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李言停下来,凑到苏瑜身前,用食指戳着苏瑜的胸膛,郑重说道:“只有你!”
苏瑜握着李言戳在他身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一股暖意从手背沿着血管流进心里。
李言愣了一下,随即揽过苏瑜的脖子紧紧地抱着不撒手,苏瑜也只是轻轻地笑着,摸摸他的头。
本是情意绵绵的场景被正赶来找李言的林泽撞上,林泽看着两人想到自己孤苦一人还要忍受别人的狗粮,越想越来气,他苦李言也别想甜着。
“咳!!!!”林泽用尽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喉咙上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人闻声撒开手。李言瞧见林泽一脸铁青的样子,真是很想笑死过去。
“哎呀,林泽兄怎么来了,我们是不是挡你的路了,那我们回帐里抱去。”说着作势拉着苏瑜准备走。
林泽立马叫住李言,“有正事!”
李言闻声放开苏瑜的手轻声说道:“先生先回去休息,我稍后就来。”
“我和你一起去。”苏瑜一本正经地答道。
“让先生来做军师是借个由头陪我的,不是真让你来打仗的。我能应付,快回去吧。”李言温柔地笑着,苏瑜点点头。
李言和林泽回帐里商议对策,“探子说敌军主帐兵马不多,只够支援,也不是什么主力军,后卫兵而已。”林泽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
“果然如我所料,两头力量强,中间一定薄弱。既然这样就按我们计划好的做。”李言说完转身就要走。
“唉,去哪?”林泽赶紧叫住他。
“回去啊,不是都商量完了吗?”李言一脸疑惑。
“谁说完了!”林泽起身将李言拉回来。
李言跟着他坐到床上,“还有什么。”
林泽嘿嘿地笑着,“我帐里有老鼠你陪我睡。”说着拿起一块枕头塞到李言手里。
“有屁老鼠!”李言将枕头扔了回去,起身要走,“赶紧睡你的,我要回去了。”
林泽一把拉过他扔在床上,将枕头按在他身上,大声骂道:“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我说有老鼠就有老鼠,你今晚就在这睡。”说完倒头躺下挡住李言的退路。
“行行行,我就当关爱缺爱人夫吧。”说着拿着枕头在另一头枕下。
静了一会,林泽又窸窸窣窣地爬过来,扳过李言的身子疑惑地问道:“你和苏先生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李言看着他的苦瓜脸笑出声,“就这么回事啊。”
林泽看着他乐呵呵的,不再是之前一提这事就蔫了的样子,心下也知道了大概。
“你真决定好了?”林泽还是担心地又问了一遍。
李言看着林泽郑重说道:“他只要点头了,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不摇头。”
林泽见他这么坚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谁说都没用,他能为李言做的就是尽力扫除拦他去路的人。
第一天, 林泽说有老鼠李言陪他了。
第二天, 林泽说有蟑螂李言陪他了。
第三天, 林泽还准备说李言狠狠地踢他。
“我看你今天是要说有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真拿簪子戳瞎你。”
“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我跟着你在战场出生入死,远在千里有家不能回,让你陪我几天竟然动手打人。我真是命苦,交友不慎呐!”简直像个怨妇,李言才想拿针线缝住他的嘴。
赖不过林泽,李言想了个法子,拉着苏瑜一起去陪。他抱他的扒他的,丝毫都不介意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林泽真是担心自己会长针眼被李言气死,拿枕头把他轰出去,再不许他来睡了。
“林泽兄真不用我陪了?我和先生今日还特意拿了软一点的枕头过来。”李言身子站在帐外,探头探脑地露出一个脑袋对帐里的林泽说。
林泽抄起一个枕头扔过去,气急败坏地骂道,“快滚!”
李言嘿嘿地笑着回自己帐里,仿佛奸计得逞一样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李言同样分东西两路迎击祁兵,西部主要都是老弱病残的人马隐藏实力迷惑祁兵深入。
祁兵行至西部轻轻松松击败芜兵拿下一洲,于是就开始耀武扬威得意洋洋了,大张旗鼓地说芜兵都是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堪一击,将战报传回主帐营,请求再加派援兵一举拿下西部六洲。
主帐的将军听了那叫一个高兴啊,立刻派出一部分的后卫兵支援西部。主帐派出的援兵出发后,东部则迅速派出精锐骑兵,与祁兵殊死搏斗顽强抵抗。持久作战拖垮祁兵,东部战事吃紧,迟迟攻不下,祁兵节节败退,立刻请求主帐营增派援兵攻打东部芜兵。
主帐的将军那叫一个心急啊,西部都是不堪一击的残兵黩武,原来是把主力都放到东部垂死挣扎了。于是立刻派出余下的兵马前去支援。
主帐兵力薄弱,人马走得差不多了,李言带兵突袭。
留下的一支精锐人马迅速北上直击祁兵主帐,直捣老巢。躲在林子里截了主帐的粮草,白天强攻,晚上突袭,祁兵主帐的兵力难以支撑。
“六儿,探子来报。祁兵已经调回前往西部的援兵,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林泽坐在帐中看着李言。
“好!就等他们调头呢。”李言得意地笑道,“明日一举拿下祁兵主帐,然后峰回路转给他们包个夹心的馒头。”
次日,李言和林泽带兵猛攻,杀进敌军营帐拿下叛军党首。随后集齐集齐所有兵马兵分东西两路,从敌军后方袭击,与敌军前方的抗击队伍相配合来个前后夹击。
西部,援兵调头准备支援主帐,李言带人从后面迎来,援兵被打的措手不及,且后卫兵无法抵挡李言的精兵强将,节节败退,不堪一击。
消灭掉援军后,李言乘胜追击,继续西行,前方芜兵隐藏的精锐人马出来也配合着抗击祁兵。祁兵没有援军的支持,腹背受敌,败下阵来。
与此同时,林泽带人往东部出发,追击祁兵。前方东部的芜兵本就是精兵强将,祁兵被拖地士气大减,溃不成军,林泽又在后背补了一刀,祁兵坚持不下,弃械投降。
芜兵大获全胜,班师回朝。
第27章 有情
回京路上,一群人马打了胜仗慢悠悠地走着。
“六儿,你这行军作战的能力都可以当大将军了。”林泽骑着马在一旁称赞道。
李言得意地哼了一声,“得了吧,大将军还是留给你吧。”
“说好了,等你做了皇帝,这个位子一定给我,我做你的大将军。”林泽拍着李言的胸脯,认真说道。
李言看着他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祁兵打败的消息传回祁国,传话侍卫颤巍巍地跪在地下,等着皇帝发火。
江沐面无表情地让他退下,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批阅奏章的手一刻都没有停下,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平静地说道,“哥哥,果然很厉害。”
李言回宫,听到皇帝病重的消息,急冲冲地赶去寝宫。
殿内,满屋的药草味,檀香味,还有妃嫔留下的脂粉味都混在一起,闻着呛鼻。
“…小六儿…”皇帝微弱的声音从床上飘下来。
李言赶紧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地叫着父皇。
“小六儿,你怎么长得这么大了,朕,咳咳…”皇帝重重地咳着,喘不过气来,“朕都没有好好看过你。”
“小孩子长得都很快的,父皇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李言拍着皇帝的胸脯帮他顺气。
皇帝没有答话,握着李言的手揉搓着。
“手怎么这样凉的,比我这个老头都凉。”皇帝没有自称朕,而是说“我”。病重垂危之际,在孩子面前,他不是一个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而是一个没有尽到责任的父亲而已。
“没事的,父皇焐焐就暖了。”李言趴在皇帝身上,轻轻地说。
“天家子女,多是薄命。我儿能长得这么大,我很高兴,也很喜欢。”皇帝轻轻摸着李言的脑袋,皇家富贵自然是这天底下第一等肥肉,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双手伸过来想抓住这张椅子。哪怕只是抓住一角或者抠下来一块漆,他们也会欢呼雀跃自以为得胜为王。天家子女亦是如此,得到的关注越盛,阴冷的毒箭也越多。
皇帝拍拍李言的手背说道:“我把操劳一生的江山就交给你了,这对你来说或许是负担,我不求你有多大功绩,只要对得起百姓,我还想希望我的小六儿能平安顺心。”摸着李言的脑袋,轻声问:“可有心仪的人了?”
李言抬起头,下巴枕着皇帝,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定是有吧,说来听听。”皇帝轻轻笑着,看着李言。
“我说了,父皇会生气的。”李言噘着嘴不情愿地答道。
“你说吧,我就当听一听,明天就忘了。”皇帝继续看着他。
李言还是看着皇帝,无奈地摇摇头,“他是个很好的人,我不能说,父皇别再问了好不好。”
皇帝沉默了好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李言很庆幸皇帝没有再追问,可心里又很难受。他不能将心爱的人隆重地骄傲地介绍给自己的父母,他多想冲动地直接告诉父亲那个人是谁,父亲也不会责怪他不会生气而是宽容地接纳他们接纳他们的感情。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李言清楚。
皇帝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我就是要死的人了,你可一定要开心地活着。”
李言嗔怪道:“父皇长命百岁,别说什么死不死的。”
皇帝轻声笑了笑,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皇帝在床上躺了三天,李言就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
这日中秋,因皇帝病重,宫中一切从简,没有大摆筵席。
李言照顾完皇帝和别人换班后,也赶回寝宫和苏瑜过节。
院亭里,李言和苏瑜坐在石桌前饮酒赏月。
“陛下圣体如何?”苏瑜微微蹙着眉头问李言。
李言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倒了一杯酒,“每况愈下,我这两天一直照顾着他。”端起酒一饮而尽,虽然皇帝没有给他父爱,但给了他生命。临终前,他会好好尽孝的。
苏瑜看着他微微点着头,接着再问:“之后你想做什么?”
李言抬头着他笑了一下,“我若当了皇帝,一定要把这江山社稷发展成我想要的样子。”
苏瑜看着李言问道:“什么样?”
李言再倒了一杯酒,轻轻笑了一声,郑重地说道:“为官者在其位谋其事,为民者皆有其业,安于其业,乐于其业,日新其业。百姓富足,国风开放,不管是边境异族的同胞,还是远渡重洋来此的客人只要不危害社稷,我必以诚待之,让他们在这里也能安稳的生活。上到皇帝下至衙役,都能听到百姓的声音,听取百姓的意见,让他们觉得这是一个温柔的宽容的国家,不会防民之口,更不用道路以目。”
苏瑜听着他的话,笑着点点头。
李言盯了苏瑜好久,想到刚才皇帝问他的话,心里的酸楚就涌上来。他和苏瑜的感情是不被接纳的这让他很难受,即使自己是储君是皇帝,即使自己有心护着,也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责怪。可即使责怪,他也要护着。
李言想了想接着继续说:“虽然现在男风渐盛,可到底还是有很多人心存偏见以死抵抗,觉得有辱道德,败坏风气。就比如看到两名男子相爱,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幸福吗,而是他是男子,好像因为是男子就不行了。我希望我的国家是包容的,能接纳更多的事物,不去诛伐,不去毁灭。我是储君是皇帝,自然可以护着你我,可是那些处在水深火热的人又能不能平安呢?我希望能有更多像你我一样的人可以大大方方的牵手、拥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会有异样的眼光睥睨,能够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苏瑜深深地看着李言,仿佛十一二岁的少年郎真的长大了。轻轻笑了笑接着问:“之后呢?”
“之后嘛…”李言仰着头,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托着下巴看看天再看看苏瑜,好像突然想通了豁然开朗,冲苏瑜一乐。
“十年养兵,十年养民,十年安生。之后我就不干了,和先生去江南养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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