帝都也有仇,曾是帝国的无鞘利刃,做过叛军的不败战神,屡上中立联盟军事法庭,还是海盗星寇的悬赏榜首。
总而言之,长得再好看,煞神依旧是煞神。
还他妈是个孤家寡人,脑残粉众多的煞神——你能拿他怎么办?
 
“哇我就知道——”莱斯汀小少爷在一旁小声逼逼,“对付这帮烂泥,哪里用得着什么身份压制,揍一顿比什么都有用,打死自理的那种。”
“稍微更新一下你的信息库,小朋友。”安德烈·冯·雷格瑞公爵阁下笑眯眯,“特伦斯的爵位前几年就恢复了,伯爵,比你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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